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那群穿着绣兽纹长袍的武官们也集中发难,直指江山无嗣,恐有大难!
老皇帝也气不过,站在身来训斥底下文武百官——朕的太子奄奄一息,于病榻之间苦苦挣扎。朕的孩子夭折过半,唯一剩下的不仅你们看不上,朕也看不上。罪己诏朕恨不得三天写一封,老天不怜悯我子嗣艰难,你们现在还逼着我从藩王子侄里挑选继承人,是不是只有朕立刻薨了,你们自己选个皇帝才都满意!
天爷啊,还是下个雷劈死朕吧!
老皇帝呜咽一声,不经掩面痛哭。这下刚才恨不得在大殿上打起来的文武百官顿时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老皇帝其实不算仁厚,等他感伤完毕,接下来的便是雷霆震怒——传庭杖,刚才吼声最厉害的那几个,给朕自己主动站出来,挨完打后回家闭门思过。下次还吼那么大声,震的朕耳朵发麻,干脆卷铺盖滚蛋算了。当然最后一句只是老皇帝的腹诽。
杨濯这个老东西,保不齐大殿上一半闹腾的人都是这贼狐狸挑拨的,可惜岁数和资历摆在那儿,他在老爹那朝时已经是个三元及第的才子,到现在位居内阁首辅,连庭杖都打不得。
真是气死了皇帝——今日退朝,百官有事经管跟内阁商量完后,再给朕上折子吧!
老皇帝名叫赵瑛,是先帝厚宗第五个儿子,也曾经是最不被看好的那个。
在自己继位,为老爹挑选谥号时,底下大臣们哭天喊地的向他诉说先帝的仁慈时,赵瑛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红了双眼,任由两行清泪落下,并附和着大臣,把谥号定为了厚。
思虑不爽曰厚,强毅敦朴曰厚,敦仁爱众曰厚。
赵瑛于文武百官对老爹这一类品格形容时,心里其实并不好受。至少作为儿子来说,亲爹从小对自己不闻不问,没给过宽仁的爱护,也不曾有过半分温馨的父子情分。直至长大成人,亲爹还是不看好自己,管教严苛,动辄打骂。
并且因为亲爹的风流多情,直接导致后宫成了超生队,而后更是造成皇子夺储之弈。五个兄弟撕破脸的打擂台,各个十八般武艺尽上,好不热闹。
赵瑛作为其中最大的受益者,或者是说最大的受害者,经次后宫和前朝种种,无论对女人还是孩子,都是又畏又惧,子嗣也是寥寥无几。唯一的张皇后不过是个河北青县普通进士之女,剩余四妃也皆是五六品官员家选上来的秀女。
一个朝堂中的君主不好色,其实也是件好事。但没有色欲也就代表着没有输出——子嗣寥寥同样是赵瑛和文武百官们最头痛的事。他或许是个难得的好皇帝,为了江山社稷殚精竭虑,从登上皇位那一刻起便开始没日没夜的收拾亲爹留下来的烂摊子,早睡早起的批阅奏折,听大臣们来回互掐,还要抽空派使臣去往周围众国开展友好往来。
到如今国力强盛,天下太平,人才济济的时候,最头痛的却是他的皇位到底谁来继承好。
赵瑛三十八岁登基那年,最爱的张皇后已经有个两个嫡出皇子,一个皇女。其余四个嫔妃中也诞下三个皇女和一个庶出的小儿子。可不过十年,这七个孩子已经将近夭折了一半。
皇子也只剩下嫡出的太子,和庶出的小儿子。
太子年少时也曾是不折不扣的少年才俊,天宥三年,朝堂刚进入正轨,蒙古那边的鞑靼部族却开始不断骚扰边境,几次大型屠城抢夺民财后,他便私下求他,想要跟着敬宣侯霍老将军出征鞑靼。
赵瑛被太监们搀扶着走在后花园中,远处梅香隐隐传来,他却不经老泪纵横,哭的难以自抑。但凡上苍给过他一丝一毫的征兆,他也不能拿自己最疼爱的大儿子去换一场边关捷报。
大胜归朝时不仅带来了鞑靼数位将军的首级,和战役中收获的情报和万千财宝,还带来了大儿子身负重伤的噩耗。
本来英武宽厚,有治世之才,被百官和自己看好的太子,从此以后身体却一再羸弱,近两年来更是时常病倒在床榻之上,被太医们好生治着养着,活生生拖垮了身体。
赵瑛回过神来时,周围白茫茫雪地上已经跪满了一地的太监宫女。他擦了把眼泪,又开始回忆起他那最小的儿子舒王。
这就是纯种的无脑纨绔,也不知道随了列祖列宗里上谁的基因,偏好当那嵇康等魏晋风流名士,甚至连光着身体在宫殿墙上乱摸乱画的事都能做出来。可惜就这么作妖,文学造诣依旧平平。可以说的上是咸鱼一条,只能挂在屋檐上看看。
