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灵童:“……”他现在假装不是还来得及吗?
柳灵童抽噎一下,说:“我是。”
褚明明刚嘿嘿笑了下,正高兴未来一个月不用打扫寝室卫生了,就听他哥又开了口:“至于褚明明,今天下午没事,你跟我去趟市郊的慈幼院。”
褚明明愣了愣,下意识说:“啊?哥,今天不是义务劳动日啊。”
“谁说是去义务劳动了?”褚宁朝他摇摇头说,“你室友他们现在是没事了,但是你的话,不想继续倒霉,就跟我去慈幼院,把钱捐了。”
褚明明原地傻住:“……”
敢情,他的霉运还没结束啊?!
两小时后。
褚宁跟褚明明两人在慈幼院长热情的道谢跟感激声中从院里出来。
褚宁坐在轮椅上,院长不好意思跟他握手,于是抓住褚明明的双手疯狂上下摆动,激动说:“真是太感谢,太感谢你们了!”
市郊的慈幼院跟许多孤儿院不同,里面收容的大多是因受灾,导致无人认领的孩子,这些孩子身上多有残疾,大部分送来的时候都年龄偏大,一般很难被领养。
院里孩子不少,政府虽然时常发放补贴,但实在是杯水车薪,平日里还是要靠一些大公司时不时的慈善资助,跟社会人士接济,才能勉强运营下去。
上个季度,一直跟他们院里保持良好资助关系的老板因为家里生意出了问题,已经有四五个月没有打钱过来了。慈幼院的院长大致了解了一下对方的情况,也明白人家的难处,就一直想着,要不要给院里找个新的稳定资助人。
不过这年头,有钱人也不是各个善心,很多人宁愿参加慈善拍卖,给山区贫困儿童捐款,也不愿意把钱扔到慈幼院里听个响。
而就是在这样情况下,褚宁跟褚明明的出现,对慈幼院来说,不可不谓是雪中送炭。
院长:“真是好心人啊!”
褚明明来前还对自己卡上那八万多奖金有点舍不得,想他到了那么大的霉,这钱竟然还留不住,是真的伤心,但在来到慈幼院后,他看到院里那么多孩子,甚至还有跟他哥一样,小小年纪就坐在轮椅上的,就忍不住心疼起来。
于是大手一挥,卡上的钱就一股脑全捐了出去。
捐出去的一瞬间,也不清楚是不是有心理作用,褚明明就觉得自己身上暖洋洋的,热烘烘的,整个人的心底就一个词,熨帖。
然而还没等他熨帖完,褚明明就发现,他哥竟然也捐钱了,出手就是十万,捐得完全不比他捐出去的奖金少!
院门前,院长还在代表慈幼院感谢握手,顺便问:“两位好心人,你们真的不要留个名字跟联系方式吗?我代表院里,想回头给你们送面锦旗。”
褚明明:“锦旗就不必了!”
院长:“可是”
褚明明难为说:“但非要留名字的话”
院长:“哎,请问您尊姓?”
褚明明叹口气,表情严肃道:“就,叫我们雷锋吧。”
院长倒抽一口气:“……”少年人,好觉悟!
好不容易告别慈幼院长。
褚宁回过头,见褚明明捂着心脏,满脸通红的样子,轻笑了一下,说:“感觉怎么样?”
褚明明抑制住内心的激动说:“哥,我觉得自己全身上下好热,我就快要冒火了,原来做慈善捐款,这么舒服的吗。”
褚宁却看着他说道:“多行善事,积攒功德,可以潜移默化,改善时运,你现在觉得热,这是时运回升的征兆。”
“时运回升。”褚明明重复了一遍,表情更激动了,“哥,那我现在应该不会倒霉了吧?”
