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沈辞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将近二十分钟,怎么也睡不着的人最后干脆爬起来,头疼的盯着窗外。
肚子咕噜噜的叫着,抽屉里的零食已经快吃完了,这就代表着沈辞不得不出屋了。
可他……还不想面对傅砚观。
赵倩的事还没解决,包养的事他气也还没消,他才不要这么快就原谅他。如果因为一个雪人他就心软了,那以后岂不是要让傅砚观拿捏的死死的。
而且这几天他也想了很多,不管和傅砚观是什么关系,他都需要经济独立,就算手里捏着傅砚观的主卡,也需要一份自己的事业。
他大学学的是演戏,可他并不喜欢这个,当时报考这个学校也是觉得这个职业运气好的话赚钱快,如果问他喜欢吗?那答案自然是不。
相比于演戏,当个演员,他更喜欢像李教练一样开个车场,每天自由自在的。
沈辞突然眼睛一亮,仔细回味着车场两个字,他好像想通了什么。
凌晨一点,坐在床上把车场未来的规划都想了一遍的沈辞最后还是捂着咕咕直叫得肚子,蹑手蹑脚的朝着厨房走去。
这个时间傅砚观肯定已经睡了,他就去找点吃的,等吃完后再回归原样。到时就算傅砚观问起来,他也咬死不承认。
尽管卧室都在二楼,沈辞也没敢开灯,他用手机的亮光在厨房里摸索。本来想随便找点吃的,结果在地上看见了一大箱新鲜的大闸蟹。
沈辞:“……”
傅砚观背着他吃的挺好啊!
他躲在屋子里每天靠啃面包和凉水度日,结果这人却在外面过这么好?!
沈辞盯着这框大闸蟹出神,这么多呢,他偷偷吃两个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骨气最终还是没战胜肚子里的馋虫,沈辞从柜子里拿出蒸锅,将手机随手插在腰间,迫不及待的去抓框里的大闸蟹。
只是刚伸过去悲剧就发生了。
“嗷!!唔……”
能运进傅砚观家的东西那自然是极好的,海鲜也必须保证新鲜,所以还活蹦乱跳的螃蟹,在沈辞把手伸过去时二话不说的直接竖起钳子,夹了个结结实实。
而也在这一秒整个厨房的灯都亮了。
沈辞回头,看见傅砚观的那一刻连忙把手背到身后,一边心虚的同时,还一边挺直腰干。
“我……我就是下来喝口水。”
傅砚观挑起半边眉,没有戳穿沈辞那拙劣的谎言。
“手没事吧?怪我,不应该把螃蟹放这。”傅砚观把蒸锅放好,又到螃蟹筐里挑了十多个看起来肥美的螃蟹扔到水池里。
“去拿医药箱自己擦点碘伏。”
沈辞目光不受控制的落在螃蟹上,看着傅砚观洗螃蟹的动作,下意识舔了下唇瓣。
“你……你要吃螃蟹吗?这个时间吃多了容易积食。”
“那你帮我吃点?”傅砚观顺着沈辞的话往下说,打趣一番后无奈的道,“怎么在自己家还偷偷摸摸的,怕看见我?”
沈辞嘴硬道:“我可没有,就是……怕打扰你睡觉,毕竟你是我金主,那我不是应该好好伺候你吗。”
“怎么个伺候法?”傅砚观处理螃蟹的手法有些笨拙,但并不耽误他做起来依旧井然有序,丝毫不乱。
“你不是总是说我们这个圈子的人怎么样吗,上次你也看见了,对于那些包养的小情儿,金主享有绝对的处理权,他们可以决定这个人是留下还是送人。”
“至于伺候,养着的小情人要满足三个条件。一长得好看、二足够听话、三能够受委屈。”
“金主心情不顺要懂得挨骂,金主想做了要第一时间洗干净送上去,金主生气烦躁,要递个顺手的东西求着金主打。”
沈辞忍不住皱眉,指尖扣着旁边的大理石台面:“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傅砚观道:“满足下你的好奇心。”
沈辞道:“听起来是挺爽,但也仅限于金主了。果然有钱是好啊,没钱的人就没人权。”
“怪不得人人都想当金主,可惜了,我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沈辞低垂着头,没有刚才的活泼劲了。傅砚观侧头看了眼,仔细洗干净手后走过去。
“那包养我吧,我什么都会做,也符合被包养得条件。长得好看、足够听话、能受委屈。”
沈辞微愣,随后被傅砚观认真的样子逗笑了,只觉得这人安慰人的手段依旧不太高明,可他却偏偏很受用。
在等螃蟹熟的时间里,傅砚观抓着沈辞擦了药,幸亏只是破了点皮,不然大半夜的这顿饭吃的可太不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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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辞窝在沙发上,盯着手指上那个被傅砚观仔细贴好的创可贴,只觉得实在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这点小伤口可能明天就好了。
走神间,傅砚观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电视,并调出了他前段时间在追的电视剧。
冷清的别墅瞬间有了一丝烟火气。
螃蟹熟的很快,刚揭开盖子的那一刻香甜的味道就飘满了整个屋子。沈辞伸着脖子去看,正准备起身去餐厅,结果傅砚观却直接端着螃蟹过来了。
沈辞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感叹道:“好香啊。”
果然有钱真好,可以住大别墅,吃想吃的任何东西,还有人能伺候……
沈辞一边嗦着螃蟹腿,一边瞥了眼傅砚观,突然玩心大气:“你说那些小情人要绝对听话,金主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嗯。”傅砚观应下,结果没过两秒茶几旁就被扔了个抱枕。
沈辞道:“那金主要是想让小情人跪着剥螃蟹呢?”
