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妍被陈冉给逗笑了，“就你这个小身板，先保护好自己吧。”

　　“说真的。”陈青妍沉吟着说道，“我刚才一直没敢给妈妈说这个事情，陈冉我看你现在也是有自己的主意。你有想过大学之后出国留学的事情吗？”

　　“想过。”陈冉看了看大门，小声的说道，“姐，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如果有机会，那么我一定会出国留学的。但是这件事情可不能给妈说，你知道妈身体本来就不好。你在京城的时候就老担心你，我这要是出国了，万一妈担忧过度呢？”

　　“是啊。”陈青妍也很赞同陈冉，她发现陈冉真的好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不管什么事情都会考虑母亲的感受，以前的陈冉可不是这样的。

　　虽说陈冉以前是个很安静的孩子，但脾气很是古怪，什么事情也不会顾及大人的感受。可是现在的陈冉不仅要顾及母亲的感受，还为她这个姐姐着想。陈青妍鼻子一酸，感觉父亲的离开肯定让陈冉承受了很多，所以才会像是今天这样，仿佛是一夜之间长大。

　　“放心，小冉，姐姐肯定不会给母亲说的。姐姐毕业之后就回临江，你要是去国外就要好好学习……”

　　“姐。”陈冉沉声说道，“还早呢，能不能出国都不一定呢。不过我想过，即便是不能出国，我肯定还是要考研究生的。”

　　“这个事情……”陈冉沉默了很长时间，“我明年就读高中，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明年十一月我还要参加高中数学竞赛。或许其他的事情我没什么把握，但数学竞赛我还是有几分把握的，说不定后年我就会读大学。应该是可以被保送进入大学读书的，后年我也才十五岁不到，我想要试试看能不能考上硕士，如果可以的话，即便是不出国我也想要读到博士。”

　　“挺好的。”陈青妍淡笑着说道，“看你有规划我就放心了，我就怕你从来没有任何的规划，什么事情都是心血来潮就开始做，过几天又不想做了。”

　　“姐，不会的。”

　　方守毅推开门看见陈青妍正在和陈冉聊天，笑着询问道，“你们两兄妹再说什么呢？”

　　“姐。”陈冉小声的说道，“我觉得守毅哥对你很不一样诶。”

　　“瞎胡说什么。”陈青妍在陈冉的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人小鬼大，人家方守毅就把我当妹妹。”

　　陈冉不太相信，总之他觉得方守毅现在就对姐姐好得有点不太正常。不会是守毅哥其实很早之前就喜欢姐姐但一直没有说，直到姐姐回到临江之后才给姐姐表白的吧？陈冉其实不太清楚姐姐和方守毅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反正在姐姐读大学那几年守毅哥对姐姐好像没有特别过分、特别殷勤的行为。可是从小陈冉就觉得方守毅对姐姐和对别人很不同，哪点不同他说不出来，就是特别不同。

　　可能是守毅哥不想让姐姐有什么负担，又或者是觉得姐姐如果能留在京城就不要打扰姐姐？直到姐姐回到临江之后，守毅哥这才敢开口说喜欢姐姐？

　　方守毅看着两兄妹说着悄悄话，也没有进门只是站在门口说，“陈青妍，罗阿姨正说着你呢，发现你不见了，就让我找找看你在什么地方。”

　　“我马上就出门。”陈青妍摸了摸陈冉的脑袋，离开后，只剩下陈冉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看书。直到陈冉出门洗漱时，大家都还在说话。春节就要到了，家家户户都喜气洋洋的，年味很足。炊烟飘在天空中，晚上还有不少的烟火，陈冉看着窗外的烟火发呆。方守毅走进门，将房间门轻轻关上，看见陈冉正在发呆，这才笑着说道，“小冉怎么了？想要放烟花？那明天守毅哥买一点回来，我们也在楼下去放烟花？”

　　“不……”陈冉急忙罢手，他只是在想以后的事情，并没有想要放烟花的意思。眼看着过完年就要中考了，中考之后他就要上高中，他还得把高中的所有科目都自学完，还得兼顾着希尔伯特的问题，其实还挺忙的。

　　尤其是希尔伯特的问题他现在根本就想不出来如何解析这个函数，实在是太难了，想破脑袋都想不出一点办法的那种。

　　“现在时候不早了，都要凌晨了，早点休息吧。”方守毅拍了拍陈冉的肩膀，“晚睡对你身体不好哦。”

