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竹擀面时候一次擀一大堆,吃不完的抖开了冻上,下次吃直接抓一把下锅煮就行,跟挂面、方便面一样方便,还是手擀面的口感。
煮好了面,放一勺吕香梅给他们做的肉酱,再烫点儿青菜拌进来,简单的一顿就能解决。
热腾腾的,一挑起来满碗都是热气。
下午还得继续清理雪,他们俩边清,外面边下,等屋顶全弄完,又下了一层了。
先这样吧,等下厚了再清。
姜竹从屋顶上下来,和沈青越一起把院子里的雪往外铲。
一铁锹一铁锹的,沈青越觉得他胳膊上肌肉都要练出来了。
沈青越看着堆在外面都快成小山的雪堆,提议道:“要不然咱们堆雪人吧?”
“堆雪人?”
“嗯。”
说干就干,就在那堆雪上开始雕。
沈青越爬上去,又是铲子又是铁锹的,除了圆头圆的雪人,还想雕一只鹤。
然而他的雪雕水平实在和画画水准没得比,雕到天都黑了,鹤还是胖胖的一坨。
姜竹:“还是能看出翅膀的。”
沈青越:“就是腿太短了是么?”
长腿鸟都快成短腿鸟了。
姜竹摸摸鼻尖,“也可能是坐下了。”
大晚上的沈青越笑得差点儿摔了。
真正的猫冬是从这场雪后开始的。
两尺多厚的雪把山路彻底封了。
别人上不来,他们下不去。
到了池远舟派人来收灯笼的时间,也没人上山喊他,姜竹也不知道山下是不是顺利。
他有心骑着酱酱下去看看,可这么大的雪,酱酱都成没腿骡子了,姜竹只得作罢。
好在他们囤的东西足够多,卧室腻歪够了,就去前院客厅做做手工。
姜竹趁着还没忘了怎么做走马灯,给沈青越做了两个大号的。
只是竹子不太够用,他去竹林里砍竹子,腿都卡雪里了。
这回沈青越也没拘泥连贯动作,给姜竹画了小鸟,小狗,小猫,小鸡,还画了奔跑的酱酱。
两盏大灯弄好了点上蜡烛好一会儿才开始转,他们俩把走马灯搬回卧室,趴在床上看着玩。
雪停了三四天,沈青越才如约正式给姜竹上课教他念书识字。
姜竹将封窗户的皮子暂时挪开了,这样屋里光线好一些,白天至少不用点灯,他坐在床边拿着书念,沈青越趴在枕头上听,发现他念错了纠正一下,念够两三段,他们俩就停一下讨论一下书上的内容。
姜竹买的书有些杂。
有话本子,也有赵先生上课用的书,还有他信手翻了翻,觉得可能还行的书。
除了话本子每段都不是太长,他不懂的问沈青越,沈青越也不懂的,他们俩就一起猜,猜也猜不明白的,就勾个记号,回头得空了再去请教赵先生。
中午时候,趁着暖和,他们挪到客厅写一会儿字。
姜竹自己买了本字帖,临摹得很认真,倒是沈青越嫌冷,自从画完灯笼就不想写字画画了。
等读书读累了,姜竹就拉沈青越下床和他一起做操打拳。
除了在恩济堂学的那套,沈青越还教了姜竹打太极和八段锦,还有他记得不多的军体拳,姜竹打得是虎虎生风的,兴致上来了,他们俩还跑院子里切磋一下。
起初沈青越仗着学过点儿散打还能占便宜,姜竹也怕会打到他。
后来渐渐有了分寸,互相清楚彼此的实力,就变成沈青越总被姜竹单方面撂倒了。
姜竹能突然、快速抓住沈青越将他抡起来、抱起来,再控制着力量扔到雪堆里。
气到的沈青越开始琢磨怎么才能报复回来,也把姜竹也扔到地里。
渐渐地,姜竹悟了,胜负欲起来的沈青越不用他催,不怕冷了,也能克服赖床了,每天斗志勃勃地自动锻炼,打拳,做操,跑步,扬言要把他像萝卜一样种雪里。
切磋。
再切磋。
沈青越乐此不疲。
他们俩还绕着院子蹚雪跑圈儿。
把雪踩结实了就在上面滑冰。
到了拐弯的地方,谁没控制好速度,就会一下窜进雪窝里。
每次他窜进去,沈青越都会哈哈大笑,笑得酱酱歪着脑袋从棚子缝隙往外看他们俩又在玩什么游戏。
