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为什么不是我打的?”
虞庆则本是匈奴后裔,隋文帝得禅位而立大隋之际,他一力主张尽诛北周宇文皇族,从而得到了杨坚的重用。封为内史监礼部尚书,京兆尹,彭城郡公。他为杨坚建立大隋立下了不小功劳,在朝中地位颇高。
“元帅……灵州道元帅河间王杨弘那边战事胶着……宁州道元帅左仆shè高颖那边似乎兵事也不顺利。唯独元帅你这一路人马打了胜仗,陛下若是得知必然欣悦……您为元帅,这一战的功劳自然在您身上。至于这奏折怎么写,其实还不全在您?”
沉吟了一会儿,虞庆则的亲信幕僚杜明卫轻声说道:“军中多是您的亲信,只有达溪长儒是个外人。只要元帅您想……卑职愿意替您将不好做的事情做了。只要达溪长儒一死,这件事谁还敢胡乱去说?再者……他带回来那一百多个残兵,就算想闹事就闹的起来?上达天听……可不是随便谁都能做到的。”
杜明卫压低声音道:“这反击突厥部族的第一场大胜,可不能轻易送给别人啊……元帅您想想,各道元帅都没有建功,大隋已经失了六郡,这样的颓势之下,您这一场大胜对士气鼓舞之巨难以想象啊……这功劳之大,超乎寻常!”
“不可!”
虞庆则摇了摇头道:“达溪长儒深受陛下信任,又身为行军总管,他若出了什么事,陛下必然令人彻查……”
“怎么会呢?”
杜明卫嘿嘿笑了笑说道:“达溪将军是战死疆场的,这件事三军将士皆可为证啊!陛下若是得知,必然重重的褒奖……达溪将军虽然战死,却也能得到无上的荣耀,他在九泉之下也能心安了。”
“至于那一百多个残兵……达溪长儒都战死了,他们自然也都战死了。”
杜明卫笑的极灿烂,越说眼神越明亮。他缓步走过去,弯腰将地上的毛笔捡起来双手捧着递给虞庆则:“元帅,这奏折怎么写,其实简单至极,难的……是您的心地太善所以不忍……可是元帅,您也应该明白,达溪长儒若是不死的话,这一战到底如何早晚会被陛下知晓。您心善……达溪长儒可未必心善!”
虞庆则深深的吸了口气,接过杜明卫递过来的毛笔沉吟了一下开始落笔,很快,奏折便一挥而就。
在他低头写奏折的时候,站在大帐最靠外位置上的部将韩僧寿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是大隋名将韩擒虎之弟,生xìng勇烈。今rì见到了这龌龊的一幕,忍不住替达溪长儒叹了一声。他看着伏案而书的虞庆则,眼神轻蔑。
…………开皇三年初,元帅虞庆则在弘化大败突厥沙钵略可汗。斩敌数万,一战而退突厥数十万大军。大隋皇帝杨坚大悦,加封虞庆则为鲁国公,晋位上柱国,官至尚书右仆shè,食邑一千户,其彭城郡公的爵位由其第二子继承。
达溪长儒战死沙场,文帝感其忠烈,下诏曰:突厥猖狂,辄犯边塞,犬羊之众,弥亘山原。而长儒受任北鄙,式遏寇贼,所部之内,少将百倍,以昼通宵,四面抗敌,凡十四战,所向必摧。凶徒就戮,过半不反,锋刃之馀,亡魂窜迹。自非英威奋发,奉国情深,抚御有方,士卒用命,岂能以少破众,若斯之伟?言念勋庸,宜隆名-器,可上柱国。其战亡将士,皆赠官三转,子孙袭之。
自此,大隋少了一位名将。
草原上多了一群流浪的骑兵,还有一个刀疤脸的将军。
…………开皇八年,文帝杨坚在晋王杨广的府邸里宴请群臣,楚公杨素与鲁公虞庆则起了争执,互相嘲讽,文帝不悦。杨素遂与虞庆则不合,二人反目。
杨坚深信杨素,自然不喜庆则。
开皇十七年,岭南李贤举兵反隋。有数将请命,杨坚却指派虞庆则为帅征讨。虞庆则平叛归来半路,被人诬告以谋逆大罪。文帝派人锁拿,斩于荒野。
-------------------【第七百八十七章 人是自私的】-------------------
第七百八十七章人是无私的
大船破浪而行,甲板上两人相对无言。
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陈雀儿渐渐的舒了一口吻站起来走到船舷边,看着两岸还没有绿意的山峰,心里仿佛堵了一块石头似的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达溪长儒讲的故事只是别人生中很短暂的一个时期,却是他生命中最值得记住的一个时期。
“有没有一个人,他的记忆中没有一点悲伤?”
过了很久,他问了一个本人明知道答案的成绩。
达溪长儒怔了一下,笑了笑道:“假设真的有这样一个人,那么不是个白痴就是个疯子。”
这个答复仿佛的确有些道理,但达溪长儒很快就又摇了摇头:“就算是白痴或是疯子的生命里也不会只要高兴没有悲伤,他们会痛苦于没有实物果腹,没有衣服御寒。”
“望诸君安好。”
陈雀儿将手里酒杯中的酒洒入黄河中。
这一杯酒祭奠的是谁,连他本人都不清楚。他只是感念于那些为了保卫家园而战死边疆的汉子们,自古以来,最值得敬仰的就是这些人。为了守护家园而死的人数都数不清,绝大部分人的名字不会被人传颂。他们生于无名,死于无名。
“如何能让外敌不侵?”
他又想到了一个成绩。
之前的成绩他明知道答案,而这个成绩他也明知道无解。
“我和安之也曾经讨论过这个成绩,当年在草原上的时分安之说,只要本人足够弱小,弱小到让一切人畏惧才不会有人来敢侵犯。但是几年后安之和我再说起这个话题的时分,他却不再这么以为……”
达溪长儒停顿了一下说道:“十年前安之以为本身弱小可以保证一切,但是后来他明白了一个道理……正由于你的弱小,所以才会有更多的人试图击倒你。而你弱小,那么便会有无量尽的人来欺辱你。之所以会这样,是由于兽性本贪……我不知道安之如今有没有想到一个办法,让外敌不敢侵扰。”
他笑了笑道:“但安之向来很聪明,说不定他会找到答案。”
陈雀儿点了点头,心想安之的确是这人世最聪明睿智之人。别人想不到的事他都能想到,别人处理不了事,或许他也都能处理。
而与此同时,在漳河燕云军大营里。随李闲一同轻骑赶来的叶怀玺也在大帐里问了李闲异样一个成绩。
“先生,若您为至尊,如何让外敌不敢侵扰?”
李闲问:“比如?”
“比如铁勒人南侵,扰我突厥王庭……又比如草原人历年南下,侵扰中原江山。”
叶怀玺说道。
李闲想了想,极仔细的答复了他的成绩却和这个成绩仿佛没有任何关联:“我是个无私的人。”
他答复的仔细,但没有解释什么。所以叶怀玺不懂得这句话外面隐藏着的意思是什么,也不懂得这句话是不是就是本人成绩的答案。他还想问清楚的时分,李闲曾经起身走出大帐。叶怀玺本想跟上去,但最后却选择留在帐篷里本人细心想一想先生给出的这个答案到底什么意思。
“如何不让外敌侵扰?”
“我是个无私的人。”
无论如何,这两句话似乎也没有什么关联。可叶怀玺却知道李闲既然如此答复,那么自然有其道理所在。他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可越是聪明越容易钻牛角尖而难以自拔。不断到天亮的时分他也没想明白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所以他连饭都不想吃。
“无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