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这种让人胆战心惊的日子,等下了船就能结束。
斐申如果听话把所有钱都按照他吩咐地压了,一场下来赢的钱应该能填上他的赌债,到时候让他给自己做个身份不是问题。
而他作为死亡人员,那堪称离谱的房费自然也不用交,他爱去哪去哪,天高任鸟飞。
至于那所谓的游戏……
哪有那么多游戏可玩,只是为了牵制阮知闲,让他好奇、等待而撒的谎。
不出意外救援队三天内就能赶到,他苟三天还不容易?
到时候下了船,世界那么大,谁能认识谁?
假装个屁的疯批,他是大帅哥!他不想当疯批!
“喂!过来检查了!”
沈言飞快地吞掉最后一口专门给服务生提供的面包,掺进大部队中,穿着服务生衣服的他,慢慢往前走。
有些胆大的偷渡者会领一身侍者衣服当服务生,冒着风险赚小费。
只要把警卫队的钱给足了,他们自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服务生和警卫队的人,没资格看昨天晚上的比赛,不认识他,沈言也不怕被他们发现自己死而复生。
一直苟在服务生休息区应该不会被发现。
要是真有权贵闲得蛋疼来这边晃悠,还恰好发现他……
沈言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藏在裤子里的电击器。
到时候再说就是了。
主打一个随机应变。
很快就轮到沈言。
他低着头,假发刘海挡住了他大半张脸。
警卫上下打量他一番,命令道:“头发撩开。”
沈言飞快地往警卫手里塞了个纸条,然后听话地撩开刘海,对他眨眨眼。
另外两个正在盘查的警卫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他飞快地看了眼纸条,眼睛里飞快闪过一丝贪婪,随后不动声色地把条儿揣好,放沈言过去了。
那是一张一万块的支票,支票上填的是斐申的名字。
全部盘查结束,警卫队在A区的服务生中,抓到五个偷渡者。
其中一个想跑,被当场枪毙,剩下的全部带走。
紧张的服务生们又重新流动起来,轮船还未靠港,他们仍然需要给客人提供优秀的服务。
沈言没去,上甲板上去就是找死,他又不像阮知闲,身上一堆高科技,说易容就能易容。
还是先休息。
沈言回到空房间,迷迷糊糊地睡下。
不知睡到什么时候,一阵冰冷的气息,钻进沈言的被子里。
沈言立刻醒了,身体僵硬,不敢动。
“妈妈。”
一只脑袋从沈言身后探过来,尖尖的下巴抵着他的颈窝,脸色惨白,瞳孔乌黑而见不到任何人气。
一滴冰冷阴森的海水蹭在沈言的颈侧,随后又是第二滴、第三滴,被同样冰冷的脸蹭着,蔓开。
冰凉的手环住沈言的腰,眷恋痴迷的炽热吐息滚烫,随之而来的是一个与之矛盾的、清冷的少年音:
“我好想你。”
第15章 对峙
沈言沉默。
沈言思考。
沈言欲言又止。
24岁,男,无痛当妈。
离奇。
后面的小鬼身体很冰,浑身湿漉漉的,散发着奇怪的海水腥气,紧紧缠着他,让沈言有种被拖拽到海底的窒息感。
沈言拍拍他的手,“易,你怎么搞成这样?
法尔森又往前凑了凑,没问他怎么假死、为什么假死这种问题,单纯地开心道:“你还记得我啊。”
沈言笑:“那有什么不记得的,你先下去,我找件干净衣服给你换上。”
法尔森没动。
抱着沈言的胳膊收紧。
沈言的胸口被他勒得生疼,这小子看着瘦瘦弱弱还没他高,劲儿倒挺大。
法尔森幽幽地问:“真的只是去找衣服吗?”
法尔森知道自己的想法和别人不一样,他能理解别人对他的厌恶排斥或恐惧,但他不接受。
他需要爱,他需要妈妈成为他的妈妈,所以无论妈妈究竟愿不愿意接纳他,都必须接纳。
而让妈妈妥协的方法很简单。
威逼利诱再佐以卖惨撒娇,人类的欲望数来数去也就那些,给妈妈想要的就好。
法尔森抱着温暖的沈言,眷恋地蹭了蹭,“我不想你走。”
沈言没说话,安静几秒,趁他放松警惕猛地掐他手肘麻筋,法尔森吃痛松手,沈言趁机翻身面向他。
法尔森手里亮光一闪,沈言扼住法尔森手腕不太轻松地控制住他,法尔森挣扎,沈言压制,等局势平息后,沈言才慢悠悠地看向他手里攥着的刀。
“妈妈?”沈言挑眉:“小变态,你就这么对你妈?”
