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从小到大见惯了各种恭维和奉承,当了皇帝后更是如此,无论是后宫还是朝臣,看到他无不是毕恭毕敬,臣子们就算是对皇帝再不满也只能通过委婉的方法上折子。
而杨峰着不同,杨峰和朱由校在一起的时候仿佛很少把自己摆在臣子的地位,反而更像是朋友一般遇到有不同见解的地方他会明确说说来,而且他还通过画册、文字等各种方式向朱由校讲解世界格局以及大明朝的各种弊端。
他甚至还时不时的开个玩笑缓解气氛,俩人更像是朋友之间的相处,对于俩人这种亦师亦友的状态朱由校感到非常的放松,这也是朱由校为什么欣赏杨峰的重要原因之一。
今天的坤宁宫一改往日的平静,由于皇后张嫣的安排,杨峰的女人全都被接进了皇宫,海兰珠、哲哲、大玉儿、郑妥娘、线娘、甚至连米莉亚和卡娜娅母女也全都一股脑的被接了进来,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整个坤宁宫里变得喧哗起来。
一阵欢笑声在大殿里响起。
在宽敞的大殿里,皇后张嫣居中而坐,他的右边是良妃王氏、慧妃范氏以及成妃李氏等一众后宫嫔妃,左边则是坐着海兰珠。至于哲哲、大玉儿、郑妥娘等一干杨峰的妾侍在这种场合却是没有资格坐下的,只能站在海兰珠的旁边。
一身明淡黄色宫装打扮的张嫣化了一个淡妆,看起来既雍容华贵又美丽典雅,她对坐在自己左下首的海兰珠笑道:“海兰珠妹子,没想到一年没见,你也有了身孕了,这可真时可喜可贺啊,这下子江宁侯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海兰珠嫣然一笑,轻轻抚摸了一下已经凸出的小腹,脸上散发出一丝母性的光辉,“托皇后娘娘的鸿福,总算是不负所望,只是尚不知是男是女呢。”
张嫣拉住了海兰珠的小手亲切地说道:“唉……是男是女都不打紧。你和江宁侯还年轻,再生也就是了,若是能再生出几个儿女来岂不是个更好?几位妹妹,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啊?”
旁边几名嫔妃还来不回话,旁边就传来了朱由校的声音。
“梓童说的在理,依朕看来是男是女都不打紧。若是男孩日后当继承杨爱卿的爵位,若是女孩则可以当朕的义女,这样岂不是好?”
众女一看身穿明黄色龙袍站在门口的朱由校和站在他身旁落了他半个身子的杨峰,赶紧站了起来齐齐拜了下去,“臣妾等见过陛下,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了,都起来吧!”
朱由校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示意众女站起来,他则是快步来到了张嫣身边坐了下来,并吩咐道:“杨爱卿也坐,还有杨爱卿的妾侍们也一并看作,今日这里咱们不分君臣,只叙友情。”
随着朱由校的吩咐,太监宫女们将凳子给搬了过来,众人齐声谢过朱由校后这才坐了下来。
朱由校一坐下来就对张嫣问道:“梓童,你如此急着差人把朕给叫来,是有什么急事么?”
张嫣娇嗔的白了朱由校一眼:“陛下又在取笑臣妾,若是让旁人知道了还不知道会生出多少谣言呢。”
“朕看谁敢?”朱由校冷哼一声后,环顾了四周,周围的宫女太监们纷纷低下了头。
自从上次朱由校被落水险些丧命后,深感自己身边的人早已被人渗透得像个筛子一般的朱由校先是让魏忠贤对宫里进行了一次大清洗,无论是坤宁宫还是他身边的太监宫女几乎全都换了一茬。
魏忠贤换过一茬后,他让三德子又排查了一遍,经过这么三番两次的清洗,可以说已经将原本渗透到他和皇后周围的各种各样的探子全都清扫得差不多了,即便是还剩下几个人,也全都是小猫小狗,注定掀不起什么大浪了。这才是他敢当着众人的面询问张嫣的原因。
谁料到,张嫣却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陛下,您虽然在御书房于诸位大臣和江宁侯商议国家大事,可臣妾等人却在等着您呢,要知道今儿这段饭可是以您的名义请,您要是不来谁敢用膳?”
“诶哟,还有这码子事?”
