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卢象升三人也开始渐渐的融入了新兵训练当中,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日子一天天过去,三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在这三个月里,卢象升三人可谓是感触良多,他们也逐渐对眼下这支名震天下的江宁军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第0327章 挖根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京营三万新兵的训练也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三个月的新兵训练期结束后三万支“棕贝斯”燧发枪以及一大批军需物资也从南京运抵北京,新兵们已经正式开始了火器射击以及更高一级的作战训练,相信半年后这支新建的军队就可以成军。
朱由校也非常关注这支新建的武装力量,他也时常宣卢象升、杨国柱和虎大威这三名掌握了京营实权的提督入宫,不断向他们询问京营新军的训练情况,同时对这三人也嘘寒问暖并时不时的加以赏赐,几番动作下来也将卢象升三人感动得不行,颇有士为知己者死的感动。
一天下午,杨峰正在江宁伯府里召见运动物资来京城的耿秉义。由于杨峰的保举,耿秉义已经晋升为江宁卫千户所的指挥同知,正三品的官职,对于原本的理想只是能当上千户的耿秉义来说能得到这个官职可谓是意外之喜了。
看着端坐在面前的耿秉义,杨峰微笑道:“老耿,还没恭喜你当上了指挥同知呢!”
耿秉义恭敬地说道:“伯爷这是哪里话,卑职能当上指挥同知全都是托了伯爷的鸿福,若无伯爷栽培,卑职这辈子能当上千户就算是顶天了,哪能象现在这般官居三品呢。”
杨峰深深看了耿秉义一眼含笑着点了点头,当这么久的官,再加上这么些年的阅历,他自然看得出耿秉义说这番话确实是发自肺腑。
耿秉义说完后,看着含笑不语的杨峰又说道:“伯爷,最近几个月以来,您总是呆在京城,都还没回过南京呢,南京的兄弟们都有些想您了,总是有人问卑职,说您什么时候会南京,卑职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解释了。”
“本伯也很想回南京看看,只是最近忙着训练京营,总是抽不出时间啊。”说到南京,杨峰的脸上也露出回忆之色。
看到杨峰好像没有听明白自己的意思,耿秉义咬了咬牙,大着胆子起身拜倒:“卑职自然知道伯爷被陛下任命为京营总督,可请恕卑职直言,江宁卫才是您的根,您的心思还是要多放在江宁卫这边才是。”
“嗯……”
杨峰一听,眼中立刻露出一丝摄人的寒芒,耿秉义这句话可以说是很直白也很大胆了。要是被御史或是言官听见耿秉义这个指挥同知绝对要被弹劾得满头是包,只是他敢当着杨峰的面这么说也足以证明他对杨峰的忠心。
而他意思,杨峰也明白。京营总督只是一个流官,充其量只能干上几年,皇帝随时会把你换掉,而指挥使则不同,这个官可是世官,是可以干一辈子的,耿秉义这么说就是在提醒杨峰不要本末倒置了。
看着说完后低头不敢看自己的耿秉义,杨峰轻叹了口气将他扶了起来柔声道:“老耿啊,你的心意本伯明白。但你要知道如今本伯不仅是江宁卫指挥使,我还是南京总兵,更是大明的江宁伯,陛下既然将重建京营的重任托付给我,我又怎能不尽心尽力呢。况且江宁卫的事情已经走上了正轨,有你、李革、陈添、苟醒马、严狄等一众人在,本伯对江宁卫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伯爷……”听道杨峰可以说是掏心掏肺的话,耿秉义眼眶红了起来,哽咽道:“伯爷对卑职恩重如山,卑职不敢或忘,既然伯爷暂时不能返回江宁卫,那么卑职等人就替伯爷把江宁卫看好,绝不能让人抢了去!”
看着真情流露的耿秉义,杨峰拍拍他的肩膀道:“老耿,你有这份心就很好了。不过听你话里的意思,这段时间本伯不在,江宁卫那边是不是有人想要挑事?”
“是的!”耿秉义有些忿忿的说:“自打咱们的土豆亩产达到数千斤以来,便不时有粮商跑到江宁卫,四处联络咱们卫所的军官,想邀请卑职加入什么商行,卑职算是看明白了,他们邀请咱们加入商行不过是个幌子,想要鼓动咱们跟他们一样提高粮价好一起发财,这些人都被卑职赶跑了。呸……这些粮商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如今世道这么艰难,他们还想着赚这种黑心钱,真是该杀!”
