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拿着戒尺叫我起床,能够一觉睡到自然醒,这种感觉真是……爽啊。”江夏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叫道:“小玉,老爷我起床了。”
“是,老爷。”小玉将房门推开,手中端着一盆洗脸水,手臂上搭着一条毛巾。
刚刚进屋小玉就尖叫了一声:“啊!”,然后扔掉手中的脸盆转身便跑出了房间。
原本还有些迷迷糊糊的江夏被她那一声尖叫外加脸盆落地的“哐当”声一下惊醒,江夏看了看自己的衣袖,一脸不解地说道:“我又不是没穿衣服,叫什么。”
突然他低头看了一下,只见下面那宽大的白布长裤裆部那里有一个十分夸张的拱起,直接将整条白布长裤撑出了一个不小的帐篷。
江夏嘿嘿笑了笑,顿时明白小玉尖叫什么,他摇了摇头自言自语:“这有什么好害怕的,要是让你试一下恐怕你这一辈子都会难以忘怀,再也离不开了哩。”
江夏在房里自己将衣鞋裤袜穿好以后小玉终于鼓起勇气重新端了一盆洗脸水进屋来,她低垂着头不敢再去看江夏,将手中的洗脸水放下以后用犹如蚊呐般的声音说道:“老爷洗脸。”
说完以后,小玉一溜烟地跑出了房屋,那速度跟练过八步赶蝉一样。
小玉这反应惹得江夏哈哈大笑。
洗漱过后,江夏出了房屋。
之前江夏炼制过飞凤丹给康轻烟,效果出奇的好。江夏一直没有忘记这一条生财之道,之前因为逍遥山庄新开,事务繁琐无瑕分身,但是现在逍遥山庄已经上了轨道,所以江夏准备去寻一个店面来专门炼制销售飞凤丹。
吃过不知道该算是早饭还是中饭的一顿饭后,江夏手中拿着一把折扇,腰间挂着一块玉佩,大拇指上还带着一枚玉扳指出了门。这副打扮俨然就是一副无良富家公子的模样,让人看一眼就会生起想要扁人的冲动,而偏生江夏还自言自语了一句:“可惜,要是再有只上等的画眉和一条神骏的恶犬,外加上七八个人高马大凶神恶煞的恶仆跟着就再好不过了。”
江夏走出逍遥山庄以后将折扇一抖,扇面展开轻轻摇动起来。白色纸扇的正面写着四个大字:“正人君子。”反面写着:“金瓶梅是一本旷世奇书。”
沿着大街一直往南走,江夏突然见到前面的街道两旁站满了人,而人们似乎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什么。
人是群居动物,看见热闹的地方总是忍不住想要凑过去看看,江夏本身就是个俗人,自然也脱不了这个俗。他凑上去一看,只见所有人的目光都往北方看着,而北方的街头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江夏拍了拍其中一名群众问道:“大哥,你们在看什么?”
“凭什么告诉你?”
江夏一锭银子递过去,这名群众立刻换了一副和颜悦色,语速又快又简洁地说道:“好像是说当朝首辅李东阳李大人意图谋反,如今即将被押往天牢,等一下就会经过这里。”
“当朝首辅?”江夏听见这四个字以后立刻想起群芳阁被封一事就是此人下的令,江夏兴奋地拍了下手道:“好极了,活该他遭逢此报。”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样说李大人?”“对呀,李大人可是朝廷中难得的好官,他这次肯定是被奸人所害,你如此高兴是何原因?莫非你与奸人是做一党?”
江夏微微一愣,他没想到那李大人居然在民间百姓心中有着如此高的口碑,江夏立刻变了言辞,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捂着胸口说道:“哎呀,你们都听错了。我说的是‘好气啊,为何他遭逢此报?’不该啊,李大人可是一个好官啊,为何要这样对他?是谁?是谁?究竟是谁害的李大人?”
