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吴三桂一马当先策马朝着前方冲去,隆隆的马蹄声开始响彻起来。
没有鞑子在瞭望台和制高点上用弓箭进行掩护,吴三桂一行人很轻松的便冲到了鞑子营寨的大门前,为首的几名骑兵策马绕过大门的时候顺手扔了好几个黑乎乎的东西。
“轰轰轰……”
连续好几枚震天雷在营寨门口处爆炸,将原本便不怎么结实的大门炸得横飞了出去,随后一队队骑兵便冲入了营寨里,很快一阵阵伴随着呐喊和兵器撞击的声音响了起来。
全身披挂的吴三桂一马当先冲入了营寨,他刚冲入营寨便看到数十名鞑子正策马朝着冲了过来。
吴三桂不假思索拿起一把手弩指向最中间的那名鞑子扣动了扳机。
“嗖……”
随着一声闷响,这名鞑子的面门上插着一根通体铁打的短箭矢,晃动了两下后整个人从马背上掉了下来。
射完手弩后,吴三桂还来不及将手弩收起来,剩余的鞑子已经跟他相遇了。
只见一道寒光闪过,一名粗壮的鞑子一紧高举起狼牙棒朝着他重重砍了下来。
随手将手弩扔掉,吴三桂不假思索的举起左手的圆盾挡在头顶,只听到一声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响起,长刀重重的砍在了金属制作的圆盾上发出一溜火花。
狼牙棒属于重兵器,吴三桂虽然挡住了狼牙棒的攻击,但在重达十多斤的狼牙棒的打击下,吴三桂再也不能在马上坐稳,整个人从马上倒了下来。
不过吴三桂不愧是从小练武,身体素质和反映速度绝对是一流的,虽然从马上下来但并没有摔倒在地,而是借助着马背的力量站稳当场,而且还随手将马鞍上的长刀抽了出来。
冷兵器作战,讲究的就是一个气势和士气,作为主帅的吴三桂都能身先士卒,其他的骑兵又怎会退缩呢,只是短短不到半分钟时间,大部分的骑兵已经冲入了鞑子的营寨。
但随着双方的大量涌入,营寨里已经挤满了双方的士兵,由于地方狭小人又太多,使得骑兵失去了速度,很快便跟清兵搅合到了一起。
骑兵没有了速度还不如一名步兵好使,这个时候谁也不敢骑在马上成为敌人的靶子,发现自己的处境后骑兵们纷纷下马,挥舞着兵器跟敌人厮杀起来。
被撞下马的吴三桂还没站稳,便听到前方响起了狂吼声,他一抬头便看到从左右两旁分别冲来两名粗壮的鞑子,手持兵器恶狠狠地朝着他扑来,看他们的穿着居然分别是分得拨什库与壮达。
清兵也不是傻子,久经战阵的他们一眼就从吴三桂身上的铠甲认出了这位就是这群明军的头目,只要能杀死或时擒住了他,这些明军立刻就会变成群龙无首的局面,是以这名分得拨什库库和壮大同时朝着他扑了过来。
左边的这名专达一手拿着圆盾,一手拿着一把巨大的铁锤,身体极为壮实,一个硕大的脑袋,下面似乎一个方方正正的身体,只见他挥舞着铁锤朝着吴三桂重重的砸了下来,若是被这一锤砸中,就算是钢筋铁骨估计也要被砸烂。
吴三桂来不及多想,把头一低从战马的后面夺了过去,只是人躲过去了,他旁边的这批战马却被砸了个结实。
只听到一声闷声响起,这批跟随了吴三桂多年的战马的脖子被铁锤砸中,战马一声不吭的倒在了血泊里。
砸死了吴三桂的战马后,这名专达狞笑着又挥动铁锤朝着吴三桂砸了过来。
“混蛋!”
