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勒摸了摸脑袋,吸了口冷气不说话了。他脸上有点火辣,之前还说老板请的这个褚小先生不太靠谱,但眼下干尸突然消失,老板的珠串又突然诡异复原
就这等鬼神手段,看起来比他那只会挥舞桃木剑的堂弟瞬间高了好几个level!
况且,这也太神奇了!甚至他们都没有看到褚宁是如何出手的
他只是单单抛了一枚硬币。
在场的几人同时心想,而方留青的神色却格外复杂,他当时还以为褚宁是为了逞能,才乱用方法刺激到了干尸,可没想到。
反而是褚宁救了自己。
作为在场道行最深的东岳观主,施明恩也满目惊愕,他似乎又小看了眼前这个坐在轮椅上的年轻人。
从他与徒弟方留青进到这间办公室起,这个年轻人先后展现出的符箓天赋,到方才一手雷霆神威般的道术手段,竟是让他把眼前年轻人与当世高功的道术法威相比都不差分毫。
至于与他自己相比施明恩在相比较的瞬间,竟也十分自愧弗如。
一会儿过去,这位东岳观观主才回过神,缓声道:“褚小友,你可是已将那具干尸封印回了它的棺椁之中?”
“是啊。”褚宁见这道长终于明白过来,又低下头,伸手从装符箓的袋子里摸出一张镇鬼符箓,轻飘飘盖在了珠串之上。
镇鬼符箓盖的一瞬间,只见那串珠子猛地抖动了一下,仿佛仍有挣脱之意,但它已然是强弩之末,最后只是无力颤动了几下,就被镇鬼符箓包了个严严实实,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方留青看他这一手似是十分熟稔,不由眉头一皱,出声问道:“你早会这个,可刚才为什么还让那干尸暴走?”
他不理解,依照褚宁能轻松封印干尸回珠子里的手段,他为什么还要让那具干尸吓唬他们一下。
是在故意耍他们玩吗?
枉他还做好了要跟那飞僵拼命的准备,难不成刚刚那一切,在对放眼里都是笑话吗?
方留青情绪不好,看向褚宁的眼神里满是质问。
褚宁见他眼底似有怒气,十分不解。
他微微皱了皱眉,道:“飞僵生性凶狠残忍,想要封印它,它自然会拼命反抗,反倒是小青道长你,当时为何要冲上前面。”
顿了顿,他直直地看向方留青,又继续缓声说,“僵尸出棺,非有祭炼之人召唤不回,强行将其按回棺木之中,势必会召来它的全力反抗,我以为关于这些,你应该比我懂。”
方留青:“……”
他愣了愣,宛若被当头棒喝了下,竟是哑口无言。
是了,早前师父修习教导时有言,僵尸之流不同于寻常恶鬼,会对道士术法有畏惧心理,若是受到巨大威胁,是在会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能量。
不过在今日之前,方留青也未见过飞僵,不知这种僵尸爆发起来,竟会变得如此恐怖。
他对上褚宁淡淡的目光,想通这一点后,不禁脸皮一红,十分赧然。
所以,方才确实是他莽撞了。
干尸被收回了珠串中,还被镇鬼符箓镇压下来,众人心头对褚宁的看法又攀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屋内,邱长生还在为自己先前对褚宁那几分钟的不信任而感到羞愧不已,见干尸已被解决,他立刻跟上去眼巴巴地问:“褚小老板,那具干尸回了珠串里,接下来又该怎么办?”
褚宁自然说:“当然是送去东岳观做超度。”
超度飞僵需要七七四十九日,若非是正经道观的道士凑一起开坛举行超度法会,又或是专门跟僵尸打交道的茅山道士使出看家本领,别人可没那个时间精力去搞这个。
邱长生闻言,在对比过道士跟褚宁的能力高低后,一心觉得东岳观的道长不如褚宁厉害,于是便厚下脸皮说:“若是送去观里超度,那后面的相关事宜,褚小老板能不能也再帮忙也处理参与一下?”