“别说了,李大人的囚车来了。”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街道两旁的百姓纷纷叫喊着:“李大人,我们都知道你是被冤枉的,您一定能平冤昭雪的李大人。”“李大人,你可一定要保重啊。”“李大人……”
江夏伸直了脖子,他倒要看看这李大人究竟是何方神圣,长像什么模样。
眼看着那囚车慢慢驶来,视力本就不错的江夏惊呆了,他看着囚车上那副苍老中带着几分硬朗,狼狈中却又有着几分自傲的面容。江夏哪里可能分辨不出来,他整个人激灵了一下,伸手就抓住先前询问的那名群众问道:“囚车里的那人就是当朝首辅李东阳?”
“没错,就是他。”那群众点头应道。
江夏喃喃叫了一声:“师父?”
听着囚车的车轮声越来越近,江夏顿时反应过来,他一下冲出人群,从街道两旁拦着的锦衣卫身旁挤出去。江夏一下跳到囚车上,抓着囚车的木栏叫道:“师父,师父!”
李东阳从江夏冲出来的那一刻都惊呆了,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谁若跟他沾上关系,后果便是一个死字。
李东阳见江夏竟然胆子大到胆敢冲到囚车上来,他立刻大声叫道:“江夏,快走!不要说你认识我,快走!”
“有人劫囚车,速速将他拿下!”
街道两旁的锦衣卫大叫一声,几名离江夏最近的东厂番子和锦衣卫立刻抽出腰间的长刀对着江夏砍去。
如此紧急的情况江夏的真气自然而然顿时回归到丹田之中,他整个人往上一翻一下翻到囚车上,躲过了那一起砍来的七八柄长刀。
江夏如今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他从怀中掏出一大把宝钞扔出去,大声叫道:“有银子捡啦!”
近百张宝钞一下散开,有几张落到街道两边的百姓手中,他们接过去一看,顿时惊叫了一声:“十两银子?”
“捡银子啦!”百姓们顿时红了眼,纷纷冲出来在街道上去捡那宝钞。
锦衣卫和东厂番子一时被人流挤在中间,江夏用手扭了扭那囚车的锁头。他想了一下后从头顶取出一根用来固定发髻的宝石银钗。
江夏将银钗插进锁孔里面试了试,顿时锁里面的制造他了如指掌。如此简单的锁还真是难不住他江夏,江夏一边开锁一边说道:“师父你放心,江夏救你出去。”
“江夏小心。”李东阳突然大叫了一声。
东厂和锦衣卫里面都不乏高手,五六名锦衣卫和三个东厂番子一下从马背上飞跃下来,几人踏着那些百姓的头或者肩膀飞奔而立。
其中速度最快的一人已经凌空一刀看向江夏。
江夏不闪反进,他整个人脚尖在囚车上一点一下凌空跃起一脚踹在那人胸口上。这名东厂番子被江夏踢的倒飞出去,此刻街道旁边的一家酒楼的窗户上也跳下一人,此人穿着一身黑衣,蒙着面。
他手中拿着长剑,同样是踏着那些百姓的头顶和肩飞奔而来。
黑衣人的武功明显十分不错,长剑一挥便将三名锦衣卫手中的长刀荡飞出去。然后他也落在囚车上,此刻江夏恰好将囚车的锁打开。李东阳眉头一皱叫了一声:“君扬?”
黑衣人应了一声后道:“大人恕罪,君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死,您叫君扬送的消息君扬已经托付可靠之人送去,君扬必须和大人共同进退。”
“弓弩手,准备!”
听见这一声呼喊,君扬顿时一惊,他一把抓住江夏的肩膀道:“事不可为,我们先撤,之后再从长计议。”
说完,君扬拉着江夏就飞身跳下囚车。此刻锦衣卫里的弓弩手已经将弩箭对准了君扬和江夏,突然一声尖锐的哨声传来,原本准备射箭的弓弩手纷纷放下了手中的硬弩。
街道旁边的旺财客栈顶楼,坐在窗边的刘瑾将手中的竹哨放进怀中,他低声自言自语道:“李东阳是江夏的师父?呵呵,事情好像越来越好玩了。”
再说江夏这边,君扬拉着江夏逃出那条街后立刻说道:“你先回逍遥山庄去,救大人的事我自己会办,你是大人唯一的亲传弟子,你不能以身犯险。”
说完,君扬飞奔离开,一堵丈高的墙壁,他三步一踏便翻了过去。
江夏看了看君扬消失的地方,他甩了甩头,脑中乱成了一团。
他一向都觉得李东阳不会是一个普通人,但是却从未想到李东阳居然会是当朝首辅。
当朝首辅,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大官?相当于前世国务院总秘书长的职务了吧?这样一个大官不说日理万机至少也是公务缠身吧,他究竟是哪里来的闲情逸致竟然每天来教自己四书五经,诗词八股?