　　“我知道了守毅哥。”陈冉急忙躺在床上，方守毅也掀开被子躺在床上。

　　一觉醒来，眼看着距离过年越来越近，方家也很有年味，到处都弄得喜气洋洋的。方振天怕陈冉他们母子回家过年面对着冷冰冰的家会不开心，还是把他们留在临江过年。

　　街道上到处都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还挂着彩灯，有过年的标语，还有不少人都在贴着对联。今年方守毅过年不用守在单位，算是休假。于是这几天他都陪着陈冉，因为过年的关系，陈冉好几天没能去临江大学。

　　除夕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陈冉和方守毅走在外面，年货都已经采购完，方守毅正在询问陈冉还需要什么东西，陈冉却对方守毅说道，“守毅哥，你很久没有见到守勇哥了吧？”

　　方守毅愣了一下，他确实很久没有见到方守勇了，他在值班，基本上是不回家的。都在单位吃饭、睡觉。不过陈冉来方家好几天的时间，从来没有过问方守勇，今天突然提起。方守毅觉得陈冉肯定不是真的想要见方守勇，是因为方守勇在北江区，而临江大学也在北江区的原因吧。

　　他笑着蹲下身，刮了刮陈冉的鼻头笑着说道，“你是想要去临江大学是吧？”

　　陈冉嘿嘿笑着说道，“守毅哥，要么我去临江大学，你去找守勇哥看看？”

　　“行吧。”方守毅肯定是拗不过陈冉的，孩子还小，再说了，提出的要求一点也不过分，他没有理由拒绝。再加上他确实很久没有见方守勇，想要去看看这小子怎么样。刚毕业在警队上班，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习惯这种方式。想当年他刚当警察那会儿，一直觉得这种生活挺痛苦的。而且他还是刑警，没有都有看不完的卷宗，有抓不完的犯人。偶尔还要被无理的人打骂，日夜颠倒、加班都是常态。

　　他和方守勇一样，因为父亲是警察的关系，又是在警察大院长大的，从小就想要当警察。可是当了警察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方守毅都在怀疑人生，他的选择究竟是对是错。最后，当他亲手抓到犯人，看见被害人那种感激中又带着激动的情绪，他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他想要当警察了。

　　为的不就是这个吗？

　　就是不知道方守勇那小子现在是什么样的想法，他记得当时他有好几次都快要坚持不下去，甚至就差那么一点就想要辞掉工作。看着以前的同学，尤其是初中同学他们好像都还挺不错的，他很多时候都在自我怀疑。好在这些他都想通了，如果方守勇没有想通，他可以给方守勇说道说道。

　　“走吧。”两人来到公交车站，坐着摇摇晃晃的公交车，陈冉在临江大学站下车，前面两站就是北江区警局。

　　陈冉走进临江大学，倒是现在年味还不错，学校里也有不少的装饰。毕竟还是国内的重点大学，过年怎么也得装饰一番。

　　来到图书馆，依旧还是那位兼职的图书管理员，看见陈冉的时候笑着招呼了一声，“哟，小朋友，你有好几天没来了吧？”

　　“我是来还书的。”陈冉乖巧的从书包里将数学新进展和数学纪事放在桌上。

　　兼职管理员笑着说道，“新年快乐啊，这马上就要过年了，你还来图书馆看书呢。”

　　“恩。”陈冉点点头，“现在住在亲戚家，家里都是大人，他们都聊大人的事情，所以我就想要来看看书。”

　　那人笑着，没有说话。陈冉拿着书本坐在靠近窗户的位置旁，认真的看着书本。

　　说实话，他现在依旧没有想到任何的办法，甚至想要让他做出几步都是非常困难的事情，不过他也不气馁。他还年轻，不能做出来也不奇怪，更何况他还只是个孩子而已。

　　反而是能做出来才是很奇怪的事情吧。

　　吴教授今天没来，图书馆里只有陈冉和那位兼职管理员，陈冉看得很投入。

　　…………

　　北江区警察局内，方守毅终于见到方守勇这小子。比上次看到的时候，这小子又黑了不少。黝黑的脸棱角分明，浓眉大眼，眼神明显带着锐利。

　　“守勇，怎么样？”

　　“哥？”方守勇看见方守毅站在门外，愣了一下，“哥，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方守毅好笑的说道，“好久没回家了，爸妈挺担心你的。”

