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不解:“那我们为什么要改变路线?”
宋祈年偏头看向窗外,没有说话。
江言眨眨眼,一同看向窗外。
巍峨的高山伫立在风雪中,上方覆盖着皑皑白雪,积年不化。
在晴天时高山壮丽迷人,山顶的白雪渡上太阳的光辉,神圣而美丽,每年会吸引无数人在周围留下足迹,或者留下虔诚的愿望。
但当天气不好时,高山多了压迫感,站在它的附近顿感压抑,令人不禁想要远离。
高山如同远古时期便存在的巨人,低头看着地面生灵来来往往,看着生灵们诞生又死亡。
江言看着宋祈年。
他双眸深沉,将所有的情绪与想法都压在幽黑的眸子中,不容任何人窥探。
他仿佛从他的眼里,看到如远处高山般一般的情绪。
是历经无数后的平静,对所有事物的平静,仿佛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引起他的兴趣。
这是江言从未见过的眼神,心脏骤然一跳,一只大手握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心脏钝痛,呼吸都喘不上气。
江言下意识握住宋祈年的手,低声唤了声:“宋祈年。”
宋祈年收回目光,扭头看向他。
眼里的情绪一瞬间全部收起,眼神如他熟悉的那般温柔,仿佛刚才的出神只是他的错觉。
但江言十分肯定,那不是错觉。
他捏了捏宋祈年的手指,又缓缓将指尖探入他的手中,十指相扣。
他没有说话,没有询问他为什么会露出那般表情,也没有询问他曾经经历过什么,只是安静地陪着他,用行动证明无论发生什么他一直会陪在他的身边。
宋祈年垂眸看向相扣的手。
江言的手比他的手小上许多,握在手中小小软软的一只。
但握着这只手,又仿佛拥有了存在的感觉。
漫长的生命使他对时间已经失去概念,活的太久很多事都失去意义,曾经喜欢的东西,在漫长的时间里也渐渐变得无聊。
在遇到江言之前,他用工作填满自己无聊地时间。
但现在......
他捏了捏江言的手。
时间不再无聊。
他也不想再在无意义的人和事上浪费太多的时间。
他道:“万物生而有灵,一早一木一花一植,甚至每只动物也有灵,灵我们过去又称为灵识,不仅动物有,人同样也有。”
说完,车厢内陷入沉默,除了开车的老金外,其余人同时看着宋祈年。
老金也忍不住时不时瞄一眼后视镜。
他们虽然在异常管理局工作,但还是第一次听说灵识。
李云溪咽了咽口水,艰难道:“队长,你的意思是蛟龙他想利用生物的灵识化龙?”
“嗯。”宋祈年指尖规律地点着大腿,“蛟龙做的很隐蔽,但他以为这次的计划天衣无缝,自大地漏出马脚。”
宋祈年看了眼远处的高山。
李云溪还是有些不理解:“那这和另一批偷猎者有什么关系?”
“他们死了。”宋祈年平静地说。
“啊?”江言睁大眼睛。
第115章 小醋
呼啸的风吹的车窗砰砰作响,不断有雪花从空中漂落,随风一同落在车窗上,很快融化成晶莹剔透的小水珠,沿着玻璃下滑,最后消失不见。
“死了?”江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下意识问:“怎么死的?”
牵着的手收紧。
宋祈年安抚地捏了捏江言的手,“蛟龙做的。”
说罢,他顿了顿,似乎是在思考是否要接着往下说。
看出他的犹豫,江言稍稍偏了偏脑袋,捂住他的嘴,“算了,还是不要和我说了,我怕我做噩梦。”
软似无骨的指尖递在唇上,擦过唇瓣,很快又离开。
宋祈年抿了下唇,抬眸看向正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李云溪。
李云溪身体一僵,讪笑两下,移开目光的同时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啊,其实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衣袖被扯了两下,宋祈年垂眸。
江言狗腿地捶了捶他的手臂,“那郑毅诚的两个伙伴还好吗?”
