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见到这一幕,偷着往里看的年轻助理忍不住小声惊呼出声,至于公关部经理则是瞪大了眼睛,满是不敢置信地盯着“地仙”像猛看好几眼!
这画像上画的人,要是没认错的话,那不是陈总死去多年的丈夫?!!
这也太像了!!!
陈爱莲的丈夫去世的早,公关部经经理虽说没有见过真人,却也曾在许多有关梧粱传媒创立初期的纪录片里见到过对方的样子,不说十分熟悉,但也不陌生啊!
公关部经理揉了揉眼,一边惊讶于陈总竟然偷偷在自己的休息室里为去世丈夫摆了这么个祭台,又忍不住往那画像上瞅来瞅去,总感觉陈爱莲拿这么一副满是古韵的亡夫画像供在这儿,这氛围怎么整得不像祭奠去世亲人,倒像是供神的呢?
被自己的念头这么一打岔,公关部经理默默摇了摇头,不禁感叹自己想象力可真丰富,还是别乱想了好。
可就在这时,陈爱莲接下来的举动却着实吓了他一跳!
陈爱莲踉跄着拉开了休息间暗室的门,第一眼就看到摆在神像案台上的香火都只烧尽得剩下一点尾巴,而案台周围新换的新鲜瓜果也隐隐蒙上了一层浅淡香灰。
想到这些供奉肯定是被下面的“地仙”拿到了手,陈爱莲眼睛微微一亮,忙不迭从周围的香烛盒子里抓出一大把,也没数清楚到底有多少根,就一股脑地塞进香炉里点上。
“点烛挂果,信女陈氏,请地仙命。”
“扬善奉行,信女陈氏,请地仙命。”
陈爱莲双手合拜,表情虔诚中还带着浓浓的期盼:“信女陈氏,还请地仙现身,救救吾儿!!”
香烛燃起的火光明明灭灭,也亦如陈爱莲眼底的期盼光芒。
只是半分钟过去,幽幽的香火味,从暗室一直飘进办公室,又从办公室的门口飘到了外面的办公楼里。
“这什么味道,谁在咱们公司烧东西了?”
“闻着不像是办公楼里什么被点着的味儿啊,让我倒有点像是进了坟地,给死人上香那股烧香的味儿”
“呸呸呸,什么破比喻,晦不晦气啊你?”
“哼,真要比晦气,今儿咱们公司遇到的晦气事还少吗,想想刚才咱们看到的消息吧,那才是真晦气!”
“哎,你们都小声点儿少说两句,我怎么觉着,那股味道好像是从陈总办公室里传出来的?你们闻闻看是不是?”
“别说,好像还真是!”
离着陈爱莲办公室外最近的就是秘书处,众人闻摸了半天,发现味道是从陈爱莲办公室里散出来的,登时谁都不敢动,更不敢议论了。
不过即便如此,有两个比较大胆的年轻秘书还是站了起来,走过去往陈爱莲的办公室打探。
这一打探,就看到侧站在陈总办公室门口的公关部经理跟年轻助理正双双憋住气,露出一副大气不敢出的样子。
两个小秘书见状,互相对视一眼,正要偷摸着回到自己的工位上,但就在这时,陈爱莲的办公室内却突然爆发出一阵什么东西被轰然推倒的巨大声响。
只一秒,公关部经理抬脚就冲了进去,年轻助理在他身后,却愣是倒退了一步,转头就对上两个秘书鬼鬼祟祟的好奇眼神。
年轻助理:“……”
年轻助理心脏还在怦怦跳个不停,她抱着文件捂住胸口,语气里还带着点惊恐:“陈、陈总屋里东西倒了,你们”
两个秘书自然是看出了年轻助理神色中隐约的恐惧,但大家毕竟是底层打工人嘛,而且还都是刚毕业不久的年轻人,谁能对公司大老板没点敬畏心?