“难道他看出来我天赋异禀,是未来要拯救银河系的人?”江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丝,摇摇头道:“没想到隐藏的这么深还是被你给看出来了。不过既然你如此看重我,我也不会坐视你受牢狱之灾的。”
第064章 劫狱(一)
“你说什么?你确定吗?”朱厚照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紧接着就变成了一脸的狂怒。
刘瑾点点头道:“确定,就在一个时辰以前奴婢亲眼看见他去劫囚车,虽然失败了,不过奴婢听见他叫了李东阳为‘师父’。”
“砰!”朱厚照明显已经怒不可遏,江夏是李东阳的徒弟,这代表了什么?
这代表着江夏很可能早就已经知道了他皇上的身份,一直以来只不过是故意装作不知道在哄着他玩儿而已。这代表着江夏可能就是李东阳特意培养的一颗棋子,目的就是为了接近他,成为他的心腹以后可供己用。
愤怒。无尽的愤怒。朱厚照第一次尝到了被人欺骗的感觉,这不仅他面子上接受不了,他的感情也接受不了。朱厚照当即说道:“备马车,朕要亲自找他问清楚,他若是敢骗朕,朕一定将他五马分尸大卸八块剁成肉泥喂狗,诛他九族,将他祖上十八代的祖坟全都挖出来挫骨扬灰!”
“皇上,此刻去见他会不会有危险?他……他会武功,并且武功不低。您此刻前去恐怕他会对您不利。”
“他敢!”说完,朱厚照气冲冲地走出了豹房。
坐上马车,朱厚照命驾车之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逍遥山庄。马车在逍遥山庄的门口停下,朱厚照没等刘瑾便独自一人先闯进了逍遥山庄。
若是放在以前朱厚照绝对不会这样“孤身犯险”,他肯定会等到护卫齐聚,并且锦衣卫先行探过逍遥山庄里面没有危险以后才会进去。但是现在的朱厚照已经气昏了头。
朱厚照进入逍遥山庄直接抓住一名护卫便大声问道:“江夏呢,江夏在哪里?说!”
“在后院,在后院花园。”护卫被朱厚照吓了一跳,天子威仪不是开玩笑的。居移气,养移体,作为天下唯一一个手握生杀予夺大权的人,他若毫无顾忌的爆发气势足以震慑任何人。
知道了江夏位置所在,朱厚照一把将护卫推开,然后直接朝着后院走去。
江夏站在后院的凉亭旁边,他看着凉亭上的那张石桌。就是在这里,李东阳教了他《大学》、《中庸》、《论语》、《孟子》。在教学之时,李东阳会跟江夏说很多道理。那些道理并非一味是空洞无趣的大道理,而是李东阳沉浮官场数十年所总结出来的人生经验,是李东阳几十年人生阅历沉淀出来的精华,也是李东阳最宝贵的一项财富。
比如李东阳就曾经对江夏说过,贪官奸猾,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而清官更得奸猾,更加不能为世俗仁义道德所束缚。只要自己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自己心里能够做到问心无愧,那有些事该做就大胆地去做,不必畏畏缩缩。
往昔的教导似乎还声声在耳,江夏深吸了一口,心中做出了某个决定。
“江夏!”此刻恰好朱厚照找来,他看见江夏后便大叫了一声。
江夏回头一看是朱厚照,他脸上立刻涌现狂喜之色,二话不说便跑过去拉着朱厚照的手道:“老二,你可来了。我有一件事只能跟你说,因为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你千万不要对外宣传出去。”
“你说!”朱厚照咬着牙,脸色冷淡地说道。
江夏没有注意到朱厚照的语气冰冷到了极点,他急急忙忙地说道:“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两个月以前我拜了一个师父,是个老头吗?那老头一开始装作算命的来给我算命,然后又跑来我这里应聘书房师爷,接着又对我一通忽悠骗我拜他做了师父。
不过他一直细心地教着我四书五经和做人的道理,我跟着他受益良多。但是今天我去街上遛弯的时候才发现,原本他竟然是……”
江夏压低声音四处看了看,然后神神秘秘地对朱厚照说道:“是当朝首辅李东阳。”
“我滴个乖乖,我当时看见他差点吓疯了。当时我什么都没想,直接从人群里跳出去就想救他。可惜我武功不行,最终失败了。我听人说我那师父犯的是大罪,罪名好像是意图谋反,这罪名是不是很严重?要不要杀头啊?”