褚宁:“?”
这他怎么帮忙。
开坛超度干尸是道士负责的事,他若随意插手,跟上门砸人招牌有什么区别。
听过邱长生的话,褚宁下意识就看了眼旁边一脸面无表情、表情像在梦游的方留青跟低眉垂目的东岳观主。
邱长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到身边两位道长,稍微反应了下,也顿觉自己方才的话似是非常不妥。
他苦笑一下,忙向在场的两位道长跟褚宁解释说:“施道长,小青道长,我本意只是想让褚小老板盯一盯那具干尸,不想让它再从那珠子里蹦出来做怪,若是方才的话有何不妥之处,请诸位莫见怪、莫见怪。”
“无碍。”施明恩拂袖摆手。
他理解普通人在面对这种事情的后的恐惧心理,并不介意邱长生的失言,倒是桐城之内竟凭空出现飞僵祸害生人,却是他们东岳观的失职。
思及此,施明恩道:“这串珠串待我跟留青带回观中后,便会挑选就近的黄道吉日给里面的飞僵做一场超度法会,届时观内会发出道函,邀请邱居士跟褚小友到场观摩。”
邱长生闻言,赶忙说:“如此,那就多谢观主了。”
说完,他转头又看向褚宁,眼底满是期待。
褚宁见有观主邀请,他倒是对东岳观也挺好奇的,况且想到观里道士多,去一趟估计能找机会卖出不少符箓,于是也一并欣然应了下来。
邱长生见褚宁答应,心底这才松了口气,脸上带笑:“那真是太好了。”
有褚小老板在,他安心。
最后,包着镇鬼符箓的珠串还是由施明恩收了起来,方留青抱着他的桃木剑,一脸郁闷地跟施明恩收拾了下东西,两人就要告辞。
不过在离开办公室前,方留青扫视一眼地上不少的摆件碎片,回头又见邱长生跟他表哥正站在一块儿在为乱七八糟的办公室发愁,不由顿了顿脚,转身说:“邱居士,你屋里这些被损坏的东西大概要多少钱?”
打碎邱长生这么多摆件,虽说当时是迫不得已,但现在回头一想,方留青却也不免有几分心虚愧疚。
“没事没事,这些摆件我自己处理。”邱长生没想到罗勒这小表弟还问起了这个,一时有点惊讶。
不过,他虽然也有点心疼这些好不容易收集来的古玩摆件,但一点身外钱财哪里有他自己的性命重要,况且罗勒这表弟的本意也是为了救他,所以也并不很在乎。
方留青平时跟随师父捉鬼驱邪,这些年也攒下不少存款,自诩赔点摆件的钱还是有的。
他先前被褚宁一句话堵的哑口无言,这时又见邱长生反驳,不由固执道:“邱居士只说要赔多少便是,我们东岳观的道士行走在外,向来心正行正,不会借机多坑任何一位居士的一分钱”
邱长生愣了愣,见方留青语气坚决,只好无奈地报了个数出来,而方留青听到那个数字,先是愣了下,随后震惊地瞪大了眼,“这、这么贵?”
他打碎的那些摆件,竟然
要七位数?!!!
确定不是假的吗?!
就在一旁,褚宁听到那串数字后,也跟着肉疼了起来。
七位数,他赚了这么久的钱,离七位数也还遥遥无期呢,反而是小青道长,几剑下去,七位数没了。
还是罗勒看不下去了,捂着脸上前拉过方留青,低声道:“邱总办公室里的摆件都是真品古玩,你赔得起多少?”
方留青面皮一红,嗓子一梗:“我不知道”
他以为那些东西顶了天也就几千块,万把块,挥剑的时候就没有多想。
罗勒叹了口气,看他表情就知道方留青要逞能嘴硬,于是连忙转过头,无奈地看向邱长生:“老板,这钱我替他出。”
大不了,他今年工资不要了还不行。
请方留青来之前,罗勒也没想到他表弟一手桃木剑用得这么虎!
