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示屏上还响着游戏音效，但两人之间的氛围逐渐变得紧绷难以缓解，林怦然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实话实说，毕竟女鬼天天出现在住宅外面不走也是事实。
他总要去解决这个事的，没办法完全瞒住沈星辰。
“她不得自由的，每周都要再重复一遍自杀过程，直到真正阳寿耗尽的那天。”
沈星辰的喉结滚动了两下，眼神看向了窗户的方向。
现在已经是白天了，那里并不会有个鬼魂看着他，林怦然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明亮的落地玻璃，阳光正好撒进来显得温暖还有些刺眼。
“你能不能让我见见她？”
出乎林怦然的预料之外，沈星辰没有像他想象中那么脆弱，也没有因为亲人已经重复自杀苦楚这么多年而感到崩溃，只是提出了这样一个请求。
但是林怦然也照样很不想听到这个请求。
对于沈星辰来说，看见那样一个浑身血淋淋的姐姐，并不是件好事。
何况那女鬼这么多年不离开，已经对沈星辰的精神造成了很大影响，如果再开天眼见面的话，不仅瞒不住女鬼是怨灵，至少还要大病一场。
林怦然前天晚上只远远看了一眼，昨晚又是暴雨天气，女鬼身上被黑气萦绕，如果不是靠近弟弟或许让她有所收敛，或许只是黑乎乎一团。
并不是林怦然对付不了这个怨灵，相反他现在魂魄已经跟身体融合的差不多，有足够的能力直接将怨灵给束缚住。
就是因为怕惊动沈星辰，才相安无事了两天。
“要不然你给我讲讲……你姐为什么要自杀？”
至少要知道这个女鬼究竟有什么怨气平息不了，能在沈星辰这里得知最好，实在不行他就只能直接去找女鬼了。
要是能先解决女鬼怨气的事，让女鬼的模样恢复正常，姐弟俩最后用最好的方式见面那才是皆大欢喜。
可沈星辰满脸茫然。
“为什么自杀……”
“……我不知道。”
他怎么会知道呢，这么多年他最想不明白的就是沈月为什么要自杀。
她才二十岁啊，最好最年轻的时候，家庭富裕父母恩爱，除了父母忙碌有时候不在家之外，她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尽人意的地方。
明明白天还温温柔柔的跟ⓃⒻ沈星辰说话，又怎么会在半夜自杀在浴缸里？
沈星辰又陷入了无法纾解的难题中，林怦然不想让他因此难受，他立刻岔开了话题。
“我想想办法，让你见她一面。”
“这不是个容易的事，给我一些时间。”
林怦然又撒谎了，对于他来说让人见鬼是个非常轻易的事，几乎不用挥挥手就能做到，就像大白天他就能用那些婴灵吓唬渣男，可他不想让沈星辰看见已经是怨灵的沈月。
或许，沈月也不想用那副样子面对自己弟弟。
“……好。”
沈星辰有了心里的盼望，也在默默的琢磨能不能问问姐姐这个困扰了他十年的问题，他抓住了林怦然的手。
“谢谢你。”
明明就是一句道谢，但他的手就明显在攥着对方手指时，刻意收紧了力道并且舍不得放开。
等他抬起头面对林怦然懵然且包容的目光时，又感到了一丝无地自容。
立刻站起身往外走。
“我去找找相册。”
他是找了个借口，也不是找了个借口。
沈星辰害怕林怦然看出自己某些奇怪的情绪变化，虽然他自己也不想承认，但他刚才就是想扑过去抱抱对方。
显然林怦然并没有多想，他关掉了显示屏跟着走出了房间，下了楼看见沈星辰的房门开着他并没有跟进去，而是礼貌的在小客厅沙发上坐着等。
过了好一会儿沈星辰才拿着一本相册走出来。
坐在林怦然身边翻开，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然后在一个夹层里掏出了一张照片。
“这是我姐姐沈月。”
那是一张姐弟合照，上面有个穿着白裙子笑容温柔的姑娘，看起来有十七八岁左右，沈月揽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那是小时候的沈星辰。
跟现在每天绷着个脸好像时时刻刻在生气的沈星辰完全不一样，小时候的男孩儿看起来阳光又可爱。
面对镜头笑露出了两颗白白的小虎牙。
