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煜深:……
他伸出手指戳戳安遥软乎乎的小脸。
安遥:……
司煜深又戳了戳。
安遥哎呀一声睁开眼睛,抓住司煜深作乱的手指,老实道:“好吧我一点也不困,我就是很无聊。”
“行,正好跟你说件事。”司煜深说着打开了车子前后排间的隔挡。
“你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吧?”司煜深问。
安遥点点头,“给你的爷爷,和爷爷的长辈们烧香。”
“对,不过这只是表面的目的。”司煜深点明道:“我们还要试试叔叔的态度。”
他简单叮嘱道他需要装出腿伤不可恢复的伤心样,同时需要安遥装成初见时的傻子状态,让安遥别露馅。
安遥听得啊了声,心下了然。
作为书中从始至终的反派,关于司勐的描写不比司傲天的那些艳遇少。
司勐是一个幼稚且矛盾的人,没有能力却还想既要又要,对司傲天暗中下黑手之后还要反过头来假惺惺地关怀,伪善至极。
安遥捋了捋时间线,现在司煜深应该知道一切事都是司勐动的手脚,但是没有明面的证据,所以只能暂且维持表面上的和气,等候时机看能不能让对方自乱阵脚。
“嗯,我明白,你的叔叔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隐藏在我们身边的坏人对不对?”
司煜深讶异了下安遥的敏锐,他没有隐瞒,坦言道:“我被诬陷出司氏,还有导致我腿受伤那场车祸都是他的手笔。”
安遥接收到书的剧情时没有什么实感,这会儿听到司煜深的话,想起他这几个月生活上的不便,才真情实感地鼓起小脸气愤道:“真是太坏了!”
本来是件很严肃的事,司煜深见到安遥这副模样不禁流露出笑意,他伸出两根手指夹住对方软乎乎的脸颊肉晃了晃,脱口而出道:“不过他还是做了一件好事。”
“什么事?”安遥被抓着脸颊含糊不清道。
司煜深却是轻笑了声,放下手指不说了。
要怎么说?
说他觉得司勐做得最对的事就是把安遥送到他的身边?
这种话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gay里gay气的像什么样子!
车子开了近两个小时,终于开进了北城市区,安遥看着一栋栋高耸入云的大楼,忍不住发出没见过世面的惊呼。
北城对他来说简直像是另一个世界,电视剧看了再多也没有亲眼所见来得震撼。
“煜深,我们以后还会来北城吗?”安遥兴奋着问道。
司煜深气定神闲回了句:“当然。”
以后他的公司总部就会建在北城,而且要建在寸土寸金的地段。
车子在北城行进了两个个多小时,中间司机停靠在停车位给两人买了份肯德基回来。
本来司煜深想带安遥去一家附近的私人小厨,他以前去过几次,觉得味道不错。
怎料安遥隔着十几米,一眼看中了肯德基门口贴的儿童套餐宣传海报。
上面是个可以变形的小车,手动上几下发条还能在路上走。
“你不是让我装傻子吗,这不正好带个小道具。”安遥语气中透着得意。
司煜深说不过他,只好跟着一起吃了个劲脆鸡腿堡。
司机眼睁睁看着老板穿着一身高定,坐在豪车里陪夫人啃鸡腿堡。
可真恩爱啊,他想。
下午两点多,车子终于开进了司家宅邸,他们需要先在这住一晚,祭祖在第二天清晨举行。
临下车前司煜深给安遥使了个眼色,示意从现在开始就要伪装了。
安遥还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捏紧小拳头做了个深呼吸给自己打气。
司煜深这个月严格按照医生的计划表进行复健,腿已经恢复到可以拄着拐在家里简单走动,他嫌弃拄着拐杖没气质,基本只在家里没人的时候偷偷练习。
这会儿要让司勐放下戒心只能装作下半身整个没知觉,做戏做全套,这次下车是让司机背到轮椅上的。
司煜深只在伤最重那段时间这么被人背来背去过,一时有些不习惯。
他控制着面上的表情,防止露出破绽,让司机跟着司家前来迎接的下人去休息,转过头正想让安遥推自己进去。
就见某个小傻子正在目光呆滞地吃手手。
司煜深:……?
演傻子是这么演的吗?
司煜深低垂着头,憋笑憋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他狠狠在大腿上掐了一把,试图通过疼痛让自己清醒点。
不许笑,这没什么好笑的,严肃点!
