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纸跟朱砂都用的差不多了,要多补充一些,还有柳灵童要吃的香,褚宁在店里挑挑选选,最后买了好几大袋子的东西挂在轮椅的把手上,坐着电动轮椅爬坡,比上坡的自行车跑得还快。
努力蹬脚踏车上坡的路人傻眼了。
卧槽,这么牛逼??
褚宁买好东西后没有回公寓,而是直接转道,坐地铁去了桐城大学。时至中午,褚明明上完大课从教室出来,朝楼下看去,搭眼就看见他哥等在花坛边的树荫下。
褚明明眼睛一亮,跟褚宁招手,大喊道:“哥!”
褚宁抬眼,白皙清俊的脸上露出个温和的笑,眉眼微弯,格外惹人注目。
周围有年轻学妹路过,小心翼翼地朝褚宁身上偷瞄几眼,拉着身旁的小姐妹议论:
“哇,那个帅哥是咱们系的吗?以前怎么都没见过!”
“他笑起来真好看啊,好想上去要一个联系方式”
“咦?你居然不认识他呀,他就是咱们系里那个褚明明的哥哥褚宁,在创意集市卖安眠玩偶的小老板!”
“哦哦哦!原来是他!那我更想要他的联系方式了!”
年轻学妹们十分心动,互相推簇着往前,想试探能不能要到一个号码。正巧这时,又有几个学长前辈经过,没忍住嗤笑了几声,对着小学妹们阴阳怪气道:“不可思议,就连褚宁这种废物都有学妹眼瞎看得上?”
“别傻了小妹妹们,但凡你们在论坛上搜搜褚宁这个名字,就知道他有多少黑历史,是个什么样的假货了。”
“我记得他以前的名声很臭啊,给你们指路一个豪门抱错瓜,鸠占鹊巢的豪门假少爷,说的就是他”
褚宁安静地坐在树荫下,他耳力好,周围的议论声基本都被他听了进去。
不过那几个大四学生本来也没压低声音,讲话的时候还有一搭没一搭地朝他这边指指点点,一看就是存了心,故意没事找事。
褚宁抬抬眼皮,眉头微皱正要开口怼回去,却看到褚明明“咚咚咚”地飞速冲出教学楼,把课本一放,转头就跟几个大四学生对上了。
“找事呢你们?”褚明明撸起袖子,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十分有压迫得看向对面几人。
几个大四学生吓了一跳,各自心虚地后退一步。
其中,为首的寸头缩了缩脖子,却依旧面带嘲讽道:“你要干嘛?想打人?为你假货哥哥出头是吗?”
“我哥不是假货!”褚明明紧紧拳头,头脑一热想要冲上去。
可他刚迈出一步,就听自己的单肩背包里,一个细细小小的声音传了出来,语气激动,骂骂咧咧道:“呸呸呸,说谁假货呢?嘴臭臭到你爸爸我面前,胆子很大嘛!看本爸爸不咒你一年都赚不到钱!发不了财!”
褚明明:“……”
寸头:“……”
细细小小的声音来得快去得也快。褚明明面色一僵,揍人的动作瞬间收敛,双手下沉,一只按住单肩包的拉链,一只不动声色地按住某个情绪上头想要破包而出的小祖宗。
柳灵童:“???”
让他骂!让他出去骂啊!
他柳灵童自己都没敢骂过褚宁呢,这又是哪里来的臭傻逼敢抢在他前面逼逼赖赖??
褚明明跟柳灵童相处了一晚,熟悉不少。这会儿情况紧急,他也不怎么怕这小东西了,干脆一巴掌锤在包身。
褚明明:“……”祖宗,你可消停点吧。
寸头目光在褚明明周身绕了一圈,狐疑地朝周围左右看了几眼,推推身边同伴的胳膊,莫名道:“我刚才怎么好像听见有人骂我呢?”
同伴也隐约听到,附和说:“是啊,他还咒你一年赚不到钱!”
