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晟负责让人虎躯一震觉得此子定非凡人,宁清就是让人震惊原来他平凡的外表下是这样的魅力四射。
夏颂白看了看。
不会为了剧情能发展下去,真把廉晟给弄来了吧?
姚秘书察觉到夏颂白的目光,问他:“在找什么?”
夏颂白问:“姚秘,没受邀请的人,今天能进来吗?”
姚秘书说:“放心吧,今天沈总和大小罗宾先生都在,安保等级提升了三个等级,没有邀请,就算是蚊子也飞不进来。”
……他其实还挺想看廉晟当众把人给扛走。
夏颂白有点遗憾。
一曲毕,掌声阵阵,宁清胸膛急剧起伏,心脏怦怦跳动。
今早他本来打算回国,但因为机票钱不够只能暂时搁置,原本打算先搬出酒店,立卡罗宾,却被罗宾父亲的女秘书给拦了下来,告知他和罗宾,暂时不必离开,并且邀请他们出席今晚的宴会。
女秘书甚至还替宁清准备了一套礼服,宁清本想拒绝,女秘书却告诉他,今晚可以表现一下,当做是对罗素先生的感谢。
宁清不是不知道感激的人,所以今晚,才会忍着羞涩,和罗宾共舞一曲。
听着掌声,宁清纵使是无奈之举,仍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来。
旁边罗宾却还是一脸无趣,忽然眼睛一亮,立刻就松开了宁清的手,向着站在角落里的夏颂白走去:“夏先生,我们又见面了。你怎么不通过我的好友邀请?”
夏颂白没想到罗宾会直接冲着自己过来,躲都没来得及躲,只好说:“我没看到。”
罗宾微笑:“现在可以通过了吗?”
夏颂白:“哈哈,我没带手机。”
这个配角攻是怎么回事?
怎么丢着主角受不管,一直纠缠他。
宁清也走了过来,脸色虽然尽力表现得淡淡的,却能看得出有些难看:“罗宾,你不要为难夏先生了。”
罗宾却说:“这和你没有关系。”
宁清几乎维持不住自己清冷的表情,咬了咬牙,问夏颂白:“怎么没看到沈先生?”
夏颂白说:“沈总有公务要忙。”
“真可惜,还以为能看到你和沈先生共舞一曲。”
夏颂白打个哈哈:“我跳舞水准没有宁先生高,就不献丑了。”
不知道为什么,夏颂白明明态度很温和,但宁清心里却莫名燃起了一团火。
不争不抢的明明是自己,可是为什么,现在夏颂白反倒渐渐得到了一切?
身为主角受,他的身上一直自带着角色光环,家境贫寒也不过是他的人设,为他增添令人怜惜的脆弱气质,所以他可以一直维持自己清冷高洁的形象,虽然对夏颂白很歉意,但心底的深处,他觉得,自己是高于夏颂白的。
宁清说:“夏先生谦虚了。我听阿晟说过,你以前和他刚刚认识,就当众热舞了一曲,当时惊艳了所有人。”
他怎么会说这种话!
话一出口,宁清就后悔了。
因为他,夏颂白已经和廉晟解除婚约了,现在提起来,倒好像是故意揭夏颂白的伤疤。
宁清愧疚道:“抱歉,是我失言了。”
夏颂白觉得宁清有点莫名其妙。
干嘛突然道歉?
不过听他提起原主的事,夏颂白还是决定要为原主争口气的。
毕竟当时原主跳的舞确实有点劲爆了,为了勾引廉晟,做了不少有点擦边的动作。
但那只是情侣之间的小情丨趣,廉晟这个没品的东西,居然拿出去当谈资。
夏颂白淡淡道:“好久没练过跳舞了,不然我给大家弹一曲吧。”
宁清诧异:“你还会弹钢琴?”
夏颂白笑了笑:“学过一点,弹得不好大家也别笑我。”
罗宾连忙说:“不会的,夏先生的手这么漂亮,琴叶一定弹得很好。”
他们说话的时候,姚秘书已经让人准备好了钢琴,夏颂白走过去坐下,试了一下音色,感觉比自己家里那架要好上不少。
感谢韦淑琴,当初把原主培养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曾经辛苦练习的指法深深刻入灵魂,那些练琴时吃得苦流的泪,汇成了今日的游刃有余。
夏颂白不需要琴谱,便已经按下琴键,一曲《梦中的婚礼》,自他指下缓缓流淌而出。
这首曲子太过寻常,宁清心中原本不以为然,但当夏颂白弹奏时,宁清却惊异地发现,虽然自己说不上夏颂白弹得具体哪里好,但就是觉得他弹奏得格外生动鲜活,情绪饱满,引着人情不自禁地陷入到琴曲所蕴含的情境之中。
厅内渐渐安静,所有人都侧耳聆听这一首美妙的曲子,在这一首明明耳熟能详的曲子,却又听出了别样的韵味。
夏颂白坐在角落,水晶灯未曾照亮他的身影,唯有手指,轻快地在黑白键上跳动,手指修长,指上鸽血红戒指潋滟。
琴声悠扬,透过彩绘玻璃,拂动窗边含苞绽放的郁金香。
重重的纱帘被风吹得轻轻荡起,月色皎洁,夏颂白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雪白面颊下落下浅浅的影,一时竟让人分不清,究竟是琴声更美,还是他的美,沁润了琴声。
沈庭宗和安德烈刚刚走入大厅,只能看到重重叠叠的人影,都望向厅中一角。