朱厚照摇了摇头,江夏一通言语竟然是将他心中所有怀疑全都解释完了。原来是一场误会,朱厚照现在仔细想想也觉得江夏不可能事先和李东阳是串通的,要知道李东阳可还曾经派人杀过江夏,另外江夏一直在自己面前的表现都十分随意,自己也能够感受到,江夏那份随意绝对不是装出来的,而是他真的就没把自己的身份当回事,所以朱厚照也就相信起江夏来。
江夏见朱厚照摇头,心道还以为李东阳不用被杀头,他松了口气,拍着胸口道:“不用杀头就好,哥求你一件事儿,你去跟你家那当大官的大伯说说,让他通通门路看能不能找人帮忙救救他,多少银子我都愿意出,如果银子不够我会去想办法的。”
朱厚照摇摇头道:“我摇头的意思不是说不用杀头,而是说不仅仅是杀头,那罪名的结果是满门抄斩,任何与他有亲密关系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
“纳尼?How did that happen?”江夏情急之下说了一句英语,见到朱厚照一脸迷糊他才反应过来用汉语重新说了一遍:“怎么会这样?”
“意图谋反算得上是我朝刑法中最严重的罪名了,与叛国罪等同,自然是要满门抄斩的。”
“那怎么行?他可是个好人,是哪个王八蛋给他定那大的罪的?狗日的别让我知道,要是让我知道了我一定把他先奸后杀再奸再杀。”江夏气呼呼地说道。
朱厚照面色尴尬地干咳了两声,他弱弱地问道:“万一定他罪的是个男人你也不放过?”
“哼!如果是男人那就更好了,老子一定要让他好好尝尝被擀面杖爆菊的感觉。不让他菊花残,满腚伤,我江夏的江字就倒着写。”江夏恶狠狠地说道,一边说还一边比划着动作。
朱厚照虽然不明白什么叫“爆菊”,但他好歹听懂了“满腚伤”的意思,腚不就是屁股吗。想到这里朱厚照一阵心惊胆颤,他下意识地往一旁挪了两步,额头不断渗出汗水。
朱厚照试着问道:“现在找那定罪的人也没用了,重要的是接下来怎么办,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朱厚照这问题一问江夏立刻沉默了,大约过了几秒钟后江夏坚定地说道:“得救他。”
“嗯?”朱厚照没想到他说清楚李东阳罪行的严重性后江夏竟然还做出如此选择。不过朱厚照心里却微微有些高兴江夏会做这样的选择,毕竟这代表着江夏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江夏道:“我从小就是个孤儿,真心对我好的人不多,除了你以外他是其中一个。谁对我真心谁对我假意我能感觉到的,所以我不能坐视不理,必须去救他出来。”
“那你准备怎么救?”朱厚照饶有兴趣地问。
江夏摇头:“不知道,我对天牢的把守一点不清楚,要是能搞到天牢的详细资料以及地形图,知道他关在哪间监牢的就好了。”
“知道了这些你准备怎么做?”朱厚照心中升起一个念头,整个人忍不住兴奋起来。
江夏毫不犹豫地回答:“知道了这些自然是想办法去劫狱,还能怎么做?”
“劫狱?”朱厚照心中叫了一声“果然如此”,他兴奋地挥了挥手拳头道:“这个刺激,你要的那些资料包在我身上,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江夏皱着眉头问,他有一种不好的直觉。
“劫狱的时候带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