教学楼下来往的学生很多,寸头几个看谁都可疑,可愣是没找着那话是附近谁说出来的。
“躲在人群里不敢出来是吧?别让我抓住是谁!”寸头咬咬后槽牙,无能狂怒。
他同伴的几人也觉得这人说话可恶。
而寸头大概是为了反驳跟显摆自己,又阴阳怪气地看了眼褚宁道:“再说了,我怎么可能会跟某些废物一样,只能靠那种没营养的买三无产品才能赚钱。”
说起来,褚宁虽然不认识这个对他敌意颇大的寸头男生,但不妨碍这人在今年毕业生里还算小有名气。两方一经对峙,教学楼下看热闹的学生倒是越聚越多,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在人群里带起了节奏。
“怎么,看不起我们褚小少爷卖玩偶赚钱啊?你刚毕业能赚几个钱,还能比咱们褚小少爷赚得多?”
褚小少爷
这话一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了褚宁身上。去年论坛上曝出来的豪门抱错事件一度闹得沸沸扬扬,除去今年刚入学还搞不清状况的大一新生,其余人或多或少都吃过褚家的大瓜。
褚宁作为被抱错的、普通人家的孩子,众人同样有目共睹了他去年的作死全过程。
一个假少爷,因为接受不了现实,酗酒飙车,惨遭坠崖,索性他命大,侥幸生还,又被诊断为了植物人,直到最近苏醒恢复,重回校园,以贫困生名额申请校内扶贫摊位,起早贪黑,只为卖那几个赚不了多少钱的玩偶。
虽然平心而论,褚宁的安眠玩偶卖得很好,也被很多人传的神乎其神,但是看着一个豪门阔少爷在被拆穿身份后,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便沦落到必须拖着病体也要坚持卖廉价的手工玩偶赚钱,还是叫人唏嘘不已。
人群里喊话的学生挑完事就匿了下去,倒是褚明明变了脸色,怕“褚小少爷”这戳到了褚宁的痛点上,不禁握紧拳头,恨不能把说话的人揪出来爆打一顿。
只不过,众人不知,现在的褚宁并非是在豪门褚家做了二十年假少爷的原身,对这种明里暗里的嘲讽,只当做过耳旁风,并不在意。
褚明明看他一眼,担忧喊道:“哥”
“没事。”褚宁轻轻摇头,表示没有什么关系。他安抚了下弟弟,甚至还笑了笑,大大方方同周围学生说,“既然说到玩偶,那我就厚着脸皮,顺便打个广告,今天集市摊位不开张,想买玩偶的同学可以明天去摊位前蹲一下,欢迎大家按需购买。”
褚宁的表现太过坦荡自然,人群中,许多学生愣怔片刻,突然就热烈又雀跃地附和起来:
“要的要的!明天一定!”
“褚小少爷,啊不,是褚大老板记得多做一点!我们可不想去晚一点就又被抢光了!”
“对对对,褚老板,别让大家排队买不到!不然我们真的哭给你!”
褚宁哭笑不得地答应:“好,我尽量多做一些。”
一旁,被众人无视掉的寸头跟他的同伴见状,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找了半天茬,结果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格外不好受。
寸头黑了脸,咬着后槽牙,狠狠唾了句:“什么玩意儿!”
他的同伴附和几声,看一眼褚宁,又拱拱寸头,忽然灵光一闪,故意大声问他:“哎,我可听说你前几天就收到大厂offer了?哪一家的来着?”
同伴话音刚落,如期引来周围学生的惊讶目光。
“好奇,他们说的是哪家大厂offer?”
“看不出来啊,这个学长还挺厉害的?”
寸头听到别人的小声议论,顿时挺起胸膛,瞬间明白了同伴的目的。
他重重地清了清嗓子,得意洋洋跟同伴大声说:“我不是跟你说过吗?offer是立早的。”
“我记得立早给新人的年薪可不低。”同伴抬高声音说,“他们给你多少?”
“立早”可是许多毕业生挤破脑袋都想进的本地名企业,尤其这家公司最近几年势头正猛,在临市金港的新型开发项目一出,股价更是暴涨几个点,虽说还比不上长生科技,但就往年营收跟财报来看,也是让许多人眼红的存在。
“我应聘的是总经理助理。”寸头假装漫不经心地扫视一眼人群,扬起下巴骄傲道,“年薪不算太高,税后也就二十来万吧”
“天呐,二十多万!”同伴表情夸张地瞪大双眼,脱口而出说,“这么多钱,那得是要咱们褚小少爷卖出多少件手工玩偶才能赚到啊!”