这么想着,俩秘书想也没想,撸起袖子就进到了办公室里,打算给陈总帮忙,也顺带在老板面前好好表现表现。
当然,两人的想法很美好,但就在他们冲进办公室,看到里面的情形之后,几乎当场就开始后悔了
啊啊啊啊!!!!他们是误入了什么凶杀案现场吗?!
两人目瞪狗呆地看着眼前的场景,连脚底抹油的心思都有了!!
这都什么情况啊,陈总身上怎么有那么多血啊,她是被倒下来的东西磕到了吗?
可问题来了,公关部经理怎么还抱着陈总不撒手呢,这会儿不应该给陈总叫急救赶紧止血吗,看看那地上溅开的大片血迹,这得磕的多疼多严重啊!
年轻的小秘书从震惊变成不解只用了短短时间,他们甚至有点怀疑,公关部经理是不是在趁机揩油他们陈总啊?
虽然陈总已经有将近五十岁了,但因为一直保养的很好,所以现在仍旧是一位十分风韵犹存的女强人,公关部经理要是真的喜欢上了陈总,他们也能理解。
但理解归理解,那也不能趁人家受伤的时候来占便宜吧?
这多猥琐,多下贱!
公关部经理死死压着陈爱莲的胳膊不让她继续乱动,额头冒汗之际,抬头就看到门口两个年轻秘书的眼里同时对他露出了鄙视的眼神。
公关部经理:“???”
现在的年轻人都什么臭毛病,怎么还拿斜眼看人呢?!
这么想着,公关部经理察觉到陈爱莲又开始剧烈挣扎,脸色一变,立刻大声对着门口俩年轻小秘书大喊:“看什么看,还不快过来帮忙?”
两个年轻秘书一愣。
帮忙什么的,是指给陈总叫救护车对吧,这个他们可太会了!
看着两个人开始摸手机,公关部经理脑袋里一片问号之余,整个眼前更是黑了一片。
他平时疏于运动,本来就虚得很,刚才冲动救人,拦下陈爱莲的那点儿牛劲早就用空了,现在陈爱莲再次挣扎起来,他胳膊一软,很快就坚持不住,把人给放开了。
“拦住她,别让她动烛台!”
顾不得其它,公关部经理又大喊了一句,就脱力蹲坐到了地上。
两个年轻小秘书:“?”经理你说什么东西?
随即,他们便看到了无法让他们理解的一幕。
就见被公关部经理放开的陈爱莲如同魔怔了一般,手腕还流着鲜血,人却一步不停地冲到了暗室之中,嘴里喃喃道:“地仙,地仙你快出来,我给你喝我的血,给你供上血祭,求你快点现身,救救我们的孩子”
此时的暗室里早已一地狼藉,供奉的台子被撞翻了一地,香灰洒落,瓜果也滚得到处都是。
“是血给的不够多对吗?一定是太少了,所以你才感受不到是不是?”
陈爱莲颤抖着抬起正在流血的手腕,目光死死地看着墙上的画像,然后又从北被翻的供台前,拾起一个沾满血迹的尖利烛台,二话不说就往自己的手腕扎了上去,再狠狠抽出来。
鲜血淅沥,滴溅在满是香灰跟脚印的地面上,陈爱莲恍若没觉到痛,看到血从身体里流出来,便迫不及待地抬高了手腕,试图将鲜血蹭到眼前的“地仙”像上。
“出来,求你快点出来”
“我们的儿子出事了,你得救救他,你可是他的亲生父亲,你不能就这么见死不救”
陈爱莲神色癫狂,语气也逐渐变得激烈。
“你不出来,你为什么不出来见我?”
“好啊,你个早死的烂病秧子,要是没有老娘,你以为你能再下面的混得这么好吗?要不是我收买了阴差朱顶,你以为自己有本事留在下面做你的逍遥神仙?我呸!烂货!”
她对着眼前的画像痛骂一顿,完全放弃了平日里在人前展现出的冷静理智,整个人都像是个疯子,一边挥舞着手臂,一边大喊大叫。
两个小秘书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别说让他们上前去夺陈爱莲手里的烛台,现在没能屁滚尿流地跑开就算是他们胆子大了!
