扶蔓看了他好一会儿:“那你以后也要小心误入歧途哦。”
黄子真:“我只是在说活人,我又不会做坏事。”
扶蔓摸了摸黄鼠狼的脑袋,毛茸茸的,但是手感一般,挑剔的扶蔓又收回手,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对黄子真说道:“我去找点小时候家庭没那么困难的孩子,也许和之前不一样呢?”
没过几年,扶蔓又回来了,她这次看起来更苦恼了:“我找了几十个小孩子,这些孩子基本上家里都挺有钱的,不会把钱放在心上,但是——”
“有好多一开始答应当我的弟子,跟我出门没几天就嚷嚷着要回家,因为外面的生活太苦了,这些孩子接受不了。”
“好不容易有能适应的,我又发现这些孩子从小生活的环境太舒适了,他们没办法对穷苦的人产生共情。”
“他们帮助别人都是在我要求之下,不是出于自己的本心。”
扶蔓长长地叹了口气:“也有心性好的孩子,但可能没缘分吧,总是想法不同,最后我也只能将这些孩子都送回家。”
黄子真:“你这么挑,小心永远都找不到弟子。”
扶蔓弹了下黄鼠狼的脑壳:“永远找不到那我就独自行走江湖,等有缘能遇到合适的弟子再说呗。”
黄子真被她弹得一个倒仰,整只黄鼠狼在地上滚了几圈,气得叫了几声。
“扶蔓!你已经化为人形了!手劲儿这么大,你收敛着点!你下次再打我,我就去胡家告状!”
扶蔓夸张地啧了一声:“你这话说的,我想起来前阵子给一个小姑娘办事,那小姑娘家里的丈夫是入赘的,被小姑娘多说几句都会委屈巴巴找丈母娘和老丈人告状……”
她说着,哈哈大笑:“你看是不是和你很像?”
黄子真更愤怒了:“一点都不像,我又不是入赘!”
扶蔓又弹了黄子真一下,黄子真气得不理她了。
扶蔓又拿出小孩子喜欢吃的零嘴逗弄他,黄子真也不记仇,没过一会儿就被馋得窝在扶蔓身旁。
黄子真嘴里吃着零嘴,眼珠子瞄着扶蔓,扶蔓坐在树下,她背靠树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目光有些悠远。
黄子真吃完小零嘴后,对扶蔓说道:“我感觉我快要化形了。”
扶蔓敷衍道:“恭喜哦。”
黄子真看出她在糊弄,对扶蔓翻了个白眼,随后有些担忧地说:“我们黄鼠狼跟你们狐族不一样,我们化形是要去找活人讨封的。”
“你说,我能成功吗?”
扶蔓继续敷衍道:“成功最好,不能成功那你就再老老实实修炼一百年等下次缘分呗。”
黄子真又生气了:“那可是一百年!”
扶蔓笑着说道:“你一定会成功化形的。”
扶蔓和黄子真之间的相处不太像订下婚约的,更像是姐弟之间的相处,至少扶蔓对黄子真没有其他的感情。
黄鼠狼一族都极为聪慧,自然也看出扶蔓志不在成亲这种琐事上,他也没提化形后就成亲,而是岔开话题问着扶蔓活人之间的事。
说些活人间的那些事,扶蔓来了兴趣,逮住黄鼠狼说得津津有味。
黄子真听得头晕眼花,他对扶蔓说道:“活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好可怕,我以后不想下山,等我化形后,我就找个山头住,白天钓鱼养花,晚上对月修炼,才不操心活人的事呢。”
扶蔓撑着下巴:“那咱们岂不是要分居?”
黄子真也对她敷衍着:“你可以在山下找个伴侣。”
扶蔓弹了下他的脑袋:“到时候再说。”
扶蔓这次离开后,黄子真没过多久迎来化形的机遇,某天他心中一动,出现山林小道上拦下一个老翁,口吐人言对这老翁问道:“你看我像人吗?”
老翁被吓坏了,腿一软坐在地上,他结巴着回道:“像、像、像人……”
黄子真心里松了口气,转身跃进山林中消失。
而这老翁在回到家后就高烧不断,还梦到了一个年轻男人对他道谢,这男人说以后会报答他,问他有没有想要的东西。
老翁说自己年纪大了,没什么想要的东西,想请求黄子真庇佑自己家里人。
黄子真答应了。
老翁没过几年就去世了,而黄子真每隔十年会去一次老翁家里关照他的后代。
黄子真做得很隐秘,老翁的家里人都没发现他的存在,只是感觉家里遇到什么困难时总会吉人自有天相,没过几天这些困扰都会统统消失。
老翁在临去世前跟家人说了自己偶尔黄鼠狼开口说话的事,还对家里人说梦到了黄鼠狼报恩。
于是老翁的家人也往这方面猜测了一番,都说家里这么平安都是黄大仙在保佑。
并且这家人还悄悄地供奉了黄大仙的牌位,每当逢年过节时都会给黄大仙上供。
黄子真不在意这些东西,他在化为人形后经常和扶蔓见面,有次还跟着扶蔓去山下走南闯北玩了一阵子。
但黄子真不喜欢这种四处奔波,帮助别人有时候还会好心没好报的生活,他和扶蔓告别,继续回山上修炼。
山中无岁月,经常闭关就是十年二十年,黄子真闭关结束后会去老翁家看看他的后人,一晃眼时间就过去将近百年。
老翁这一家人得到黄子真的庇佑发展得都不错,有不少人都离开山村,只留下一脉念旧不愿意离开的还住在村里。
黄子真再次前来时,发现村子里有不少人都离开了,住的人没多少。
他漫步在村子里,找到老翁家。
当年穷困的老翁家在如今早已经盖上了好几层的大别墅,不过家里没人。
黄子真听其他村民提到老翁家,说这家都去城里了,只有小女儿在家看家。
