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你是主角。
越了解你,我越感到自己的卑劣,原来命运偏颇的安排并非没有道理。
曾经亲手写下“命运不能使我屈服的人”,瞬间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力气,他疲惫至极,眼睛也缓缓闭上。
可他的手机还在震。
闵致的消息一条接一条。
【可能是因为你是我的粉丝,你把你所期待但没有的东西,全部投射到了我的身上?你可能觉得我事业特别成功,生活特别幸福,性格也特别完美,所以崇拜我?】
【但那不是真正的我,只是你以为的】
【我又不是神仙,我的人生也是一地鸡毛,缺点多得数不过来(请参考我的黑料好吗)】
【你不想了解真正的我吗?我的过去,还有音乐诅咒,你明明挺好奇的】
【就像,我想了解你一样。】
席冷躲在被子里,面孔被手机的荧光一次又一次照亮。
原来闵致远比他以为的成熟。
席冷从未主动接近过任何人,从未逾越礼貌的社交距离,但莫名其妙的,就像闵致说的那样莫名其妙,他对这个人的了解也在一点一点加深。
全是因为闵致的努力,因为闵致的坦荡和真诚。
席冷不着边际地想,大脑乱糟糟的,第一次如此混乱,有种两辈子白活了的感觉。
手机一震,进来新的消息。
【再说】
就俩字,先铺垫铺垫。
正当席冷设想他又要发表什么煽情言论的时候。
下一句弹出来。
【我睡着冷】
又一句。
【不是说睡你,是物理意义上的冷。皮沙发真凉。】
“……”
哗啦一声。
席冷掀开被子,下床。
在柜子里翻翻找找,拿了一条厚厚的绒毯,以及一条居家穿的棉质长裤。
闵致今天穿破洞牛仔裤,就算膝盖不漏风,睡觉的时候也紧绷。
他抱着软乎乎的大包小包,登上阁楼。
闵致就懒洋洋地仰躺躺在沙发床上,眸子黝黑深邃,视线似有若无落在他身上。
哪里有点奇怪。
席冷走近细看,是耳饰摘了。
左耳光滑干净,看着竟有些叫人不习惯。
右耳耳垂的黑色碎钻倒是还在,席冷不由多看了眼。
这时闵致霍然坐起,两人距离骤然拉近。
席冷顿住。
闵致没再继续往前,侧了侧头,让他看清自己的左耳钉,然后告诉他说:“从海边回来之后,总是梦到你,心脏难受得很,就去打了个洞。”
“以前老觉得右耳洞都是基佬打的,所以一直空着。”
席冷不知该如何应对,眼帘轻颤,垂了下来。
“给,毯子。”
一床毯子落到闵致身上。
“还给你拿了条裤子。新的。”
一条长裤落到毯子上。
闵致忽然笑了一声,莫名其妙。
席冷这才去看那双含笑的眼眸。
闵致没再多说废话,酝酿了半天,就简简单单两个字。
“晚安。”
怦然心动。
忽然间,席冷想到这个成语,同时对它产生了质疑。
不该是怦然,是轰然才对。
难怪,文学里,歌词里,爱情总是与死亡,与毁灭挂钩。
明明拥有丰富的收拾烂摊子处理糟心事的经验,可是这次,他好像,怎么也处理不好了。
他在阁楼上陷入犹豫,纠结要不要让闵致去他的床上睡,换他来睡沙发。
想了半天。
算了。
要是开启睡床睡沙发的话题,再掰扯一番,今晚就不用睡了。
他在浓浓夜色里躲了一会儿,把来势汹汹的情绪消化了大概万分之一,轻轻回了句。
“嗯,晚安。”
第55章 穿越逆旅
◎含副CP,《顶流男主》联动。◎
一大早, 容星熠不情不愿地被他哥撵去学校。
“哥哥!哥!”容星熠撒娇不行,就开始撒泼, “你该不会在家里藏了人吧,这么着急赶我走!!”
席冷默了默:“谁赶你走?本来我什么事儿都没有,为了送你上学,又得早起,又得一大早跑一趟。”
睡前实在不适合进行有深度、或是会引发情绪剧烈波动的对话,他狠狠吃了一堑, 眼下淡淡的青黑就是他的教训。
加上皮肤白,少见的长发,让他看着有几分像动漫里的人物,比如无脸男。
但美型版。
容星熠倒是精神奕奕, 到底年纪小, 习惯了晚睡早起的华国中学生作息。
“我跟你说,哥。”容星熠嘴里叼着面包, 含含糊糊地和他边走边聊, “我们班上一半的女同学, 都在嗑你和闵致哥哥的CP,哈哈哈!”
席冷不小心呛了口水,捂住嘴轻咳一声。
随后他一巴掌招呼到容星熠后脑勺上:“走吧。”
容星熠哇哇大叫。
席冷反手把家门关好,趁着容星熠不注意,给睡梦中的闵致发消息。
【我送小熠去上学,你醒了就回家吧】
这话有点儿像赶人。
席冷歪了下头, 把后半句删掉,重新输入。
【我送小熠去上学, 你可以去我床上睡】
席冷自以为已经对闵致的行事作风有一定了解。
送完容星熠, 再去外头晃荡了圈, 将近中午才回家,料想闵致应该已经走了。
而离开之前,那人极有可能会留下什么东西,或者偷走什么东西,以彰显自己的存在感。比如昨晚的绘画大作。
结果,他硬是没找到疑似鬼画符的东西。
也没有东西失窃,奇了怪了。
只有阁楼上那张闵致的油画肖像被搬了下来,端端正正,挂在他床头。
“……”
真是。
*
席冷的个人展览即将进行一次内部的预展,首要参观的主要是几位主办人员的亲朋好友,以及文艺圈子里的同好。而粉丝们只能望眼欲穿,暂时等待。
九月份的艳阳天,周六。
席冷踩着熹微晨光出门,和归真美术馆的现任老板欧蕙心做最后的准备工作。
归真美术馆面临经营危机的一个重大原因,那就是面积实在太大,共三栋楼,还有一座瞭望塔,欧洲古堡似的。偌大的草坪、绿植、小溪流水,铺陈在寸土寸金的地面上。光是日常的维护,都是一笔不菲的支出。
席冷的个人展位于中心的主馆,大气的三层楼。馆内布置设计和参观动线都别出心裁,还能通过三楼的空中连廊前往瞭望塔。
席冷最近认识的几位朋友都得到了邀请,美术馆刚开门没一会儿,乔屿森就过来捧场了。
席冷便带着他在一楼转了转。
美术馆里没几个人,观展体验一流。等转回大门口,又来了两位新的客人,两个年轻的男人,外形气质一看就不俗,戴着遮掩容貌的口罩反而更引人注意。
其中一人有一双桃花眼,波光流转,和容星熠有几分相似,席冷不由多看了看。
不过细看又判然有别,那么明亮无暇的眼睛,由内而外的自信大方,看着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和他同行的男人亦是如此,只是气质冷些,举手投足处处透出良好的教养。
乔屿森见席冷似乎好奇,笑嘻嘻与他耳语:“你知道那俩是谁吗?”
席冷只觉得有些眼熟,又不太确定,便摇摇头:“不知道,看起来是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