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4章 朝堂的杂音
京城
今天是二月初一,照例是大朝会的日子,所以天还没亮张嫣就早早的叫醒了朱由校,和几名宫女伺候朱由校洗漱完毕用了早餐,又帮着朱由校穿上了龙袍,挂上了各种饰件,仔细检查了两遍直到无误后这才催着朱由校上了早朝。
这些日子朱由校的心情很好,不仅是因为张嫣替他生了一个皇子,更因为随着土豆、玉米、红薯等高产农作物开始在大明普以及辽东局势的好转,原本勒在大明脖子上的两根绞索已经开始松动起来。
眼看着大明江山有了传人,国内局势开始好转,朱由校的心情自然变得开朗起来,不过朝会一开始,随着户部尚书郭允厚的折子递上来后朱由校的心情就开始有些不好了,而让朱由校心情变差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户部又没银子了。
“郭爱卿!”朱由校咬着牙道:“朕记得四个月前,也就是十月的时候秋税刚刚入库了两百万两银子,这才几个月啊,怎么就没银子了?”
郭允厚恭敬的说:“陛下明鉴,去年十月份的时候朝廷确实收到了两百二十二万两的税银,但是这几个月的开销也不小,截止这个月为止,朝廷已经花掉了两百零三万五千七八两,如今朝廷的库房里只剩下不到三十万两银子了。若是陛下不信,臣可以将这半年来的开销账册呈现给陛下御览。”
“御览……让朕御览了难道就能变出银子来了吗?”朱由校冷哼一声,“郭爱卿,你是朝廷的户部尚书,朝廷所需银子都需要经过你的手,如今你跑来跟朕哭穷,难不成朕就能变出银子给你不成?”
“微臣不敢!”郭允厚苦笑一声,“只是如今已到了二月,辽东那边的军饷器械也要开始拨发,陕西、山西那边依旧持续大旱,朝廷的赈灾银两和粮食也要及时调拨过去,这一切都需要银子,可臣现在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还请陛下明察。”
“明察个屁!”朱由校眼睛一瞪,骂出声道:“难不成朕明察之后就有银子了?郭爱卿,你就直说吧,需要多少银子?”
“一百零六万五千三百二十九两银子!”郭允厚飞快的说出了一个数字。
“嘿……感情你是早就等在这了。”朱由校被气乐了,“你来告诉朕,朕从哪弄来这么一笔银子?”
“臣有两个提议,一是恳请陛下调内帑银。”
“还有一个呢?”朱由校不置可否的问。
“还有嘛……”说到这里郭允厚却有些迟疑了起来,不过当他看到朱由校不耐烦的眼神时,他打了个激灵,赶紧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份公文高高举过头顶:“浙江、江苏和广东三省巡抚昨天联名给户部转呈了一份万民书,这是浙江、江苏、广东等江南各地士绅联名写来的,请求朝廷停止开海,为此他们愿意每年给朝廷多送缴纳两百万两的税银。”
“哟……今儿个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朱由校先是一愣,随即冷笑起来:“不知道他们是以什么名义缴纳的税银啊?”
郭允厚飞快的补充了一句:“茶税!”
“茶税?”
朱由校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朱由校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笑得喘不过气来,整个人都趴在了龙案上,仿佛得了癫痫一般全身不停的抽搐着。
下面的满朝文武看着笑得喘不过气来的朱由校也是面面相窥,不少人的脸色更是变得难看起来,不过这个时候却是没有人敢上前说话劝阻。
良久,一个带着气愤的声音在大殿上响了起来:“臣……礼部尚书来宗道敢问陛下,陛下为何发笑?”
朱由校终于抬起了头,看着已经从列班里站出来的来宗道,他终于停止了笑声,淡淡地问道:“哦……朕倒是不知道,在这金銮殿上,朕竟然还不能笑了,来爱卿这是在指责朕失礼了吗?”
