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疑问

　　“教授？”陈冉推开门，果然看见是康斯坦丁教授。还有一位金发碧眼长得高大的人，他的眼神有些尖锐，似乎还带着一些攻击性。陈冉不太理解，康斯坦丁教授对陈冉笑着说道，“陈，你来了。”

　　“原本今天是不准备来办公室的。”康斯坦丁教授拿着杯子笑着，“来杯咖啡或者是你们华国的茶？”

　　“给我一瓶水就好了。”陈冉愣了一下，“教授，您不是说实验进入了瓶颈而且现在很忙吗？”

　　“当然。”康斯坦丁教授颔首，“会比较忙，但就算是在忙也要休息啊。”

　　“……”陈冉这次是真的大受震撼，他理解中的忙碌是那种没日没夜的忙碌。就算是之前过年的时候，他帮教授整理那些数据似的，真的就是没日没夜的整理了好久的时间。他甚至有时候只能睡几个小时，然后又要硬刚好几个小时。

　　而康斯坦丁教授说的实验室很忙，到了瓶颈……陈冉已经做好了没日没夜整理数据，帮忙的准备。但是现在怎么看都觉得康斯坦丁教授一点都不慌张，甚至很享受生活的模样。

　　和他想象中的样子差距有点过于大，大到他都快要接受不了所谓‘忙碌’的事实。

　　“大家都需要休息一段时间。”康斯坦丁教授看着陈冉不解的样子笑着说道，“陈，或许你还不太习惯，但我相信你以后会习惯的。”

　　这句话包含了好几个意思，陈冉并没有品出来。

　　不过这些对于陈冉而言，都不太重要。

　　“罗伯特博士。”康斯坦丁教授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看向那个对于陈冉有些许敌意的人，“请把我的数据拿来。”

　　“好的。”

　　康斯坦丁教授指了指旁边的桌子说道，“陈，你是在我办公室还是……？”

　　看着教授的模样，似乎并不想要陈冉在他的办公室看那些数据。

　　“我还是回宿舍吧。”陈冉很震撼，但没有多说其他的话，只是就石墨烯实验的问题说道，“我先整理数据，有不懂的地方我会询问教授您的。”

　　“非常欢迎。”康斯坦丁教授站起身来，“陈，我还有些事情。”

　　“教授您慢走。”

　　等康斯坦丁教授离开后，陈冉便坐在沙发上等待着那位罗伯特博士将详实的数据给他。可是等了好久的时间也不见罗伯特教授回来，他整个人都不好了。等了这么久的时间，还有见到博士来。难不成是还没有找到？不能够吧，康斯坦丁教授说这个实验很重要，并且最近一直在忙，怎么也不可能找了很久的时间还找不到。

　　他心中一沉，莫非是对方并不想要把数据交给他？康斯坦丁教授又离开了，倘若现在找康斯坦丁教授说这个事情，会不会让康斯坦丁教授认为他实在是有点无理取闹了？说不定人家英伦的习惯就是要找好几天才能找出来呢？

　　低着头，就这么坐在沙发上，陈冉耐心的等待着。在心中想了许多，最后还是决定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等待着罗伯特博士将数据带来。

　　就是不知道今天那位博士会不会把数据交给他。

　　几乎是坐了一整个上午的时间，罗伯特博士姗姗来迟，“这是数据。”

　　看着罗伯特博士带来的一大堆数据，陈冉没有说话。

　　反而是罗伯特博士冷冷的说道，“教授说所有的数据都要交给你，我整理了很久的时间。”

　　“从96年实验开始到现在的所有数据都在里面。”

　　难怪整理这么长的时间，算算也有六年的时间，整理这么久也是应该的。是他刚才多想了，可他好像是第一次见这位博士，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他一脸敌视的模样。陈冉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似乎并没有招惹这位博士吧，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和这位博士说话，难不成是他的什么行为惹怒了博士。仔细想了想，好像也没有。

　　奇了怪了！

　　陈冉摇了摇头，不再说话。拿着数据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罗伯特博士迫不及待的说道，“倘若是没有事情你拿回去看吧。”

　　陈冉从罗伯特博士的话语中听出不耐烦的语气，他有那么一瞬间总算是知道为什么这位博士会对他横眉冷对。

　　恐怕博士今天是要休息的，要不是他要来拿数据，指不定博士在哪里逍遥呢。

　　所以从他踏入办公室开始，博士就对他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谢谢。”陈冉笑了笑，也没有在乎博士的冷脸。毕竟打扰了人家的假期，确实有点过分了，想想他休息得好好的，突然接到电话让他来办公室，恐怕他的心情也不会好。

　　拿着数据他便离开办公室，回到宿舍后，将数据放在桌面上。他没有一开始便看数据，而是仔细看了看时间。从1996年到现在每一个年份的数据都是整理好的。看来那位博士花了一些功夫将数据的年份整理好才拿给他的，缓缓叹息了一声。