褚宁说:“嗯,起码不会撞鬼了。”
“谢天谢地。”褚明明捂着心口,这下总算彻底放松了,不过也正因如此,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褚宁先前在电话里隐约给他暗示的事情。
“哥,你是不是早知道我会撞鬼,所以才让我注意车牌号啊?”褚明明慢慢平复了心情问。
褚宁突然听他问起这个,并不回避地点了点头:“嗯,怎么了。”
褚明明就是想不太明白,有点疑惑说:“可是啊,哥,要是捐钱能就改善时运,你干嘛不直接让我把钱捐了,这样我不就能少见两次鬼吗?”
少见两次鬼?褚宁内心摇头,却是说:“今天的偏财到了你的手里,霉运就已经注定了,躲是躲不过的。”
先前烂尾楼遇到地缚灵的事情结束后,他就已经大致掐算过了几人的后续遭遇,不会很安全,但同样也不会有危及生命的事情发生。
这是走偏财要付出的代价。
其实要是用些手段,褚宁倒也能够暂时让这些意外避免,但想一直躲,是绝对躲不过的。因果循环,在褚明明拿到取到奖金的瞬间,就代表了这些事早晚都要碰上。
于是,褚明明几人的回程路,他也就没有插手去管。
左右只是被几只孤魂野鬼吓一吓,总好过哪天突然霉运大爆发,碰到天上掉花盆啊。
褚宁给褚明明解释了一番,褚明明这才恍然大悟。
不过,天上还能掉花盆的?
他下意识看了眼头顶,想象了一下自己脑袋被花盆开瓢的场景,当即打了个哆嗦。
而就在这时,明明他们已经离开慈幼院大门百来米,但身后却突然传来了慈幼院长急匆匆的追喊:“雷先生!两位雷锋少侠,等一等!”
褚明明疑惑回头,就见慈幼院长手里拿着两个棉布手套追了上来,喘着气说:“这是院里孩子做的,剩下两个,现在天气降温,正好送给你们”
褚明明看一眼褚宁,有点犹豫该不该拿。
“拿着吧,拿着吧。”院长笑呵呵把手套往两人怀里推,“棉花都是我们院里孩子自己种的,用料扎实,暖和着呢。”
褚宁伸手接过一双,温声笑道:“谢谢院长跟孩子们了。”
院长:“不用谢不用谢!你们捐了那么多钱,我们才要谢谢你们呢!”
褚明明挠挠头,也腼腆笑笑,跟着收下了。
慈幼院院长看了眼两个人,笑容更大了些,只在原地歇了歇,就摆摆手,笑眯眯地离开了。
褚明明看着慈幼院院长离开的背影,将手套套上,十根手指瞬间就被暖和到了。
“没想到,还会收到孩子们的礼物啊。”褚明明想起在慈幼院里看到的小朋友们,不禁感慨,“果然,人还是要多做好事,嘿嘿。”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褚宁看一眼离开的慈幼院长,对褚明明耸耸肩,笑说,“走吧。”
桐城大学的月底摸考一共有两天,褚明明他们作为大一新生,课业不算繁重,第一天只需要考一早,第二天再考一早就算结束。
经过了第一天考试结束后的刺激遭遇,褚明明寝室几个室友回头就买了艾草,在屋里大熏特熏,甚至直接下单了几个同城达的大浴桶,连夜在里头泡了一整整宿。
第二天考完试,褚宁正在摊位前面摆玩偶呢,就见三人以狂奔的姿势,卷土一般从创意集市门口冲了进来,速度之快,令人咋舌不已。
刚一靠近,褚宁就闻见他们身上的浓浓艾草味儿了,跟腌入味儿了一样。
“宁哥,我们来买玩偶。”老大跟老二顶着两对黑眼圈,一脸希冀地看着褚宁,“昨晚我们俩都没怎么睡好,就老三一个人睡得喷香,实在太羡慕了。”
两人身后,杨标就显得悠然了一点,精神头特别充沛地冲褚宁嘿嘿一笑:“宁哥,我也来凑个热闹,想再买一个!”
“扫码付款。”褚宁推了推收款码,往他们身后看了看,疑惑说,“我弟弟没跟你们一起来?”