司勐接到管家电话出门,刚走到门前就见他为侄子挑的傻子男妻站在那目光呆滞阿巴阿巴。
他的侄子则是悲痛地掐着没有知觉的大腿,像是在痛斥命运的不公。
他站在原地整理了一番情绪,才迈步继续向两人走去。
“煜深。”司勐走近两人呼唤道。
拜安遥所赐,司煜深此行之前心里那些对司勐的怨恨、别扭,种种复杂的情感全都消失了。
他努力将笑意憋了回去,抬头对司勐冷淡道:“叔叔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有三个多月了。”司勐面上挂着客套的笑,他状似讶异道:“没想到你这次把妻子也带来了。”
司煜深浅笑道:“那当然,毕竟是叔叔为我精挑细选的好妻子。”
说着两人视线一同看向安遥。
从没受过表演训练的安遥顿觉亚历山大,迎着视线尴尬地露出一个傻笑。
他觉得这个时候该说点什么,又不知以傻子的人设能说什么,最后发出一声呆傻的啊。
司煜深又猛地低下头去掐大腿。
司勐连忙宽慰道:“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残疾人也可以有很高的生活质量,你不要在这件事上想不开。”
说完他目光瞄了眼安遥,又疑心道:“我前阵子听安家说小遥变聪明许多,现在一看似乎不是这样。”
安遥闻言心口一紧。
只见司煜深面不改色道:“安家自己人说的话怎么能作数,我小时候我爸不也到处说我是神童,遥遥一年就回去几次,夸几句聪明不过是客套话罢了。”
“这样啊。”
司勐轻声应了句,不是信了没有。
司煜深本也没打算彻底瞒过司勐,毕竟事情就是半真半假才让人迟疑,一旦迟疑就容易做出错误的决断。
简单的寒暄后,安遥总算推着司煜深进了司家大门。
和把富贵奢华摆在明面上的安家老宅不同,司家的装修风格十分简约,家里的挂画和摆件都是非遗手工品,主打一个在精不在多。
“当初为了让你安心养病才让你和小遥在绥安村办的婚礼,位置清净空气新鲜,不知道这段时间住得还习不习惯。”
司勐假惺惺关心道。
司煜深轻笑道:“习惯,怎么会不习惯呢,夏天热得头疼,冬天冷得腿疼,买个新鲜菜还要派个傻子去村民那乞讨,我日子过得可是自在极了。”
司勐停下脚步,沉声道:“煜深,你这是在怨我?”
“你可是我最亲近的叔叔,我怎敢怨?”
司勐视线牢牢盯着司煜深看了几秒,开口道:“坐了那么久车应该很累了,回房休息吧,吃晚饭管家会去叫你。”
司煜深没再回话,兀自操控着轮椅进了走廊,安遥见状连忙跟上。
司煜深的房间在三楼,出了电梯这一整层都是他的私人空间,直到和安遥结婚的前夜他都还住在这里。
安遥紧张地四处看了看,生怕附近有隐藏摄像头,他凑到司煜深耳边,小声问:“现在安全了吗?”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让司煜深伸手揪住他的小耳朵,吐槽道:“你演傻的程度也太过了,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都没那么傻。”
“是吗?”安遥微微侧过头,回忆道:“我那时候是什么样的?”
司煜深神色古怪了瞬,轻声道:“小鱼儿,游啊游?”
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涌上心头。
安遥啊的一声伸手捂住他的嘴,语气羞恼:“以后不许再提这个!”
想起在绥安村被安遥精神折磨的那段日子,再见到他现在这副模样,司煜深终于有种出了口恶气的畅快感。
安遥推了把司煜深肩头让他正经点,小声问:“你还没告诉我这安不安全呢?”
“放心吧,他还不至于蠢到自己把罪证放到我的面前。”司煜深操控着轮椅向前滑行,“走,我的卧室在前面。”
这一层面积有几百平,书房、健身房、影音室等各项功能一应俱全,仅是这一层就有好几个安遥家那么大。
他一路看得眼花缭乱,哇声不断,内心感慨着有钱人的富贵程度真是超乎想象。
相比之下司煜深的卧室反而显得有些普通了,就是简简单单的黑白灰,看上去十分清冷。
“怎么,很失望?”司煜深看出安遥的情绪变化。
后者没直接回答,只是温声道:“这里看上去没什么生活气息。”
司煜深瞟了他一眼,意有所指道:“我才不像你,喜欢把小物件塞得家里到处都是。”
“唉!”
安遥目光扫到架子上的某处,当即眼睛一亮,快步走过去将上面的相框拿了下来。
司煜深有心拦截,奈何坐在轮椅上手够不着架子,只能眼睁睁看着安遥对相片中的小男孩夸张道:
“哇这是你小时候吗,好可爱?”
男孩穿着一身英伦风套装,绷着张冷淡的小脸,手上装腔作势地拿着个小烟斗,整体装扮像是安遥在推理剧里见过的福尔摩斯。
只是小男孩五官还没张开,眼睛大大的怎么看怎么可爱,偏还要冷着张脸,营造出了一种反差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