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明等人都明白过来,他们惊叹一声,说道:“大人果然高明,如此一来将会有不少人就得投靠大人,锦衣卫与东厂的仇不是一天就能解的,张锐前阵子压得我们那么惨,听到古腾投靠了张锐的消息,应该会有不少人做出对大人有利的举动。”
苏蓉却眉头一皱,说道:“公子,这样不妥吧?难道公子真的打算放过他们吗?”
段飞笑道:“缓兵之计而已,咱们总得有点行动才行啊,要不然古腾胡思乱想愁白了头,那可是要怪在我头上的。”
苏蓉不再言语,事情就这么定下了,午膳之后,段飞还小憩了一下,这是他从王守仁那里学来的拖字诀,当对手以为他急不可耐地想要接掌锦衣卫的时候,他却偏偏磨磨蹭蹭,让人摸不准他心里的想法,疑心生暗鬼,就会做出错误判断,继而做出错误的行动,机会就来了。
古腾也是军伍出身,不过他善于经营,与项豪那种纯凭军功升上来的人不同,他最强的不是武力,让他引以为豪的是他的头脑,以及他的忍功,钱宁掌权的时候,十年他都忍过来了,项豪以属下身份一跃爬到他头上,他也忍过来了,现在又冒出个段飞,年纪轻轻不过才破了几个案子,何德何能,竟然又越过他成了锦衣卫都指挥使,古腾暗怨天理不公,却并不形于色,继续忍耐着,在他看来这个段飞根本不足为虑,虽然他的圣宠不弱于钱宁,但是他毕竟是后来者,根基还浅,一来就得罪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张公公,就算他古腾不出手,自然会有人要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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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〇三一三章 【新官上任】
对于张锐发出的信号,古腾还是有些犹豫的,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段飞毕竟是钦点的锦衣卫都指挥使,倘若古腾没有什么外援,光靠手里这点实力,和段飞硬拼的结果难以预料,给段飞掌权久了,他能忍,下面那些人未必还能继续忍下去,到时候他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但是,倘若他借用了张锐的力量,那么他就算解决了段飞成为锦衣卫都指挥使,他今后也将受控于张锐,而且他在锦衣卫中的威信也会降到最低。
坐视等于任由段飞掌控大局,投靠张锐,等于放弃自己的独立局面,不管怎么样选择都没有一个好的结局,古腾真想学项豪那样仰天长啸一声:老天你瞎眼了吗!
段飞迟迟不来,古腾虽然很有耐心地等着,但是心中却忍不住不停盘算,他究竟是继续忍耐等着段飞自己出岔子完蛋呢还是投靠张锐挤走段飞?想来想去古腾终于做出决定,他已经不年轻了,五十出头的人还能等上几年?能挨得过那小白脸段飞?
古腾做出决定之后就开始盘算该怎么答复张锐,怎样做到尽量减少损失,就在这时,房门处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古腾心脏一跳,喝道:“段飞来了吗?”
门外那人答道:“老大,段飞还没来,有些消息倒是先传来了,下面的人已经吵翻了,我按压不下,还是老大你出面的好。”
古腾打开门,问道:“究竟传来什么消息,竟然闹出这么大的阵仗?”
门外那人是锦衣卫佥事伊元宁,他苦笑道:“还不是那个王琼老匹夫惹的祸?他请皇上下旨让那段飞清查诏狱冤案,段飞拿着针当棒槌使,人还没来,先把话发来了,威胁咱们自己向他投诚,否则被他逮着一个严办一个,闹得人心惶惶,还有……”
伊元宁低声说道:“有消息说老大你已投靠了张公公……”
古腾心里发出一阵苦笑,他还没做出行动呢,怎么就有消息传出来了?这要么是张公公干的,要么是段飞干的,两人都有动机这样做,苦的是他古腾啊,刚才还在想着该怎么暗中投靠张公公,看来自己的那点心机早在别人的预料之中。
伊元宁看到古腾的神色,他吃吃地说道:“老大,你真的投靠张公公了?刚才我还叫人将乱传消息的人掌嘴了……”
古腾对这个心腹用不着藏掖着,他哼了一声,说道:“你甘心从此再也没有升迁的机会?若让那姓段的掌着锦衣卫久了,你以为他不会清除异己安插自己人吗?他不是项豪,诡计多端又有皇上背靠,咱们不依托张公公可能斗得过他吗?从前的恩怨算得了什么,重要的是手里的权力啊!”
