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这个世界正处于异常状态,什么人在这时候还能自由行动?
脚步声在安静的世界里响了起来,703从阴影里出来了。
703的表情明显不对,他眼下一片乌黑,好像几天几夜没睡觉似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见蒲遥的时候像个狂热的信徒一样两眼放光,“蒲先生!你是不是需要鬼?我也可以的!我可以像那个男人一样为你祭献生命,我死后会像他一样供你驱使,也可以在狭小的房间里陪你,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他越走越近,蒲遥眉头紧皱,后退两步,“057!”
057瞬间从蒲遥的海识里出来,他一下子又拥有了实体,他连忙从蒲遥的背上接过陆眠,带人远离了点。
“蒲先生,我是不是让你难做了,你可不要皱眉头呀。”703神情疯狂的越走越近,在即将碰到蒲遥的一瞬间,蒲遥大喊:“把陆眠弄远点,他要杀了他!”
057一下子把陆眠拖行十来米。
站在他面前的703低着头,整张脸都藏在了阴影里,他低低的笑了起来,蒲遥看不清他的表情。
“怎么发现的,遥遥……”
他的声音变了。
沙哑的声音像低沉优雅的钢琴曲。
抬头的一瞬间连外貌也发生了变化。
他的头发迅速变长,像是白日里金色的阳光一般圣洁美丽,微微卷曲,又如同绸缎般柔顺的铺开在比先前更为宽阔挺拔的肩头,他狭长的眼眸睁开,是无机质般银色的瞳孔,容貌也迅速发生了变化,他的容颜变得更为俊美,垂眸的一瞬间像是悲悯的神明,那是凡世间难以描绘的美丽。
他修长的大手抓住了蒲遥纤细雪白的手腕,轻笑着捻住蒲遥的下颚,“那家伙不过是只蚂蚁,我对你更感兴趣,遥遥……你好像长大了不少……”
蒲遥看着他的眼睛,“这个世界崩塌是不是和你有关?”
男人低低笑道:“你说呢?从我这里获取答案需要付出代价的,遥遥想好了要把什么给我吗?”
蒲遥轻轻皱眉,“你是玄佑?”
男人嗤笑一声:“他不过是我一个劣质的傀儡投影……不过,我的遥遥是不是太迷人了?每一只傀儡投影都会疯狂的迷恋你……色.欲、贪婪、占有欲从心脏滋生,变得丑陋又可笑……你可真是颗裹着糖的毒药。”
蒲遥说,“如果他们是你的傀儡和投影,会变成你口中的丑陋模样,不正是因为这是你的本质吗?”
男人狭长的银眸微动,接着又轻轻地笑了起来,“你的想法很新颖,介于我很久没有见到你了,对你十分想念,这次我会宽恕你,遥遥,想好了什么时候跟我回去了吗?”
蒲遥轻笑了一声,“想好了……至于时间,你过来点儿,我要小声的、偷偷的告诉你……”
男人狭长的银眸安静的看着他,仿佛是一尊冷热不侵、冰冷悲悯的美丽天神,他一动不动的看着蒲遥,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蒲遥略微朝他靠近了一点,蒲遥终于看见他动了。
他屈尊降贵般的垂下高贵的头颅,把耳朵贴了过去,像是在亲昵的拥抱他,等待他的柔软漂亮的唇张开,告诉他答案。
但是他没有听见任何声音,只是突然觉得胸口一阵刺痛。
他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眸。
蒲遥用手把他的心脏刺破了。
男人口吐鲜血,仿佛那一瞬间的表情只是错觉般,他又低低笑了起来。
“遥遥还没想起我吗?这么忤逆我,是真的没想起什么,还是在和我赌气?”
蒲遥的数值在这个世界非常高,也就是说他的力量强大,但是此刻他刺穿了这个男人的心脏,明明感觉他的生命在流逝,却格外的不安。
他想拔出穿在男人心脏的手,却像是和男人的血肉长在了一起似的,无论如何都拔不出来。
蒲遥脸上沾染了血迹,让他那种清纯的脸沾染了一丝艳色,更为浓艳动人起来。
他用力的抠出着男人的心脏,“你是谁?我为什么要记得你?”
男人银色的眼睛看着他,没有说话。
蒲遥说,“也许你和我认识?我记不得你,不认识你,你可能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所以记不了吧。”
男人眼眸睁大,与此同时蒲遥抠出了他的心脏。
他终于不笑了,满身是血的靠在墙上,但他神色平静,也不在乎自己的伤势或者被蒲遥挖出来的心脏。
银色的眼睛只直直盯着蒲遥,“无关紧要的人?”
