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鹿眼睁睁看着宝物在自己眼前消失,他心痛到无法呼吸,神智逐渐被欲///望蒙蔽:“但是如果你坚持,我也不是不可以……”
林云鹿刚想话锋一转,就被云溥心和唐年扑过来齐齐捂住了嘴。
林云鹿只好作罢,错失暴富机会的他臭着脸打算拎着两个不成器的徒弟回去。
然而这时,许青墨再度从口袋里掏出某一样东西,问林云鹿:“那这个呢?”
出现在许青墨手中的,是一块看似平平无奇的石头。
然而就是这块石头,却让在场三个贫穷剑修齐齐屏住了呼吸。
“这难道是……”林云鹿颤抖地伸出了手,接过石头,他一接过石头,云溥心和唐年也跟着凑了过去。
“应该没错,它就是……”云溥心的眼睛都直了,他的目光粘在石头上,拽都拽不下来。
“我第一次看到玄天石诶。”唐年馋得快留下口水。
然而,最终,三人谁都没有收下这块珍稀无比的锻剑材料。
林云鹿艰难地收回目光,打算把石头丢回给许青墨。
“不需要……”
话还没说完,许青墨却罕见地笑了,神情是谢惊雪鲜少见过的“柔和”:“不赔偿酒的话,那就当是见面礼吧。”
“晚辈”给“前辈”见面礼,这听得就有些荒唐。
可许青墨却给得十分自然,仿佛林云鹿才是他的晚辈。
目睹了一切、从刚刚开始就一直被许青墨忽略的谢惊雪陡然变了脸色。
刚刚赢了云溥心的得意心情荡然无存,谢惊雪神色沉沉,他看了看许青墨,又看了看许青墨对面的林云鹿,一阵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忽而涌上心头。
第69章 “小心被吃了去。”……
与林云鹿短暂交谈过后,许青墨和谢惊雪再次折返回房间。
一路上,许青墨的心情肉眼可见的不错——他嘴角带笑,尽管……旁人一点也看不出来许青墨是在笑。反观谢惊雪,他一张脸拉得老长,面沉似水,只差把“我很不高兴”这几个字写在脸上。
可惜许青墨半点没察觉出谢惊雪的不悦,他沉浸在与故友重逢的喜悦中,完全忽视了谢惊雪已经好半天没同他说过话了。
“……”
“…………”
直到开门的那一瞬,许青墨依旧没有要主动解释的意思,于是最先憋不住的人成了谢惊雪自己——许青墨的迟钝有目共睹,谢惊雪再憋下去,也只能憋坏自己。
盯着许青墨的背影,谢惊雪眸光晦涩难辨:“你认识林云鹿。”
谢惊雪的语气乍听上去很正常,他佯装不在意,可若是换了个有玲珑心的人来听,便会发觉此时的谢惊雪……有些委屈。许青墨一整晚的注意力全在林云鹿和云溥心身上。谢惊雪分明赢了云溥心,许青墨却连一句夸赞也没有。
然而许青墨没有玲珑心,自然也就听不出谢惊雪的委屈。
沉吟片刻,许青墨道:“不算……认识。”
“那你对他那般好?”
空气中酸味更重了,仿佛陈年醋坛打翻在地。
“虽不认识,但一见如故。”
“而且……我很喜欢他。”许青墨嘴角扬起的弧度越发柔和了。
谢惊雪愕然睁大了眼睛,宛如遭遇重击,大锤朝着他的头部狠狠砸下,砸得他头晕脚轻。
谢惊雪一时竟忘了继续再追问下去。
如果他继续追问下去,一定就会发现,许青墨看待林允鹿,就像看待弟弟一样。
所谓的喜欢也不过是对弟弟的喜爱。
可谢惊雪没有再继续追问,这一夜,他辗转反侧,倍感煎熬,无论是睡觉还是打坐,他哪一样都做不到。谢惊雪的脑子被许青墨哪一句“喜欢”塞满了,他思索了一整夜——许青墨对林云鹿的喜欢到底是哪种喜欢?!