“你能这么做就对了。”杨峰赞赏地说道:“我大明江南一带原本应该是鱼米之乡,只是由于商人逐利,看到养桑、种植果树赚钱,便一蜂窝的跑去种果树、种桑树,导致好好的一个鱼米之乡竟然连粮食都不够吃,得从湖北等地运粮过去,殊不知若是连肚子都填不饱你即便是织出再多的丝绸、养出再多的蚕又有何用?
可恨有些奸商不仅没有看到这点,反而利用江南缺粮的契机囤积居奇大肆敛财,这样下去那些没有饭吃的百姓总有一天势必会揭竿而起,届时天下就要大乱了。”
“揭竿而起?”耿秉义闻言也被吓了一跳,心里的话不禁脱口而出:“伯爷,不至于吧。”
“不至于么?”杨峰轻哼了一声,耿秉义不知道,他这个后来人却清楚得很,“等到再过几年,小冰河气候导致天气越来越冷,北方地区的缺水情况也会越来越严重,加之官府的盘剥、兼并土地加剧以及辽饷的重重压力,到了那时候在李自成、张献忠这些人的鼓动和带领下,起义暴动的浪潮将会席卷整个大明,最终将这个延续了两百多年的帝国彻底葬送!”
不过现在说这些东西并没有什么意义,杨峰沉吟了一下后又说道:“老耿,你回去后准备一下,除了要抓紧生产,本伯已经派人吩咐李革、陈添他们,我们囤积在那里的食盐可以开始出售了,不过本伯担心届时会有人捣乱,所以安全方面你一定要抓起来。”
“我们也要卖盐了吗?”
听到这里,耿秉义的心开始剧烈跳动起来,虽然他在江宁卫并不负责生意上的事,不过他即便是再笨也知道卖盐是一件多么暴利的生意,如果大明皇家商行真的把手插到这个行当里去,用不了一两年他们肯定能赚得盆满钵满,只是兴奋过后他也开始担心起来。
“大人,若是咱们也插手盐铁生意的话,恐怕会引来那些江南盐商的注意啊!”
“注意……他们注意又能如何?”杨峰冷笑道:“难不成他们的口水还能杀人不成,你别忘了他们有笔杆子,可咱们却是有枪杆子!真要有不长眼的赶来挑衅,咱们也不介意把家伙亮出来,本伯倒要看看是他们的脑袋硬还是咱们的刀子硬!”
看到杨峰旗帜鲜明的亮明了态度,耿秉义也杀气腾腾的说:“伯爷尽管放心,去年训练的那批一万二千人的新兵早已训练完毕,加上咱们原来的老兵,如今咱们手中可以动用的兵力足有两万,若是再加上刚开始训练的那八千骑兵,咱们的人马可就快到三万了,还用怕人吗?”
“你能有这份自信就好!”杨峰欣慰的笑了:“你要记住,咱们大明皇家商行可是有陛下的一半份子在里头呢,谁敢对付大明皇家商行那就是在跟陛下的钱袋子过不去,咱们收拾他们那就是天经地义。”
“对啊!”耿秉义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脑袋:“卑职怎么给忘了这一层了,您老放心。谁要敢跟咱们捣乱,卑职立刻就去摘了他的脑袋!”
“哈哈哈……”杨峰的笑声在客厅里回荡起来……
杨峰从现代社会弄回来的五千吨食盐已经被他分别运抵京城、南京、镇江府、扬州府以及松江府等大明各地,就等着同时开业了。不过虽然对盘踞在江南各地的盐商反映早已有了准备,但杨峰还是小看了这些垄断集团的反映。
天启六年五月二十六,大明皇家商行分布在大明各地的店铺同时出售食盐,他们卖盐也就罢了,而且卖的还是最上等的雪花盐,最要命的是这种雪花盐的售价仅仅为每斤三钱银子,这个价钱跟那些盐商们卖的粗盐是一样的。
这立刻触动了盐商们最敏感的神经,大明皇家商行这是挖他们的根啊!各地的盐商们全都跳了起来,而身为江南士绅豪商代言人的东林党们更像是一头被激怒的疯狗一般,他们在刚恢复了身体的都察院左都御史高攀龙的带领下冲到了皇宫门口想要玩一把死谏,只可惜早就料到这种情况的朱由校立刻下令紧闭宫门,下令皇宫的侍卫把这些来找麻烦的人挡在了外面。
看着紧逼的宫门和门口虎视眈眈看着他们的侍卫,有御史悲愤地说道:“奸人误国,竟然擅自打破祖制,私自贩盐与民争利,陛下却纵容此等奸臣祸乱朝纲,诸位大人,我等该如何是好?”
立刻就有人建议道:“要不我们去堵那个奸臣的府门,或是冲进去将那个奸臣拖出来,我等一同为国除害!”