这会儿他们才明白过来,刚才转身后退的那位年轻助理,人家眼里的恐惧哪里是对上司威严的惧怕啊,那分明就是撞破了上司的发疯现场,怕被一起刀了的自然反应!
“快!快拦住她!”公关部经理想不到这俩小年轻竟然这么不靠谱,居然完全愣在了原地,于是又大声催促道,“再不拦住就要出人命了!”
割腕什么还好说,可像是陈爱莲那么反复对着腕子捅来捅去,她怕不是熬不到120过来,就要把血流干了!
哎,好好一个人,怎么说疯就疯了呢?
公关部经理扭着酸痛的胳膊,咂了咂嘴,又想到陈爱莲毕竟刚刚得知亲子突然去世的消息,突然发疯似乎也就变成了人之常情
然而就在这时,似乎是伴随着公关部经理大声喊话下的惊醒,陈爱莲停下了对暗室画像的歇斯底里,她缓缓转过头,看看公关部经理,又看了看门口瑟缩站着的两个年轻秘书。
是新鲜,年轻,充满活力的血液啊。
陈爱莲抬起满是血迹的手腕,捋了捋发角,眼睛微微一亮,一边脚步踉跄地往外走,一边喃喃低语道:“知道了,知道了,一定是血不够,不是他的原因,一定是给出的鲜血不够”
她缓缓走到休息室门边,看向两个秘书的眼神越来越亮
“什么、什么情况?”
“不知道啊,我们要不要跑?!”
两个年轻小秘书到底是太年轻,不顶用,眼见着陈爱莲往他们的方向过来了,两个人的双腿却软成了面条,又由于平日里被上司积攒起的威严,以及陈爱莲兴奋中隐隐藏着的癫狂之情,他们愣是浑身打起寒颤来。
被无视的公关部经理:“……”好没用的下一代!
他真是无语了,看着陈爱莲像是要对着俩小年轻发狂,这会儿也不敢大喊,只能酸软着双臂,从口袋里小心取出手机,给楼下的保安处发消息,先让保安上来制止这办公室里的荒唐。
怎么说呢
就希望保安赶上楼之前,这办公室里还能稳住不必闹出人命吧。
公关部经理凉凉地想着,而他自己更是死活不敢乱动,就怕乱动之后转移了陈爱莲的注意力。
毕竟,对方手里的烛台实在尖锐,他可不能保证,再扑上去一次,那玩意儿会不会就恰巧捅进自己的脏腑里。
陈爱莲还在亦步亦趋地靠近两个年轻秘书。
她想着,眼前两个人可真是合适用来去给程齐做血祭,当然,也不只是这两个年轻人,她的公司里,还有很多很多的新鲜血液,只要能把程齐招来,救下她们的儿子,她就可以为程齐提供更多更多!
几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俩小秘书的腿更是越来越软。
这两人真是既胆大又胆小,直到临到头了,这才想起自己还能伸手掰住门框,借力转身往后撤退
“救命!!陈总她疯了!”
“陈总要杀人了!!!!”
两个人中,也不知是谁先开的头,有一个嚎叫出了一声,另一个也跟着立刻吼了出来,就像内心的所有恐惧压迫,在突然间拥有了一个宣泄口。
随后,整个回字形办公楼内,都响彻起了两人源源不绝的尖叫声。
与此同时,公司各部门,本就在小心翼翼吃瓜的诸多员工,听到尖叫后,全都精神地竖起了耳朵
这什么鬼嚎?
不确定,再听听。
什么什么?
你说老板她正在发疯鲨人???
第146章
褚宁从午睡中醒来的时候,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他从床上翻坐到旁边轮椅上,抬手拉开桌边的窗帘,发现原本在桌上摆着的符咒都被整齐收进了抽屉,而准备制作安眠玩偶的材料却原地空了一块。
推门出去,就见褚明明正坐在客厅茶几边上,一边拿着根针跟一坨羊毛毡对抗,一边盯着笔记本电脑,眼睛里闪烁着兴奋又八卦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