朱由校先是一愣,随后这才想起来,感情今天皇家是以他的名字邀请的杨峰一家人,若是酒菜都备好了,他这个一家之主不在,这就不止是失礼的问题了,那简直就是在给臣子难堪啊。
他一拍脑袋:“诶要,说起来还真是要怪朕呢,客人都已经来了,但主人却不在家,也就是杨爱卿的妻妾有礼貌,否则若是换做急性子的人早就骂娘了。来人,赶紧传膳!”
皇帝要吃饭,下面的宫女太监们赶紧忙了起来,很快三四张桌子便摆了起来,众人纷纷落座。
朱由校作为皇帝自然是和皇后一桌,作为今天被邀请的客人,杨峰和海兰珠也得以跟皇帝同桌。另外朱由校的几名嫔妃做了一桌,杨峰的妾侍们也做了一桌。
看着周围满满当当的几桌人,朱由校不禁感慨道:“梓童,你这坤宁宫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是啊!”张嫣也点头道:“自从臣妾跟陛下大婚以来,这里就从未来过这么多人呢。看来以后要多请海兰珠妹妹进宫多陪陪臣妾才行。”
“这恐怕就难啰。”朱由校指着杨峰笑道:“适才江宁侯可是跟朕讨要了吕宋总督的差使,过几天就要昭告天下了,等到江宁侯走马上任后,别说梓童了,就算是朕想要看到他都难啰。”
“哦……竟有此事?”
一时间众女全都惊讶起来。
第0973章 永镇吕宋
“吕宋总督?”
听到这个官职,张嫣和几名后宫的嫔妃只是有些惊讶,情绪上并没有太大波动,但海兰珠等一众女人则不同,杨峰可是很早就告诉过她们自己未来打算的。
坐在最尾端的一名穿着浅绿色宫装,脸上尚有稚气的少女好奇地问道:“陛下,不知这个吕宋总督又是何官职?”
这名少女是前两个月才入的宫胡贵人,今年才十六岁的她长得一副清纯无邪的模样,颇得朱由校喜欢,是以即便她的话有些突兀,朱由校也没有怪罪的意思,反而很是耐心地说道:“这个吕宋总督乃是效仿西班牙人而设立,由于吕宋距离西班牙万里之遥,船队来往一趟就需要大半年,所以西班牙国王便给了吕宋总督很大的权利。
军政税收以及官员任命全凭吕宋总督做主,而吕宋总督唯一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西班牙商人在吕宋的利益,每年需要将吕宋所出产的黄金、白银以及各种特产运往西班牙即可。所以朕也欲效仿西班牙人,让江宁侯永镇吕宋。”
“竟有此事?”
胡贵人吃惊的捂住了小嘴,不由自主地说道:“那这个吕宋总督的权利岂不是大得没边了,那个西班牙国王就不怕吕宋总督造反么?”
听到这个胡贵人居然说出了造反这个词,包括海兰珠在内的一众杨峰的女人脸色就是微微一变,张嫣的神情也就是一冷,正要出言训斥胡贵人。
朱由校却无奈的摇了摇头,指着胡贵人笑骂道:“爱妃啊,今儿个要是朕不在,就凭你这句话皇后就能让人把你拖出去执行家法。”
“啊……”
胡贵人这才想起朱由校刚说了要册封杨峰为吕宋总督,自己这么说岂不是在影射江宁侯意图谋反。
想到这里,他的小脸变得惨白起来,赶紧站起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颤声道:“陛下恕罪,臣妾实在……实在不是有意……有意影射江宁侯”
“你呀!”
朱由校将眼光看向了一旁伺候的三德子,三德子心领神会的赶紧过去将胡贵人扶了起来。朱由校笑着对张嫣道:“梓童,今日看在朕的面子上就绕了胡贵人这遭吧,她毕竟才入宫不久年纪尚小,许多规矩还不明白,日后慢慢教导她也就是了。”
“罢了!”
