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裴逐穿一身西装革履,仿佛要将人吻死似的,又吸又舔、还用舌头疯了一般去撬他的嘴唇。
“操……”他嗓子哑的不行,还带着颤,“我真他妈的要死了——”
“盛聿恒,你都这么骂老子了……”
“我竟然、还特么想让你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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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章 救我性命
他们就近找了一家宾馆,反正基本上已经习惯,随身携带身份证——
有时候的是一个眼神,有时候可能只是轻轻一下肢体接触……他们两人就仿佛骨子掺了毒,不舔咬着嘴唇,不吮着对方脖颈上的那根筋,就不够致命、死得就不够酣畅痛快。
裴逐全程都没有吭声,他手中夹着根点燃香烟,一颤一颤地,没等抽上几口,烟灰全特么抖掉了,好几次都差点烧着手。
然后,他再颤巍巍地点上一根,往肺里深吸一口。
……
“消气了吧?”天都快亮了,裴逐没数抽了几根烟,只知道这一整张床都特么得赔,也不在乎什么床单不床单的细节了。
他想撑着起身,结果下一秒钟,“嘶——你怎么不弄死我?”
“舍不得?”裴逐自己走路都不利索,下床以后,先“咣咣”拍了两下盛聿恒的脸,“还是我不够‘混蛋’?”
盛聿恒身穿浴袍,正在往桌上摆外卖,闻言,撇来遍布血丝的一眼,“……”
裴逐不去庆幸、自己没被弄死,反而还在这大言不惭地嘲讽——可以说不愧是他,全身上下都散了架,一张嘴就全自动的。
但他也不是那么没自知之明,这话说完了之后,就先在沙发上坐下了,还给自己腚底下垫了个垫儿。
“用这个。”盛聿恒从自己的帆布包里,抽出来了个充气凳垫。
“……”裴逐和这个凳垫,面面相觑了足足十几秒,然后忍不住道,“怎么,我年纪轻轻,就得开防水模式了么?”
盛聿恒都哑口无言了一瞬,“人家的垫,脏。”
“因为,这个房间不止睡过你和我,可能还有无数个人,像你这样毫不顾忌,直接就把垫坐在……”他的嘴其实嘲讽能力也挺强的,“你的‘尊臀’下面。”
“艹……”裴逐是个有洁癖的人,他听到这里,已经有些毛骨悚然了。
“给。”盛聿恒买的这个垫,很方便,只要打开口,在半空当中那么一兜,然后再把口给封上,就是一个完整的,又有支撑力的垫了。
裴逐一把给抢过来,垫在了屁股下那个垫的上头,跟个豌豆公主似的,一个人坐俩垫。
顿了顿后,他点上了一根烟,忍不住道,“做我们这一行——压力确实大——”
“人在压力极大的情况下,会做出很多匪夷所思的事儿,那种情况,就好像一根弦——砰的一声断了。”他忽然瞥来了一眼,“弦断了,可能就十几秒、或者几分钟,但做出的却往往都是后悔终生的事儿。”
你问我,是不是见惯不惯了——是。”裴逐极其认真地看着他,“我从入行第一年,就把‘道德’这玩意儿给丢了。因为,谁也不知道,你面前这个跟你谈笑风生的人,究竟是个臭虫、还是老鼠。”
“但我的弦,没断过。”他近乎逼视一样,深深扎进了盛聿恒的眼里。
哪怕他现在赤裸着、皮肤上满是通红的痕迹,可说这话,就好似坐在了那间宽敞通明的办公室里——
浪荡是他,寡廉鲜耻是他,可偏偏禁欲是他,斯文精明也是他。
“我是不知道,你又特么犯什么病呢……”裴逐抬起手指,将香烟凑到了唇边,想起自己这几天,在那做小伏低,就特么糟心。
“不后悔么?”忽然,盛聿恒盯着他,骤然出声。
“什么——”裴逐猛地转头,眉头蹙起。
“你有反悔的机会。”盛聿恒忽然将他的手机,“铛”的一声,放在了茶几上,就和那些外卖摆在一起。
“你可以报警——”他的视线很坦荡,直直平射过去,似刀尖、枪脊,有种图穷匕见的乍破感。
“按照你给我买的衣服,鞋子,足够给我定罪‘敲诈勒索’,判个十年绰绰有余。”
“……”裴逐在这一瞬又蒙圈了,他感觉自己是不是老了,怎么总是跟不上年轻人的脑回路。
——在他眼里,现在明明是做/爱结束后、说点深情话的贤者时间。怎么这小子,要在这上真刀真枪呢?
可搜肠刮肚地、裴逐那全自动的嘴,这会儿竟然成不合格散件儿了,就只发出了个无意义的声儿,“呃——”
但下一秒钟,烟头骤然烫到了手指,他再发出的声儿,就真情实感多了,“嘶、操——!!”
“你特么、在这抽什么风呢?!”他没忍住,抄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就砸了过去。
盛聿恒的脑袋被砸到猛然一偏,缓缓地,当他再抬起头时,额角渗下了一缕猩红的血丝,“……”
“我特么——”裴逐现在的反应,就很像那种上了年纪的中年人教训儿子,在沙发上搜肠刮肚了一番,也没找到个顺手的东西砸他。
他又重复了一遍,却更咬牙切齿地、眼角眉梢都绷着劲儿,“我特么的……”
盛聿恒默默盯了他片刻,忽然,伸出手去,在键盘上拨打了“110”仨字。
“嘟——”的忙音响起,裴逐一瞬间慌神,他抢走手机、按下挂断的刹那,又没忍住,劈手甩出去一个大耳光,“你是真疯、还是假疯了——!!”
