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太:“夏季盛典多,你哥一场接一场高定秀的办,只怕比你大哥还忙。”
季南星闻言只是笑笑,住在这边的人差不多都知道彼此的身份,尤其是他们家一口气买下那么多层,住在这一栋的很少有不知道季家的,只是知道归知道,未必认识。
这个周太太家里是做珠宝的,跟他姐闺蜜的向家常有合作,连带着跟他们也认识了,一些商圈的场合遇到了还是能说上两句话的,这会儿电梯碰上了,闲聊两句也算是一种交际。
周家住在楼下,电梯先到,周太太笑着跟季南星道别,电梯门关上的时候季南星还听到周太太在跟一旁的那位俞老师抱怨儿子的成绩有多磨人。
至于那位俞老师,一直神色淡淡保持礼貌得体,没有丝毫好奇,看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但季南星有种预感,他会跟这个俞老师产生交集,虽然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交集。
上次谢盼儿有跟着宋以檀回她外公家,所以她才知道寄送地址,几天没去找她了,谢盼儿打算看看宋以檀开学前的准备都弄好没有,于是闲来无事就飘了过去。
结果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她刚飘到楼下就听到上面的争吵声。
谢盼儿记得这声音,这是宋以檀她爸的声音,那天她爸在宋以檀的卧室又砸又骂可是闹得凶,让她记忆深刻。
怕楼上出什么事,谢盼儿连忙跑了上去,就见宋母在拉扯宋父,宋父死死抓着宋以檀,宋以檀的外公外婆更是又急又气地朝着宋父的身上捶打:“你还想把檀檀逼成什么样!她跳舞不跳舞都是她的自由,就算你是她爸,你也没资格去左右她的人生!”
宋鹤鸣一把将岳母推开,手里死死抓着宋以檀:“我是她爸我就有资格!翅膀都还没硬就想学你哥飞出去,宋以檀我告诉你不可能!那是做梦!”
外公指着女儿,气得脸都白了:“这就是你找的男人,曾燕,你还是个做人妈的!你是不是非要逼死你女儿啊!”
宋母哭着摇头,她紧紧抓着丈夫的手道:“鹤鸣你放手吧,你让檀檀自己做选择好不好?”
宋鹤鸣:“她自己选择,她知道什么路是对的什么路是错的?跳舞本来也只有这么几年的青春,她这一休学浪费的就是一年光阴,到时候人家甩她十条八条街,她追都追不上来!得了个第二就连学都不想上了,心理这么脆弱以后还能有什么出息?!”
宋以檀听到这话,猛地挣脱开父亲的钳制,哪怕双手用力到快要拉伤了:“我不要出息!我不跳舞了行不行!有你这种爸,我对跳舞只会越来越厌恶!”
宋父抬手就是一巴掌抽在了宋以檀的脸上:“不行!我宋鹤鸣的女儿,就是死也要死在舞台上!”
见到外孙女被打,宋以檀的外婆再次朝着宋鹤鸣扑打过去:“你凭什么打我檀檀!你简直不是个东西!滚,你从我家滚出去!滚啊!”
宋鹤鸣已经气到失去理智了,当他知道宋以檀打算休学的时候,他真的是气到冒火,今天他说什么都要把宋以檀带走,这两个老东西一味地纵容溺爱,只会害了他女儿!
老人家虽然年纪大,但下了力气打在身上力道还是挺重的,宋鹤鸣想都没想伸手就将一直纠缠着不让他把女儿带走的岳母再次用力推开。
宋以檀看到外婆被推倒在地,顿时急了,对着宋鹤鸣又踢又打:“你放开我!我有我自己的人生和自由,我上不上学都跟你没关系!宋鹤鸣我不会再做你的傀儡任你摆布,你把我带回去了又能怎么样,我不跳就是不跳!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十几年的培养,付出了那么多心血,承载着自己所有的希望,宋以檀一句不跳,可以说是打破了他所有的希望,这让宋鹤鸣如何能忍。
他反手就掐住了宋以檀的脖子:“好啊!那我现在就掐死你!我花那么多心血培养你,就是培养得你一身反骨来跟我唱反调的吗!我是你老子,我的话你就必须听!”
看宋鹤鸣疯了一下真下力气了,宋母原本的拉扯也变成推打:“宋鹤鸣你干什么!那是女儿啊!你快放开她!”
谢盼儿见状也连忙扑了过去,可是她是鬼,宋鹤鸣现在气血上头血气旺盛得很,她就算耗尽了鬼气也碰不到他身上,更别说把他掐着宋以檀脖子的手扒拉开了。
宋鹤鸣本就气性上头,再被宋以檀那番话一刺激,哪里还管什么女儿不女儿,他只知道有人不让他如愿,那他就毁了所有人,在宋母扑过来拉扯的时候更是用力一推,宋母整个人被她推的狠狠砸在了门上。
看到外孙女被掐着脖子,看到女儿被推得撞门,外公气急败坏,拿起茶杯就猛地朝着宋鹤鸣的头上砸了下去。
那一茶杯砸下去瞬间就见了红,血顺着宋鹤鸣的额头往下流,一滴滴落在地上。
外公一把拉过孙女,一脚踹在宋鹤鸣瘸了的那条腿上:“你个畜生!今天有我在,你别想带走我孙女!檀檀以后要过什么样的人生都是她的自由,你是她爸你也管不得她!”