安德烈闭目欣赏,微笑着用德语道:“很美妙的琴声。令我想起十年前,在莫斯科国家剧院听首席弹奏的那首曲子。那是那位首席的谢幕之曲,我还以为从此之后,再也听不到这样饱含感情的乐声。今晚真是给我惊喜。”
沈庭宗站的比他高,能够隐约看到琴边的身影。
闻言,沈庭宗唇边带笑,神情柔和:“是,他总能带给人惊喜。”
一曲毕,众人却仍旧沉默,沉浸在刚刚美妙的琴声之中,直到片刻后,大家回过神来,下一刻,掌声雷动,甚至比刚刚为宁清鼓掌的声音更大。
夏颂白站起身来,向着观众颔首行礼,他仍站在影中,但一袭白色礼服优雅从容,整个人都如同暗夜星火,亮得令人侧目,他雪白的面孔,甚至在反光中,肌肤如同透明,有种不真实的神圣明亮感。
越过人群,夏颂白忽然看到了他,原本礼貌微笑的唇角,立刻高高扬起,向着他开心地招手。
沈庭宗望见他指间,那一点闪烁的红色,指尖下意识摩挲自己大拇指上同样的鸽血红权戒,同样也向着他挥了挥手。
不少人都涌向夏颂白,想要问一问他的联系方式,逆着人流,夏颂白却迫不及待地跑向沈庭宗。
沈庭宗以目示意,身后的随从立刻上前,维持秩序,将有些骚动的人群和夏颂白隔开。
夏颂白心无旁骛,跑到沈庭宗身边时,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沈庭宗:“沈总,您也来啦。我还以为您听不到我弹琴了。”
坐在钢琴前的时候,他下意识就选了这首曲子。
那一瞬心中一动,想的却是,要是大佬在就好了。
沈庭宗说:“到的时候,恰好听到高丨潮部分。”
夏颂白有点期待,又有点紧张:“好听吗,您喜欢吗?”
沈庭宗凝视他的面孔,离得近了,夏颂白的美丽又是另外一种感觉,那样柔软精致,却同样的触动人心。
沈庭宗说:“我很喜欢。”
夏颂白立刻开心道:“那我下次单独弹给您听。”
安德烈笑了一声:“原来这是沈先生的独家享受。”
夏颂白吓了一跳,刚刚眼里只有沈庭宗一个人,现在才发现,原来安德烈也在。
他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和安德烈也打了个招呼:“罗素先生,您也在啊。”
安德烈·罗素饶有兴致地看了夏颂白一眼,视线落在他胸口的玫瑰花胸徽和指间的玫瑰花权戒上,微微一笑:“看来在沈先生身边,我们都是隐形的。”
夏颂白笑了笑,没有接他的话。
他又不是自家boss,自己才不要哄着他。
安德烈也不生气,问夏颂白:“看到我的儿子了吗?罗宾·罗素,他和你年纪相仿,我想你们可以做朋友,待会儿一起跳一支舞。”
夏颂白没想到,安德烈这么一个大老板,还有闲心管儿子交朋友的事情。
夏颂白礼貌道:“小罗素先生已经有舞伴了。”
“你说那个宁清?”安德烈微笑说,“他不算什么,你如果不喜欢的话,我可以让人把他带走。”
“啪”地一声脆响,是宁清手里端着的酒杯落地。
他和罗宾好不容易从人群里挤过来,想要和安德烈打个招呼,没想到正好听到了安德烈的这句话。
宁清脸色苍白,他今天穿的同样是一袭洁白礼服,只是不是量身定做,难免有所不合适。但这已经是宁清穿过最好的衣服,他对镜自照时,甚至觉得自己看起来有种……昂贵的感觉。
那种只有有钱人才有的昂贵矜持,而不是他平日里因为贫穷,而强撑自尊心的昂贵。
但现在,和夏颂白站在一起的时候,他才发现,在他眼里处处合体的礼服,其实远不如夏颂白身上的那件。
自己的袖子似乎有些长了,腰身收的也不够服帖,搭配的袖扣胸花都是便宜货,和夏颂白全身上下闪闪发光的装扮比起来,就像是一场拙劣的模仿。
察觉到这一点,宁清几乎无地自容。
他甚至还怂恿夏颂白上场表演,想要看他出丑。
可原来,自己才是真正的小丑。
一阵令人窒息的呕吐感涌了上来,宁清跌跌撞撞,顾不上说话,便已经夺门而去。
夏颂白看他一眼。
宁清离开的时候,像是要哭了。
夏颂白问罗宾:“你不去看看宁先生吗?他好像身体不太舒服。”
罗宾眼睛一直黏在他的身上,听他说话,慢了半拍才说:“随他去吧。夏先生,你刚刚弹奏的曲子实在是太动人了,我在英国皇家交响乐团有朋友,你有兴趣去那里演奏吗?”
夏颂白还没说话,安德烈说:“罗宾,去看看你那位小朋友吧。”
罗宾一僵,结结巴巴说:“是,父亲。”
等他走后,安德烈含笑对夏颂白道:“罗宾这个孩子,眼光一向忽高忽低。在你这位真正的珍宝面前,他的那个小朋友,就像是一件赝品一样令人无法忍受。”
他说话文雅,但很刻薄。
夏颂白淡淡道:“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就算他不喜欢宁清,也不许外人来评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