盛聿恒脑袋被扇到一偏,他再转过头来,仍然是清清淡淡的眼神——
“哈……哈……”可裴逐却感觉自己要死了,他嘴巴大张着喘息,头脑一片空白。
他抓着这手机,护在胸口前、正好是心窝的那个位置,然后“咚”的一声,他竟然跪了下来,额头深深抵住了冰冷的瓷砖地面,“操……”
——从逻辑上、根本就解释不清,自己从头至尾的犹豫、忐忑,乃至于现在的这份、贯穿心口的剧痛。
“别、别这样……”裴逐都没察觉到自己脸颊湿了,更没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是我——”
“……是我需要你。”
“我是寡廉鲜耻的‘混蛋’——”他几乎崩溃了,赤身裸体地、跌坐蜷缩于地面上,只记得死死抓住胸口的手机,像是抓住一颗予他新生的心脏。
“而你,是救我性命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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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章 淡雪草莓
裴逐抽烟又喝酒,但他本人却又厌恶一切致瘾物——
可是、现在……他却无可自拔一般,迷恋上了爱抚、亲吻,以及拥抱时的那种仿佛可以一吐衷肠的温暖。
真的是好暖、好暖,仿佛一轮近在咫尺的太阳,而肉欲交缠间,他把太阳给囫囵个儿吞入腹中。
——从此,他的世界万物生长。
……裴逐瘫在了狭窄逼仄的床榻上,手中夹着一根点燃香烟,双眼发直、又怔愣地看着遍布霉斑的天花板。
吱呀、吱呀声接连不断,盛聿恒赤裸着上半身,只穿了一条大裤衩,从楼梯走上来。
他直接了当地问,“要洗澡吗?”
“不了——”裴逐在床头的烟灰缸里,点了点烟灰,他从床上一骨碌起身,“我回去洗。”
盛聿恒住的这阁楼,八百块钱一个月,条件也可想而知——
就连身下躺着的这张床,都是他出资给换的,之前的床垫又潮又霉,竟让他起了一身过敏的红疙瘩。
盛聿恒没阻止,他站在原地不动,屏息凝神地看着裴逐穿衣,弯腰捡起衬衫时,露出两个清晰的、凹陷下去的腰窝。
“要过年了。”他忽然鬼使神差一般说道。
“嗯?”裴逐也怔愣了一瞬,他扣衬衫扣子的动作,都停滞住了。
盛聿恒在这个时候走上前,帮他从下至上地、将扣子挨个系上。可裴逐白皙脖颈上的通红痕迹,却压根都遮不住,他摆摆手,有些不耐烦,“好了,我走——”
“裴逐——”盛聿恒紧盯着他,忽然道,“新年快乐。”
“……”裴逐又怔愣地看了他好久。
直到下楼,坐进了停靠在路边的车里,他从兜里掏出了手机,只见置顶一条消息,果不其然是他妈在问订了几号的飞机回上海。
【俞姿】:都已经快过年了,你们律所还不放假?
【俞姿】:今早跟你爸一道去超市,这个孬种男人,一点用处都没,真是小地方来的,苏北就这腔调……
裴逐呼吸不由一滞,他握紧了掌中手机,抬起头向前,看了看楼宇间隔当中,漏出来的一线灰沉发白的天空。
缓缓地,他点开了另外一个对话框,将手机凑在了唇边,嗓音格外清淡,“盛聿恒——”
“新——”可话还不等出口,他又骤然哑住了。
停顿了足足七八分钟后,保时捷911终于还是驶离了路口……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盛】:注意别发烧。
【盛】:收拾地面的时候……发现有套破了。
这两条消息发了出去,俨然就好像石沉大海——
盛聿恒坐在一家路边摊,面前的小桌板上,还放着他吃了一半的牛杂面,却控制不止地掏出手机,又看了一眼置顶消息。
然而,没有任何回复,距裴逐离开已经两天了……而今天也恰好是大年三十,连街上开着的店面都没有几家,好歹找着个地方吃饭。
盛聿恒低下头来,端着碗、用筷子挑起面条,囫囵着塞进嘴里,几乎三两下就连面汤都一起仰头喝光了。
顿了顿后,他从兜里掏出了两张二百块钱,拍在了桌面上,“老板,再来六碗。”既然是过年,难得吃饱一回也无妨。
盛聿恒吃饱后,又去了一趟超市,买了些消耗的日用品,另外还有些水果。
只是春节物价飞涨,两个苹果都要十几块,最后也就只买了一些特价苹果,以及一盒……据说是进口的淡雪草莓。
希望——在这盒草莓烂掉之前,裴逐能够回来,不然实在是太可惜。
盛聿恒凝视着这盒雪白的、看起来矜贵娇柔的草莓,怔愣呆滞了许久后,还是放进了购物推车当中。
在那一瞬间,他脑中忽然想起了一个、为数不多看过的电影,其中有一句话——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什么东西上面都有个日期,秋刀鱼会过期,肉罐头会过期,连保鲜纸都会过期,我开始怀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是不会过期的?”
——我的爱不会,裴逐,这盒草莓看起来很好吃,希望你能吃到。
实在是无事可做,连大街上都有些空荡……
就在盛聿恒挎着购物袋,走回到早餐店楼下,当他抬起头的一瞬间,却不由怔愣住——
裴逐戴着副金丝眼镜,穿一身MaxMara的骆马绒大衣,一只手搭着行李箱,另外一只手正在打电话,几乎是吊眉耷眼地看着他,“我以为——你死外边了呢。”
“……”这一瞬间的冲击,让盛聿恒大脑都空白了一瞬,脸上表情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