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瞒不住，那就直接个安德烈教授打电话过去。

　　电话响彻好几声之后，对面传来声音，“康斯坦丁，这个时间点给我打电话过来如果没有要紧的事情，你知道是什么样的后果。”

　　康斯坦丁哭笑不得，教授这个性格从来没有改过。

　　他叹息着说道，“是这样的教授，陈刚才给我打电话，说是他的数学模型已经做得差不多了。”

　　“哦？”安德烈教授的尾音拖得很长，听上去似乎有点意动，“真的假的？”

　　“真的。”

　　“那么他的数学模型是怎么样的？”

　　康斯坦丁沉吟着，“还没见到，他大概是刚完成，听他的声音很虚弱，大概是没有睡觉。现在应该是刚睡下。”

　　安德烈教授虽然心中意动，但也知道不能打扰别人休息的道理，“约好时间了吗？”

　　“约好了。”康斯坦丁揉了揉眉心，“明天上午在我的办公室。”

　　“很好，我会去看的。”

　　安德烈教授直接挂了电话，没有给康斯坦丁教授说废话的时间。康斯坦丁教授也是哭笑不得，他太知道安德烈的脾气了。估计明天一大早就要来办公室，他还得早点来办公室才行，倘若是比安德烈教授还要晚，估计教授又要骂人了。

　　康斯坦丁沉吟着看向远方，不知道正在琢磨着什么。

　　陈冉一整天都睡得特别香，晚上也没有起床吃饭。大概是因为做计算实在是太消耗体力的缘故，直到第二天起床，饥肠辘辘的陈冉这才在楼下狼吞虎咽的吃了不少的东西。

　　回到宿舍，将草稿纸誊写了一遍。因为之前的草稿比较混乱的缘故，陈冉害怕康斯坦丁教授看不懂。重新誊写了一遍，虽然只是草稿。可是陈冉还是很有信心的，他琢磨着既然都已经做出来了，应该是可以直接应用在石墨烯实验中的。

　　虽然没有接触过，但他有一种蜜汁自信。

　　拿着草稿纸，陈冉走向康斯坦丁教授的办公室。

　　…………

　　罗伯特博士今天来得比较早，因为是康斯坦丁教授昨天晚上叫他今天到办公室时要早一点。天刚亮没多久，他便来到办公室门前。一股冷风吹过他的身边，微微颤抖了一下。罗伯特博士叹息着，也不知道究竟昨天晚上心急火燎的给他打电话让他早点来办公室做什么。

　　平日里他都是九十点钟才到办公室来，甚至有时候教授会下午才来办公室，根本没有必要来这么早。最近教授几乎是不怎么来办公室的，罗伯特很是纳闷，教授今天是改性子了？这么早就来办公室？

　　打开办公室的大门，罗伯特叹息一声，原本昨天晚上就将办公室打扫干净，今天的办公室倒也挺像是那么一回事的。

　　他收拾了一下，还没有来得及吃饭，他准备先去吃饭然后回到办公室做一些杂事。

　　刚走到门前，就遇见康斯坦丁教授睡眼朦胧的走到门前。

　　“教授。”罗伯特有些诧异，教授这么早就来到办公室还真是头一遭。

　　“恩。”很显然，康斯坦丁教授似乎并没有睡醒，他走进办公室看向罗伯特说道，“罗伯特博士，现在几点钟了？”

　　“唔，差不多早晨快要八点钟。”罗伯特博士笑着说道，“教授今天您来得还真是挺早的。”

　　康斯坦丁教授摊开手，他能不早点来么，若是不早点来，恐怕安德烈教授就要闯入他家里将他从床上拉起来。

　　“没办法，今天安德烈教授要来办公室。”

　　“哦？”要知道安德烈教授比康斯坦丁教授更难得到办公室来，今天这是出了什么事情，竟然连许久都不到办公室的安德烈教授都要来办公室了？罗伯特不明所以，但也没有多问。

　　“教授，我准备去吃点东西，您需要我给你带点什么东西过来吗？”

　　康斯坦丁摇了摇头，“不需要，我出门前吃了点东西。”

　　“噢！”罗伯特没有强求，“待会陈也要过来。”

　　“是的。”

　　罗伯特博士离开办公室，只剩下康斯坦丁教授一人，他坐在位置上整理着文献和资料，心中正在向着陈冉的数学模型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没有一会儿的时间，安德烈教授便来到办公室，看向康斯坦丁时，眼神正往上看着。

　　一副高傲的派头，让康斯坦丁哭笑不得。

　　“教授，您需要咖啡吗？”

　　总之是他的导师，也不可能真的就让教授这么盯着他，他什么都不做。于是便询问了这么一句，安德烈教授挑动眉头，沉吟着说道，“还没有来吗？”