宋以檀好不容易被放开,窒息了好一会儿后突然能够呼吸到空气,整个脑子都是空白的,耳朵里更是像被罩了一层东西一般嗡嗡的什么都听不见,她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着,余光瞥见地上躺着一个人,仔细一看发现是外婆。
宋以檀猛地扑过去:“外婆!你怎么了外婆!”
宋以檀的外公这才发现老伴儿躺地上半天没能起来,也瞬间慌了神。
谢盼儿飘在旁边着急地大喊道:“救护车!你们快叫救护车啊!”
曾燕忍着背上的疼也扑过去查看妈妈的情况,见到妈妈意识模糊了,整个人是又慌又怕。
她向来是个没注意的人,遇到这种事直接乱了阵脚,还是宋以檀慌忙找手机,打了120之后又找出急救的药塞了一颗在外婆的嘴里。
她不敢去动躺在地上的外婆,只跪坐在一旁哭着道:“外婆你别吓我啊,你不能有事,外婆你醒醒,你要有事我怎么办啊,以后谁还护着我啊,外婆求求你醒醒!”
宋鹤鸣被砸那一下后似乎从暴怒中恢复了几分理智,他一手捂着额头上的伤,一边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场面,似乎不知道怎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很快救护车来了,宋以承接到电话也急急忙忙赶了过来,他让女友开车载着妈妈外公和妹妹去医院,自己跟着救护车,怕他们着急慌神不能冷静处理事情。
至于宋鹤鸣,没人管他,就连他老婆曾燕都没多看他一眼。
他摸了摸头上的伤,自己打了一辆车跟着去了医院。
谢盼儿跟在宋以檀的旁边,陪着她一路跟到抢救室,很快宋鹤鸣也过来了,慧慧担心男友冲动,连忙握住他的手,想让他冷静别动手。
但宋以承很冷静,他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宋鹤鸣,只要外婆没事,如果外婆有什么事,他绝对不会放过宋鹤鸣。
宋以檀靠墙坐在地上止不住地哭,看宋以承不会跟他爸打起来,慧慧这才走过去擦了擦她的眼泪:“会没事的,外婆身体一向很好,一定会没事的。”
宋以檀往她身上靠了靠:“嫂嫂,都是我的错。”
宋鹤鸣坐在一旁冷声道:“可不就是你的错,要不是你,家里怎么能闹出这么多事来!”
外公闻言直接站起来,一巴掌打在宋鹤鸣的脸上:“闹事的是谁!要不是你,我们家怎么会被闹得家宅不宁!”
宋鹤鸣一下子站起身,还不等他说什么,宋以承就走了过来挡在了两人的中间,然后拉着外公到另一边坐下:“别生气外公,外婆还在里面呢,我们别吵到抢救的医生了。”
外公忍了又忍,才将恨不得撕了宋鹤鸣的脾气给忍了下来。
谢盼儿陪在宋以檀的旁边,虽然知道她听不见,但还是跟着安慰道:“没事的檀檀,你外婆肯定不会有事的。”
不知道等了多久,等到里面的医生护士出来,虽然没有朝着他们摇头,但情况也就不太乐观,人直接被送去了重症,他们甚至都没能见上一面。
这一闹家里所有人都筋疲力尽,就连外公那直板的身体都好像佝偻了几分,人年纪大了,实在是经不得这些。
宋以檀简直不敢想,如果外婆没了,这个家要怎么办。
宋以承让慧慧把人先送回家,刚刚闹那么一场,这会儿估计都累了,先让他们去休息,自己在这边守着,等妈妈他们休息好了再来换他。
至于宋鹤鸣,依旧没能得到他一个眼神。
曾燕是跟着回了娘家,宋以檀的外公看着这个女儿,也是满心失望,连一句话都不想跟她说。
宋以檀也神色苍白地往房间走,曾燕伸手拉住她:“檀檀。”
宋以檀抽出自己的手,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在你心里是不是对我也有埋怨,是不是想着如果我好好跳舞,家里就不会闹这么多事?”
