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拉一边暗爽,这贱人在蒲遥心中也没有那么重要,一边又因为蒲遥越跑越远而着急。
他的手下却被阿弥伽打伤了,此时竟然一点没法追蒲遥。
…………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练习,蒲遥的翅膀用得已经非常熟练,有了翅膀的加持,他跑得相当的快。
阿弥伽曾和他约定过,如果有危险需要躲避,让他先在他们的秘密基地躲起来,那里很安全。
蒲遥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打架帮不上忙,如果在危险之地,他只能添麻烦,于是很听话的往回跑。
他所到之处动物纷纷回避,整座森林安静得像是死寂一样,仿佛刚才的打斗、喧闹全部消失了,整个世界像是只有他一个人。
下雪了。
蒲遥翅膀上的羽毛沾到了一片雪,他抬起头,是黑夜一般的乌云密布,美丽洁白的雪花仿佛浓墨中难得纯洁的白。
蒲遥披着月光一般的银色长发仰头望着,他的脚步停了下来。
像是从天际降落。
他的父神从密闭的乌云下,朝他飞了过来。
华丽的黑色翅膀展开,银色卷曲的长发,俊美的面容,以及血红的眼睛。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明明还在远处,就仿佛在蒲遥耳边呢喃一般,“遥遥……”
蒲遥眼眸睁大。
他曾心心念念的父神,此刻竟然出现在他面前了。
是要把他抓回去惩罚他吗?
几乎连相貌都模糊的父神,一百年来从来没有管过他,此刻竟然来了。
蒲遥的脚步也停下了,他像是被父神的到来震撼到了似的。
别说蒲遥一只转换吸血鬼,就算是纯血在这里,此刻也不能动弹。
而在远处打斗的阿弥伽和两只纯血亲王,突然眼眸睁大。
塞拉和尼泊尔甚至差点血逆而亡。
恐怖的父神来了。
此刻父神已经降临到了蒲遥的身前,华丽的翅膀张开,黑色的羽毛像是飞舞的花瓣一样在空中飘荡,像是无影无踪的魔法将蒲遥包裹。
“为何离开吾?”
他狭长而深邃的红眸盯着蒲遥,蒲遥只觉得自己的咽喉都被遏住了似的。
他张了张嘴,这个时候竟然发出了声音。
“我想……证明自己。”
父神嗤笑了一声,蒲遥听不出是嘲讽还是什么,但是那声音特别的轻,“所以呢?证明了吗?”
蒲遥的眼圈瞬间红了。
仿佛自己的努力练习小翅膀飞翔、以及魔法的运用、他一切的努力在这一刻都一文不值。
父神说:“回来。”
他的声音不容拒绝,沙哑而低沉,又是那么轻,“我亲爱的遥遥,你不需要多么强大,你在吾之羽翼下受吾之庇护,终身无忧。”
他轻轻一抬手,让蒲遥悬空在自己身前,他甚至傲慢的轻笑了一声:“这就是你的证明?和你出生时有何区别?”
像是一击重锤将蒲遥击垮,一句话否认了他全部的存在。
“回来,遥遥,你弱小,离开吾无法生存。”他的气息霸道而冰冷,如一只大手一般在包裹着蒲遥,蒲遥如同他掌心的一粒砂砾。
但是那粘稠的黑暗却并没有将蒲遥污染。
甚至没有近蒲遥的身体半分。
不过,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好像黑色又近了一分。
蒲遥的眼圈红红的,这是来自于创造他的父神的否定。
几乎是否定了他全部的存在。
可是,阿弥伽说,他已经是一只厉害的吸血鬼。
阿弥伽说他喜欢他。
他的存在就是他整个世界。
他给很多人带来的希望和光明。
“我的存在怎么会没有意义?我离开你怎么会无法存活?”
明明水果也能让他不死。
他活下来的方式太多了。
他坚定的说:“我是我自己!不需要在你身边!”
第250章 喂养一只吸血鬼21
一刹那天空明亮了起来。蒲遥定睛一看,那强大的父神像是被他的决心冲退了好几步似的。
父神华丽的黑色翅膀收敛着,并没有靠近蒲遥,他似乎比纯血亲王们更不能靠近他。
不过他依旧镇定自若,他轻轻笑着,甚至没有一般的亲王那样急迫的攻击性。
他像是缠绕在蒲遥身边的丝线,不靠近他,但是那轻轻的、沙哑的语调仿佛在蒲遥耳畔响起,银色卷曲的长发和殷红的眼睛,以及那张俊美的、极具侵略性别的脸,似幻似真、无孔不入般的映入蒲遥的脑海里。
“真的吗遥遥?”
蒲遥觉得自己的白发好想被抚过,但又好像只是被风吹了。
他的语调那么轻,轻如梦魇中自己与自己的对白。
“我们是世上最亲密的之人,遥遥生来就离不开我,是我不可割舍的一部分,遥遥真的要离开我吗?”