　　就是他感觉似乎曼彻斯特大学的这些教授和博士以及研究人员对于忙碌有什么误解，揉了揉眉心，原本说是很忙碌的康斯坦丁教授现在应该是在家里休息吧？

　　算了，不想这么多了，既来之则安之。他多少还是希望实验是没有问题，甚至可以将这个实验成功做出来。听说这个实验做出来，说不定能够获得诺贝尔奖。当然，他并不期待凭借这个实验获得诺贝尔奖。开什么玩笑，这个实验不是他提出来的，也不是他一开始便在做的。也不是由他主导的，一作上肯定不会有他的名字。但是能够参与一个诺贝尔奖级别的实验，并且能够接触到这些数据，原本对于陈冉来说就是一个挑战，或者是说，这是一个非常好的锻炼。

　　他的能力说不定能够在这次的实验生活中得到很大程度上的锻炼，再加上有这么一次履历，以后他回到华国自然也不会有人轻视他。

　　摸了摸鼻梁，或许即便是现在华国也没有多少人会轻视他吧？应该？陈冉摇了摇头，露出了笑意。算了，这些事情现在就不想了，他还是看看数据吧。

　　从96年的数据开始看，翻过页面。陈冉还是决定拿着笔和草稿纸，一边验算一边看。这样不容易错，只是三天的时间，不对……应该是只有两天半的时间，也不知道够不够将这么多的数据全都计算完成。

　　96年的数据对于现在也不是完全没有用，陈冉一边想着一边在草稿纸上比划着。

　　直到金乌西沉，天空灰蒙蒙的一片，仿佛随时会刮风一般。陈冉放下手中的笔，伸了个懒腰。光线洒在房间中，看着窗外的景色，他突然觉得宿舍还挺温馨的。虽然只有他一个人，站起身来，陈冉决定先去吃个饭。

　　回来之后继续计算。

　　揣上钥匙，陈冉换上鞋子，离开宿舍。顺手便将大门关上，将手揣进兜里。这都十月份，怎么有点冷。看来明天要加一件衣服了，陈冉叹息了一声。来到饭店时，他随便吃了点东西。回到宿舍继续看数据，他相信加快一点速度，不说两天半的时间能够完成，但看完一半左右是没有问题的。

　　说不定他还能从数据里看出点什么门道来，大概是因为他第一次接触到实验，康斯坦丁教授不管怎么看好他。这个实验组也不是他一个人能够做主的，自然还是需要他先熟悉。陈冉挠着头，会不会是因为康斯坦丁做不了主，所以他现在只能看数据呢？

　　说不定康斯坦丁教授现在正在实验室里忙碌呢，或许他想错了。算了，不管怎么样都好，还是先熟悉数据吧。

　　陈冉将数据翻了一页，又开始计算起来。

　　…………

　　“罗伯特。”康斯坦丁教授的电话罗伯特博士不敢不接，作为康斯坦丁教授的博士，他不可能闹脾气不接他教授的电话。并且他不仅仅只是康斯坦丁教授的博士，也是教授的助理。很多时候，教授不管去哪里都会带着他。

　　因此他也跟着涨了很多的见识，认识了不少物理学的大牛。

　　此时教授给他打电话，接到电话后他毕恭毕敬的询问道，“教授，您是有什么需要吗？”

　　通常教授给他打电话都是因为需要他安排行程、订购机票之类的。大家都挺注重私人时间的，若是没有事情，教授懒得给他打电话。

　　“你把数据都交给陈了吗？”

　　“给他了。”罗伯特回忆了一下陈冉的模样，“教授。”

　　“罗伯特博士，你似乎有什么话想要说？”

　　康斯坦丁教授敏锐的感觉到罗伯特似乎想要说点什么，于是他便率先说道，“你若是有什么想要说的，便直接给我说吧。”

　　“好。”罗伯特斟酌了一番语言，缓缓说道，“教授我不是很理解。”

　　“有什么不理解的地方？”康斯坦丁教授反问道，“是对于我邀请陈加入实验这个事情？”

　　“没错。”罗伯特毫不犹豫的回答，“安德烈教授是反对的。”

　　“他也是您的教授。”

　　“没错。”康斯坦丁教授很坦然的说道，“安德烈教授是强烈反对的。”

　　“那为什么？”罗伯特更加难以理解了，安德烈教授在这方面可以说是学术领头人物。即便是康斯坦丁教授是安德烈教授出色的弟子，两人一同研究石墨烯。

　　可毕竟是他的老师，为什么要触怒老师？

第216章 争执

　　为了一个以前根本没有接触过石墨烯乃至于在物理学上根本没有任何建树的小孩子，触怒一位顶尖的教授，还是他的老师，这样值得吗？

　　罗伯特皱着眉头，“教授，值得吗？”

　　康斯坦丁教授在电话那头倒是很清楚，“我不知道值不值得，你也知道那篇文章对吧，罗伯特。”

　　“是。”罗伯特提高了音量，“但是先生，恕我直言，我还是很难理解。”

　　“是。”康斯坦丁教授在电话那头笑着说道，“原本我只是打算去询问他一些看法的。”康斯坦丁教授看见陈冉在论坛上洋洋洒洒写了几千字的文章，刚开始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看完之后思索了很长一段时间，他去找陈冉也是抱着询问他一些问题的心思，并没有打算邀请陈冉加入实验组的。