杨标说:“哦,老四考完试被系里的教授喊住了,他让我们带话说,让宁哥先不要等他吃饭啦。”
褚宁:“这样啊。”
昨天从慈幼院离开后,褚明明回公寓拿了件换洗衣服就又回了学校,说是想回寝室里做几张卷子。
至于柳灵童,先前说过要罚它给褚明明他们寝室做一个月的清扫工,择日不如撞日,就叫褚明明把它一起带回去立刻上岗了。
也不知道一天过去,成果怎么样啊?
不好跟褚明明的几个室友询问,褚宁看着几人买完玩偶,却还吞吞吐吐地呆在摊位前不离开,就奇怪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啊,就是”几人对视一眼,最后还是由老大不好意思地问道,“我们听说,宁哥昨天带老四去慈幼院,把老四中的奖金全捐了?”
褚宁笑笑:“是有这么个事。”
“不亏是宁哥,觉悟就是高啊!”杨标瞬间竖起个大拇指,接着又问,“不过,宁哥您能不能帮我们看看,我们几个要不要也一块捐点啊?”
他们昨天走霉运,撞了那么多次鬼,不知道捐点钱出去,能不能给他们改改运啊?
“嗯,想捐就捐?”褚宁好笑地看着他们,“行善积德的事,只有多没有少,这个还要问吗?而且就算不捐钱,在慈幼院帮忙做义工,也是好事啊。”
杨标不好意思地说:“宁哥既然这么说,我们就知道怎么做了。”
几人原地商量了下,纷纷掏出自己的生活费,加加减减地凑了一些,凑出来小几万。
“那宁哥,我们就捐三万了?”这笔钱最后全集合到了老大那里,他斟酌着说,“不如宁哥跟老四捐的多,我们三个就用义工的工时来补吧。”
旁边,几个来买安眠玩偶的学生听他这么说,不由疑惑问:“捐钱?给谁捐钱啊?”
“就市郊的慈幼院啊。”杨标看了眼对方,嘴里没个把门,直接大声嚷嚷说,“你们不知道,昨天褚学长在慈幼院,可是一口气捐了十万块!”
“十万!”买玩偶的学生惊呼,“这么多啊!”
杨标点点头,屁颠颠说:“就是就是!很厉害吧!褚学长人也太好心了!”
买玩偶的学生附和点头:“哇,真的好厉害!”
“褚学长好人啊!”
“没想到褚学长心地这么善良!”
“真的假的?十万块啊,换我我可舍不得!”
队伍里的学生一传十,十传百,立刻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
摊位前,褚宁看一眼杨标,欲言又止地叹了口气。
随后,在摊位的正对面,两个刚从塔罗屋里出来,手里抱着个水晶球的学生就阴阳怪气地出声了:
“做好事就做好事,嚷嚷出来烦不烦啊,一副巴不得让全天下都知道你捐钱的样子。”
“就是就是,还说捐了十万块呢,羊毛出在羊身上,你们这群拍马屁的人也是搞笑,人家这是赚你们的钱,又用你们的钱来搏美名呢!”
“嗐,说是有十万块,也没看见捐款证据在哪,别不是上下俩嘴唇子一碰编出来了吧。”
“就算不是编的,你觉得他这个月能赚到十万?”
两个女学生一人一句,声音是故意放大过的,瞬间就盖过了不少摊位前学生议论的声音。
褚宁看两人一眼,倒是有点面熟,好像是对面塔罗屋的常客,之前就来他摊位前找过一次茬,后来就没怎么见了。
而这次,两个女生的话倒让摊位前的不少排队买玩偶的学生面面相觑起来:
“也是哦,褚学长的摊位才开不到一个月,怎么也赚不到十万的吧?”
“赚不到,褚学长卖玩偶就是限量卖的,一个玩偶也不贵,但我觉得五六万肯定有吧?”
“褚学长又不是只卖玩偶,我倒是觉得他能赚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