伊元宁把张大的嘴合拢了,他低声说道:“我明白了,老大,你打算怎么做?”
古腾被段飞放出的流言打乱了部署,有些心烦意乱地说道:“继续弹压那些墙头草,暗暗试探一下自己人的口风,反应强烈的人要尽早除掉,这个时候一定得狠一点,要不然就是别人对咱们下狠手了。”
伊元宁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大哥,你放心,我和樊融都会坚决支持你的。”
锦衣卫的议事大厅已经吵成一片,无需古腾他们去试探口风,这里边已经是泾渭分明分成了三个集团,其中以佥事樊融为首的人数量最多,另外两组人明显少得多,但是加起来也占了议事大厅人数的三分之一。
古腾大喝道:“吵什么,都给我闭嘴!”
大厅安静下来,古腾哼了一声,说道:“段飞还没来,只不过放出两个谣言,你们就慌了手脚了?真是没出息!”
听说是谣言,许多人都松了口气,古腾大马金刀地坐在议事大厅的主位之上,拍着扶手喝道:“这个位置是我古腾的,谁想占了去,就要付出代价,段飞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运气好一些的小白脸而已,你们谁要是怕了,就立刻滚去给段飞舔脚趾去,我古腾不在乎!”
古腾前所未有的强硬激起了许多人的士气,他们大叫道:“支持老大,把段飞赶走!”
古腾举起手,呼喊声渐歇,古腾说道:“话虽如此,咱们还是得讲些策略,段飞不是要清查诏狱么?就让他查好了,梁亨,你到诏狱中散布消息,就说段飞所谓清查诏狱不过是个诱饵,谁真的信了就要倒大霉,嘿嘿,诏狱在你手里已经七八年了,这点事你还办不来吗?他手里就那点人,还能做出什么大事来?只要咱们齐心协力,就能让他束手无策,他这位置也不是铁打的,盯着他的人多着呢,时间长了,自然有人会杂治他,咱们等着瞧好了。”
伊元宁等人齐声叫好,那些神色异状的人古腾都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这些墙头草古腾暂时也懒得处理,解决了段飞之后他们自然会倒回来,不过到时他古腾就可以腾出手来解决他们了。
正在这时,一个锦衣卫飞跑进来传报道:“同知大人,段指挥使带着华明、王佐等人,已经离开朱府,向这边来了!”
段飞坐在议事堂正中高高的大椅上,以古腾为首的锦衣卫众依次上前参拜报上姓名官职,段飞手捧锦衣卫官职名册,报一个人就勾一个名字,记有同知一人、佥事二人,镇抚二人,十四所千户共计三十八人,还有七名千户未到,挑明有的率领大汉将军护卫在皇上身侧,有的出公差在外地未归。
参见完后大家在厅中依次坐下,段飞合上名册,微笑道:“今日本官初来乍到,今后还需大家多多捧场,本来大家初次见面,应该和和睦睦开开心心的,可惜早朝最末的时候吏部尚书王大人却出了个馊主意,让我奉旨彻查诏狱冤案,这不是让我跟诸位为敌么?这种冤大头我可不爱做,不过圣旨不可违啊,咱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今天丑话说在前头,大家之前有什么小毛病小过错只要事先跟我打声招呼,我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不跟大家计较了,倘若大家跟我打迷糊……这倒是好办,被我查到谁谁倒霉,奉旨办事,不得不办,你们明白吗?”