“臣不敢!”来宗道拱手道:“但臣闻人无礼则不生,事无礼则不成,国家无礼则不宁。陛下乃一国之君,天下万民仰望,如今更是在金銮殿上召开朝会,文武百官皆在仰望陛下,陛下岂能如此失礼!”
“失礼?”朱由校不禁有些愕然,指着自己道:“朕不过是笑了起来,你就说朕失礼,那是不是说朕日后都不能笑了?还是说朕要哭还是要笑,日后都由你来宗道来决定,要不干脆朕这个位子也让你来宗道来坐好了。”
“臣不敢!”来宗道依旧强硬的说:“但臣以为陛下乃一国之君,一言一行皆为万民表率,又岂可率性而为,是以尽管陛下不喜,但臣依然要劝诫陛下。”
“嘿……”朱由校深吸了口气,暗自告诫自己不能发火,这个来宗道他是知道的,乃是东林党的一员,虽然这两年来他和魏忠贤以及杨峰的联手之下已经将东林党的大部分势力都赶出了朝堂,尤其是随着高攀龙的死去,东林党失去了这个领袖之后更有溃散的迹象,但东林党的势力实在太大,到现在依然有不少人还活跃在朝堂上,这个来宗道就是其中之一。
而最让朱由校头疼的是这个来宗道本质上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人,他最大的问题是为人太过古板,在他看来一个人的言行举止必须要符合礼法,但凡是不符合礼仪的事情都是错误的,用通俗的话来说这是一个非常古板的人,就连他这个皇帝他都敢出言指责。
“不行……不能再跟这个老古板耗下去了,今天朕可不是来跟他置气的。”朱由校心里暗暗道,想到这里他对来宗道摆了摆手:“好了,关于礼法之事改日朕有空再跟来爱卿聊,现在咱们还是言归正传。”
说罢,他又对郭允厚道:“郭爱卿,咱们还是接着聊刚才的事。”
“遵旨!”
郭允厚偷偷给了朱由校一个同情的眼神,同朝为官那么多年,他自然很清楚来宗道是什么人。象他这种既不贪腐又有很高名望的古板官员是任何一个皇帝都感到头疼的。偏偏你还不能随意的将他罢免,没有充足的理由即便是皇帝也不能随意罢免一个在士林中拥有较高威望的礼部尚书,即便是他东林党的人也一样。
他继续道:“江南各省的士绅前些日子给户部发来的那封万民书上说,福建自从开了海禁后的一年多时间里,福建各地百姓纷纷下海,不少人更是连地都不种了,全省各地土地荒芜严重,长此以往恐怕会有粮荒出现。更有人说,如此经商之风气一开,长此以往将使得人心不古,百姓失去了教化之后恐有不测之事发生,为大明计,各地士绅愿意每年都上缴茶税两百万两给朝廷,以求朝廷重新禁海。”
“每年两百万两,这个数目可真不小啊。”朱由校淡淡的说了句,眼中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他扭头对郭允厚道:“郭爱卿,你是户部尚书,你来告诉朕,去年浙江一省上缴的茶税有多少两?”
郭允厚喏喏了两声才低声道:“十六两。”
朱由校冷笑道:“多少……郭爱卿你大声点,朕听不清楚?”
郭允厚一咬牙,大声道:“启奏陛下,去年浙江上缴茶税共合计一十六两。”
“呵呵……呵呵呵呵……”朱由校又大声笑了起来,不过这一次却没人敢出来打断他的笑声了,就连刚才板着脸指责朱由校失礼的来宗道也站在列班里黑着脸默不作声,不是他不想说,而是这事实在是太丢脸了。
“看看吧……看看吧。”朱由校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对着满朝文武大声道:“我堂堂大明朝,一省上缴的茶税竟然只有区区十六两,这点银子恐怕也就只够诸位在酒楼里请同僚吃顿饭吧,可这就是江南数省一年的茶税,诸位爱卿谁能告诉朕,朕应不应该大笑?”