张嫣点了点头,“既然陛下求情,臣妾也就不责罚他了。不过胡贵人你要记住,咱们虽然都是陛下的女人,抡起身份天下没几个女人能出其右,但也正因为如此必须要慎言慎行。
今儿个有陛下为你求情,本宫就姑且饶你一次。若下次再犯可就别怪本宫不念姐妹情分了。”
别看张嫣平日里待人待物都是一副和风细雨温婉柔和的模样,为人处世也很公正,所以后宫的嫔妃们也挺服她的,可一旦她真要板起脸来处置谁,那可是连皇帝都有些怵的。
毕竟管理后宫嫔妃是皇后的职责,这种事就连皇帝都没法干涉,所以朱由校才会用这种半是认真半开玩笑的语气跟张嫣提出来。
胡贵人也知道自己逃过一劫,赶紧朝张嫣跪了下来,“谢皇后娘娘手下留情,臣妾感激不尽。”
张嫣摆了摆手:“起来吧!日后你小心就是了,寻常百姓家尚且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你身为后宫嫔妃,一举一动都代表了陛下的颜面,切不可让宫外的人看了咱们的笑话。此次本宫虽然饶了你,但也不能不有所表示,今年你的例钱一律减半,你可服气?”
胡贵人恭敬的说:“多谢皇后娘娘恩典,臣妾绝无怨言!”
说罢,她这才站了起来在一名宫女的服侍下重新坐好。
看着张嫣处理后宫的事情,海兰珠等几女都只是静静的看着,不敢说话,毕竟这是皇后在处理后宫,连皇帝都得避嫌。
看到张嫣三言两语便处理好了一件事,郑妥娘、线娘等几女都大感佩服,米莉亚、卡娜娅母女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只有海兰珠姑侄三人在一旁不动声色的看着,大玉儿的脸上更是露出一丝饶有兴致的神情。
张嫣虽然在处理事情,但依旧在观察周围的情况,无论是郑妥娘、线娘的吃惊米莉亚和卡娜娅的害怕以及海兰珠三女的不动声色都尽收入她的眼里。
只见她转过头脸上露出了一丝歉意对杨峰道:“江宁侯,实在对不住,本宫管教无方,倒是让你们看了笑话。”
“不碍事。”杨峰则是哑然失笑的摇了摇头:“娘娘不必如此,依臣所见,这位胡贵人不过是无心之失而已,娘娘不必太往心里去,训斥两句即可,至于责罚就不用了。”
张嫣正色道:“这可不成,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若是日后谁都能在陛下面前胡言乱语挑拨陛下和臣子的关系那还了得,江宁侯为大明为陛下出生入死屡立奇功。至于册封这种事情更是朝廷大事,就连本宫都没资格所说,岂能容她一个小小的贵人胡说八道,如此处罚她还是轻了的。”
看到张嫣斩钉绝铁般的语气,心里不禁很是佩服,这个女人若是放在现代社会绝对是出色的管理型的女强人。
在另一个时空里朱由校离奇的溺水而亡,以至于张嫣也随之隐居后宫,待到日后李自成攻破了京城后她更是不知所踪,从此一代奇女子便没有了消息,实在是可惜可叹。
看到张嫣处理事情如此果断,大玉儿也忍不住说了句:“皇后娘娘果敢英明,如此处置却是最好不过的。”
看到大玉儿说话,张嫣忍不住笑了,打趣道:“我倒是忘了,这里倒是还有两位女中豪杰,若是说起处理后宫之事说不定比起本宫还要厉害呢。”
张嫣此言一出,大玉儿和哲哲却是闹了个大红脸。
哲哲和大玉儿在未跟杨峰之前一个是大妃(皇后)一个则是侧妃,抡起身份也未必比张嫣逊色,是以张嫣这才拿她们打趣。
不过二女在羞涩之余,心里也转动起来。
刚才朱由校可是说了,要任命杨峰为吕宋总督,这其中的权限可是能让所有人都心动呢。
别的不说,光是替大明朝世代永镇吕宋这条就足以令任何人疯狂,这意味着吕宋这个地方除了名义上要遵大明王朝的号令之外就已经是杨峰的私人领地了,在这片土地上他们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第0974章 暗夜刺杀
面对张嫣的调侃,哲哲俏脸闪过一丝哀伤之意,无奈道:“皇后过奖了,正所谓旧梦回首何堪,故苑春光又陈迹。落尽后庭花,春草碧。臣妾如今只是侯爷的一个妾侍而已,不敢劳皇后夸奖。”