“这我可怎么算得出来。”寸头哈哈大笑一声,高傲地看了眼褚宁,自认自己总算是压过对方一头。
不过他还没笑完,只听手机“叮咚”一声响,是他之前到处投简历应聘时,特意关注过的长生科技官网发来了一条最新消息的推送通知。
虽然没被长生科技录用,但寸头本人对长生科技的消息依旧非常关注与看重。
新消息一出,寸头连忙拿出手机,低头去看
【长生科技刚刚
消息推送:来自长生科技X桐城大学的梦幻联动,将于次月下旬推出安眠系列品牌周边玩偶。安眠玩偶,护您好梦,望各位敬请期待。】
寸头表情凝固了:“……”
是他眼睛花了还是消息出错?
安眠玩偶,联合桐城大学,长生科技周边
这些关键词让寸头的神色逐渐变得古怪起来。
淦!他怎么觉得身体里有部分可怕的DNA在动???
总不该,就那么巧吧?!!
第26章
但不止是寸头的个人错觉。
就在长生科技最新消息推送后的不到十分钟内,只要看过消息的桐大学生的脑海里,最先浮现的就是最近风靡桐大的某“知名”玩偶。不过这种想法也只在他们脑海中停留了一瞬,很快,大部分人就下意识拒绝了这种离谱又荒谬的想法。
毕竟人家长生科技是什么级别的大公司,难得跟他们学校搞一回周边联动,学校领导又或者是长生科技的高层疯了才会选择用那么丑不拉几的玩偶做推广吧?
不会吧?不会吧?
抱着这样的心态,好多学生不由自主地打开了校内论坛,本能地希望在别人那里寻找一点认同感。
果不其然,距离长生科技消息推送才不过几分钟,论坛首页的帖子已经高高飘起了有关这件事的讨论,而之前有关匿名楼主高价求购安眠玩偶的帖子也再次被顶上首页。
与此同时,寸头那群人在收到长生科技消息后就变了脸色,纷纷收起挑事的架势,不干不净撂了几句狠话后,灰溜溜地离开了。
人群很快散去。
褚明明站在原地,遥遥对着几人的背影挥了挥拳头,不是很高兴地垂头跟褚宁问:“哥,刚那伙人你认不认识?下次要是在校外遇见,看我不打得他满地找牙。”
褚宁跟褚明明相处几个月,还是头一次见他这弟弟气性这么大。不过,一想到向来性格爽朗的褚明明这么生气还是因为自己被人挑衅找茬,他心里不免升起阵阵暖意。
褚宁心情很好地笑起来,看褚明明接过轮椅推背的把手,想了想说:“刚才那个人我大概有些印象,是前两年桐大学生会的骨干成员,上过几次校内演讲。”
褚明明眉头微皱,试探说:“哥,你以前得罪过他?”
褚明明在跟父母认回亲哥之前,就听许多人说过很多关于他哥仗着自己是豪门褚家的小少爷就不学无术,顽劣无比的传闻。
因为顾忌到抱错这件事是两个家庭共有的伤疤,褚明明向来都很有分寸,从不在褚宁面前打听他在豪门褚家的过往经历,就怕不小心再戳到他哥的痛处。
“我以前很容易得罪人吗?没有吧。”褚宁听出他话里的小心,微微调动了下脑海里的记忆,轻咳一下,忍不住为车祸前的自己正名,“我之前虽然混,但实际朋友不多,做过最出格的事,也就只跟一群富二代凑在山上飙飙车。车祸意外后,那群二代被褚氏追责,连夜就订票跑国外去了至于其他人,像刚才那个寸头,我从前都没跟他说过话。”
褚明明一听,就更纳闷了,“那这些人是闲得没事找事来了?”
褚宁没接话,他倒是比褚明明多想了一层。
那个突然蹦出来的寸头他的确没得罪过,也并不怎么认识,但凑巧的是,这寸头以前在学生会里做过骨干,而跟他抱错的褚修然,出国前也还是桐大的学生会副主席。
今天这事,他估摸着,人家怕不是为真少爷打抱不平来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