金銮殿上的所有人都沉默了,在场的人谁都知道这简直就是个笑话。茶税在开国之初可是大明一个重要的税种,比如弘治十八年的时候,就连象陕西这样的省份每年都能上缴茶税五万多两,就更别提浙江这样的产茶大省了,可就是这样一个产茶的大省,一年的茶税竟然只有区区十六两,这已经不是糊弄人了,这简直就是在打朱由校这个皇帝的脸啊。可就是这样一个今年刚上缴了十六两银子茶税的省份,竟然愿意和其他几个省联合起来愿意每年上缴两百万两银子的茶税,只求朝廷重新禁海,要说这里面没有问题,这简直就是在侮辱别人的智商啊。
看到没有人说话,朱由校扫了众人一眼淡淡地问道:“怎么,都不说话了,诸位臣工都说说看,江南各省为什么宁愿多上缴两百万两的茶税也要朝廷重新禁海啊?”
大殿依旧一片沉默,朱由校冷笑道:“你们不说,朕替你们来说。他们之所以愿意上缴两百万两银子,那是因为他们担心朝廷也让他们象福建一样要开海,所以他们感到肉疼了,他们慌了,所以宁愿花钱消灾也要抢先堵住朝廷的嘴,是这样吗?”
第0555章 这下完蛋了
金銮殿上的气氛变得凝滞起来,不少官员望着坐在龙椅上大发雷霆的朱由校心中百感交集。
曾几何时,同样是这位皇帝,成天就知道躲在宫中干着木匠活,将朝廷的大事小事都交给了魏忠贤来处理,这样的好处就是出了什么事可以将责任推给对方,毕竟宦官不就是用来背黑锅的么,老朱家对于这招根本就是无师自通。
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朱由校开始慢慢的走到了前台,相比于从前他显得更加自信也更加从容,他甚至已经不屑于利用魏忠贤这个宦官来替他跟文官集团打擂台,他已经可以从容而又无所顾忌的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训斥下面的官员。
到底是什么东西使得他有了这个底气呢?不少人都在思索这个问题,而答案也很快浮现了出来。
是财权、军权给了朱由校信心。
自从两年多前开始,大明的财政就开始有了改善,虽然大明的户部还是一如既往的穷,但是朱由校的小金库却不一样,有了大明皇家商行源源不断的输血和从扬州八家盐商查抄出来的两千万两银子后,朱由校的小日子开始逐渐变得滋润起来。
俗话说得好,手中有粮心中不慌,随着玉米、土豆、红薯等高产农作物在手,原本历史上闹得流民遍地的灾荒规模也小了好多,山西、陕西两省的灾荒影响也被减小到了最低,加上朱由校如今小金库还有上千万的银子。
这只是钱粮方面,再说说军队方面。在对外方面,原本压得大明喘不过气来的满清经过江宁军的几次主动出击,被打得奄奄一息连自家的媳妇和女儿都被抢走了,如今别说窥探大明了,杨峰不去打他皇太极都该烧香拜佛了。
对内方面,如今有卢象升、杨国柱和虎大威三人率领的三万精锐京营在手,任何胆敢炸刺的人都得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脑袋是不是比钢刀硬,综合以上几点,朱由校如果再像以前那样还躲在宫中当木匠的话,恐怕杨峰都要好好考虑一下辅佐这样一名君主是不是值得了。
看到大殿上依旧一片沉默,朱由校不禁在心里冷笑起来,这些贪婪而愚蠢的人啊,他们还想着像以前那样用沉默来对抗朕吗?还是以为朕拿你们没法子了?
“既然没人说话,那就让朕来说几句吧。”朱由校面语气淡淡的说:“一年前,有人曾经跟朕说过。若是将大明比作一个人,那么大明的军队就如同这个人手中的刀,赋税就如同这个人的鲜血。若是大明的军队烂掉了,就等于这个人手中的刀生锈了,自然无法抵御外辱,若是大明的赋税没了……试问一个人若是没有了血液将会如何?”