明明这种行为再愚蠢不过。
谢惊雪知道自己根本得不出答案(就算得出结论,谢惊雪也会质疑每一个结论),可他的思绪依旧停不住,焦躁难安。
*
翌日。
寻找桃花岛的船只出发。
由于这次派出的大都是一些金丹至元婴期的精英弟子(许青墨和谢惊雪这两人暂且不提),这些修为说低不低,说高……却也不算太高,而海上旅途危机四伏,甚至比陆地还要凶险几分,为确保安全,各大门派商议过后,便又太初仙宗再派出一名高修为的峰主作为领队,为船队保驾护航。
说来也巧,这名被派出的峰主正是林云鹿!
得知这一消息时,许青墨看上去颇为高兴,反观谢惊雪,他脸色就不怎么好了,
但就算万般不情愿,谢惊雪也没法把林云鹿换掉,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许青墨“兴高采烈”去找林云鹿叙话。
这一叙就是连着好几天。
林云鹿这厮还格外厚颜无耻,他那两个蠢徒弟他自己不教,偏偏要丢给许青墨教,至于理由,他只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在剑术上的造诣他远远不如许青墨,唐年和云溥心被许青墨多揍几顿有好处。
反正这两人一个比一个抗揍。
听听这话合理吗?且不论许青墨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辈”,“修为远不及林云鹿”,更何况林云鹿的剑术在如今的修真界已然问鼎,若非林云鹿多次拒绝,否则这“剑尊者”的名号便是他的。
数日相处下来,谢惊雪对林云鹿此人意见颇多。
林云鹿这人,整日总是懒洋洋的,跟没骨头一样,一提起干活,他就一副病恹恹的模样,还装模作样地咳嗽几声,便引得许青墨担心不已,主动便替他把活干了——比如清理一些不长眼、非要主动撞上门的海中妖兽/魔物。
海上航行已过了几日,船上的修士既奇怪又庆幸,毕竟他们一连几日都没有遇上妖兽/魔物,不少人直道这次出行运气好,是个好兆头,唯有谢惊雪心里门清,这哪是什么运气好!分明就是许青墨晚上悄悄御剑出去,替林云鹿把那些心怀恶意的妖兽/魔物全都解决了!
白天找林云鹿谈话,中午替林云鹿训练他那两个蠢徒弟,晚上帮林云鹿解决麻烦,许青墨这几日过得格外忙碌,但他却不觉麻烦,反而乐在其中。
然而许青墨快乐了,谢惊雪却有些不是滋味,毕竟以他的视角来看,那就是许青墨天天围着林云鹿打转,为林云鹿忙前忙后,再结合那句仿佛仍回荡在他耳边的“喜欢”,谢惊雪这几日的心情可谓是乌云密布。
谢惊雪也不是没有尝试拉开许青墨和林云鹿之间的距离,当然,谢惊雪自然不可能直接对许青墨说,让许青墨别去找林云鹿,他采取了更委婉的方式,比如——约许青墨钓鱼/练剑……种种方式谢惊雪都试遍了,但这些邀约最终都不敌许青墨一句“与林云鹿有约”。
……今日也是如此。
谢惊雪再也维持不住笑容,他抿直了唇,幽幽望着许青墨的背影。
偏偏许青墨半点没意识到谢惊雪的失落和不快,他仍头也不回地去找了林云鹿。
……于是这也是林云鹿不知道第几次感受到如针扎般的目光。
与不远不近跟在许青墨身后的谢惊雪对视了一小会,林云鹿眉峰轻扬,他忽然弯起没血色的唇,笑了一下,下一刻,房间门被“啪”地一声合上,谢惊雪的目光彻底被阻拦在屋外,而屋内,仅有林云鹿和许青墨二人。
其实林云鹿和许青墨在一起也没做什么,大多时间两人只是坐着,分享许青墨带来的食物——许青墨亲手做的。
海上条件有限,许青墨有钱也花不了,就只能自己动手。
许青墨做的食物味道不好也不坏,但林云鹿第一次吃时,反响却很“热烈”,他问许青墨:“你还会做饭?”