方留青情绪激动了一下,忙到:“表哥,我自己来!”
施明恩此时站在门口,见状摇了摇头,缓声说:“徒弟莽撞,是我做师父的问题,罗居士,这钱还是由贫道来赔付。”
方留青又喊:“师父!”
邱长生:“……”大家怎么搞的他像个催债的一样。
邱长生看了眼众人,轻咳一声:“小青道长,施观主,听我说,你们真不用赔,我刚才就是说说罢了。”
他是个生意人,虽然心疼摆件心疼钱,但也知道一个真有本事且尚还年轻的小道士未来发展前景有多大。
不过片刻间,邱长生已然做好衡量,干脆说:“这些摆件的钱我不要,就当是邱某认小青道长做个朋友,若是日后,邱某再遇上像今日一般的难事,还望小青道长能出手相助。”
这番话也算是给了方留青一个台阶下。
果不其然,方留青闻言,神色一愣,突然就感到罗勒拍了下他的肩膀。
他回过神,紧抿了下双唇,立刻抬起头,拍着胸脯保证说:“邱居士若是这么说的话,那我方留青也交您这个朋友,日后若是邱总遇到难事,叫我一定随叫随到!”
“好!”邱长生哈哈一笑。
施明恩与罗勒见此情形,也算是纷纷松了口气。
送走东岳观的两位道长,办公室里的一片狼藉战场还需要人来处理。
褚宁坐在轮椅上,目光时不时落在邱长生身上,他还等着跟邱总谈周边合作呢。
邱长生不知褚宁心里惦记的事,他正在联系公司保洁人员上楼来清理办公室,至于办公室里为何会变成这样,他也已经跟助理罗勒编好了一个勉强能说得过去的说法。
“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是你跟我对新合同不满意,产生分歧,大吵一架,然后是我太生气,情绪一激动就把博古架撞到了。”
邱长生在保洁人员没上来之前,还在跟罗勒对台词,并摆出一脸沉郁之色。
当然,这份沉郁之色也不全是他装出来的,里面有一部分情绪,还是邱长生未能宣泄出的怒意。
至于怒火的对象,就比如有那个远在千里国外,却送他藏鬼珠串的家伙。
“褚小老板觉得怎么样?”邱长生沉淀了下心情,转头问。
褚宁点头:“挺像的。”
邱长生平日在公司威严就高,乍一沉下脸,就更能吓唬人了。
罗勒也顺势抓了抓头发,把衣领弄乱,做出跟老板争执拉扯过的状态,不过弄完后,他人却有点虚:“老板,这么说出去真的好吗?”
他一个小助理而已,怎么敢跟公司大老板顶撞吵架?好为难。
邱长生拍拍他的肩,安抚道:“我也是想到最近公司跟章氏的那个项目,心里总有点不安稳,正好趁这件事,我们假装为这项目吵一架,让那份合同再沉沉”
“章氏?”罗勒愣怔一下,反问说,“您不好看章氏的新项目吗?那个项目我记得,之前有被许多我们的竞争对手暗中争抢来着,不过章氏一直很想跟我们合作,态度一直很坚决。”
邱长生皱皱眉,沉声道:“他们就是对我们公司太热情了,好的项目这么有多人争抢,如果是你的话,会直接放弃企业竞价,直接找上我们公司来求合作吗?”
罗勒恍然:“好像是不会。”
邱长生说:“况且,我最近还听说了一件事。”
罗勒忙问:“您听说了什么?”
邱长生说:“章氏夫妻最近在打离婚官司,据说是章立辉出轨了他的秘书。”
罗勒:“啊?”
“我不相信一个婚内出轨的男人会是个让人放心的商业合作伙伴。”邱长生见罗勒一脸纳闷,一脸正色道。
说完,他又转头看向褚宁,“褚小老板以为呢?”
褚宁意外被cue,不免点点头说:“嗯,婚内出轨确实不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