看到跟随多年的战马被砸死,吴三桂气得火冒三丈,顺手从腰间掏出一把三眼手铳朝着这名专达扣动了扳机,只听见一声闷响。
这名专达脸上的狞笑就这么凝固住了,铁锤也被他这么高高聚在半空,整个人僵住了一会,此时的他胸口已经多出了一个拇指般大小的洞口,鲜血从洞口泊泊流了出来。
第0748章 更进一步
连续击毙了两名敌人的吴三桂只感到豪气大发,颇有一种赵子龙在长坂坡上杀个七进七出的架势。
只是这种感觉还没来得及体验多久,他的眼角看到一道寒光朝着他的脖子飞来,吴三桂来不及细想赶紧低下了头,虽然脖子是躲过了,但头盔却没能躲过去,只听见一声轻响,他的头盔被扫飞到了半空。
“砰……”
躲过了断头之危的吴三桂还来不及站直身子,对方就冲着他一脚踢了过来,这一次吴三桂再也躲不过去,被踢了个结结实实踢到了肚子里,整个人弯成一支公虾般跪在了地上。
虽然整个人疼得说不出话来,但吴三桂依然可以看到对面那名分得拨什库脸上带着狰狞,挥舞着手中的长刀朝着他劈了下来。
而这个时候,吴三桂的几名家丁最近的也距离他七百步远,根本来不及救援。
在这种情况下吴三桂别说格挡了,就是想躲避也来不及了,他只能无奈的闭上了眼睛,脸上带着一丝苦涩,难不成他堂堂辽东军最耀眼的新星今天就要陨落在这里?
“当!”
就在吴三桂闭目等死的时候,一声清脆而又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响了起来,那把劈向他的长刀被挡住了。
预想中的脑袋搬家没有发生,一个黑影来到的身边,伸出圆盾挡住了这一刀。
原来救了吴三桂一命的不是别人,正是赵老黑,救下了吴三桂后,赵老黑立刻跟这名分得拨什库厮杀到了一起。
电光石火间,赵老黑和这名分得拨什库已经互相劈了数刀,俩人交手了几招后,那名分得拨什库的长刀被圆盾格挡到了一边,来不及防守的他从脖到胸被赵老黑重重劈了一刀。
那分得拨什库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用尽最后的余力举起长刀重重劈在来不及将刀拔出来的赵老黑的胸前,只是并没有出现他预想中的刀譬如骨头的感觉,反倒是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音,原来这一刀被赵老黑胸前的铠甲给挡住了。
赵老黑身上穿的铠甲可是现代社会里明湖钢铁厂出产的东西,虽然跟钛合金之类的高强度合金不能比,但其质量在这个时代来说绝对是杠杠的,鞑子这一刀居然砍不进去。
既然这一刀砍不死赵老黑,那么鞑子就要倒霉了,只见赵老黑右腿一个横扫,凌厉的风声而过,就听到“咔嚓”一声脆响,那名分得拨什库的头颅却是以一个奇怪的角度扭了一圈,这时候这名鞑子再也站不住,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杀死了这名分得拨什库的赵老黑还来不及喘口气,就听到旁边传来一声怒吼,又有一名鞑子朝着他扑了过来,这名的鞑子后背还背着一面蓝色小旗,熟知鞑子军制的赵老黑脸色就是一变,这名鞑子居然是一名牛录。
来的这名牛录正是这个营寨的最高指挥官,眼看着营寨被明军冲了进来,对方的人数是己方的两倍不说,这些明军居然还敢主动向他们发起攻击。
好吧,这些年敢主动向清军发起攻击的明军不是没有,不过只有江宁军敢这么做,什么时候这些辽东军也敢这么做了?
更令他感到愤怒的是,那两名明军居然先后杀了他的两个得力手下,要知道鞑子的分得拨什库和专达虽然不是什么高的官职,但绝对是牛录里最勇猛的勇士之一,现在居然被两名就这么杀了。
预感到自己负责防守的营寨很有可能被,这名牛录又急又气,一时间居然萌生了死志,朝着赵老黑冲了过来,手中的虎头枪朝着赵老黑重重的劈了下去。
看到虎头枪朝自己劈下来,赵老黑下意识的举起手中的长刀一挡。
一声巨响,赵老黑的虎口破裂,手中的长刀落于地上,那把虎头枪又是重重劈来,赵老黑胸前的板甲居然被劈得凹了进去,一声闷响传来,赵老黑哇的一声嘴里喷出了一口鲜血,原来他胸口处的肋骨被虎头枪砸得断了两根。
没想到这名牛录的力气这么大,只是两枪就将他击伤。
他定眼望去,只看到那名牛录又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虎头枪朝着他劈了下来。
生死关头,赵老黑掏出了挂在腰间的三眼手铳朝着这名不假思索的扣动了扳机。
“砰!”