　　“还没。”康斯坦丁摇着头，“应该会晚一点才来吧。”他想了想，又对安德烈教授说道，“教授要不您先休息一下，他来了之后我在给您打电话？”

　　看着安德烈教授疲惫的脸色，估计是昨天晚上兴奋得没有睡觉。他并没有太大的把握，这是他第一次看陈冉做数学模型，要是做的不好。就安德烈教授的模样，恐怕是要狂喷陈冉。

　　要是给陈冉留下心理阴影可就不好了。他准备让教授先回去休息，等他看完陈冉的数学模型没有错误之后，再给安德烈教授打电话。昨天原本是想要让安德烈教授一起看的，但是今天早上醒来，想起安德烈教授的性格，他还是决定先将陈冉保住比较好。

　　“不必。”安德烈教授摇着头，昨天晚上听闻陈冉做出数学模型的消息后，他一整晚都没有睡觉。一直在琢磨着陈冉究竟是如何做出数学模型的。越想越觉得不太可能，今天早上来办公室之前，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只是想着大不了就算了。

　　对于陈冉，他也不可能真的如同对待康斯坦丁这般。

　　康斯坦丁好歹是他教出来的学生，就算他有时候脾气暴躁的说几句，康斯坦丁也不会多想。陈冉就不一样了，本身就是极负盛名的天才数学家。不少数学界的人都很看好陈冉的将来，他要是在曼彻斯特给陈冉留下什么阴影之类的，估计很多人都会饶不了他。

　　抬起头来，看向康斯坦丁，安德烈教授冷笑着说道，“怎么，你是怕我对陈冉有什么意见？”

　　“没……没有的事情。”康斯坦丁急忙罢手，仿佛心事被看穿一般，让他很是尴尬。

　　安德烈教授淡定的看了一眼康斯坦丁，随后缓缓说道，“放心吧，我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停顿了一下，他又继续说道，“更何况陈本就不是实验组的成员，之前也没有做过实验，就算是他的数学模型有错，也是不奇怪的。”

第223章 一作

　　听见安德烈教授这么说，康斯坦丁教授虽然放心了一些，可又没有完全放心。他太清楚安德烈教授的性格，有时候并非是安德烈教授故意要做点什么，而是他的性格本身如此。

　　揉了揉眉心，康斯坦丁教授叹息着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的时间，陈冉还没有先来，倒是出去吃饭的罗伯特博士回来了。看见安德烈教授坐在沙发上，罗伯特特别恭敬的说道，“安德烈教授。”

　　安德烈教授轻轻颔首没有说话，旁边的康斯坦丁询问，“没有看见陈吗？”

　　“额……”罗伯特摇着头，他确实没有看见陈冉。不过两位教授都已经到了，结果陈冉还没有到办公室，确实是失礼的行为。但他不好多说话，他和陈冉没什么关系，康斯坦丁教授也和陈冉没有太大的关系。

　　安德烈教授倒是没有生气，反而是惊讶的说道，“难不成是因为昨天因为他计算太困的原因，今天迟到了？”

　　康斯坦丁看安德烈教授没有生气，于是沿着他的话继续说道，“教授，我觉得可能是因为之前几次来办公室我都来得比较晚。所以，陈以为我今天会晚一些才来。”

　　“哦？”安德烈教授又不是第一天在曼彻斯特大学，平时他去办公室的时间也挺晚的。有时候一上午都看不见他的人影，还有时候出去做学术报告或者是学术论坛之类的，半个月、一个月不在办公室都是常有的事情。

　　现在想来，陈冉现在不来倒是也不算是他的错误。

　　于是两人便在办公室里等待着陈冉，大概九点过，陈冉快步来到办公室。映入安德烈教授眼前的，是一个亚裔面孔，看上去很是小的男孩。带着笑意，没有丝毫的攻击性。可是仔细看，又觉得这个男孩子有一种不可思议的能力，仿佛能够让所有的目光都移向他一般。和刻板映像中的亚裔是很不一样的感觉，他轻轻对着陈冉点头。

　　陈冉虽然不认识眼前这位是谁，但看他的年纪已经精神有些疲惫的模样，心中大概是能够猜出来一些。大概是康斯坦丁教授的老师，安德烈教授。

　　康斯坦丁教授也没有和陈冉多聊其他的事情，直截了当的说道，“陈，我看看你的数学模型。”

　　陈冉将纸张放在桌面上，康斯坦丁以及安德烈的目光都看向陈冉放在办公桌上的纸张。

　　倒是陈冉一如往常般笑着说道，“两位教授可以看看，因为这是初稿的关系所以还有很多地方都比较简略，两位教授有什么疑问，我应该是可以解答一下的。”