第〇三一四章 【明枪暗箭、擒贼擒王】
“段大人,我们明白的,我们一定配合大人查案,请大人放心!”古腾乐呵呵地说道。
段飞瞥了他一眼,笑眯眯地说道:“我就怕大家不明白,索性说得清楚一些吧,今天朱|德来见了我,求我救他,并且送了一件大礼给我……”
段飞从衣袖里取出一本厚厚的册子,比朱|德给他的那本足足厚了三倍有余,看到那本册子,古腾的脸都黄了,他想到昨天自己将朱|德拒之门外,并且冷嘲热讽一番的事,心中后悔不迭,诸葛一生唯谨慎,自己怎么就忍不住这一下呢?
段飞见所有目光都直勾勾地望着自己,他微笑着解释道:“朱|德别的本事没有,记事倒是挺牢的,这本册子里详细记载了很多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事,本官只需按图索骥便能查出许多事来,但是……”
段飞把那本账册望身边一抛,苏蓉把账册接到了手里,段飞笑眯眯地说道:“我希望大家能够自己说出来,这样才能上下协调,查大放小,大家一起过关嘛。”
大家都面现犹疑,因为谁也不知道那本账册究竟是真还是假,若是给空城计骗了才叫冤枉呢。
段飞最会察言观色,见状微微一笑,偏头向苏蓉打了个眼神,苏蓉翻开账册,念道:“正德七年,锦衣卫同知古腾栽赃陷害光禄寺少卿蒯伟一案,蒯伟全家入狱,最终冤死狱中,正德八年,北镇抚司梁亨,无辜构陷富户入狱多达十余人,每人勒索万金以上,获脏银五十六万两,其中富户顾芬交不出赎金,竟被活活吊死狱中……”
古腾的脸色变得煞白,他咬着牙没有做声,一双牛眼怒瞪着苏蓉,座下的木椅发出咯咯轻响,扑通一声,一个身材枯瘦如猴的人扑在地上,浑身簌簌发抖,正是被点了名的梁亨,苏蓉抬起眼睛,向满堂的锦衣卫高官们问道:“还要我继续念么?”
段飞微笑道:“不用念了,梁镇抚,你为何跪在地上?莫非朱|德给我的这个东西里头记载的事情是真的不成?”
梁亨的下巴咯咯直响,他执掌的北镇抚司主管对各地藩王及官员的秘密监视、逮捕、判决、关押以及反间谍的工作,一个文官即可胜任,刚才他听到苏蓉点名破昔日所作之事,心惊之下抬头看过去,被苏蓉的照妖神眼一看,顿时心神失守,至今尚未恢复过来。
段飞不等他恢复过来进行狡辩,喝道:“既然你吓得哑口无言,本官姑且断定这是真的了,来人啊,给我将梁亨拿下,王佐,你暂代北镇抚司一职,将梁亨单独关入诏狱之中严加看管,不许任何人与之接触,等本官与诸位同僚会晤之后再行审讯!”
梁亨是锦衣卫中跟从古腾最紧密的数人之一,镇抚虽然只是五品官职,但是他们手中权力相当大,作用甚至超过了锦衣卫同知,段飞首先拿梁亨开刀是经过商议的,首先这个梁亨掌握北镇抚司已有将近十年了,他了解的内幕较多,此时抓他也有相当深刻的意义,听到段飞的命令,古腾那一派的人顿时骚动起来,不过他们没有看到古腾有什么举动,又顾忌段飞的身份,一时没敢有什么动作,梁亨就这么被王佐带来的人给抓走了。
苏蓉把那本厚厚的册子还给段飞,段飞刷刷地翻了翻,里面密密麻麻的字迹让人瞅着心跳不已,段飞把册子收入衣袖,笑道:“本官还真没想到这东西会是真的,回头慢慢再研究吧,我和古同知还有话要说,大家事情都很忙,就这么散了吧,有什么话要跟本官说的等我有空了直接来找我便是,本官随时欢迎,不过只限这两天哦。”
现场的锦衣卫渐渐散去,伊元宁与樊融磨磨蹭蹭地走在了最后,他们似乎看出有些不妥,不过苏蓉用以压制古腾的剑意敛而不发,层次稍差的高手距离稍远都不易察觉,加上古腾自己工夫不强,又嫉妒人才,亲近的手下功力比他更差,因此满堂锦衣卫,竟然没有人觉察到。
当所有人都走完之后,苏蓉才稍稍放松压力,古腾的脸一下涨得通红,他咬着牙说道:“姑娘好强的功力,堪称天下第一流的高手,为何竟然助纣为虐?”