法尔森着迷地望着沈言,面颊飘起两抹酡红,松手,小刀掉在床上。
他放松身体,做出投降的姿势,呼吸不太均匀道:“抱歉,下次不会了。”
沈言放开法尔森,法尔森的手腕被攥得多了几条红痕,他抬起胳膊欣赏沈言留给他的痕迹,痴痴地笑:“妈妈,好疼啊,这算家暴吗?”
“叫我哥,或者沈言,再让我听见那两个字我就把你丢下去喂鱼。”沈言把毛巾甩他脸上,命令道:“出门右拐是浴室,去洗洗,你脏死了。”
法尔森离开房间。
临走前,还扒着门框笑嘻嘻地转头来看他,要他不要乱跑,免得他找不到。
明明他长得很好看,符合大众审美,刻意睁大眼睛带点无辜可怜的意思,但一言一行阴测测的,让人后脊梁骨发凉。
沈言敷衍地挥手同意,一边换床单一边想,到底要不要再跑。
瓦伦在偷渡者那层,不能回去,阮知闲和其他观赛者在甲板上,也不能去,唯一的天苟之地就是这个房间。
在法尔森出现之前的确是这样的。
这小孩从小就生活在扭曲且不健全的环境中,全书最莫名其妙的大地雷就是他,现在能嘻嘻哈哈地笑着叫妈妈,下一秒就能把他刀了。
法尔森也不是纯粹的健康人,他经历过人体改造,改造方向和瓦伦大同小异,瓦伦是肉体加强,而他则更偏向于机械改造。
现在还是小说早期,法尔森的机械化水平只有百分之三十五,但应对沈言这种普通人绰绰有余。
就像刚刚,那小刀只是法尔森玩弄他的障眼法,是他检测沈言是不是合格母亲的工具。
法尔森要是真想跑,沈言不可能按得住他。
到处都是变态,他无处可逃。
算了。
沈言决定顺其自然。
甲板下给服务生提供的食物很有限,一块半个手掌大的干巴黑面包无法满足正常成年人的需要。
更何况现在身边还跟了个十六岁的,正长身体的小崽子。
他弟弟妹妹也差不多那么大,调皮捣蛋烦死个人。
想到自己家人,沈言心情轻松许多,离开房间去弄吃的。
随机抓个服务生当朋友,塞点钱,让他帮忙带点东西下来,不是什么难事。
房间没有纸币,沈言又只有一个终端,留不了消息也无所谓,反正要不了多久就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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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不来了。
随手抓的服务生是阮知闲的人。
太巧了,厉害厉害,哈哈。
沈言淡定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酒液在杯中折射出靡丽的光,他提起酒杯和阮知闲的轻轻碰了下,清脆的“叮当”声后,沈言就着虎口的位置,将酒一饮而尽。
这酒很烈,点火即燃的程度,沈言被辣得找不着北,装出云淡风轻的样子,放下酒杯,对阮知闲笑了下,先发制人。
“喜欢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吗?”
Svip的房间大得惊人,每一间都有特别布置和主题,这个房间仿的是霸总暗黑风,墙壁天花板都被刷成黑色,屋内摆设冷淡简约,就算把窗帘拉开让光线照进来,仍有种驱不尽的阴冷感。
阮知闲就很适合这种风格。
他沉在黑暗中,自上而下打来的光线,让他的眉眼间带了几分过分锐利的戾气。
一只已经失效了的引信炸弹放桌上,被阮知闲修长的手指推到沈言面前,沉沉的黑眸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算不上喜欢,只是有些意外。”
沈言示意他继续。
阮知闲没顺着这个话题往下聊,勾唇笑笑,“比起礼物,我对哥更感兴趣。”
“假装懦弱无能,假装我的邻居,假装喜欢我,破坏我的计划。”阮知闲顿了下,继续道:“现在又不装了,说要和我玩游戏……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