小女儿身体不好,一直住在村子里养着。
家里人去城里的时候要接她一起离开去城里看病,但她怎么都不愿意离开,说住城里的医院压抑,她更喜欢老家的山清水秀。
家里人拗不过她,给她养了两只大狗,让她在村里安心住着,要是有什么事就打电话。
小女儿独自一人在村里住了两三年,每天的生活都很简单,白天喜欢去钓鱼,没事时就栽花种树,家里的院子都被她种满了。而在晚上时,她就在家里画画。
村子里的住户少,民风淳朴,大家看在小女儿家里有钱的份上,也对她也颇为照顾。
就是小女儿的身体太差,经常在家躺着休息,也不能出城去玩,身体吃不消。
黄子真听完这些后,在村子里找了下这个女孩子,他找了一会儿,在村里的溪水旁看到一个安安静静钓鱼的女孩子。
女孩子脸色很白,五官算不上特别好看,但是很秀气,尤其那一双眼睛,清澈见底。
黄子真也喜欢钓鱼,那天他在施芊身后看了许久,一直看到施芊收杆回家。
黄子真在她身边感觉格外平静,十年以及二十年才来一次的他首次破例,在第二天又来到村子里。
他看到施芊依然在钓鱼,他还是在不远处看着施芊。
为了不让施芊发现,他用的也是原形,小小的一只黄鼠狼趴在树上看着水里的鱼和坐在岸边的施芊。
第三天,黄子真又来了。
但在第四天的时候,黄子真没在水边看到施芊。
他有些诧异,前往施芊家一探究竟,发现施芊今天在发烧,脸色不像往常苍白而是透着高烧的红,她躺在床上,厨房上还有她自己煮的药。
施芊看着窗外,说了一句:“生病就觉得还是城里好,能点个外卖,我好想喝粥。”
她说完后就睡了过去,等药煮好后,施芊出去端药发现灶台上还有煮好的粥。
她有些奇怪,自言自语说道:“我有煮粥吗?我怎么不记得?”
施芊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很烫,她迷迷糊糊地说道:“我刚刚是挺想喝粥的,可能我烧糊涂了吧,连煮了粥都忘了。”
黄子真看着她喝下药和粥,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好一会儿,这才离开。
施芊身体不太好,这一病就养了三四天,在三四天后她才又出现在水边钓鱼。
黄子真比她早来一步,一大早就在树上等着施芊。
他观察了施芊很久,足足有小半年的时间。
在半年后的某天,施芊如往常一样去钓鱼的时候,突然看到水边有个人也在钓鱼。
施芊有点好奇地问:“你也来这钓鱼?你不是村里人吧,我没见过你。”
黄子真转头看着她,第一次和她对视上,他心里竟然出一丝紧张,但表面还是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我爷爷奶奶是村里的,我从小就在城里上学,最近感觉压力太大,搬回老家休息一段时间。”
施芊大方自然地伸出手:“我叫施芊,我看电视说这是你们城里人见面的打招呼方式。”
黄子真握住她的手,不过短暂的相触之后就立即分开。
施芊钓鱼的时候话不多,黄子真也不是话多的类型,俩人都很安静。
不过在一起钓鱼一个星期后,俩人的对话逐渐增多。
施芊问黄子真城里是不是很好,黄子真摇头:“我不怎么喜欢城里,车多人多,环境还差,没有山里好。”
施芊连连点头:“我也这样觉得,我爸妈说要带我去城里医院,我去过几次,每次都感觉特别难受,外面的空气也好差,我住院后身体更差了。”
黄子真侧头看着她:“你身体一直都这么差吗?”
“嗯。”施芊拨弄着鱼竿,“从出生身体就很差,小时候家里人还让我对黄大仙多拜拜让那个他保佑我身体呢。”
“拜黄大仙?”
“这是我家里百年前传下来的习惯。”施芊对黄子真眨了眨眼睛,“百年前家里的祖宗说遇到了讨封的黄鼠狼,然后黄鼠狼化为人形后说会保佑施家,施家受到了庇佑,自然每年都拜黄大仙,祈求家人来年能平安顺利。”
黄子真笑了笑,对她说道:“这都什么年代了,你也信这些?”
施芊的鱼竿动了下,她钓上来一条鱼,开心地说道:“我信呀,特别相信,说不定我运气还能遇到庇佑我家的黄大仙呢!”
黄子真看着她清澈的眼眸,唇角微扬露出一个笑:“说不定呢。”
施芊和扶蔓完全不同,扶蔓心怀大义,但施芊只是个单纯天真的小姑娘。
黄子真和扶蔓相处总有些压力,但和施芊在一起却格外放松。
他开始住在村子里,每天白天都和施芊相约一起去钓鱼,偶尔施芊生病时,他也会亲自照顾。
随着相处,黄子真对施芊越发有好感,在施芊家里人想要给她相亲的时候,黄子真对施芊告白了。
施芊没怎么接触过其他异性,这段时间和黄子真的相处她也有动心,如果黄子真再不告白,她都要忍不住先告白了。
现在黄子真告白,她想都没想地立刻答应。
在一起之后,施芊的性格越发活泼,她常常对着黄子真说:“我们这就是缘分,我要是去城里,或者你没回老家,我们就遇不到啦!说不定真有黄大仙保佑我呢。”
黄子真心里憋笑,他揉了下施芊的头发:“你说得对,黄大仙肯定在保佑你。”
黄子真这边忙着谈恋爱,在山下的扶蔓则忙着带小满处理各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