段飞冷笑道:“助纣为虐?我分明是替天行道,蓉儿,把无想给朱|德下的那种毒给古同知扎两针。”
苏蓉撇撇嘴,说道:“你不会自己扎啊?我才不替你做这种事呢。”
段飞无奈地耸耸肩膀,从苏蓉手里接过一根蓝汪汪的银针,轻轻在古腾的脖子上扎了一记,古腾紧咬着牙,浑身无法动弹,眼睁睁地看着段飞在自己脖子上下毒,他目露怨毒地嘶吼道:“段飞,你好毒,你以为这样就能控制我吗?你做梦,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段飞朝他笑了笑,然后手不停地又在古腾脖子上连扎四五下,古腾感觉得到一股麻麻痒的感觉从脖子被针扎处蔓延开,他无法动弹,奇痒难搔的脖子让他突然有股生不如死的感觉。
“不好受吧?”段飞微笑道:“想想你陷害入诏狱的蒯伟一家,还有许多被你害死的人,他们所遭受的远比你现在要惨烈十倍、百倍!”
古腾的双眼怨毒更甚,段飞又道:“皇上让我来接掌锦衣卫,我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不过我才懒得和你们玩,你给我玩阴的,我就给你玩绝的,我就是无赖怎么着,你给我乖乖听话便罢,否则你古腾在京城和太原的三处宅邸,一百余口人就要倒霉,放心,我不会杀人放火,我至多会在他们喝的水里放点药,让你们古家从此香火断绝,或者夜黑风高的时候,找个人把你那最疼爱的孙子送去净身房,说不定日后他混得比刘瑾或者张公公还好呢,我说得到做得到,不信你可以试试,你还可以去皇上那里告我,不过可惜你找不到任何证据,更重要的是,你罪行累累,罪证如山,皇上会相信你还是相信我呢?”
段飞一阵威胁之后古榕的眼神终于有些变化,他终于明白段飞不但很会破案,还很卑鄙无耻,威胁人的手段他见过不少,但都是他对别人的,当自身受到威胁的时候他才能够了解什么叫做前途无路,哭告无门。
段飞手里的毒针给苏蓉收回去了,苏蓉在古腾身上连点,然后收敛了剑意,说道:“你的心脉已受我所制,只要你不运功就没事,三日之后自会恢复,三日之内一旦运功就会令心脉受损,呕血还是小事,严重的将无可修复,日后变成痨病鬼可别怪我,要怪就怪我家公子好了。”
古榕吸了口气,恨恨地说道:“段大人是我所见过的人中最不择手段的,果然够资格坐稳指挥使的位置,不知段大人打算怎么安排我?”
