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带着一种报复的心理,挑衅地说:“我来找你啊。”
诶呀我去!
李霖扒在门框上,良心终于觉醒了,感觉再不进去,屋里要打起来了。
于是小朱端着咖啡回来,就见她那个偷听的老板忽然站好,对着办公室抹了一下他早上抓的头发,然后油腔滑调地说:“诶唷梁总,孙总,今天是什么东风把你们两位给吹来了。真的是,也不知会我一声,搞得我这么怠慢。”
在他们这四个人里,李霖是个外人,所以他一进来,梁雨嘉和孙舒毅的体面感都回来了。
三人互相吹捧,梁雨嘉跟李霖本来就认识,又套了会儿近乎。很快,李霖富有技巧地将他俩请走了,走前还嘚瑟地给王醒抛了个媚眼:看,哥对你多好。
然而王醒看见了,他之前在门外“冷眼旁观”,懒得说他而已。
等人走了,剩下两人在沙发上面面相觑。
看了几秒,王醒忽然说:“这个梁雨嘉,是我以前读硕士时处的对象,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严耕云愣了下,没想到他会突然交代起来,有点错愕,又挺高兴,笑了下说:“有,晚上回去问你。”办公室里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
王醒说“好”,好完看见他往靠背上一躺,一副表情古怪、似笑非笑的样子,不由纳闷:“你这怪模怪样的,干嘛呢?”
“我去,”严耕云维持着那种表情说,“好狗血啊,前任找上门来,我头一回遇到这种状况。”
王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捧他:“刺激吧?”
严耕云笑了两声:“还行。”
“这么回味,”王醒不是很懂他的脑回路,“你不介意吗?”
“介意啊,”严耕云脸上和嘴上根本不是一套,但他还是把手一伸,“给我200块,消消气。”
王醒气笑了,抽了下他的手心,但没用力:“拿去。”
严耕云拿了个空气,也挺知足,稍微真情流露了一下。
“现在还好了,有一点点吧,但不是特别介意,可能是因为我知道的还太少了,想吃醋都没碟子。又或者说,是因为我目前还是觉得你不是那种牵扯不清的人,然后我呢,也会为我对你的认识买单。”
这就是严耕云,爽快简单、干脆利落,感情都能谈出潇洒的姿态。
王醒说起来有点佩服他,另一边又觉得动容,为那种不由分说的信任。有股情潮在他心里澎湃,但鉴于办公室的门还没关,王醒最后只捏了下他的左手,温柔地说:“不用你买单,我很确定,我现在喜欢的人是你。”
严耕云回应地搓了下他的小鱼际,发出了浪漫过敏的感慨:“诶,有点肉麻。”
王醒说:“闭嘴吧。”
梁雨嘉和孙舒毅是拿着顽世的业务来的,因此过了会儿,还是以官方的名义,来把王醒叫走了。
李霖还算个好兄弟,陪在会议室里,这样不可避免,严耕云就得等他。不过严耕云也没闲着,因为李霖的微信就没消停过,一直发来,问他跟王醒什么时候暗度的陈仓。
严耕云觉得他八卦死了,后面就骗他说来了个电话,自己躲在屋里画图。然后十一点出头,去上了个厕所。
这大楼里的厕所为了防臭,门上都装了闭门器,严耕云上完准备出来,门一拉开,看见孙舒毅站在外面。严耕云不想跟他打交道,错开一步,准备穿出去,孙舒毅却亦步亦趋,将他拦住了。
严耕云冷眼注视他片刻:“什么意思?”
孙舒毅面无表情道:“有两句忠告,想跟你说而已。”
他的忠告都有毒,严耕云一脸漠然:“不用了谢谢你,麻烦让开。”
孙舒毅仿若未闻,阴阳怪气地输出起来:“你才跟那个姓王的在一起,大概是以为他很爱你吧,但我告诉你,这都只是你的错觉。”
严耕云脑瓜子嗡嗡的:“关你啥事啊。”
孙舒毅看着他,心里恼怒又挫败,他曾经真的喜欢过这人,但是严耕云不稀罕,他说他是直男。可现在因为王醒,他又可以不直了,真是太可笑,也太打脸了。
孙舒毅求而不得,又叠加着还得为了公司来向王醒低声下气的屈辱,讥讽道:“他这人喜欢攀高枝,只能同甘不能共苦,所以梁雨嘉才问你有没有工作。你看着吧,你没有正职,用不了多久你就会被甩了。”
谁更不能同甘共苦啊,严耕云真是佩服他的厚脸皮,猛地伸手把他一推,出去了。
孙舒毅一个踉跄,扶住洗手台的同时,又说:“你那个造景大赛,报名还顺利吗?”
严耕云因为有过猜测,所以并不惊讶,头也没回地说:“我就知道是你在捣鬼。”
“知道了,”孙舒毅站起来,掸了掸西装说,“然后呢?”
“然后你赶紧破产吧,一天天的,正事是一点也不干。”严耕云说完,径直回李霖的公司去了。
孙舒毅洗完手也走了,没注意到在他后边,一个娃娃脸的卷毛青年拉开厕所门,脸上是一种蛋疼的表情。
作者有话说:
狗血淋头。 卷毛是王醒组里的孙琰哈,之前更新太烂了,令人失忆,提醒一下~
第40章 祝贺
到了11点45,办公室的门又被推开了,这次进来的人是李霖。
“对不起对不起,叫你等了一上午,”他搓着手说,“我请你吃饭赔罪。”
严耕云正在王醒的办公位上,画准备给他的那个鱼缸,闻言把头一抬,却没看见王醒,但还是说:“行,我要吃广式煲仔饭。”
“瞧你那点出息。”李霖看见他找人的小眼神了,歪嘴坏笑道,“看什么呢?我后面没人了。”
“哦,人呢?”