“罢了,罢了……”赵瑛对着冰冷空气呼出一圈白雾,叹了口气后,独自一人往养心殿的位置走去。
回首去看他的同辈,一朝夺嫡之争中死的死,流放的流放。二哥,四哥这两首先被填了炮灰,自己还没怎么动歪心思,这两人已经在互掐中同归于尽。三哥,老九倒是能干,可惜运气欠佳,落到自己手里不仅成了阶下囚,等他继位后,连子嗣妻儿们都被发配到云南莽荒一带自谋生路。
剩下的老六和老十一。老六不过小自己五岁,目下无尘,因母妃是当时文渊阁大学士李忠之女,亲爹爱屋及乌,也极其宠爱。所以导致老六被养成了跋扈嚣张的性子,被自己狠捶了两次后,便开始老老实实的当王爷,也心甘情愿的服从自己。听话的同时,还能帮忙在京城给自己办些私事,所以在京城给他留了府邸,省下去就藩的功夫。
老十一到是个极文雅明事理的聪明人物,也算是众皇子里容貌最出众的一位。可惜夺嫡之争时年龄尚小,最后封了怀王,去了还不错的蜀地。不过被蜀王压着一头,也没什么作妖的能力。
赵瑛时常在想,是不是自己这辈子作孽太多。一生中杀兄弑弟,把一切让他有疑心的藩王公侯抄家灭族。里面包含小时候给自己送衣送食的三哥,也有为自己镇守边关,出生入死的霍家。他不曾留情,也不曾心软。所以才落得这么个孤苦绝路。临到六十岁了,却只能在侄子里挑个继承人。
可人选摆在眼前,就这么寥寥四五个人选,到底如何定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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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梦,明徽依稀记得太阳刚升起时,他还缩在严光龄暖和宽广的怀抱里。不过听着对方一声声有节奏而安全的心跳声,便继续又沉浸于大脑创造出的幻境中。
可惜严光龄不是个贪床的人,他看着太阳升起,便轻轻推开怀里呼呼大睡的小猢狲,去了书房处理公务,顺便看了看明徽昨天练到半夜的破字。
“阿甫,快些拿去烧了,留着还占地。”严光龄不经蹙眉,把那一堆乱七八糟的宣纸折起扔到一边,给自己重新腾出个位置。可还没得他坐稳,阿甫已经气喘吁吁的跑进了屋,手里还拿着两幅刚送进府的请帖。
“回老爷,分别是蜀王府送过来的,和一家姓霍的人家,说是您的远亲,特地过来拜见。”
作者有话说:
本章只是很严肃无聊的交代下大背景,别太认真!!
第57章 虎落平阳被犬欺
蜀王给的请帖自不必多看,因为接下来不过片刻的功夫,身边另几个守在外院的小厮已经扛着四五个沉甸甸的大箱子过来,打开一看无一不是金银珠宝,文器古玩。
严光龄不多理会,抬手让小厮把东西先抬进书房内间。他其实更好奇这位姓霍人家的请帖,不为别的,覃兰也姓霍。
这年头霍姓虽多,名门大族里比较出头的却唯有几家,而跟自己牵连最多的是曾任山西大同总兵的敬宣候霍氏一族。
覃兰是敬宣候二房家的庶女,十多年前嫁给自己时,这个曾煊赫三朝的大家族已经呈奄奄一息状态。只因坪洲城之乱发生时,鞑靼以十万军力攻城,神机营等炮营严阵以待,霍家长房还是落了个全军覆没,皆阵亡于乱军中。
时任敬宣候的霍老将军身重数箭,长子被削首于敌军铁蹄之下,余下妻小在屠城中无一幸免……
唯一善战而有能力掌兵的霍氏长房一夜之间倒塌于灰烬之间,霍家也算彻底走到了尽头,就算最后皇帝亲赐忠烈仁义四字作为门匾又如何呢。彼时根本没有选择权,还一心埋头于读书考举中的严光龄并不知道自己有一天,还能跟这家倒霉蛋有上任何牵连。
在他并不算光明坦荡的阴暗内心里,霍家的覆灭只是一个人们饭饱茶足后口头闲聊时的嚼舌根话题,又关他何事呢。而娶了覃兰,这位霍家二房临时顶替上的半吊子敬宣候庶女,他也无话可说,只能认命。
严光龄摊开那份邀约的请帖,前两句已经表明了来人的身份——霍氏覃兰堂姐之子,霍晖。
今以十六岁之龄,马上于明年二月初去往州府参与院试,还望期间姨夫能教导一二,今日特地奉上请帖,三日后只求于平月楼见上一面。
“呵呵,可笑啊。我虽被贬官至七品,却也有不少大人物肯给我这份薄面……”严光龄把描金边竹纹的的厚实请帖慢慢合上,放置一边开始默默思考。