曾燕微微顿了顿才摇头:“不是的檀檀。”
那微顿的一下彻底伤了宋以檀的心,她对这个妈再也不抱任何期待道:“你就是,你永远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想要阖家团圆,你迁就他,顺从他,在你心里只有他,我和哥哥,甚至外公外婆那都不重要,我累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她自己的性格里多多少少也有点被母亲影响,她也曾经想着让爸爸高兴了,这个家里就一切都好了。
可是她真的好累啊,她做不到让所有人高兴,她甚至希望自己从未被生出来过。
为什么那些做父母的要那样自以为是,为什么要打着为他们好的旗号摆布着他们的人生,为什么偏偏是她来承受所有的一切。
曾燕看着父亲和女儿都关上的卧室门,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哭了许久,真的是她错了吗。
睡梦里,宋以檀一个人走在空无一人的医院走廊上,推开门,她看到的是盖着白布的外婆,还不等她心里生出惊慌恐惧,一道光打了下来,四周变得空空荡荡,宋鹤鸣拿着拐杖站在她的旁边,表情严厉地看着她:“跳啊!站着干什么,快跳!”
“一天不练舞你的身体就会僵硬退化,快跳!每天不练满八小时不准睡觉!”
“你是我宋鹤鸣的女儿,生来就该站在鲜花和掌声里,我决不允许你的人生有任何失败的地方!”
“都是你!好好跳舞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是你害死了你的外婆,是你弄得家无宁日!”
“宋以檀!你就是死,也要给我死在舞台上!”
在一阵窒息的恐惧中宋以檀猛然惊醒,身上的汗湿透了睡衣,看着还没大亮的天空,宋以檀坐在床的角落将自己缩成一团无声哭着。
谢盼儿坐在床边,叹了口气,伸手在她身上轻抚了一下:“会没事的,我去找小天师要个祈福的平安符,一定会没事的。”
第178章
◎跳了◎
八月底,在高三已经上了大半个月课之后,高一高二也开始报名报到了。
高二文理科分班,学理科的比学文科的多,原本十七个班,前十个班都是理科,十一到十七是文科班。
分班是随机打乱的,他们这个学校教育质量分布得比较平均,没搞那什么尖子班给学生压力,所以每个班上都有几个原班同学,在不熟悉其他人的情况下,自然跟自己认识的抱团了。
有不少人都忍不住好奇心往季南星那边看,年级第一,长得也好看,跟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似的,以前不是一个班的时候只能从他们班前路过的时候偷看两眼,现在分到一个班了,近距离一看感觉更帅了。
至于坐在他旁边的宵野,不熟悉的新同学畏惧的比好奇的多。
有人小声朝旁边的朋友道:“听说那个宵野霸道得很,以前他们班的都怕他,只要他开口,所有人必须听从。”
有人附和道:“我还看到他们班经常有人给宵野上供,之前那个高三的,跟宵野打架的那个,都被他打成了跑腿小弟了。”
压低声音讨论的几人悄摸地回头瞄了一眼,看宵野在那儿绷着他那感觉一拳可以打死人的肱二头肌,又低声轻嘶了一声,连忙不敢再看,生怕把人看烦了拳头就挥自己脸上了。
坐在他们后面的一个叫梁桥的男生也回头看了眼,微微抿唇,眼里闪过犹豫和挣扎。
习惯坐在窗户后排的几人依旧选择了熟悉的位子,季南星靠窗坐,宵野坐他旁边,张沅坐他们后面,但这次他之前的同桌郭灿虽然也选了理科,却没分到一班,现在暂时还没同桌,旁边空着在。
而张沅正在捏宵野的手臂肌肉:“你这是想要朝着健美先生发展啊。”
宵野展示了一下自己暑假锻炼出来的成果后,松开了手臂上绷紧的力道:“肌肉这东西也是讲基因的,想要练得那么发达可不容易。”
反正要是正常锻炼,不搞什么特殊,什么喝蛋白粉增肌之类的,是练不到那种程度的。
宵野觉得自己现在挺好的,不会太夸张,但也练出了男人该有的力量,单手抱起一个季闹闹绰绰有余就够了,太夸张的肌肉其实并不好看。
宵野看向夏天过去好像白了一点的张沅:“喊你出来都喊不动,在家坐月子呢,怎么还养白了呢。”
张沅朝着他翻了个白眼:“我不是都说了我在实习了。”
宵野:“哪里实习?跟着你爸当片警去了?”
季南星动了动鼻子,笑着道:“跟尸体打交道去了?”
张沅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算出来的?”
季南星摇头:“闻出来的,虽然不重,但你身上有死人的味道。”
张沅下意识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身上,就连宵野都揪着他的衣服闻了两下:“没有啊,我只闻到了洗衣液的味道。”
季南星:“一般人是闻不到的,天师对阴气死气都比较敏感,所以才能闻到。”
张沅顿时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我身上真有味道呢。”
宵野:“所以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张沅:“法医部实习啊,一开始就是做一些跑腿打杂,记录一下不重要的案件资料,反正也不发工资,把我当免费的劳动力用,后来带我的人见我胆子大,不怕尸体,就把我带进去学着做记录。”
所以他虽然没有实际接触过,那人家的遗体也肯定不会愿意被随便什么人触碰,但这段时间也算是收获满满,至少学了不少真东西,关于法医鉴定这块也有了一个更加系统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