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接过了玫瑰花,无需我提醒,就从玫瑰花里取出了戒指盒,说:“我愿意。”
“……我还没求婚呢!”
“好吧,那么萌萌,你要向我求婚么?”
“要啊。”
“我同意了。”
“喂——是我要求婚。”
“好。”
“纪文轩,你愿意和我结婚么?”
“当然,我愿意。”
我松了口气,当然,我也不知道我竟然还会紧张一瞬。
我想给纪文轩戴上戒指,又反应过来,戒指盒还在他的手心。
他开了戒指盒,拿着一枚戒指,说:“我帮你戴戒指。”
——这次序是不是哪里不对?
我一边伸出手指,一边想。
纪文轩将戒指戴在我左手的中指上,然后很自然地在自己的手指上套上另一枚戒指。
他握住了我的手,浅浅地笑,说:“萌萌,恭喜你求婚成功。”
“……你可真是,又想让我求婚,又想自己求婚。”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么?”
“显而易见,你兼得了。”
“我爱你,萌萌。”
“谢谢。”
第115章
在过去的很多时光里, 我总是在担忧我的人生、我的未来。
——其实我原本不是这样多思多虑的性格,但当我再一次离开我的故乡瓷城,来到平城打拼的时候, 我发觉我变了。
可能是突然意识到,我的背后空无一人,往回余生只能靠我自己了。
我在长久的自我内耗中不断下坠, 直到谷底,然后在人生的最低点和纪文轩重逢。
他说重新遇到我是他的幸运,而我能遇到他, 何尝又不是我的幸运。
我在买戒指之前,看了一眼我的存款,然后想, 如果我此刻的结婚对象不是纪文轩,我大概率做不出这种all in的选择。
我会考虑要不要留一部分存款以便于未来生活的各项支出, 我会考虑会不会有朝一日我们情感发生变化、婚姻破裂……
虽然不想承认, 但我的确会考虑很多、顾虑很多、算计很多, 而不是就这样地由着自己的性子。
我很信任纪文轩, 也很依赖纪文轩, 我在他往我的中指套上那枚戒指的时候,再次确认了这一点。
——
周末,我在学校上课, 课程结束后,有年轻的姑娘拦住我, 要加我V信。
我有些惊讶, 但还是举起了自己的手指说:“抱歉, 我的未婚夫会吃醋的。”
对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风一样地跑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 一瞬间想起了谢薇,但又摇了摇头,觉得她和谢薇是不一样的。
谢薇是聪明的、有分寸的、克制的,她不会将个人的情感显露得那么明显。
我回想了一会儿我和她年轻时一起读大学的过往,才发觉竟然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我的确爱过她,但当我意识到这份爱的背后有一层欺骗的时候,又会觉得当时的爱太浅薄了、算不上深厚真切。
当我处于低谷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不要连累谢薇,但纪文轩的第一反应是想把我从低谷里拉起来。
纪文轩这个人身上有很多毛病和缺点,甚至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他对我好这一点,倒是真的。
——还是应该和一个很爱我的人结婚,即使,我并不爱他。
我扶着长长的楼梯的扶手向下走,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年少时纪文轩的身影。
他冲着我挥了挥手,说:“萌萌,我在这儿呢。”
我有些贪婪地看了他一会儿,但没有上前几步。
过了一会儿,幻觉消失了。
时光只会上前、不会后退,年少时的纪文轩只存在我的记忆里,再也不会出现。
我现在倒也不怎么遗憾了。
因为——
当我走下最后一节台阶、走出教学楼的时候,看到了熟悉的车辆。
车辆的窗户下滑了一节,露出了纪文轩的脸。
他看着我,低笑着说:“萌萌,我们去看电影吧。”
我“嗯”了一声,上了车。
“今天好像晚了几分钟?”
“碰见个女孩,想加我V信,我拒绝了。”
“怎么不加?”
“怕你吃醋。”
纪文轩笑了笑,说:“我的确是会吃醋的。”
他说这话,倒真的是一点都不害臊的。
第116章
婚礼筹备期内, 倒也不是完全一帆风顺的。
具体表现在,纪文轩过去的情人竟然往别墅邮寄了一些照片和资料,签收人写的是我的名字。
纪文轩虽然总是时不时地跟我玩一把远程监控, 但多少还是有点底线的——他不会派人偷偷拆我的快递。
这点“遵纪守法”却给了一些人可乘之机。
我毫无防备地拆了快递,然后看到了一群白花花的照片,第一反应是这大概率是AI合成的。
我也没怎么细看, 重新拿了个牛皮纸袋把照片收好,等纪文轩忙完了,才随意地和他提起了这件事。
纪文轩原本是微笑着的, 听完了我说的话,嘴角却压平了。
我一看他那个表情,就明白了大半, 说:“你该不会真的被人拍过这种照片吧。”
纪文轩以手扶额,说了句经典的话:“常在河边走, 哪有不湿鞋。”
“……不是, 这照片拍完之后寄给我做什么?”我百思不得其解, “正常来说, 不应该邮寄给你, 敲诈勒索你么?”
“敲诈勒索是犯法的,他们应该不敢。”
纪文轩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像是在确定我是否生气了, 我理直气壮、心平气和地回看他,直到他有些心虚地别开了眼。
“那发给我也没用啊, 这应该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吧。”我真的是一脸懵逼。
“你不吃醋或者难受么?不会产生离开我的冲动么?”纪文轩轻声问。
“……我现在比较想再把你拉过去婚前体检一次, 万一有什么病, 得早点治。”
“我每次的体检报告都在你的手上,你随时可以翻阅, 我的身体没有性方面的疾病或者问题。”
“我知道。”
“除了这个,你没有其他感觉么?”
“我需要有什么感觉么?”我反问纪文轩,“首先,你也不是在和我确认关系或者领证后出轨了,这是你以前的风流事,然后……反正,你没生病,这就很好了。”
其实我想说,我又不喜欢你,你从前哪怕和100个人上床和我也没什么关系的。
但这话太伤人了,我说不出口。
纪文轩沉默了一会儿,说:“照片能给我么?我去处理一下。”
“当然能给你。”
我把牛皮纸袋递给了纪文轩,纪文轩抱着纸袋,看着竟然有几分萧瑟可怜的意思了。
我犹豫了一会儿,宽慰了他一句:“别担心,我没埋怨你,这就是个小插曲。”
纪文轩低垂着眼睑,说:“我倒希望你埋怨我、和我发脾气、甚至打我一顿。”
我一开始不太明白纪文轩什么意思,等他推着轮椅自己离开了,我才反应过来。
他是希望我吃醋和愤怒的,那证明我很在意他。
其实我真的很在意他,但我对他没有那种独占欲和掌控欲,就是,正常人谁会在意一个朋友的情史?
我又不爱他。
或许我可以假装很愤怒,但骗得了一时,骗得了一世么?
我叹了口气,还是选择去找纪文轩了。
我走近的时候,他刚好挂断了电话,手里的牛皮纸袋已经空了,应该是找人处理掉了。
他朝向我伸出了双手,我从善如流,很默契熟稔地弯下腰,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