他一会儿是沙哑低语一会儿的贴耳轻笑,那古老的像是从泥土里带来的腔调渐渐淡化,取而代之的是细细密密无孔不入、如同咒语一般暧昧又充满邪恶的蛊惑。
“遥遥一直很想见我,不是吗?”
蒲遥眉头紧锁,他深深的闭上眼,仿佛在和自己的心魔抗争似的,事实上这个场景能随即吓晕任何一种纯血吸血鬼。
塞拉和尼泊尔此刻根本无法靠近这里,但是他们的神识可以悄悄探出一点。
一来就见到了分外可怕的场景。
他们眼中那只柔弱又废物的漂亮血族此刻竟然就那么毫无畏惧的站在父神的面前。
强大的父神降临在这片天地,乌云密布、天地变色,强大的威压几乎能将他们的神识都绞杀,可是那只柔弱的漂亮血族背脊却挺得直直的,根本没有受到这可怕的威压影响。
蒲遥今天穿的是白色的衬衫和褐色的背带裤,本来是戴着一顶漂亮的帽子和阿弥伽逛街的,但是此刻帽子早已不知道掉在了哪里,只露出了那对白如初雪、蓝如碧海的漂亮小翅膀。
他像是这方天地唯一的白,连父神华丽的黑色羽翼都不能侵染他半分。
父神似乎想要接触他、或者拥抱他,可是仿佛只能靠近蒲遥的周围,或者利用风轻轻爱抚他美丽的、月光般的长发,再也不能亲近一份。
如何此刻塞拉本人在此,一定会惊讶的睁大双眼,他的神识也因为惊讶愣神了半晌。
这可是父神。
而且蒲遥还是父神的初拥对象。
这是绝对统治的关系,也就是说强大的父神即使能力全无,都能轻而易举的控制蒲遥,他在他面前是天然的压制力。
他甚至只要轻轻动动手指,蒲遥就能乖乖的、顺从的依偎在他怀里。
可是现在,蒲遥竟然还能轻易的反抗他。
塞拉听不见父神在说什么,他甚至不能看清他的容貌。
在他沉睡的时候只是偶然看过一眼,他的容貌和存在差点把他污染成了狂躁的怪物,他也不能听清他在说什么,甚至不敢刻意去听。
听多了会疯。
但是蒲遥却似乎在和他对话,甚至在反抗他。
“我一直想见你,但是现在不需要了。”
塞拉不敢相信,那个乖巧又柔弱的蒲遥、仿佛是他们手掌心玩物一般的蒲遥,竟然用这样平静的、违逆的语气和恐怖的父神说话。
塞拉吓得心惊胆战,他生怕父神一个不高兴就让蒲遥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是并没有,那粘稠又恐怖的黑暗力量更为暧昧的缠绕的蒲遥身边,像是在对他的话做出回应般躁动不已。
蒲遥月光般洁白的长发被吹了起来,也许是周围太暗了,他身体仿佛在发光,他在浓稠的黑暗中如磐石般坚定不移,明明那么美丽柔弱,像是易碎的珍宝,可是他竟然没有任何惧怕。
塞拉的神识愣愣的看着,如果他有一颗跳动的心,此刻一定在疯狂的跳动,他被这美丽易碎却又坚毅无比的可爱吸血鬼迷得神魂颠倒,他愿意跪倒在他跟前成为他忠实的骑士。
强烈的反常让他兴奋不已,令他都恐惧不已的父神,竟然拿蒲遥没办法。
甚至蒲遥还在继续说:“我离开了你,更快乐了,我有了重要的朋友、也有了喜欢的人。”
他月光般的头发被轻轻吹了起来,如宝石般美丽的眼睛微垂,长长的睫毛在他眼下布上一层华丽的阴影。
他曾经渴望见到父神,希望他能指导他狩猎和生存,更希望他能陪伴自己。
因为吸血鬼的关系很奇怪,森严的等级制度让他们紧密相连,但是关系又梳理冷淡,只有亲密的“初拥”关系亲近一点,会更像亲密的恋人或者亲人。
蒲遥无比向往有个亲近的人,但是父神从来都不见他。
他从城堡里出来,也曾是为了得到父神的认可而畅想未来。
但是渐渐的,他已经放弃了这个初衷,因为他不再是为父神而活,他在为自己而活。
阿弥伽认可了他的努力、认可了他成长,还带他见过不少人,他也有了不少朋友。
他能够帮助贫困的孩子,也能帮助苦难中的旅人,他们都感激他,笑容、喜悦、悲伤、哭泣,他看过无数种情绪,这个世界有千千万万种可能。
“我离开你,才发现这个世界多么美妙,那座城堡是锁住我的枷锁,我在这里有我的恋人,他很爱我,我在他身上体验到了温暖和意,而不是冷冰冰的黑暗而空旷的古堡。”
周围的空气涌动、冰冷刺骨,甚至已经结了一层霜,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落下,像是白色的羽毛般落在蒲遥身上。
恐怖的父神冷了起来,他的声音低沉粘稠又带着一丝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