只是这个人的话一出口便遭来了无数的白眼,那个奸臣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位可是真正的心黑手狠,没看到他敢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一言不合就敢打人,你这次如果去堵他家的大门,你看他敢不敢当场把你砍死在门口。
高攀龙脸色铁青,看着紧闭的宫门良久才冷哼道:“陛下以为躲在宫里面不见我等事情就算过去了吗,他也太天真了。须知民意不可违,等到民意沸腾的时候便是他后悔之时,诸位……我们先回去!”
在皇宫里的朱由校正在听魏忠贤的报告,当他听说外面的人已经全部离开后不禁高兴地说道:“朕还以为这些人还要出什么幺蛾子呢,没想到他们也是虎头蛇尾啊。”
魏忠贤在一旁恭敬的说:“陛下目光如炬,那些人自然不敢忤逆了陛下的意思。”
“嗯……魏忠贤说的这话朕爱听。”朱由校笑了起来,他看了看恭敬的站在身边的魏忠贤说道:“最近这段时间司礼监有什么事情吗?”
魏忠贤赶紧赔笑道:“回陛下的话,这段日子朝廷却是没什么大事,要是唯一值得一提的恐怕也就是土豆的出现让越来越多的百姓填饱了肚子,外头的百姓都在齐颂陛下的仁慈呢!”
“诶……这跟朕有什么关系。”朱由校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他摆了摆手:“这个土豆可是江宁伯呈现上来的,跟朕可没有什么关系。”
“陛下此言差异。”魏忠贤赶紧说道:“若无陛下的慧眼并下旨推广,土豆焉能在这么快的时间里推广开来,要说这里头没有陛下的功劳,奴婢第一个就不答应!”
“哈哈哈……魏忠贤你可是越来越会说话了。”朱由校不由得大笑起来。
看到朱由校开心,魏忠贤也在一旁跟着赔笑起来。这段时间他明显感到朱由校跟他疏远了不少,尤其是杨峰在朝廷的风头越来越盛后,他心中的危机感就愈发的强烈了,是以这些天一有机会他就往朱由校这里跑,陪朱由校将笑话聊天甚至办事,为的就是要挽回他在朱由校心中的形象和恩宠。
两人说了一会,朱由校这才淡淡地说道:“魏忠贤,此次江宁伯在各地贩卖食盐,势必会触及到各地盐商的利益。江宁伯说过,为了银子这些人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身为东厂提督,肩上的担子可是很重啊,有什么情况发生一定要及时禀报于朕,明白吗?”
说到这里,朱由校的脸上一阵肃然。自从杨峰答应将大明皇家商行的纯利润分给他一半后,这个商行已经成了他最重要的财源,一旦这个财源有失,那么他的复兴大计全都要变成水中花井中月。
“喏……奴婢明白!”魏忠贤赶紧应承了下来,“陛下放心,奴婢保证一定不会让那些奸商毁了陛下的心血。”
在说这话的时候魏忠贤心情是复杂的,既羡慕又嫉妒,对于大明皇家商行这个日进斗金的东西他早就眼红了,只是这个商行已经成了老朱家的命根子,给他三个胆子也不敢碰。
朱由校说完这句话后便去做事了,在他看来这件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他却是小看了某些人的疯狂,半个月后,江南传来了令人震惊的消息……
第0328章 密谋
扬州城,这座古老的城市历史可以上溯至公元前486年,由于交通便利水土肥沃,到了天启年间,这座城市已经发展成了一个拥有八十万人口的大城市,由于扬州独特的地理位置,所以自古就有“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的说法,由此可见扬州的繁华。
而这座城市的经济支柱就是纺织、贩盐以及海运,而其中最有名的当属盐商,势力最大的也是盐商。
无论哪个朝代对于盐业实行的都是专卖制度,明代实行的是“纲盐制”,持有盐引的商人按地区分为10个纲,每纲盐引为20万引,每引折盐300斤,或银六钱四厘,称为“窝本”,另税银三两,公使(运输)银三两。以“圣德超千古,皇风廓九围”命名,未入纲者,无权经营盐业。
商人如果想要合法贩盐就必须先向官府衙门取得盐引。商人凭盐引到盐场支盐,又到指定销盐区卖盐。