只听见一声巨响,高举着十多斤重的虎头枪正打算结果赵老黑性命的牛录壮硕的身躯就是一僵,整个人呆滞了好一会,这才慢慢的低下了头,发现自己的胸口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小洞,一道鲜红色的血液正从洞口喷出。
赵老黑生怕对方没死,一个虎扑将这名牛录扑倒在地,一把揪住那名牛录的领甲,右手的拳头,己是一拳一拳猛烈往他头上打去。他右手上戴着护指,几拳过去,这名牛录的脸上、头上己是血肉模糊,赵老黑还在猛烈击打。
“好了,不要打了,这名鞑子已经死了!”
直到吴三桂的声音在赵老黑身边响起,他这才停了下来,这名的牛录的脸早已被他打得变了形,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而这个时候,战斗也进入了尾声,在占据了数量优势的明军的攻击下,又失去了有利地形的鞑子在明军的攻击下损失惨重,经过不到三刻钟的战斗,绝大部分鞑子已经伏诛,只剩下少部分人还在负隅顽抗。
半个时辰后,吴三桂在几名家丁的拥簇下走在营寨里,周边横七竖八地躺着多具清兵的尸体,鲜血的味道在寒冷的空气中四处飘散,闻之令人作呕。
他走到了靠着一颗大树下面色有些苍白的赵老黑跟前,面带感激地说道:“赵百总,好样的,适才若非是你相救,本官早已一命呜呼了。你放心,待到回去后,本官一定将你的功劳上报给督臣为你请功!”
“多谢千总大人!”
赵老黑朝吴三桂拱了拱手,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因为在刚才的战斗中,他失去了两名手下。
跟心情沉重的赵老黑不同,吴三桂的脸上却满是掩饰不住的喜色,这场战斗他不但全歼了鞑子的一个牛录,更是缴获了鞑子的囤粮点,这可是一个大功,足以让他更进一步了。
第0749章 撤退
“你说什么……咱们在后面的囤粮点被明军给毁了?”
一间阴暗潮湿的用石头砌成的小房间里,杜度一把抓住了前来报信的清兵,一脸的横肉在不停的跳动。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实在是想不通,好好的一个囤粮点为什么被明军给一锅端,难不成那些明军都是从天上飞过去的?
杜度抓着清兵的力气越来越大,喘不过气来的清兵面色涨得通红,由于呼吸不到空气以至于连舌头都开始伸了出来,旁边的一名甲喇额真见状生怕这名清兵死掉,赶紧在一旁道:“贝勒爷,您的身份何等金贵,若想杀掉这名奴才只需吩咐一声就是,何须您亲自动手。”
被这名甲喇额真这么一说,杜度这才察觉到这名清兵就要被自己掐死,他将手一松,将这名清兵推到了地上,冷声问道:“你说,那些明军到底是如何过去的,有无火炮等火器?”
杜度这一松手,这名清兵大口呼吸了好几口空气这才缓过气来,面带一丝惧色道:“贝勒爷容禀,那些明军是从西边杀过来的,奴才估摸着应该是左边的鲁土拉那边的小路翻过来的,人数约莫一千人左右,而且全都是骑兵,并没有携带火炮。”
“没有火炮……没有携带火炮!”
杜度嘴里喃喃了两句,沉着脸问道:“明军没有携带火炮,所部又全都是骑兵,你们据寨而守,怎么连一个时辰都不到就被明军攻破了,就是五百头猪明军也没有那么快杀完啊!”