第94章 除夕

　　“额……”方守勇愣了一下，“哥你也知道，我现在挺忙的，我也不是不想回家，是根本回不了啊。”

　　“知道你忙。”方守毅好笑的说道，“我也没有让你现在回家啊。”

　　“今年就在警局里过年是吧？”

　　“对。”方守勇理着寸头，抓了一把头发，“事情太多，有点乱，没办法，我只能在警局里过年。”

　　“刚出来工作就在警局里过年，有没有什么想法？”看着方守勇那张刚毅黝黑的脸，方守毅带着探寻的神色。

　　方守勇摇着头，面色还有些稚嫩，“哥，我还能有什么想法，我现在恨不得二十四个小时掰成四十八个小时用呢。”

　　“不是，哥。”方守勇打量着方守毅，“你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离家还挺远的。”

　　“这不是有人拿你当借口吗？”方守毅拉出椅子好笑的说道，“你还不知道吧。”

　　“谁？”方守勇愣了一下，谁会拿他当借口？

　　“小冉呗，除了他还有谁。他要去临江大学找什么书看来着，又不好意思给我直说，就只能拿你当借口。”

　　“……”方守勇很无奈，他以前确实挺不喜欢陈冉的，总觉得他实在是太阴沉了。看见他都要绕道走的那种，现在倒是不阴沉了，不过也不和他亲近了。恩……可能他从来没有了解过陈冉吧，再说陈冉和他差了岁数，他们本就不是同龄人，怎么也玩不到一起。

　　方守毅待在方守勇那边聊了许久，陈冉在临江大学的图书馆里看书也看了许久的时间。等到他回过神来时，都快要天黑了。

　　来到图书馆管理员的面前，陈冉询问道，“哥哥，我能借这两本书回去吗？”

　　“可以，不过得早点还才行。”其实看学术论文，尤其是纯英文版学术论文的人并不多，大多数人还没有那个意识。但这毕竟是学校的书籍，不可能说给别人就给别人。

　　陈冉点了点头，“不过哥哥，我可能要晚一点才能还。除夕之后还这本书可以吗？”

　　“可以。”管理员直接就答应了陈冉，本身陈冉还书就挺痛快的，而且把书保管得很好，管理员也就爽快的答应陈冉。

　　高兴的将两本学术期刊放在书包里，陈冉蹦蹦跳跳的离开图书馆。刚到临江大学的门前，他就遇见来找他的方守毅。

　　“守毅哥。”陈冉跑到方守毅面前，冲着他招呼着，“守毅哥。”

　　方守毅笑着说道，“怎么没在临江大学的图书馆看书？”

　　“看完了。”陈冉冲着方守毅笑，方守毅用手摸了摸陈冉的脑袋说道，“行，我们回去吧。”

　　“恩。”陈冉用力的点头，两人站在公交车站台上等了许久，回到家时，天色已经黑下来。吃完饭之后，陈冉开始看书。大家们还在外面聊着天，具体聊着什么陈冉也没有去听，他看学术期刊看得是津津有味。

　　除夕节一晃就到，大清早，方守毅带着陈冉出去逛街。外面人山人海，大概是因为陈青妍已经很大的关系，不是特别适合和方守毅一起玩。所以方守毅也只能带着陈冉出去玩，街上有很大的烟火气息，陈冉东瞧瞧西看看，他重生之前，大家小巷其实没有什么年味。好像年年都一个样，不像是现在这样，大家都一副喜气洋洋的表情。城市里还有很多小摊贩，冒着热腾腾的气息，陈冉拉着方守毅的衣角，一边走一边看着。

　　感觉还挺开心的，今天是除夕节的关系，陈冉决定给自己放一天的假，不用看学术期刊。晚上还要守岁，今天晚上方家有不少人要来吃饭。听说王志辉也要带着王卫东一起来，好久没有见到王卫东这家伙，不知道他有没有认真学习。

　　“想要买点什么吗？”方守毅转身看着身后的陈冉，笑着询问了一句。

　　“没，没什么想买的。”陈冉摊开手，他确实现在比较佛系，对很多东西都没有太大的需求。就好像很多东西都吸引不到他一样，像他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吃点零食之类的。但陈冉从来不吃那些东西，饭吃得饱饱的。出门在外面也从来不买什么东西，除了偶尔去一趟图书馆之类，好像他的人生就没有其他的兴趣。其他家的大人是担心学习成绩不好应该怎么办，但陈冉的母亲罗明秀是担心陈冉这要是以后出了社会，除了成绩好不会和别人交谈该怎么办？