这个政策表面看起来很有效也很不错,既可以统筹规划又可以合理调配资源,无论是朝廷和商人都得到了好处,看起来一片和谐,但是实际执行起来却是漏洞百出。
盐很值钱吗?它确实很值钱,如今的粗盐一斤就要三钱银子,合折后世约莫五十块左右,这个价钱若是放到后世估计会让老百姓毫不犹豫的揭竿而起造反吧?可它就是这么贵,由于它是必需品你不吃还不行。
可你说盐值钱它又不太值钱,要知道大海就是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库,只要把海水印引上岸,经过太阳的暴晒后一片片白花花的食盐就出来了,生产一斤盐的成本只有几文钱,可当这些盐到百姓手里时就变成了三钱银子,中间有近百倍的暴利,这样的暴力即使是后世的毒贩子看到也要自愧不如。
为什么盐价会有如此大的悬殊价格呢?其实说起来很简单,因为银子都被盐商、朝廷的各级衙门给赚走了。盐商花了大价钱买盐引,自然要加倍的赚回来,各级官府衙门为了捞外快自然要层层设卡雁过拔毛般的捞取好处,如此层层叠叠的增加,盐价自然高到了离谱的地步。
食盐的生产销售过程堪称是一场盛宴,在这场盛宴中,各级的官府和盐商都捞足了好处吃得盆满钵满,唯独朝廷没有得到丝毫的好处,所有人仿佛都患了健忘症似地,将自己为之效忠的朝廷和皇帝抛在了脑后,他们才不管你皇帝和朝廷有没有钱呢,只要自己有钱花天酒地就行。
在江南,那些身家几万十几万的盐商充其量只能称之为小虾米,几十万银子身家的只能算寻常,拥有上百万两银子身家巨商也不少见,可以想象当大明皇家商行将那些杨峰从现代弄来的精盐以粗盐的价格卖出去时会引起什么样的轰动和反弹。
扬州是一个商业气息非常繁华的国家,这里商业贸易主要分为纺织、海运以及盐商,其中又以盐商最财大气粗和嚣张,扬州的人们将势力最大的八家盐商称之为扬州八大家,分别是何、吕、施、张、严、史、卫、于八家。
五月二十日,今天是扬州最大的盐商何家何老爷子的六十岁大寿,扬州城但凡是自觉有点身份的人都涌到了何家大院纷纷送上礼单。何家的人也不小气,今天他们一共在何家摆下了三百桌的酒席款待前来道贺的客人,宴席一直排到了何府外面,而当扬州知府高岩年到来时,整个宴会更是达到了高潮。
在何家后院一个幽静的小客厅里,何家老爷子正在款待十多名前来贺寿的十多名客人,若是有熟悉的人在这里便会发现,这些盐商全都是扬州城中势力最大资本最雄厚的,这个客厅里的人若是联合起来足以把持并操控整个扬州、高邮一带的盐袋子。
何老爷子虽然已经六十,但由于锦衣玉食加之善于养生,所以看起来依旧面色红润说起话来也是中气十足。
看着围坐在自己周围的客人,何老爷子喝了一口特地为他熬制的养生参茶,将茶杯放下后这才捋须道:“诸位,今天是老夫的六十寿辰,诸位能亲来何府给老夫道贺,老夫实在是感激不尽,只是不知各位都涌进老夫的后院来不知有何见教啊?”
看到何老爷子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坐在周围的人心里不禁齐声暗骂了一声老狐狸。只是众人虽然明知道这老家伙在装糊涂,可却没有人敢露出半分不满之色。
要知道面前这个老头虽然没做过官,但他身上也是有举人功名的。加之它的三个儿子有两个都入了仕,它的大儿子更是在京城号称“天官”的吏部任职,所以如今的何家在扬州可以说要钱有钱要权有权,就连扬州知府也要让他们三分。
看着何老爷子重新端起参茶慢条斯理的看着茶杯里漂浮在水面上的参片,一名满脸肥肉的中年胖子满脸堆笑道:“何老爷子,按理说今天是您老人家大喜的日子,小侄这些人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拿那些俗事来打搅您,可由于兹事体大,小侄等人实在是没办法,不得不过来打搅您。您也知道,前天大明皇家商行也开始把手伸到咱们的碗里来了,三钱银子一斤精盐,这是要把大家伙活活给逼死啊!”
一旁一名面向阴沉的中年人也沉声道:“是啊何老爷子,正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咱们贩盐就要有贩盐的规矩。咱们都知道大明皇家商行就是江宁伯的敛财工具,原本他们想要计入这个圈子就来吧,咱们分他一碗饭吃也无所谓,可现在他已经不是抢饭吃这么简单了,他这是要砸了咱们的饭碗啊!”