还有机会追得太近了,两人一前一后栽雪里,笑得脱力了,好半天才从雪堆里爬出来。
今年是沈青越活这么多年,玩雪最开心的一年。
也是锻炼最积极的一年。
下着雪他都要在屋里活动活动,然而下雪不冷化雪冷,在沈青越觉得他肯定能顺利度过这个冬天时,还是病了。
风寒来得猝不及防,就是平平常常睡了一夜,头一天晚上他们俩甚至没怎么做运动,早上起来鼻子就堵了。
紧接着,一天没过去,喉咙开始疼,眼睛也发酸,到傍晚开始头疼。
姜竹看他难受也跟着难受,“要不然我还是去请大夫吧。”
“不用。”沈青越很清楚他就是风寒了,孙毅成走之前给他开了常用药,他们也都有,就是去山下请了大夫,开的无非也是这些药。
雪还没化干净,那么厚的雪,还得上山,姜竹下去都不见得有大夫愿意跟他来。
而且姜竹照顾他已经够到位了。
早上一起床听出来他声音不对就给他煮姜汤熬药,降温措施也做了,守了他一天,最远的距离就是去打水。
要不是沈青越坚持,上厕所姜竹都不愿意让他出门,把他包成个球陪着进去,就差替他扶着了。
搞得沈青越上个厕所面红耳赤的,比在床上还羞耻,然而喝一天水又不可能不去。
一天结束,沈青越觉得他在姜竹面前做什么都无所谓了。
睡到半夜,沈青越咳醒了,有点儿要犯病的征兆,不过还能忍,他没让姜竹去拿药。
姜竹按两个大夫教的方法帮他顺气按摩拍穴位,沈青越坐了一会儿,好多了。
不过还是不能躺,一躺下就咳嗽,只能靠着床头睡。
姜竹怕他着凉,抱着他给他当肉垫儿,拽被子把他前后左右捂得严严实实的。
沈青越本来想和他聊聊天,奈何嗓子疼,头也疼,精神不济,没一会儿真靠着姜竹睡着了。
早上他在一片温热里醒过来,睁开眼还靠在姜竹颈窝。
坐着睡了半夜他腰背都不舒服,被他靠了一晚上,姜竹肯定也不怎么舒服,眉都是皱着的。
沈青越抬手摸摸他的脸,被姜竹下意识抓住了。
他眼还没睁开,先调整了姿势把沈青越抱舒服点儿,同时脸贴过来,额头对额头,试了试沈青越有没有发烧。
“喝水吗?”
“嗯。”
姜竹又抓着他手摸了摸,暖和的,也没过热发烫,头也不怎么烫,这才放心下床去给沈青越倒水了。
杯子里有温水,再兑热一点儿,姜竹给沈青越冲了枇杷膏,还放了点儿蜂蜜。
试了试温度可以,端过来拿走被子里灌热水的暖手炉,倒掉旧的给他灌热水,再包好送过来。
沈青越拉开帷幔靠在床边看他忙活。
“不冷吗?”
“透透气。”
“等我把炉子弄热点儿再拉起来。”姜竹又把帷幔放下来了。
“好。”
不过没等姜竹过来,沈青越自己下床走过来,从后面抱住姜竹,把脑袋抵在他后颈磨了磨。
他的小朋友,已经和他差不多高了。
胸膛还不厚,是少年人的纤薄,好在也不用装太多人,装他一个足够了。
沈青越捏了捏他胸肌,覆在他肩上咬了咬。
“冷不冷?”姜竹习惯了他这样的亲密,也抓着他的手摩挲。
“不冷,挺舒服的。”
闷了一夜有点儿头晕,屋子里稍微清冷一点儿的温度能让他舒服点儿,身上都不那么烫了。
“去厕所吗?”
昨天的经验经过一晚上消化,沈青越羞耻心突破到下一阶段了,往姜竹背上一趴,懒洋洋道:“背我?”
“行。”
之后连洗漱都是被背过去的。
沈少爷纡尊降贵自己刷了牙,洗手、洗脸是姜竹拧了毛巾给他擦,还得管给他抹防冻的香膏。
“我觉得我可以残废了。”
“胡说八道。”姜竹盖好瓶子,还噎了一句,“我不管喂饭,你自己吃。”
沈青越笑得要从椅子上滑下去。
昨天小姜师傅问他想吃什么,沈青越什么都不想吃。
煮粥的时候让放点儿姜丝,煮好了又嫌姜味儿重太辣了,姜竹重新给他煮了白粥,他又想喝小米粥,熬了小米粥,他又嫌没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