　　“那么……教授，您为什么邀请他参加呢？”罗伯特似乎并没有因为对面是教授而矮一头，而是提高音量说道，“既然教授什么都知道，我更加不理解，他的加入，对您并不是一件好事。“

　　“确实。”康斯坦丁教授很坦然的承认，“陈的加入对我不是一件好事，让我很被动。”

　　“但我也不清楚，或许是从他的身上看到了希望，又或许是因为他的年龄震撼了我……”康斯坦丁教授皱着眉头想了很长一段时间，“总之，这么久都没有做出来，试一试也没有关系不是吗？”

　　“可是他年龄实在是太小了，并且以前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罗伯特揉着眉心，他完全搞不懂教授到底在做什么。最近安德烈教授和康斯坦丁教授的争吵就是因为陈冉。

　　安德烈教授认为康斯坦丁教授将陈冉招进来就是为了破坏实验的，原本实验就进行得不太顺利。还要招一个十多岁的小孩子进来，这不是开玩笑吗？安德烈教授知道这件事情时，当场就和康斯坦丁教授起了争执，但康斯坦丁教授的性格他是知道的。

　　从来不会因为别人的指责而放弃他认为对的事情，两人争吵了大半天的时间，面红耳赤不欢而散。

　　从那之后，两人便有很多争吵。

　　很显然，罗伯特能够看出来，究其根本，便是陈冉的原因。再加上目前实验进入瓶颈，两人的意见再次出现分歧。前些日子，两人在实验室大吵一架，甚至差点大打出手。不管怎么说，在罗伯特看来，为了一个陈冉是不值得的。之所以现在询问康斯坦丁教授也是因为两人前几天又大吵一架，以至于现在还没有人敢去实验室。

　　而且他也看见陈冉，虽然之前听说陈冉年纪很小。但陈冉的年纪小到他很是吃惊，他确实怀疑陈冉是否有能力让康斯坦丁教授和安德烈教授吵成这个样子。

　　是，确实实验进行不下去。但问题在于陈冉似乎并没有这么重要，至少不值得康斯坦丁教授和安德烈教授一直争吵。

　　越是难以理解，作为康斯坦丁教授的秘书，越是想要询问康斯坦丁教授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为了陈冉惹怒安德烈教授。

　　康斯坦丁教授也沉默了许久的时间，“罗伯特博士你不知道那种感觉……我很难形容……”

　　罗伯特博士挑动眉头，“教授，您知道陈还没有成年吗？你这是犯法的。”

　　“你想到哪里去了。”康斯坦丁教授没好气的说道，“我的意思是……我看见他怎么说呢……就觉得他一定可以胜任。我的第六感告诉我，倘若让他参加实验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我是说实验上的。”由于刚才罗伯特那番义正言辞的话，使得康斯坦丁教授不得不说清楚。可是怎么说都好像挺奇怪的，他对陈冉根本没有别的想法，只是觉得这人是个天才，说不定在石墨烯上能够帮助实验组仅此而已。怎么到了罗伯特的嘴里他好像和陈冉有什么似的，还犯法。

　　罗伯特沉默了一阵子，随即说道，“教授，我听说过陈冉的名字。”他回忆了一下，陈冉在数学上确实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天才，让人感慨。

　　“但问题是，他是数学上的天才，并非是物理学上的天才。更何况，他以前根本没有接触过石墨烯吧。您确定他一定对石墨烯的实验有帮助吗？”

　　不说罗伯特觉得陈冉对于石墨烯实验没有帮助，即便是康斯坦丁教授也是没有底的。

　　他确实不太确定陈冉是否对于石墨烯实验有帮助，“石墨烯的实验已经进行六年多的时间，我想即便是试试其他的方法不成功也没什么。”

　　“可这不仅仅是您一个人的实验组，还是安德烈教授的实验组。”罗伯特叹息着说道，“您让安德烈教授怎么想？”

　　“现在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康斯坦丁揉着眉心，“那如果陈冉真的做出什么来了呢？”

　　“你给安德烈教授打电话了？”

　　“打了。”罗伯特想了想，“但是安德烈教授没有接电话，应该是还在生气吧。”

　　“实验组因为您和安德烈教授的争吵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继续进行实验，您知道的时间不多了……快要没有资金继续研究，您要是和安德烈教授继续争执，这个项目我建议马上停止。”

　　罗伯特很不客气的说道，“已经有不少人发邮件询问我实验的进度，以及学校那边也有不少人在询问进度问题。康斯坦丁教授，我不得不提醒您，请您注意您的名声问题。虽然您在物理学界是有名声、有学术权威性的，但您继续这么下去，这些都会被您败光的。”

　　康斯坦丁教授不再说话，罗伯特沉吟着，“不过来都来了，我会给安德烈教授的助理交流，当然我还是希望陈能够尽快拿出一些成果来。”

　　“倘若有成果，我相信安德烈教授不会在跟您计较这些细节。”

　　“只是实验组这么多年还没有突破，所以安德烈教授很着急。我知道您也很着急，否则不会让一位陌生的华国人加入实验组。但愿他如同教授您说的那样，能够带来一些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