段飞微笑道:“古大人今年已经五十好几了吧?钱也赚得不少了,何不索性辞职回家含饴弄孙,颐养天年呢?古大人只要继续做出与我作对的样子,三日之后以不甘在年轻人手下任职为名,辞职求去,我会事先在皇上那儿打声招呼,你就回太原养老吧,之前你犯的那些错我就替你遮掩下了。”
古腾叹道:“古某输得很不甘心,希望段大人遵守你的诺言,否则古某并非没有一拼之力,段大人不要逼我与你拼个鱼死网破才好。”
段飞笑道:“段某想要的只是尽快坐稳这个位置,古大人全家性命和那点身家都没有放在我的眼里,古大人乖乖地离开,段某或许还会欢送一程呢。”
古腾默然不语,段飞笑道:“现在,请古大人带我到处巡视一下,对锦衣卫的很多职能我还是一知半解的呢。”
古腾没想到段飞一点都不按规矩办事,结果输得一塌糊涂,人家有皇上在背后撑腰,自己又有把柄落在他手里,无奈之下他只好沉着脸带着段飞四处巡查,将锦衣卫的几个重要部门和职司向段飞详细介绍。
锦衣卫最初也就是护卫皇宫的亲军,掌管皇帝出人仪仗的仪仗队,后来|经过眀太祖,眀太宗的扩展,锦衣卫已成为一个有别于其他禁卫军的建制。
“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这一句话就包括了锦衣卫的两大执行机构与职权,锦衣卫保留了大汉将军一职,主管皇帝侍卫、展列仪仗、传递皇帝命令以及职掌廷杖等事项。
另外锦衣卫下设置了经历司和南、北镇抚司。
经历司主管锦衣卫公务文书的出入、誊写及档案封存等事项。
南镇抚司主管一般卫、所部队人员之犯罪侦查、审讯、判决、情报以及军事武器之研发事项。
北镇抚司主管各地藩王及官员秘密监视、肃反肃贪,独立侦讯、逮捕、判决、关押权力(诏狱)以及反间谍事项。
段飞听了古腾的详细介绍才知道锦衣卫竟然拥有如此多的职能,锦衣卫是当初太祖朱元璋为了全面控制整个国家而设置的单位,后来又经过朱棣的增强,一个锦衣卫已经相当于后世国家安全局、联邦调查局、中央情报局、廉政公署、宪兵队、军事法院、军事检察署、以及军备局等等机构的集合体……
第〇三一五章 【招招致命】
锦衣卫相当于后世国家安全局、联邦调查局、中央情报局、廉政公署、宪兵队、军事法院、军事检察署、以及军备局等等机构的集合体……
这是什么概念?就算二十一世纪美国整合了三大情报机构建立的国家情报局都没有锦衣卫涉及的面广,没锦衣卫权力大,锦衣卫都指挥使简直就是国防部长加最高检察院院长、军事法院审判长等等一系列头衔的集合体,权力大得惊人!
突然间掌握着如此庞大的力量,段飞却感觉十分沉重,锦衣卫机构庞大臃肿,在编制内的就有五万余人,那些编外的,有些关系的加起来总共十多万人,这样一股庞大的力量驾驭得不好就会造成极大的恶果,掌舵者也是要翻船的。
段飞强摄心神,气定神闲地巡视了一番,回到锦衣卫使那宽大的办公室,古腾便借口身体不适回家休息了,段飞坐在椅子上出了一会神,苏蓉悠然说道:“公子现在可是感觉到压力了呢?”
段飞回过神来,笑道:“没,我只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穷鬼突然拥有了一座金山,实在是太幸福了!”
苏蓉无奈地摇摇头,又道:“公子不担心古腾反悔吗?”
段飞摇头道:“不会,他这把年纪的人是很现实的,他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否则他有可能会丢掉眼前已经获得的一切,我给了他继续活下去的希望,他是绝对不会放弃的,我倒是有些担心他手下的那些人,他们若是豁出去胡来,倒是会给我带来一点麻烦。”
苏蓉轻叹一声,说道:“也就是一点点小麻烦而已,公子不是早已有所安排了么……”
她的目光向四周望去,只见除了房门和窗户之外的两面各有一排书架,上边放着许多文件,苏蓉向书架走去,段飞说道:“来人了,以后再看吧。”
“你的功力又有不少进展嘛……”苏蓉回到段飞身边,未卜先知地开始研墨。
果然,首先进来的就是一位北镇抚司辖下的千户赵轮,他是梁亨的心腹,梁亨被抓,古腾没什么表示,他忍不住先试探一番。
赵轮先向段飞表白一番,把污水全泼到了梁亨头上,然后遮遮掩掩地交代了一些小事,他这点心思瞒不了段飞,更瞒不了苏蓉的照妖神眼,两人已经配合多次了,这一回也不例外,苏蓉轻哼一声,赵轮心神巨震的时候,段飞大喝一声,道:“大胆赵轮!既然来向本官投诚,你就该老老实实交代自己从前所犯的过错,你现在的话不尽不实,连这册子上记载的十分之一都没有交待出来,你让本官如何能相信你的诚意?”