第43章 逛街
林怦然看着那张照片突然笑出了声，他觉得好大反差感。
虽然这么紧绷的气氛笑的有些不合时宜，但沈星辰也没有生气，只是有些茫然。
他盯着林怦然那弯弯的嘴角浅浅的酒窝，捏着相册的手指不自觉蜷起来，有些掩饰的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把这张照片藏在夹缝里。
“沈月自杀后，我爸妈就把她所有的照片都拿走了。”
“因为那时候我受刺激生病。”
“这张是我藏起来的唯一一张。”
林怦然了然的点点头，然后从沈星辰的手里把整本相册拿过去，笑着软声询问。
“我可以看看其他的吗？”
要是以前的话沈星辰一定会拒绝，并且把相册夺过来露出很臭的脸色，连跟他一起长大的宋烁都甭想随便翻他的相册。
可林怦然都已经把相册翻开了，他也没阻止。
对方盯着照片还是婴儿的沈星辰笑，那圆润泛着淡粉的指尖摸了摸小婴儿胖嘟嘟的脸颊，让沈星辰错觉自己脸上也出现了痒痒触感。
他一点都没反感对方看见小时候的自己，反而冲动想要把自己以前的一切翻出来让对方看清。
照片一张一张翻过去，林怦然突然说了句。
“你好可爱啊。”
沈星辰砰的就被无形攻势给击中。
好像突然被表白了一样。
脸颊酸酸涨涨的有些泛红，掩饰似的往别的地方看了看，转回头又反问道。
“你有小时候照片吗？”
“给我看看。”
林怦然愣了一下，他当然没有。
都活了好几百年了，他小时候哪来的照片，一双清亮的大眼睛茫然的跟沈星辰对视了几秒。
“我没有，我小时候穷，拍不起照片。”
……
沈星辰当下都想抽自己一巴掌。
好在林怦然压根没当回事，反正他没照片也不是真的因为穷，如果几百年前能把自己儿时的样子留下，林怦然也会当宝贝一样珍藏起来。
林怦然看照片，沈星辰看林怦然。
两个人的嘴角都微微翘起来，只不过谁都没有发觉，林怦然的侧脸柔和又好看，沈星辰感觉他跟以前好像不一样了，难道是以前没有特意观察过？
ⓃⒻ 反正现在肤色白的都像是发着光。
侧着看那双眼睛都像琥珀一样有神秘的光晕，睫毛长长还有些微卷，鼻尖被反射的光线照映的有些泛粉。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
就不像个凡人似的。
沈星辰当然不知道，那根本不是错觉。
林怦然是天师，他原本的样子跟这具身体只有六七分像，大概也是缘分使然因果牵绊才融合到了一起。
经过几天的时间，他从一开始像是操控一具尸体到现在已经融洽到八九分，身体容貌也渐渐恢复到了自己原本的样子。
他只是又变成了自己，林天师本来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好看。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林怦然合上相册的时候感觉好像已经快中午了，他就打算去做饭。
“冰箱里没有什么吃的了。”
“附近有没有超市？”
沈星辰立刻拿了车钥匙，带着林怦然去逛超市。
他还以为就在附近，开车出门之后林怦然才反应过来他们好像跑远了，他看着不断后退的道边树木，不理解的询问。
“我刚才好像看见一个超市呢？为什么要去这么远，待会儿赶不上中午做饭。”
他还想着做饭呢，沈星辰打了方向直接奔向市中心。
“做什么，不做了，今天外面吃。”
虽然林怦然做饭好吃，但怎么能理所当然总让对方做饭，感觉好像来当保姆一样。
这么想着他突然脑子闪过一道光，捕捉到了个好主意。
是个能名正言顺让林怦然与自己住一起的好主意。
他们去了市中心很大的一个商场，林怦然走进去发现一共五层，那ⓃⒻ些人来人往的热闹和无数店面都让他眼花，好几百年见过最热闹的也就是庙会了。
这地方面积也太大了。
明明是个高端商场，里面人却不少，因为除了四五层是比较昂贵的衣服饰品之外，三四层还有一些娱乐项目。
林怦然像个刚走出家门的小孩儿，有点不太习惯这么喧闹的环境。
猝不及防手就被攥住了，沈星辰藏着私心装作怕对方走丢，牵着那只软乎乎的手就往里走。
“人太多，你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