此话一出,沈辞果然捕捉到了傅砚观脸上那一闪而过的迟疑,原以为对方会反驳,或者生气,却没想到那人竟然真的应下,痛快的跪在了抱枕上。
只是有些人就不是被包养的命,即便傅砚观跪着,即便他低眉顺目的格外听话,这人身上也依旧有一种气场。
许是沈辞的目光太过明显,傅砚观抬起头,将剥好的蟹肉放到沈辞碗里,而后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明明是傅砚观跪着,明明是他矮了一头,可沈辞怎么就觉得还是他处于下风呢。
冷静了这么多天,心里的气是消了不少,可气消了却不代表心结没有了。虽然傅砚观现在依旧宠着他,可是没有了男朋友的身份加持,沈辞做什么都觉得别扭。
也觉得畏手畏脚的。
而除了包养的事,卡在他心头的还有一个赵倩,可是之前他还能理直气壮的问,现在却根本不知道能以什么立场开口了。
见沈辞一直盯着他不说话,傅砚观再次开口问道:“小辞?想什么呢?”
沈辞回神,摇了摇头,咽下嘴里含了许久的螃蟹,道:“傅砚观,我们现在虽然不是情侣关系了,但我还是想问,那个赵倩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们上次一起逛商场,看起来那么亲密,我很难不吃醋。”
再次提起赵倩,两人之间倒是没有剑拔弩张,可气氛还是有些怪异。
傅砚观站起身,没有正面回答沈辞的问题,而是说了个毫不相干的事:“快要除夕了,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沈辞也没心思继续吃了,扔了手里的螃蟹腿转身就走,心里憋着一口气看谁都不顺眼。
“你爱说不说!用不着在这岔开话题,反正我现在也没资格过问,你就是把人领进门我又能说什么?!”
沈辞没有给傅砚观再说话的机会,恨不得一步十个台阶的往楼上跑,此时的他整个人都被委屈和愤怒包围。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这一宿又注定失眠了。
只是让沈辞没想到的是,今天他还在气傅砚观,明天就只剩下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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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卧室门被推开条缝隙,傅砚观轻手轻脚的进来,原本只是想看一眼沈辞,却没想到和床上的人来了个四目相对。
沈辞这次没再躲着傅砚观,但还是在看见人后快速的翻了个身。
被子蒙在头上,整个人都气鼓鼓的。
傅砚观无奈的走过去,隔着被子戳了戳里面不愿意见人的小猪,轻声道:“一晚上没睡吗?”
回应傅砚观的是一阵沉默。
但这并不妨碍傅砚观继续说话。他将被子掀开条缝隙,轻轻握住沈辞的手,将自己手腕上的那串佛珠套上去。
“今天我不去公司,你可以一直睡到下午,三点的时候我过来叫你。”
想到沈辞的穿衣风格,傅砚观再次开口嘱咐道:“别穿的太张扬,乖巧一点。”
蒙在被子里的人探出头,像是叛逆期的小朋友以后偏要跟家长对着干。
“我不,凭什么穿衣服你也要管?”
沈辞现在听到乖巧两个字就心烦,他冷哼一声,继续唱反调:“我又不乖巧,为什么要装乖巧?你要是想带我去参加什么应酬,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不然我都给你搞砸了。”
气呼呼的小孩儿看起来倒是吓人,可其实张牙舞爪的外表下是一颗敏感又没有安全感的心。
傅砚观自然不会管沈辞的穿衣风格,毕竟沈辞这张脸在这,就算是穿一件破抹布也能有种别样的味道。
不想把沈辞惹的不痛快,傅砚观只好让了一步:“那别戴耳钉行吗?”
这个时候的沈辞就像是一个即将爆炸的河豚,肚子里的气已经积攒了一堆,那自然是傅砚观说什么他都不乐意听。
果然下午三点时沈辞出现在楼下时依旧是一套大红色的衣服,这次就连裤子都是红色的了,不管走到哪都会是人群中最显眼的那个。
而傅砚观特意嘱咐的别戴耳钉,也成了一句废话,沈辞不光戴了耳钉,还用发胶抓了头发,并喷了颜色。
好好的黑色顺毛头发,变成了咋咋呼呼的黄毛。
傅砚观嘴角抽了抽,由衷的感叹道:“小辞,你叛逆期来的真晚。”
沈辞哼了声,坐到副驾驶上,并用车里自带的小镜子照了照自己现在骚包的样子,十分满意。
他以为自己处处都和他唱反调的行为傅砚观会生气,可却没想到那人依旧神色淡淡的样子,甚至嘴角还挂着抹难以言说的笑。
沈辞越发疑惑:“你到底想干什么?”
傅砚观笑道:“把你卖了。”
不知道是沈辞身上的哪点触碰到了傅砚观的笑点,傅董事长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压不住,最后道:“小辞啊,你可别后悔。”
沈辞握紧藏在衣服里的佛珠,心里七上八下了,他想傅砚观总不至于真的把他卖了吧,可这人现在又实在奇怪。
是他冷落他太久了,把他脑子搞坏了?
第26章 你管她叫什么?
雪后的路有些难走, 虽然路面上的积雪已经被清理干净,但一些小路还是结了厚厚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