说到这里,朱由校站了起来挥舞着手臂大声道:“若是没有了血液大明朝便会立刻死掉,现在那些拼命趴在大明身上吸食着大明血液的蛀虫跑过来告诉朕,他们要交给朕每年两百万两银子,只求大明不要开海,他们当朕是傻子吗?还是以为朕是一个三岁孩童,随他们怎么糊弄都行?”
朱由校咆哮的声音在大殿上回荡着,不少大臣的额头上已经开始渗出了汗水。
“朕现在可以清楚的告诉你们,朕绝不会对答应这个荒谬要求的!谁要是不服尽管来让他来跟朕说,朕会用自己的方式让他心服口服!”
“哗……”
朱由校的话音落下后,整个大殿全都一阵哗然,自从永乐皇帝以后,还从来没有哪个皇帝敢用如此强硬的口吻跟大臣们说话的。莫非我大明又要出一个高祖或是成祖皇帝了?这可绝非是读书人的福分啊。
想到这里,不少人再也坐不住了。礼部尚书来宗道又站了出来肃然道:“陛下乃是一国之君,一言一行都应为万民表率,岂能出此狂妄之言。”
“万民表率?”朱由校哈哈笑了起来,他发现自己今天笑的次数特别多,几乎赶得上以往一个月了,“朕为万民表率,那尔等呢?尔等身为大明官员,代朕教化百姓,你们起到表率的作用了吗?”
朱由校的声音似乎不是很大,但来宗道却却突然打了个寒颤,心中仿佛突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只听见朱由校冷峻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上。
“区区几名商贾,竟然就敢跟朕说要用两百万来换取朝廷重新禁海,朕倒想瞧瞧到底是谁给他们这么大的胆子?来人,传田尔耕上殿!”
“陛下有旨……传田尔耕上殿……”
“传……田尔耕上殿……”
看到太监一个接一个的将朱由校的旨意传下去,来宗道急了,田尔耕是什么人?那可是锦衣卫的指挥使啊,皇帝传他过来到底想要干什么?
很快,一身飞鱼服的田尔耕匆匆上了大殿,来到金銮殿上朝朱由校跪了下去:“臣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叩见陛下,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田爱卿平身!”朱由校示意田尔耕起来,随即说道:“田爱卿,刚才户部尚书郭爱卿说了,江南各省有人联名上了一道万民书,请求朝廷收回开海的成命,并愿意为此每年以茶税的名义向朝廷缴纳两百万两银子。朕就纳闷了,开海对他们来说就那么可怕么?竟然有人愿意花每年两百万两银子来求朝廷收回成命,这可太让朕好奇了,现在朕就让你去查一查,看看这些人到底都是些什么货色,查清楚了就回来跟朕禀报,明白吗?”
说完,朱由校价格手中的万民书随手扔给了一旁的太监,太监接过万民书后走到田尔耕跟前将万民书递给了他。
田尔耕接过万民书,看着上面写着的那些密密麻麻的名字和手印,眼中露出了一股狞笑,这才恭敬的对朱由校道:“请陛下放心,有了这份万民书,臣有把握在半个月之内给陛下查清楚!”
“完了……这些人全完了!”