从十九岁那天踏入官场,如今已有十六年。他就算是老谋深算的狐狸转世,却也入了这人间烟火的俗世。有些事似乎从出生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会发生,从来容不得他去选择。
阿甫战战兢兢的侍立于一侧,这种情况下,大概谁也没那个胆量发出丁点的动力去打扰主子的心绪。但很巧的是隔壁卧房还住着一人,明徽自来是个不怕事,还颇仗着皮相楚楚可怜,总装出副老实憨厚的模样去招惹旁人。
严光龄听见床榻嘎吱两声,顺势让屋内所有下人都出去,阿甫守在门口就行。
明徽是睡饱了,心满意足的打着哈欠,衣服也穿的东扭西歪,简直把我不是正经人这五个大字淋漓尽致的写在脑门上。只是他刚回过神来,顿时被屋内好几箱金光闪闪的梨花木黑漆大箱闪花了眼。
“……”明徽有些诧异的望向严光龄,半是不解,半是疑惑。很显然这种画面实在是眼熟至极,毕竟前世也是看过电视剧的,就比如那几位著名贪官严嵩,和珅家里,时常也是可以看到这么几箱珠宝的。
但问题在于明徽和严光龄接触的时间还是太短,世人百姓都说他好,明徽也潜意识的认为这人刚正不阿,可谓英雄是也。
明徽叹了口气,便小声嘟囔道,“我还以为你为官清廉,从不收取贿赂。”
严光龄似还在思索中,却被明徽话里暗藏的不满逗的发笑,“既然做不到纯臣的地步,还是和光同尘的好,你半分不收,保不齐人家以为你看不起他,反平白惹来祸端。”
明徽正要溜到外面去洗漱,路过时随意用脚提了提沉甸甸的箱子,奈何光脚不敌实木,疼的龇牙咧嘴,直说道,“确实确实。还是收了的好,世上之人谁不爱银子呢。”
切,虽然不知是哪个阔绰的老财主送的,既然严光龄敢收的这么光明正大,那就说明问题不大。明徽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终极没心没肺的坦荡思维,把自己从头收拾到尾,干净利落的又跑回了书房。
严光龄不是个话多的人,明徽见自己昨天练字的宣纸已成了火炭炉里的灰烬,自然老老实实拿起笔,继续任重而道远。
待明徽抄到那句,“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时,严光龄很想对宣纸上那些宛如爬虫的字体选择无视,但还是问了一句,“人世间的一切,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如虚幻泡影,如婆娑微尘。所求到底为何呢?”
呵呵,我要领悟早就成神仙了。
明徽暗自腹诽,他微抬酸软的右手,眯着眼睛想了片刻,突然诚恳深情的望向严光龄,极具心态乐观的不要脸道,“反正我只知第一次见到先生起,所求的不过是跟先生每天一个被窝……”
一阵死一般的沉寂后,阿甫只听屋内传来声手掌拍向后脑勺的闷响。而后则是严老板气势汹汹的责骂四连——不知羞,无正经,没出息,给我滚!
明徽被教训的眼冒金星,顿时心里愤愤不平的放下笔。转身一把抱住眼前这位道貌岸然的老学究,很是平等自由的为自己辩解,“先生昨晚上没爽吗?明明我说的都是实话!”
“……”
严光龄低头瞪着明徽,无比诧异怎么还有人能把这些事说的这么坦荡无礼,简直羞煞人也!
话说回来,他这人虽然爱权,有时候官场行事也并不算是光明。该贪的时候理直气壮,该使坏的时候也绝不留情。亲哥都能坑死的主,却唯独对色一道寡淡而寻不出滋味。
“就你这一手破字,练不好午饭也不要吃了!”
火怒三丈的严光龄仿佛耳朵尖都在冒着热气,他用力松开明徽楼在自己腰侧的双手,气急败坏的拿起书桌上另一份蜀王府派人送过来的请帖,叫上阿甫便出了门。
明徽无所谓的撇了撇嘴角,乐呵呵的继续拿起笔开始抄经书。
不过严光龄这么一走,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十分。明徽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但很显然对方脸色比早上被自己调戏过后还要黑上两分。
练字这东西说到底也算是熟能生巧这一行列的,求的不过是能在考试中博得判卷老师的欣赏。
又不是为了什么深刻的文化造诣,明徽在书案前累了一天,难得看到严光龄一副霜打了茄子般的冷淡模样。他心里一阵激动,暗戳戳的打算继续厚颜无耻一把,把调戏工作进行到底!
“你怎么还在这儿?”