被踢翻在地的清兵大哭道:“贝勒爷,不是奴才不拼命。是明军不知从哪弄来了一种射程即远的火器,在两百步外开火就制住了咱们的弓弩手,然后明军趁机冲破了寨子,依仗着人多才将咱们打败的,牛录大人也在这一战里为陛下尽忠了呀!”
“借口,全都是借口!”
杜度再也忍不住将这名清兵踢得翻了个跟斗,大吼了起来:“既然连你们牛录都战死了,你为什么还活着?来人啊,将这个怕死的废物拖出去,给我砍了!”
“嗻!”
随着杜度的命令,两名戈什哈大步走了进来,将这名清兵拖了出去,随着一声惨叫声戛然而止,这名好不容易逃回来的清兵没有死在明军手里,却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
看着戈什哈呈送上来的血淋淋的首级,杜度不仅觉得心里的怒火没有消退反而更旺盛了。
他沉着脸对周围的众将问道:“诸位,咱们在后面的粮草已经被明军焚毁了,不知诸位有何对策?”
众将也是面色沉重,刚才那名劝说的甲喇额真说道:“贝勒爷,咱们山上的粮草原本就不多,如今更是只剩下不到两日的粮草,若是再守下去空有全军覆没之险啊!”
杜度的眉头皱了起来,皇太极给他的任务是死守黑沙岭,尽最大的努力迟滞明军,并大量杀伤他的有生力量,为盛京的保卫战争取时间,最好能坚守二十到一个月的时间,至不济也要坚守半个月。
可现在才守了三天就不得不撤退,回到盛京后皇太极会怎么处置他?更重要的是在这三天时间里,他带来的三万大军已经伤亡了两成。
没完成任务也就罢了,伤亡还如此之大,若是就这么回去的话,被训斥都是轻的,搞不好还要被降爵乃至消爵那才惨呢。
一想到被降爵的下场,饶是以他的凶悍也不禁打了个寒颤。这个爵位可是他多年拼杀换回来的,若是被削掉爵位那可是比杀了他还难过。
说实话,杜度是真的不想就这样离去,可是作为统兵多年的将领他也非常清楚粮草断绝会是什么下场,这可不是什么靠毅力决心就能撑下来的,任你再勇猛的汉子饿上两天都能变成软脚虾。
真要这样的话不用明军来攻,他们自己就先垮了。
看到犹豫不决的杜度,周围的将领们也不敢吭声,撤军这种事情不是他们这些中低级军官可以决定的,自己若是多嘴的话,将来出了什么事搞不好就会牵扯到自己身上,那才麻烦呢。
“轰……”
就在杜度犹豫不决的时候,一声爆炸声在不远处响起,伴随着爆炸声传来的还有几声惨叫和喧哗的脚步声,一名戈什哈匆匆跑了进来大声道:“贝勒爷,明军又开始炮击了,此次他们攻击的是咱们的右侧山峰,咱们的人死伤惨重!”
“又是右侧山峰,祖大寿到底想干什么,不想过日子了么?”
作为多年的老对手,杜度对辽东军还是很了解的。
如今的辽东军已经逐渐有了山头的苗子,各个将领都将麾下的军士看成自己的私兵,轻易不会冒着损失的风险跟人拼命,可是这两天祖大寿却跟打了鸡血似地,连续对黑沙岭右侧发起强攻,尤其是那座最高的小山峰被占领后,他更是连夜将十门火炮运上山峰,居高临下对主峰发起炮击,打得杜度是狼狈不堪。
“我们的火炮呢,赶紧还击啊!”有将领问道。
一旁有人回答道:“咱们的火炮这两天都损耗得差不多了,根本就没法跟明军打炮战。”
自从佟养性战死后,火器营溃败后被杜度下令斩杀,清军就没有会玩火炮的人,是以这些火炮几乎没有发挥任何作用,便在炮战中被明军的炮火摧毁了大半,没有了炮火的掩护,清军只能躲在掩体里任由明军的火炮蹂躏。
看到屋内的气氛变得沉闷,一名佐领忍不住道:“贝勒爷,这里不能守下去了。若是强行守下去的话,用不了三天咱们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