宋祈年摇头。
江言睁大眼睛。
对于偷猎者的死,除了听到的那一刻惊讶外,他没有其他任何感觉,甚至感到痛快。
偷猎者皆是穷凶恶极,他们手里沾了无数动物的生命,甚至他们手里也沾了数不清的人命,就是死了,也是死有余辜。
可听到另外两个无辜的人也失去了生命,他心里却有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难过。
他们只是因为爱好相约前来达鲁,他们本应该一起愉快地完成自己的目标,然后再相约下一次旅途,但却因为为了一己私欲的偷猎者再也没有机会了。
江言垂下眼眸,心中伤感。
宋祈年却道:“不清楚。”
江言:“??????”
眼里的泪花一收,江言一言难尽地看着宋祈年。
可他却眼神无辜,仿佛不知道自己的停顿所带来的误解。
江言鼓了鼓腮帮子,一拳捶在宋祈年硬邦邦的腹部,“宋祈年,我命令你,下次动作和话不准分开,一秒也不准,吓死我了。”
江言拍拍自己的胸口,缓了口气。
不清楚,那便是还有可能活着!
只要没有伤到内脏,以他们的野外生存能力,在有装备的情况下在野外渡过一天不是没有可能。
宋祈年没想到短短一秒的功夫,他的脑袋里便转了好几圈,“嗯”了声,握住搭在自己腹部的手。
江言挣了挣,没有抽出来,干脆就让宋祈年握着。
正好宋祈年体温高,手被他握在手里将像塞进了温暖的暖手宝中,没一会就被手烘的热乎乎的。
“不过。”江言握着宋祈年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他的手指,“宋祈年你是怎么知道偷猎者死了,而不清楚郑毅诚的两个同伴的状况?”
“难不成你有千里眼,或者是顺风耳?”
“噗。”李云溪没忍住笑出声,“这些都是神话故事里的东西,现实中怎么可能存在。”
李云溪刚说完,宋祈年不紧不慢道:“我看见的。”
李云溪:“??????”
“看见的?”江言反问。
“嗯。”宋祈年看向窗外,“偷猎者的尸体正悬挂在旁边索拉山脉其中一个悬崖之上。”
所有人顿了几秒,又动作同步地侧头往索拉山脉看去。
可入目依旧是藏在风雪后的高山,除了轮廓外什么都看不真切,连悬崖都没看见,更不要说悬挂在悬崖上的尸体。
江言震惊道:“宋祈年,你真有千里眼啊!”
“不算。”宋祈年回头,“正好感受到。”
“哦哦!”江言傻了吧唧地点了点头,又探头瞧了瞧。
依旧什么也没瞧见。
经历这一遭,心里想着事,江言这会也没了画画的心思。
直直地坐着,看着前方。
公路上只有他们一辆一车,前方的道路在尘土中隐隐现现,仿佛没有尽头。
看着看着脑袋渐渐困倦的关机,江言打了个哈欠,悄摸摸看了眼李云溪还有副驾驶座上的小李,两人早就合眼小息。
江言一点点倾倒,脑袋搭在宋祈年的肩上,脸颊蹭了蹭,闭上眼。
不知睡了多久,隐约感觉到行驶的车辆停了下来,江言睁开眼,迷迷糊糊往外看了眼,“我们到了吗?”
“还没呢。”老金把车熄火,“前边的路车开不进去,得换个方式。”
换个方式?
江言下车,面前布满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巨石,却是无法将车开进去。
江言将包背在身上,又系紧松了的鞋带。
一抬头,却瞧见老金兽化为一只身高两米二的棕熊。
棕熊站在那,宛若一座小山,锋利的爪牙带着锐利的光芒,压迫感与危险并存。
小李动作利索地将各种设备搬下后备箱,棕熊配合着俯下身,小李立马将各种设备搬到棕熊的身上,再用一根麻绳固定。
确定绑的结实后,小李拍拍手。
下一秒,兽化为一只圆滚滚的兔狲。
兔狲前身压低,懒洋洋地伸了个大懒腰,轻轻一跃,跳到了棕熊的身上,在各种设备之间寻了个大小正好的缝隙,稳稳当当坐下。
两人配合默契,显然不是第一次运用这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