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下播放,画面骤亮。
这是在赌场那天,席冷所处的那间屋子的监控视频。
隔墙在他那边是镜子,在席冷那边则是通透的玻璃。通过监控的角度,他看到房间里的席冷,以及一面玻璃之外的自己。
他认真考虑了很久,最后也没把以暴制暴收拾容海高的视频发给席冷。在赌场教训容海高,他也还算手下留情。
考虑到对方到底是席冷生父,他仍有所顾虑,不过看视频里席冷的模样,对生父的血脉亲情早已荡然无存。那张清冷面孔每一次流露出紧张,都是因为他落入下风。
最后,因为他压倒性的胜利,席冷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大大方方展露珍贵的笑容。因为他看不到,笑得肆无忌惮,如此真心实意。
什么意思,就不能当着他的面多笑笑?姜太公钓鱼是吧。
闵致带着气继续往下看。
最近在《无限密室》和盛焦斗智斗勇惯了,他脑洞大开,想着这赌场的房间说不定有秘密通道,只要按下神秘按钮,玻璃就能变成双向,或者旋转着将他带过去。
于是视频里的他傻气直冒,沿着玻璃墙找来找去。
席冷就跟着他一直走,从这头到那头。
最后他把手贴上自己那边的镜子,试图寻找机关。席冷则将手贴上玻璃,与他掌心贴掌心。
……看着比他更傻气。
真没见过这种席太公。傻不拉几,毫无心机,钓鱼手段烂得要死。
“傻瓜。”
“气死我了!”
可是这晚,嘴里骂骂咧咧的某人就像一条热锅上的鱼,在床上翻来覆去,覆来翻去,把正面和反面均匀地烤熟。
【📢作者有话说】
24号提前更啦~w
真心喜欢某个人才不会介意他故意钓自己呢,还会因为对方钓鱼手段太烂恨铁不成钢[摊手]
第66章 爱屋及乌
◎把他的一辈子绑死。◎
正主:【不准搬家】
席冷早上醒来, 发现手机里多了条消息。
他的房东卸去“A1”的伪装,直接用大号向他发送通知, 口吻强硬拒绝商量。
明天他们还要再见面,进行《无限密室》最后一期的录制,就在京城的郊区。
席冷回了个“好”。
朱明朗早早过来敲门,叫他一起坐车出发。
下楼上车,闵致已经在了,臭着一张脸坐在保姆车后排的最内侧。
朱明朗指了指, 示意他也去坐后座。身后还跟着俩助理,等待他先上车,才好坐到中排的单人座。
席冷别无选择去了最后排,和闵致坐在同一张长沙发上, 另外一头。
话题由席冷的“拍一拍”开启。
但不是微信的“拍一拍”, 闵致低头去看拍在自己手背上的那只手。
席冷见他有了反应,再接再厉, 从裤口袋里拿出了什么东西, 握成拳的手又伸过来, 碰了碰他的手指。
闵致皱眉,每个五官都还在生气。掌心却不太听他使唤,配合地摊开了。
接着,席冷把那神秘的小东西放到了他的掌心。
那是一根黑色的头绳。
闵致:“……”
什么意思,是要用这不值钱的小玩意儿,把他一辈子绑死吗。
闵致是真生气。
但这并不妨碍他觉得, 席冷笨拙示好的模样,可爱得要死。光是压个嘴角, 就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精力都放在嘴角, 于是那不含情绪的黑眸略显得凶。
席冷以为自己知道怎么道歉, 可那句对不起,明显起到了反作用,导致事与愿违。
如果不能说对不起,那他好像什么都不会了,变成刚刚出生的小婴儿,变成第一次遇到人类的野生动物。
所有的生活经验,理智思考,全部化为乌有。
此时,闵致给他的回应也是:“我又不喜欢这玩意儿。”
好吧。