蒲遥冷漠的垂下眼眸,轻轻将他一推,他已经倒在了墙边。
蒲遥没有再看死去的男人一眼,已经是转过了身。
他从057手中接过了陆眠,带他进了702房间。
男人死后,整个世界终于停止了崩坏。
蒲遥能感受到手中那颗心脏拥有巨大的能量,他用力碾碎,那力量如同蓬勃的太阳一般笼罩了整个世界。
像一层完美的结界一般包裹世界、修复世界。
蒲遥把陆眠放在床的中心,脑子里传来了057的提醒,“宿主大人,关闭本世界的程序已经启动,是时候要离开了。”
“好。”
蒲遥俯身轻轻吻在陆眠的眉心,安静的看着他。
“睡吧,下一个五月二十,再见。”
【世界九·终】
第199章 教父的遗产1
巴勒莫昨天刚下过小雨,马道上有些滑,十步左右一个带着黑色礼帽的矮胖男人刚刚滑了一跤。
鲍勃不由得笑了起来,“看来上帝想让我们迟点到,这鬼天气阴沉沉的,搞不好还要下雨。”
伽安冷漠的垂下眼眸,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快三点了。”
他冷冰冰的语调让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鲍勃走在伽安的身侧,仰望伽安挺拔的身躯和浓密的睫毛,没从他脸上看见一丝开玩笑的迹象,于是认真的说:“快到了,诺达教堂不到几百米,我带您走近路。”
已经有十年没有回巴勒莫的伽安阁下对小路的记忆不深,他匆匆赶来是为了参加教父的葬礼。
鲍勃观察他的神色,最先看见的是他那张雕塑般俊美的脸,宛如顶级艺术家耗费毕生心血雕刻出来的完美脸蛋比现在流行的电影明星都要英俊,鲍勃作为引路人,从港口接到他的时候就被惊艳了一番。
他看起来十分年轻,在巴勒莫很少出现,鲍勃起先还怕这位英俊的帅哥会在这吃人的巴勒莫吃大亏。
但是不久后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伽安阁下似乎是有备而来,他带来的人并不少,甚至在半途还碰见了玛利亚夫人的汽车。
玛利亚是莫森的姐姐,也就是伽安的教父的姐姐。
她似乎是特意来接见这位年轻的继承人的。
玛利亚夫人穿着一身肃穆的黑色礼服,虽然年过四十,但保养得很好,带着自己年轻的男宠匆匆赶来,一见面就悲伤的哭了起来。
“我那强壮的弟弟年纪轻轻怎么会突然暴毙?伽安,他是你教父,你一定要查明真相为他报仇啊!”她声泪俱下,男宠体贴的为她擦拭眼泪,小声的安慰他。
伽安脱下礼帽对她行了个绅士礼,“玛利亚夫人,我以为您在教父的葬礼上。”
玛利亚夫人作为莫森在巴勒莫唯一的亲人,这种重要场合是必须在场的,她的到来,伽安也很意外。
说到这里,刚刚还悲伤无比的玛利亚夫人突然止住了眼泪冷笑起来,“有的是人在葬礼,我的弟弟不需要我为他安魂。”
伽安眼眸微动,“难道教父在这几年已经结婚了?”
如果莫森的姐姐不在葬礼,那必须有一个最亲密的人在,毫无疑问是他的妻子。
作为遗孀出席葬礼,接受亲朋好友的安慰和祝福。
而接下来的财产分配,这位遗孀会起到关键作用。
他那强大的教父如果结婚伽安不可能不知道,接下来他听见玛利亚夫人说:“什么结婚?不过是个情人而已。”
玛利亚夫人狭长的眼睛盯着某处,说起这位教父的情人,她的语气平淡,但是眼里满是贪婪、欲望以及憎恨。
“那家伙在巴勒莫狐假虎威,搞得整个公会乌烟瘴气,仗着我那蠢弟弟的宠爱,就快把他架空了!现在好了,人死了,那家伙终于得偿所愿!所以伽安!能够夺回属于我们天鸟的荣耀全部靠你了!”
啊。
看来不是个简单的情人。
玛利亚夫人在鼎盛时期可是能和莫森分庭抗礼的女人,姐弟俩的关系在十年前恶劣得差点要动刀子,后来玛利亚夫人落败,收敛了不少,倒是和弟弟关系好了起来。
这个女人是个狠角色,莫森的情人竟然骑在她头上,按照她以往的风格,早就迅猛反击了,怎么可能来找一名年轻的继承人哭诉?
只有一种可能,教父的情人是个比她更厉害的角色。
伽安罕见的扬起了嘴角,他有点兴奋起来了。
他低声安抚了玛利亚夫人,两人眼神一对碰,算是心知肚明结成了联盟。
伽安和玛利亚夫人有点渊源,他的母亲曾经和玛利亚夫人有过交情,这也是他比其他继承人在天鸟公会更大的优势。
玛利亚夫人达成了目的,就带着自己的男宠游玩去了。
伽安戴上礼帽,拍了拍刚刚被玛利亚夫人碰皱了的衣袖,跟随着鲍勃前往教堂。
巴勒莫十年如一日,建筑没什么改变,特别是这阴沉沉的天气一如从前,整个世界都灰暗了下来,不远处已经能看见高高飞翔的天使雕像,快要接近教堂了。
来参加葬礼的人不少,昂贵的豪车几乎要把整条街的堵得水泄不通,警察不得不下来维持交通安全,还为此封了一条路。
莫森是整个巴勒莫的教父,其名誉和地位如日中天,没想到他正当壮年,突然暴毙,实在令人惋惜。
亲朋好友,各界名流纷纷赶来为他送行,名流贵族们穿着黑色的西装和礼服来到诺达教堂。
伽安身边是鲍勃,后面跟的四名保镖留在的葬礼之外,进去的时候每个人都接受了检查。
这肃穆的重要场合,权贵和名流如此之多,是必须禁止携带.枪.械。
伽安张开双臂配合的接受检查。
才进门不久,很快又碰上了认识的人。
西部最大的船只制造商雷恩热情的走了过来,“伽安!真的是你?好久不见,你长大了。”
曾经天鸟公会的副会长,在伽安离开巴勒莫之前就脱离了天鸟公会自己单干起来,但是他爱好和平,和天鸟公会保持着良好的关系,教父的葬礼上他也担任重要角色。
莫森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但是他的养子不少,他曾放言会在这些孩子们中挑选出自己的继承人,他的产业庞大,是一笔不可想象的巨大财富,不仅涉及了巴勒莫,更是掌握了西西里不少关键资源。
因此,养子们的来路都不简单。
还不到成年就去了世界各地打理教父的产业,这是一种挑选和锻炼,大概是谁比较优秀谁将会成为唯一的继承人。
可是现在唯一的人选还没出来,教父突然暴毙,继承人们从世界各地匆匆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