　　看着陈冉这么谦卑的模样，康斯坦丁教授和安德烈教授也没有多想，拿着纸张认真的开始看着。看了好一会儿的时间，只有纸张翻页的声音。也不见两位教授问话，陈冉心中倒是挺忐忑的。也不知道两位教授对于自己的这份数学模型究竟是如何评价的。

　　他对于这份数学模型还是很满意的，可问题是并非是他满意就好，还得两位教授首肯才行。

　　陈冉就这么盯着两位教授看，此时两位教授依旧还是没有说话。

　　深吸一口气，陈冉还在等待着。

　　旁边的罗伯特博士探着脑袋，想要看看陈冉都做了些什么。两位教授看得很是认真，没有在意罗伯特博士。陈冉看着罗伯特博士的言行，不自觉的想要偷笑，但是两位教授又在，他又不敢笑。只能憋着笑意，看向一旁。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许久之后，安德烈教授率先放下草稿说道，“好像和之前的石墨烯数学模型不太一样。”

　　陈冉轻轻点着头，对安德烈教授说道，“我之前看过所有的数学模型，感觉好像差了点什么，现在这个数学模型是我总结之前所有数学模型之后做出来的。”

　　“很好。”安德烈教授点头称赞，“如果是这个数学模型的话……说不定可以试一试。”说道这里，安德烈教授又停顿了一下，再次看向陈冉询问道，“多久能够全都做出来？”

　　“额……”陈冉想了想，“是拿出具体的数学模型吗？”

　　“对。”

　　“大概一周之后吧。”陈冉挠着头，也不太确定安德烈教授究竟是什么意思。

　　“恩，那就一周之后吧。”安德烈教授罢了罢手，“我等着，你把最后确定的数学模型给我看了之后，我再决定要不要继续做实验。”

　　“不过，应该问题不大。”

　　安德烈教授沉吟着说道，“我看了你的思路，非常好。和之前的那些数学模型相比，好了很多。你也说了，这是初稿。我等着你的终稿，唔……准备发表论文吗？”

　　陈冉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安德烈教授，“教授，您不怕我的论文发表之后，有人比实验组先做出来吗？”

　　“哈哈哈。”安德烈教授听见陈冉的话哈哈大笑，“我要是这点自信都没有，那可就太好笑了。学术嘛，不应该敝帚自珍。”

　　“你整理好之后，可以发表出去。”安德烈教授又笑着说道，“再说了，等着发表也需要一段时间呢。”

　　“这段时间，说不定咱们实验组早就有突破了。”

　　陈冉点点头，没有说话。

　　安德烈教授又询问道，“准备发表在哪个期刊？”

　　“Science还是Nature？”

　　“还……还没想好。”陈冉尴尬的挠着头，他确实还想没有想好究竟发表在哪个学术期刊上。

　　“这样吧，不如发表在Physical Review Letters。”

　　Physical Review Letters物理评论快报，是物理学最顶尖最据权威的学术期刊之一，除去上面两大学术期刊之外，也就是只有Physical Review Letters是物理学最顶尖的学术期刊。

　　安德烈教授让陈冉将论文发表在Physical Review Letters上，自然也是认为陈冉虽然做的是数学模型，但总归是物理学上的内容，应当归类在物理学上。

　　陈冉倒是想要投稿给物理学的学术期刊，但一时间没有想好。听见安德烈教授推荐他给Physical Review Letters投稿之后，眼前一亮，“教授，您……”

　　“恩。”安德烈教授轻轻颔首，“我也算是审稿人之一，石墨烯这方面的内容，基本上都是由我和康斯坦丁审稿。”

　　“不过最快也得等到圣诞节之后，论文才能发表在学术期刊上。”

　　“好的。”对于什么时候发表，事实上陈冉并不在意，能够投稿就好。

　　“这样吧，你整理完之后，直接用论文的模式发到我的邮箱，顺便投稿给Physical Review Letters。”安德烈教授想了想，“需要多久的时间？”

　　“或者是说先发给我，我给你看看？”

　　“一周的时间足够了。”陈冉笑着说道，“这样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安德烈教授已经是世界知名的物理学家，自然没有必要抢占一个学生的论文，更何况他本身在计算上也不算出众。真要抢了陈冉的论文，那就是一个烫手山芋。接下来的质疑和怀疑肯定会纷至沓来，他没有必要做这种有损学术声誉的事情。

　　陈冉也相信安德烈教授没有必要这么做。

　　“没关系。”安德烈教授耸肩，“主要是看看你的论文格式，在计算上我确实不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