席冷敛眸,好歹这个回答他提前预料到了,忐忑的心脏也算是落回了肚子里。
谁知闵致又说:“只是爱屋及乌。”
席冷再次失语,准备把头绳拿回来的手,继续往前不是,退回来也不是。
他犹豫的这几秒,闵致收拢五指,手腕一翻,将他口中嫌弃的“这玩意儿”,收入口袋。
两人各坐长椅一边,相顾无言。
直到闵致扭头看向窗外,才往身后抛去一句:“头发又长了。”
席冷抬手摸了摸自己卷曲的发尾,“嗯”一声没否认。
活了两辈子,他第一次把头发留到长过锁骨五六公分,可以扎起全马尾了。原本凌乱的小卷变得整齐不少,越来越像精心打理后的大波浪。
这时手机震了震。
可能是考虑到车里还有几位工作人员,闵致改为给他发信息。
正主:【洛嘉言有什么好的?】
看到这条信息,席冷立刻瞄一眼面色沉冷的闵致本人。
正主:【因为他和你很不一样?】
正主:【这样显得我的感情很廉价:)】
席冷抿抿唇,输入又删除,哪怕通过打字交流,也难以拯救他贫瘠的语言能力。
闵致看了他几次,狐疑地皱起眉,可能是奇怪他忙活什么呢,自己的手机半天也没新消息进来。
闵致干脆继续打字。
正主:【洛嘉言的确和我以前见过的人都不一样,但你也是,你更特别,你自己没感觉吗?】
正主:【不过洛嘉言确实比你招人喜欢】
正主:【除了我以外的人:)】
正主:【每次我让Jackson去追他,就会头疼,因为Jackson是我哥们儿,所以不能喜欢他是吗】
正主:【你说我是主角,难道他也是主角?】
哐当,席冷的手机掉了。
他立马弯腰低头去捡,手指艰难探入椅子下方的缝隙,这时屏幕又是一亮。
正主:【你知道我抵抗命运多难吗,你还要骗我】
明明生着气,却从打字的语气透出些许委屈。
席冷忙捡起手机,再次尝试打字。
闵致又快他一步。
正主:【不准说对不起】
席冷删除刚刚输入了半天的内容。
你拍了拍“正主”。
闵致偏过头来。
席冷没敢去与他对视,欲盖弥彰,转而去看窗外的风景。
“停车。”
传来闵致的声音。
车里的几人都不明就里,前面的助理看着比席冷更茫然。
大家茫然归茫然,但没人敢有异议。保姆车按闵致的要求临时停靠,闵致拉开车门,忽然跳了下去。
席冷的目光紧紧追在他身后,门外是京城郊外萧索的初冬,行道树掉光了叶子。而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路边光照最好的位置,几棵梅树立在那里,点缀几朵白色的小花。
席冷愣了愣,不确定现在的闵致是否有观赏野花的心思。
一分钟后闵致重新上车,对着茫然的众人,只吩咐:“开车。”
朱明朗、助理和司机带着满肚子疑问转回去,自觉地没多问。
席冷和闵致距离最近,他闻到一股淡淡的梅花香,恍然想起,闵致香味复杂的洗发水里,应该也含有类似的成分。
“过来点儿,转头。”
闵致把刚摘回来的白梅放到自己腿上,吩咐席冷道。
席冷顺从地凑过去,不仅按要求照做,还熟练地垂下了脖颈,猜测闵致的目标是自己的头发。
闵致好气又好笑,“哼”了一声,两只手还是摸上了他的后脑,先把扎好的马尾拆了。
席冷被自己的碎发戳着脸颊,明显感觉到脑后有人生涩地操作自己的头发,从他的动作判断,不由问道:“又是麻花辫?”
“你不用管。”闵致不太客气。
席冷不再作声。
之前,他一边喝酒一边看动物世界直到睡死过去,有人玩了一晚上自己的头发也没发现,第二天起来才被容星熠大惊小怪指出脑袋上那几根小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