　　大家都有点业余的爱好之类的，但陈冉每天除了看书就是看书。好像也不太喜欢和别人交流，以后可别到了社会上被人给欺负了。

　　走走看看，不自觉就走到街道的尽头。方守毅对陈冉说道，“小冉，今天不用看书吧？今天可是除夕，晚上家里可是要来很多人吃饭呢。”

　　“恩，今天不看书。”陈冉乖巧的点着头，表示今天他一定不会看书的。反正看了这么多学术期刊，解析函数这方面还是没什么进展。一两天不看书也不会如何，方守毅带着陈冉回家，还没有吃午饭，方家就开始热闹起来。不少人都聚集在方家，还有好几个和陈冉差不多岁数的孩子在院子里疯玩。方守毅询问陈冉要一起去玩吗？陈冉摇着头表示不想去玩。

　　他早就过了在院子里玩的年纪，回到方家，大家都还在说说笑笑。即便是这一个多月以来一直愁眉不展的罗明秀也笑得很是开心。毕竟是过年，摆着一张臭脸不仅自己不高兴，也让别人难过。

　　“我们刚还在说小冉呢。”方振天对着陈冉招了招手说道，“小冉过来。”

　　“方伯伯。”陈冉乖巧的走到方振天的面前，坐在母亲的身边，陈青妍应该是出门买东西去了，还没有回来。

　　方振天带着笑意给几位看上去都是三十来岁的人说道，“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侄子，陈冉。小冉可厉害了，数学竞赛第一名呢。还是全国的……”

　　过年不就这样吗？比哪家的孩子成绩更好，谁的工作更好，哪个孩子的工作更好。一个院子里的，大家都是警察，自然就不用比工作，而是比孩子。

　　方振天的两个孩子都是警察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说陈冉是他的侄儿也是正确的，方家和陈家很是亲近。就差定娃娃亲的那种，两家人来往甚密，说一句陈冉是侄儿一点也不为过。

　　孩子总是别人家的好。

　　听见方振天这么一说，大家都挺善意的说道，“这孩子看上去就是一个懂事的孩子，以后肯定能找个好工作。”

　　“可不是。”方振天眉头一挑，又继续说道，“我侄儿之前还去了华国科技大学呢，少年班都让他去读呢。”

　　“哟，多少岁啊，都读大学了？华国科技大学是一所很好的大学吧？以后毕业出门肯定能够找一个好工作。”

　　大学虽然不在分配工作，但大学生依旧吃香，尤其是重点大学出来的学生，不管是政/府单位还是企业那都是抢着要的。

　　尤其是陈冉这么小的年纪就读大学，算算大学毕业恐怕还没有成年，这样的天才少年，不知道多少单位都是哭着求着让陈冉去上班的。

　　陈冉面色微微涨红，他有点臊得慌，太尴尬了吧。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成为别人家的孩子。

　　“那可不是，前几天这不是他刚从华国科技大学回来吗？”方振天停顿了一下，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方振天的身上，等着他继续说下去，“这刚回来就要去临江大学图书馆看书，说什么有什么专业书只有临江大学有，市立图书馆没有。”

　　“真爱学习。”有人由衷的感慨了一句，他孩子要是陈冉一半爱学习，也不至于成绩这么差啊。

　　不过还有人好奇，“什么书啊，只有临江大学有，市立图书馆没有？”

　　陈冉不好意思的说道，“是数学杂志这方面的书，因为市立图书馆是面向整个城市的所有人群，这方面带有一点专业知识的杂志市立图书馆没有订。临江大学有数学专业，所以他们有订这方面的杂志。”陈冉也没有详细的说他看的是顶尖学术期刊，完全没有必要在大人的面前说这些事。说多了，他们也不理解，还会继续追问下去。

　　倒不如什么都不说来得好，就说是数学杂志。

　　“还挺喜欢学习的，将来是想要读数学专业吗？”

　　“有这个想法。”

　　大家笑着询问了陈冉好几个问题，方守毅也坐在旁边听着。大门忽然被人敲响，走到玄关将门打开，王志辉就站在门外，“哟，挺热闹的啊。”

　　王志辉手里还提着几瓶白酒，将白酒递给方守毅，“守毅，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