之前的胖子点头道:“是啊,卫老爷说的不错,江宁伯想要入场赚银子没问题,可他千不该万不该砸咱们的饭碗,这件事别说是他了,就算天王老子也不行。”
“话虽然如此,可是江宁伯这个人可不大好惹,听说他在辽东可是杀得鞑子人头滚滚,那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主,想要对付他咱们得从长计议才行!”一名穿着淡绿色丝绸长衫的中年人面带忧色的说。
“老言,你这个人就是胆子太小,做什么事都畏首畏尾,难怪这些年你们的盐引份子越来越少了。”姓卫的中年人瞄了对方一眼不屑地说道。
“我……”
被嘲笑的人是严家的家主,名叫言兰敏,名字有些女性化,而且为人也很是谨小慎微,向来不大为在座的人所喜。
喏喏了一下后言兰敏才涨红着脸道:“卫文宝,你也别光说我了,你要是真有那胆子干嘛不把那个皇家商行给抢过来?这些年皇家商行弄出来的好东西不要太多,玻璃、胭脂水粉、皂角以及洗发水这些东西卖遍了整个江南,金山银山赚的银子多了去了,也没见你敢动人家一根寒毛啊!”
卫文宝拍案而起指着言兰敏喝道:“姓言的,你什么意思?你是嫌你家的生意太好过了吗?”
“够了……”
正在俩人争吵的时候,何家老爷子终于发话了。
“你们吵什么吵,难不成光靠争吵就能解决问题了吗?皇家商行在外头咄咄逼人,你们不想法子也就罢了,反倒在这里争吵不休,老夫都替你们脸红。”
何家老爷子不愧是在场地位最高的人,一开口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言兰敏喏喏地说道:“老爷子,小侄实在是没法子了,这些日子小侄的盐铺生意一落千丈,小侄差点把头发都愁白了,可一点办法都没有,否则小侄等人也不会在今天这个好日子来烦劳您老人家啊。”
“哼!”
何老爷子冷笑道:“真的没有办法吗?还是你们不敢想不敢做?”
“不敢想不敢做?”众人微微一震,卫文宝小心的问:“何老爷子,您的意思是?”
何老爷子瞥了卫文宝一眼:“卫贤侄,人家都说你是卫家这一代当中最出色也是胆子最大的人,可今天老夫却没看到这点啊。还是说你在故意装糊涂?”
卫文宝面呈惶恐之色:“侄儿不敢!”
何老爷子不屑地说道:“平日里你们一个个做的好事老夫又不是不知道,杀人放火你们谁没干过?如今事到临头却怂了,老夫还能说什么呢?”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脸色都有些涨红起来,杀人放火那也是要看人的,对那些无权无势的小商贩或是那些泥腿子他们自然是百无禁忌,但这一次要面对的可是大明鼎鼎的江宁伯啊,他们自然不敢象以前那样蛮干了。
看到众人的模样,何老爷子心里冷哼了一声。已经六十的用年老成精来形容那是绝不为过的,他自然知道这些人心里在打什么主意,无非是想要自己怂恿自己出头,然后跟在屁股后面摇旗呐喊或是捡便宜,不过这事自己又不能不理,毕竟自己的盐铺在扬州城是最多的,受到的影响也最大,自然应该由自己出头。
轻咳了一声后,他坐直了身子目视众人淡淡地说道:“皇家商行虽然有江宁伯的背景,但不管怎么说它也只是一家商行,这也是他的先天劣势。咱们这里不妨双管齐下,接下来咱们应该这样……”
大明皇家商行在扬州共有八个店铺,其中最大的店铺位于城西最繁华的鸿运大街,占地足有五百多平米,这家点店铺的掌柜姓牛,是从南京过来的,也是一名老掌柜了,做事极为稳妥。
自从十天前盐铺开业后,店铺的生意已经不能用繁荣来形容,整整十天,买盐的人都排到大街外头去了,这足以证明他们生意的火爆程度,而且为了防止本地的竞争对手雇佣人来扫货,牛掌柜还特意规定每人每天只能买一斤盐,可即便如此也挡不住人们的疯狂。三钱银子的精盐啊,他们别说是看到了,就连听都没听说过。
短短十天时间,仅仅这条大街的这个店铺就赚了三千六百多两银子,当牛掌柜看到下面的伙计送来的报告时,他只觉得自己的手都在颤抖。皇家商行在扬州共有八个店铺,以这样的营业额来算,仅仅这十天他们光是在扬州的营业额就有两万多两银子。这样算下来一个月能赚多少?一年又能赚多少?而且这还只是扬州一地赚的,若是再加上其他各州府的店铺,一年下来大明皇家商行赚的银子那可就海了去了。
想到这里,牛掌柜心里涌起的不是兴奋,反倒是感到一股冷意涌上了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