林云鹿似乎很不可思议。
“许青墨会做饭”这件事对林云鹿而言,本身就很匪夷所思。
尤其是当许青墨疑惑又理所当然地反问他为什么不会时,他的惊诧就越发明显,而诧异过后,林云鹿却是笑了:“你变了很多。”
明明在此之前,他还说他根本不认识许青墨来着。
但当许青墨借此试探林云鹿是否知晓自己的过往时,林云鹿却又缄口不提,他十分自然地换了下一个话题。
许青墨也只好将问题暂且搁置。
林云鹿问许青墨有关许小谕的近况,他的语气十分熟稔,似乎与许小谕是旧相识。
许青墨如实回答,但林云鹿面色却极其古怪,尤其是听到许青墨称呼许小谕为“娘”时。
林云鹿瞥了许青墨一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将话憋了回去,许青墨听林云鹿低声嘀咕:“那死狐狸可真会给自己升辈分,要不我也升个辈分玩玩好了?”
许青墨:“?”
不怀好意的自言自语被当事人听了个正着,林云鹿也不尴尬,反而十分理直气壮地囔囔,囔囔自己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
许青墨只好替他把脉。
这也算是林云鹿每日的日常了。
林云鹿体质特殊,自小身体就不是很好,他本来根本没有资格踏上仙途,偏偏……有些“大善人”非要捞他一把。
林云鹿懒洋洋地斜了许青墨一眼,而后又在许青墨发现之前不动声色将目光收回。
“今天有什么吃的?”
林云鹿理所当然地向许青墨伸手。
——许青墨所做的吃食于他的身体有益。
也不知道许青墨在哪找到的方子。
明明林云鹿就算踏上仙途,身体状况也没有太多改善……只是死不了,但该难受的还是会难受,林云鹿也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偏偏天生便自带了这么一个万里挑一的病弱体质。
虽然不清楚许青墨是从哪里找来能治好他的法子,但林云鹿知晓,这法子……一定不怎么好找。
如果好找,那他早就好了。
想着,林云鹿心情复杂。
真是个……傻子,林云鹿想,明明许青墨将一切都忘得一干二净,却仍旧没忘替他寻来调理身体的法子。
许青墨的确是个……称职的好哥哥。
当然,这话林云鹿只会在心里说说,毕竟,他得了一种不能说真话的病,一说出口就会死,林云鹿哼笑,向来记仇的他仍记得许青墨丢下他这么多年,连条口信没给他带的事。
不过,记仇归记仇,林云鹿却也不想……自家水灵灵的大白菜给外头的野猪拱了去。谢惊雪的神识一直在落在自己和许青墨身上,林云鹿是生病,又不是死了,自然能注意到这点。
其实谢惊雪与“野猪”这类动物根本挂不上钩,他生得一副好皮囊,如今虽然修为散尽,但以他的天资,在能够修炼的情况下,恢复以前的水平,甚至更上一层楼并不是难事,这样一个生得好,好脾气,又聪慧,在外人眼中是天之骄子的人,却叫林云鹿无比嫌弃。
简单来说,林云鹿看谢惊雪不顺眼,尤其是他看穿谢惊雪的心思后,这种嫌谢惊雪碍眼的感觉便越发高涨热烈。
只有许青墨这种傻子才会看不穿谢惊雪的心思。
谢惊雪只差把那些龌蹉心思都写在脸上了,林云鹿冷哼,心道不少人以前可真是个瞎子,竟觉得谢惊雪这种人是个翩翩君子、青年才俊。
呃,或许林云鹿以前也是眼瞎大军里的其中一员,但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谁也不配上他家水灵灵的大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