严光龄刚进门,眉毛便不由的蹙起,甚至连说话时都带了几分威严和刻薄。很显然他是刚受气归来,顺便想找个出气筒发泄发泄。
明徽这才发现严光龄是换了套正经官服出门的,现下刚回来依旧穿的笔挺如松。虽七品文官按照制度,服饰也只是青色配红鹧鸪的图案,但要说有些人就是天生的衣服架子,愣是可以穿出三品朱红鹤袍的气势。
明徽半昂着头,夜深人静时分,冬日里难免从门外刮进一二寒风,吹的室内灯火摇晃。意乱情迷之际,心跳的仿佛天塌下来般。
“当然是等先生回来检查功课!”明徽被冷峻的目光瞪视着,穿着官服的严光龄即陌生又冷淡,没有平日穿着常服时的温润尔雅,也没有那幅仿佛长辈般能轻松带给人的安稳沉静。
可大概没吃过什么亏的人都不怕死,也不怕事。明徽把自己歪七扭八的一手破字摊开在书案前,厚着脸皮挑眉问道,“元道先生,你看我进步是不是很明显……”
“……”严光龄冷哼一声,转身把阿甫叫了过来,只交代一句,“赶紧把人给我送出严府!”
阿甫自来是听话的忠仆,也颇是有些尴尬的进了屋,走到明徽跟前小声道,“小公子别见怪,老爷今天受了蜀王府管事好大的气,一天了连水都没喝上一杯……老爷过往那可是跟着将军阁臣议事的,哎,也是世态炎凉喽!”
明徽并不是个笨人,阿甫若真有心赶他走,肯定不会当着严光龄的面跟他说这么多私话。而对方直接的意思大概可以翻译成——老板今天受委屈了,公子你好好安抚安抚,也省的我们底下奴才不好当人。
啧啧啧!明徽眼睛发亮,当即豪气翻涌,把自己外套一脱扔在地上,只穿着单薄亵衣,浑身暖隆隆的往严光龄怀里扑去。
也不知道严光龄是不是从小缺乏关爱的原因,还真就吃这一口,百试百灵!
明徽给阿甫递了个眼神,对方立刻心领神会,又是差异又是欣慰,急忙投送感激的小眼神后,连关门溜号的姿势都一样无比娴熟。
“我帮你脱衣服吧。”
明徽难得红着一张俏脸,战战兢兢的主动去松开那青色袍服上的一道道纽扣。严光龄又是冷哼一声,竟也张开双臂,把明徽当小厮般使唤起来。
奈何古代文官服饰还是颇有些复杂程度的,明徽就算一边腹诽着问候了严光龄十代以内的祖宗,解到最后也头皮发麻。他不耐烦的东拉西拽,那根顽固的腰带还是半松垮着挂在一边,却又不能直接扯下来。
“算了,算了!”严光龄这时候气也消足了,挥袖直接把明徽揪到一边,自己三下五除二的把官袍收拾利落。眼看着屋内两人又是只穿里衣相见,他竟然产生了一种当年新婚时跟覃兰相处一室的错觉。
可惜就算同时庶出,也有天壤之别。覃兰只含羞半怯的扭捏躲闪,明徽则拍了拍胸口,表示自己这下知道怎么脱了,下次让他来脱,绝对没问题!
顺便还不畏温度凛冽,乐呵呵的宽衣解带,光着白溜溜的膀子,像只小松鼠般拱在自己身侧,一双笑弯了的眼睛里仿佛有无尽的快乐和满足,只低声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以后你发达了,把那些混蛋通通关起来吃牢饭!”
反正古代还讲究个私刑,在抽上十几鞭也算出了这饿一天的晦气!
“你懂个什么!”严光龄被蹭的心里发痒,却依旧沉着一张肃穆冷峻的面孔,拦腰把明徽从地板上捞起,还不忘讥讽一句,“虎落平阳被犬欺,往后还未必可知呢。”
作为一个曾经夜店通宵,酒店起床的纨绔富二代,沦落到今朝前途未卜的破落户。明徽其实很能理解严光龄心里种种不忿,他侧过身轻轻吻上严光龄的嘴角,粗硬胡茬修饰的唇瓣被轻佻的打开,舌尖纠缠在一起吮吸着紧绞在一起,让彼此间所有的理智皆回归原始的无望。
虽然你可能不信,但我真的能懂你!
明徽吻技一惯的高超,甚至他一度怀疑严光龄可能这辈子还没跟人这么亲近过,对床笫之间的生涩仿佛十六七岁情窦初开的少年郎。
“这次能不能不用手,咱们干点实事!”明徽被压制在床上,顾不得任何体面。只眼神茫然中含着渴望,反复盯着严光龄已经缭乱的发间和宽广结实的肩颈。
“你才多大岁数。等……等你科举过了府试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