苏蓉劝道:“公子不必发怒,我想赵千户心中一定是存着疑虑,担心公子在逛他们自投罗网呢。”
段飞冷笑一声,说道:“赵轮,你可是存着这个想法?”
赵轮给苏蓉那一声轻哼只吓得魂飞魄散,听到段飞的话急忙答道:“是,是,卑职糊涂。”
段飞冷笑道:“实话告诉你们,我也是被王琼那老匹夫赶鸭子上架的,清查诏狱,说得轻松,本官可没那么大的能耐,也就打算随便查查,抓几个不听话的家伙开刀而已,你们愿意向我投诚的就不要存着疑虑,除了自我检讨之外,你们还可以讲讲别人的事嘛。”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些兵油子哪还不明白?赵轮的心顿时定了下来,他绞尽脑汁地回忆梁亨昔日所作所为,甚至将一些自己做的坏事也栽在梁亨头上。
苏蓉在一旁不停地记录,赵轮得到了新指挥使大人的青睐与安慰,很开心地走了,有了他这个吃螃蟹的人,后边来向段飞投诚的人是越来越多,半个下午段飞就接待了十来个,不仅那些被王佐等人称之为墙头草的人来了,连古腾手下心腹外围的好几个也来了一趟。
这些人嘴巴一开就收不了了,锦衣卫的许多龌龊事都从他们嘴里泄露出来,苏蓉写得手酸,好在段飞一听到重复的故事就立刻让来人闭嘴,然后让他们继续,越是后来人泄露的机密越多,这批人都安抚了之后,段飞手里已经掌握了相当多的口供,有了这些东西,就算没有控制住古腾也不怕了,何况现在古腾已经……
“报……”焦阳快步跑进房来,对段飞说道:“大人,后衙传来消息,说古同知突然呕血晕倒了,现在两位佥事大人还有十多个千户都很愤慨,他们甚至怀疑大人……大人,他们正在召集人手,说要向大人讨个说法呢。”
段飞拍案而起,说道:“岂有此理,你们也带上人,跟我去看看,我倒要瞧瞧,他们真敢造反么?”
锦衣卫衙门之后也是一片生活区,只见一片小空地上伊元宁等人气愤填膺地正在鼓动手下,要给古腾要个说法。
段飞随便估了一下他们聚集起来的人,千户大约十来个,百户、校尉、小校差不多百来人,而且在场者有许多都面露迷茫,段飞暗暗冷笑了一下,看来自己的分化之策起了不小的功效,群龙无首之下,伊元宁与樊融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你们在干什么!”段飞一声大喝,带着华明和王佐他们的手下几百人一下涌入,将伊元宁他们团团包围起来。
锦衣卫有数万登记在册的属下,但是多半都分布在全国各地,留在北京的约有一万来人,在场虽然有十多位千户,但是他们却不可能把人全聚集在锦衣卫衙门里,想给新任锦衣卫指挥使来个下马威还是怎么的?不想混了啊?段飞就是打了个么个突然袭击,华明的手下一千人可是跟着段飞回京的,与王佐的手下他们的手下总共将近两千人早已暗中进入锦衣卫衙门,突然间控制了全局,伊元宁等看到此情此景,顿时都变了颜色。
段飞走近之后继续喝道:“你们在做什么?古大人身体不适吐血晕倒,你们不说把古大人送去医馆延治,也不派人去求医,聚在这里想造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