“跟梁总共赴午餐去了。”
如果王醒真去了,自己应该会得到通知,严耕云表示怀疑,说:“在哪?我也要去。”
“服了你,”李霖失笑,“没得去,没有那种午餐。”
又没有午餐,他又没陪着,王醒也不像是个愿意陪孙舒毅的,严耕云问他:“梁总他俩呢?”
李霖说走了,严耕云感觉不太对劲:“你们认识,你怎么着不也得接待一顿吗?”
“我接待了,”李霖说,“是你们王总不接待人家。”
王醒不太像会这么干的人,他顶多编点借口,严耕云给了李霖一个“你就扯淡吧”的表情。
“真的,”李霖一本正经地说,“王总为了留下来接待你,用意念把日元汇率都搞崩了,十一点就被拉进交易室镇场子去了。”
严耕云:“……”
他说得离谱,不过严耕云听懂他的暗示了:王醒很早就离会了,没跟梁雨嘉有多少接触。
李霖其实挺细腻的,不过严耕云也不是那种,几句话都容不下对象跟前任说的。但是李霖偏向他,他心里感激,笑了下说:“你真是个好朋友。”
“那是。”李霖在心里叹了口气,梁雨嘉其实不是什么坏人,挺善良的,对朋友非常慷慨,他只是从小家境相貌都是天之骄子,被人捧惯了,有点任性和恋爱脑。
可他早上针尖对麦芒的,李霖今天也没法给他刷好人卡,便没多嘴,只说:“走了,好朋友请你吃煲仔饭去。”
严耕云锁上电脑就跟他走了。
这个操作十分独狼,把李霖整得有点困惑了,他说:“你、不等王醒啊?”
很多人一恋爱了,就自动跟他对象连体了。
可严耕云说:“你不等,我也不等。”
“靠,”李霖笑死了,坦白道,“他不晓得啥时候出来,叫我带你先去吃。”
然后那个汇率的影响大概有点严重,1点了王醒还没出来。
严耕云没等他,吃完饭回来,跟李霖在他的茶几上聊完了那个鱼缸的方案。
方案的核心概念就是一个聚宝盆,灵感还是王醒提供的,他说李霖喜欢钱,往那方向上猛靠就是了。
然后严耕云东搜西看,最后被一张财税博物馆藏的铜胎掐丝珐琅聚宝盆的照片给触动了。聚宝盆聚财,他涂涂改改,将它衍化成了一方掩映在夕阳余晖中流光溢彩的湖泊,名字叫做“流金之地”。
但用的景深、焦点都没什么新意,严耕云本来还有点没底,怕李霖觉得普通,不喜欢。可很快事实证明,王醒实在是很了解他的发小。
只见李霖一听见“聚宝盆”,眼睛就已经亮了,再一听名字,就差放光了。
“可以可以可以,”他爱不释手地看着那张效果图,“聚宝盆、 流金,哈哈哈留住金钱,我喜欢!”
严耕云:“……”
不是,你的钱也太好骗了吧。
像极了那种一听见“养生”,就花3万块钱买不上火电热毯的老头。
然而客户的喜欢就是王道,严耕云受他感染,对这个设计的观感也变好了,问他:“你喜欢就好。你再看看,有没有哪里,是你觉得想改一改的?”
都聚宝盆了,还改什么改!李霖一锤定音:“没有,就它了!你赶紧给我做,做完了我要放在公司吸财。”
严耕云万万没想到,这个单子的设计就这么一下做完了。但这样最好,他能腾出心思专心倒腾王醒那个,顺便还有时间给李霖养养鱼缸。
为了回报这位伯乐,他甚至把电脑扔给李霖,自己当即跑到水仙桥找材料去了。
下午2点13,王醒才从交易室出来,他从存件柜里取了手机,先回办公室扑了个空,然后才看见严耕云中午发的消息。
[YAN]:我去水仙市场了
[YAN]:饭在茶水间,李霖打的
[YAN]:你下了班给我把电脑带回去哈
王醒去了趟茶水间,发现交易室的小孩正在用微波炉,转头又回了办公室,准备给严耕云打个电话。
可半路上他碰到了孙琰,这小子又给自己点了奶茶,刚拿完过来的样子,看自己的眼神有点纠结。
王醒问他怎么了,孙琰刨了刨自己那一头乱七八糟的卷发,有点拿不准该不该多嘴。
*
下午太阳打西边出来,严耕云居然闪现了。
方简看见他从手机屏幕里一闪而过,手里还提着俩外卖打包盒,连忙喊了几声“家人们”,说有点事,离开一会,说完关了话筒,又糊了个虚拟背景,把椅子转过来说:“忙什么呢你最近在?视频视频不更新了,消息消息也没有。”
严耕云不好意思说,自己跑去谈了个对象,期权版的。因为方简八成会骂他,谈就是谈,没谈就是没谈,期权是在扮什么家家酒?
所以他只说:“瞎忙,接了个单子,过来找材料。”
方简听说他在干活,立刻信了,还叫他翻出图来,看了几眼。只是过了一会儿,他接了个电话,那话风方简越听越不对。
“在方简这里。”
“不知道,你自己吃吧。”
“嗯,挂了。”
虽然只有寥寥几语,但却透着一股有家有口的味道,方简看他的眼神渐渐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