哲哲吟的这句诗词凄绝哀婉,道出国势不振,国家的衰亡而无限感伤的伤感,而她也借用了这句诗词道出了心中的无奈,却是将原本还是一脸调侃之色的张嫣闹了个大红脸。
只见张嫣也站了起来对哲哲还了个礼,“适才却是本宫轻佻了,还望姐姐勿怪。”
哲哲原先的身份虽然尊贵,但自从嫁给了杨峰后却异常低调,除了朱由校、张嫣以及朝中一些高层之外,鲜少有人知道她原来的身份。只知道她是一名蒙古人,如今是江宁侯的一名妾侍。
此刻,看到身为皇后的张嫣居然率先向一名侯爷的妾侍道歉,宫中的嫔妃们无不露出惊讶的神情。
而知道是怎么回事的朱由校哈哈一笑,打圆场道:“好了,尔等也不必太往心里去,皇后也不是有心的。哲哲,朕知道你原本身份尊贵,如今却甘为江宁侯一介妾侍却是委屈了你。这样好了,朕今日在此册封你和布木布泰为三品淑人,并赐锦缎十匹,玉如意各两枚,雪花银十锭,以滋褒奖。”
听到哲哲和大玉儿居然被封为三品淑人,后宫们的嫔妃们神情各异,有的微笑有的诧异,有的则是有些不忿,须知三品淑人这个品级可不算低了,除了三品以上的大员,任何四品一下的官员看到她们都必须率先问好行礼,这也是封建社会的特质之一,等级森严,谁也不能逾越,妻凭夫贵,母凭子贵的特质尽显无疑。
哲哲和大玉儿赶紧站起来谢恩,毕竟甭管她们以前的身份是什么,现在既然嫁给了杨峰,那就得按照大明的规矩来。
杨峰知道,这是朱由校在向他示好的同时也是对哲哲和大玉儿的一种补偿。近几年来,科尔沁部落由于海兰珠的关系和杨峰以及大明走得非常近,每年都向大明和江宁军输入大量的战马牛羊,而大明也投之以桃报之以李,率先跟科尔沁进行了互市,每年都有大量的粮食、布匹、药品、食盐以及铁器流入科尔沁部落。
在科尔沁的带动下,蒙古草原诸部跟大明的关系也得到了很大的改善,由于大量战马的输入,使得大明的骑兵也越来越多,就在今年,辽东驻军的骑兵人数已经达到了五万,这可是历史性的突破。
在这种情况下,朱由校自然对哲哲等三女报以很大的好感,封她们二人位淑人也是理顺成长的事。
“恭喜两位姐姐,从今往后你们也是有诰命在身的人了。”郑妥娘笑着对哲哲和大玉儿道喜。
哲哲也握住了郑妥娘的手,“妹妹,你也别顾着恭喜我们啊,姐姐还要恭喜你呢。”
郑妥娘俏脸微红,一股掩饰不住的喜色跃然脸上。先前杨峰可是说了,若是海兰珠这一胎剩下的是男婴的话,江宁后的爵位自然由他继承,而吕宋总督的位子则是由她的孩子继承。
册封了哲哲二女后,坤宁宫的气氛也开始变得热烈起来,正好御膳房的太监将膳食送过来,很快众人的面前就摆满了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虽然众女久居宫中,但像今天这么热闹的场面也是不多的,很快坤宁宫里边充满了欢声笑语……
这场宴会直到月上柳梢头后才结束,杨峰这才辞别了朱由校和张嫣,带着一众妻妾离开了皇宫回再京城的侯府。
喝得有些醉醺醺的坐在宽敞的马车里,躺在米莉亚的大腿上,享受着她无微不至的关怀,卡娜娅则是跪坐在一旁帮他敲腿。
这两马车非常宽敞,除了米莉亚母女外,郑妥娘和线娘二人也在这辆车上。
感受着额头传来的力道适中的按摩,杨峰舒服得呻吟了出来。
“对……就是这里,再用力一点,对对……再用力一点……”
看着杨峰舒服得眯起了眼睛,像足了北方那种冬日里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地主老财的模样,坐在一旁的郑妥娘不禁打趣道:“米莉亚、卡娜娅,你可得把咱们这位爷伺候得舒服了,说不定他一高兴今天晚上就专宠你们娘俩了。运气好的话,明年你和卡娜娅就可以当妈妈了。”
卡娜娅面色就是一喜,“是真的吗?谢谢姐姐,我一定会努力的,如果我也能生下一个儿子,是不是也能像姐姐一样,等到相公打下另外一块领地的时候也能当上那里的总督呢?”
“额……”
郑妥娘面色一僵,这才想起这两位荷兰女人可不像汉人女子那样谦恭,人家向来是有一说一,说话从来都是直来直去,像刚才那样的话语,若是汉人女子听到后多半会羞涩娇嗔,可这两位可是会当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