看到这一幕后,不少人的心里全都凉粑粑的,原本想要给朱由校施加压力的万民书,如今竟然变成了他们脖子上的绞索,田尔耕只要按照这上面的名字去查,那保证是一查一个准啊,这下完蛋了。
第0556章 夫妻谈心
随着朱由校下令彻查万民书上的人,京城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田尔耕亲自带着一大批的锦衣卫亲赴江南,魏忠贤率领的东厂也变得特别活跃,一个个头戴高帽的番子时隐时现的出现在官员家的周围,弄得许多官员人心惶惶。
这还不算,卢象升也亲率一万京营官兵走上了街头日夜巡视以震慑宵小,看到那些顶盔披甲手持火铳装备精良的京营官兵迈着整齐的脚步在大街上巡逻,不少往日里活跃在大街小巷的青皮混混们一个个就象鹌鹑那样全都躲了起来。
一时间整个京城的治安情况突然变得大好,弄得五城兵马司的官兵都有些哭笑不得,有心想要抗议京营的人抢了自己的活,但又怕招来京营那些丘八的报复,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京营的人在他们面前成天走过,而他们却无可奈何。
对于这种情况,京城的百姓自然是第一个感受到的。皇城根下的老百姓天生就对政治有着敏锐的直觉,不管是现在还是几百年后的都是如此。
“皇上这是要怎么了?竟然派出了京营巡视街头震慑宵小,难道最近又要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啧啧……大伙都看着吧,这京城的天要变了,不知多少年了,大明的京营就从来没有这么神气过,当今陛下颇有当年高祖皇帝和成祖皇帝的气象啊!”
“呵呵……说得您好像见过高祖、成祖两位陛下似地。”
“你小子,老夫就算是没见过,可总听老一辈人说起过吧!”
“老一辈人,多老的才能见得着这两位老人啊。”
京城的局势对于这些相互抬杠的京城百姓来说自然就是雾里看花,但是对于官场上的人来说这无异于就是一个非常明显的信号,那就是当今的这位皇帝已经不甘心将宦官推出来替自己冲锋陷阵了,他要亲自发出自己的声音,他正在大声的告诉天下人,大明天要变了。
“陛下,您这么做真的合适么?”
坤宁宫后面的御花园里,皇后张嫣正陪着朱由校在散步。
今天的张嫣身穿一件鸡心领琵琶襟交领中衣和一件百花裙,身披紫罗兰彩晕锦。乌黑浓密的云鬓里插着一支金玉满堂凤冠,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金镶九龙戏珠手镯,腰系丝攒花结长穗丝绦,上面挂着一个香袋,脚上穿的是软缎绣花鞋,整个人显得秀美绝俗灿如春华,生过孩子后的她相比于平日更是增添了一份母性的光晕,即便是跟她已经是老夫老妻的朱由校也看得有些目眩。
将目光从张嫣的身上移开,朱由校淡淡一笑,“梓童,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太祖高皇帝驱逐元蒙于关外创立大明已有近三百年,在大明创建之初我们太祖高皇帝和成祖一直都是采取了文武并重的策略,那段时间也是我大明兵锋最盛的时期,可谓是猛将如云。
但到了仁宗(朱高炽)之后情况就变了,仁宗生性端重沉静,言行识度,喜好读书。在他登基后更是赦免了建文帝时期的许多旧臣,平反了许多冤狱,废除了许多苛政,停止了成祖时期的大规模用兵,天下百姓得到了休息,又提高了读书人的待遇,可以说从那以后读书人的地位便开始渐渐提高,逐渐有了压过武官的趋势,天下人无不为之称赞,可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埋下了祸端。”
“埋下了祸端?”张嫣不解的问:“陛下,臣妾在未出阁的时候总是听人说,马上可以打天下,但绝不能治天下,蒙元之所以被太祖高皇帝驱逐出中原也正是因为如此,难道这话说错了吗?”
“这话当然没错,可那也要看情况来。”朱由校冷笑道:“仁宗提升文官地位看似没错,但他却低估了那些人的野心。”
“野心?”
“是的,就是野心!”
朱由校轻叹了一声:“你瞧瞧看,当年高祖皇帝诛杀了胡惟庸,撤销了宰相成立了六部让其相互制衡,为的就是唯恐文官的势力越来越大,形成尾大不掉之势。但是到了成祖后,成祖深感精力有限,又成了内阁,设立内阁大学士数人。起初,内阁大学士只具有顾问身份,皇帝为最终决定的权力,而大学士很少有参决的机会,但是到了后来却渐渐变了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