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这可是突厥啊,能和大唐掰腕子的突厥!室韦击败了其十万大军,已经步入了当世大国之列!
而这一切,都是智者给大家带来的。犹记得,前不久,大家还在仰突厥之鼻息,委屈求全。
“智者万岁!”
“智者万岁!”
“智者万岁!”
……
人们喊得如痴如狂。
但巴雅尔听了这些叫声,脸上却露出了不屑之色。他嘟囔道:“哼,什么智者万岁?不伦不类的!万岁那是大唐天子才能称的,智者叫这个是自不量力。、再说了……智者,这算个官衔儿吗?都他娘的乱喊。”
他身旁的诺骨听见了,不高兴地道:“哎呦呵,怎么听你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对智者挺有意见似的?真有本事,你自个儿领军打败突厥啊?”
“你会不会听话啊?”巴雅尔很怕诺骨把他刚刚说的话传到崔耕的耳里,急忙辩解道:“我是那个意思吗?我的意思是……智者大人,是不会喜欢这个称号的。”
“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不喜欢的话那他喜欢什么?”。诺骨对于巴雅尔的话很是不满,认为他在侮辱智者,所以巴雅尔的话刚落下,他就一脸不屑的反驳道。
“你等着。”
此时人们已经喊声渐低,巴雅尔紧走几步,来到了崔耕的面前,“扑通”一声,双膝跪倒。大声说道:
“当世大国,尽皆有王。我室韦却各部不相统属,无人为王,屡为突厥所欺。今朝天降智者,带领室韦诸部祭拜突厥,扬威天下。智者如此功绩,当为我室韦开国之王!”
“智者当为我室韦开国之王!”听闻巴雅尔的话,诺骨也觉得很有道理,也就不再仇视他。在巴雅尔话音刚落下,也跟着双膝跪下道。
室韦发展到现在,独~立建国乃是水到渠成之事。事实上,各部酋长心中都隐隐有这个想法,只是巴雅尔首先说出来而已。
当即,其他各部酋长们也齐齐跪倒在地,道:“请智者登基,为我室韦开国之王!”
“请智者登基,为我室韦开国之王!”
“请智者登基,为我室韦开国之王!”
……
后面这些喊声,却不是这些酋长喊的,而是那些室韦军土,齐齐喊道。
霎时间,数万新胜之军,齐齐跪辅余地,目露殷切的光芒,等待那个形容俊朗之人点头。
“这个么……”
崔耕心神激荡,真有一股冲动,答应下来。
不过,他转念又一想,不对啊,这登基哪有用假名的,肯定得用真名啊!
但我若是露了真名实姓,恐怕室韦马上就会迎来渤海国和突厥的全力围攻!
现在的室韦,不过是打败了一个突厥左杀而已,能挺得住吗?
另外,室韦真能接受我越王崔耕,为他们的王,不一定啊!
想到这里,他轻咳一声,道:“立国之事,关系重大,还须从长计议!若大家实在要嘉奖某之功劳,可以称我为室韦大都督。不知诸君以为如何?”
“从长计议?”
二十五部酋长面面相觑,目露不解之色。
陡然间,巴雅尔眼前一亮,道:“你们糊涂啊!我听说,中华天子登基之前,得三次三让,以示自已为帝是出于一片公心,全无私欲。咱们室韦纵然不比中华,也不能一推就上吧?这事儿得慢慢来!”
“有道理啊,王上今日登基,实在太仓促了。”
“连王宫都没有准备好,传扬出去,岂不贻笑大方?”
“还是智者……啊,不,大都督考虑的周到啊!”
“是啊,要不是大都督全面考虑,今天寒酸的登基,肯定会被众人耻笑!”
……
一番讨论之后,众酋长统一了意见,齐声道:“谨遵大都督之命!”
尽管崔耕的本意并非如此,但大家一致认为,他就是这么想的。现场立国的热烈气氛,丝毫不减。
……
……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此时的越王宫,琴心殿。
大殿外,一众岭南道文武官员,面上愁云惨淡,甚至有粗鄙之人道:“这人倒霉了啊,真是喝口凉水都塞牙!咱们岭南道,怎么就这么流年不利呢?”
大殿内。
一名宫装老妇躺在榻上,面色惨白,气若游丝。
另外一名衣着华贵,颜色倾城的少妇,则跪在床前,双目含泪,嘤嘤哭泣。
这二人正是中宗李显的皇后韦香儿,以及他最宠爱的女儿安乐公主李裹儿。
如今韦后已经油尽灯枯,任谁都知道,她若一死,天下必将掀起一阵滔天巨浪!
第1439章 内忧与外患
若是崔耕安居泉州城,韦后死就死了,伤心的不过是李裹儿等数人而已,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但是,现在,崔耕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她这一死,问题就大了。
当初李隆基发动唐隆政变,宣称韦后已然伏诛。后来,为了和崔耕达成妥协,又用韦后和崔耕做了笔交易。
时过境迁,韦后没死的消息,早已大白于天下。
她这一死,崔耕这个好女婿,可就不能以“偶感风寒”为理由,不公开露面了。
至于办秘密事务?什么秘密事务,能比自已的丈母娘死了还重要?你崔耕还是人么?更何况,那人还是中宗皇帝的皇后?
所以,现在岭南道只剩下了两个选择。
其一,对天下公布崔耕的实际情况(生死未卜)。
其二,说崔耕病入膏肓,下不了床。
无论哪条消息传出,都会对岭南道产生致命的影响!两害相权取其轻,貌似第二个说法略微好一点。然而,也仅仅是好一点而已。
李裹儿一方面担心爱郎,一方面担心母亲,还有一方面担心岭南道乃至自身的安危。
一时间,心头千回百转,一滴滴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从腮边滚滚滑落。
“呃……咳咳……”
忽然,韦后似乎听到了女儿的动静,睁开了双眼。她大怒道:“哭,哭什么?我……我还没死呢!”
“娘亲……”李裹儿可不管那个,哭得更加厉害了。
“唉。你这孩子!莫哭了,莫哭了!”韦后无奈地抬起手来帮女儿擦了擦眼泪,叹了口气道:“我……我知道,自已现在是回光返照。难不成,你……你想我死都死不安生吗?”
“娘亲……”
篷!
韦后见不是事,一把把李裹儿的手腕子抓住了,道:“你听着,我死也就死了,但是……你,我的女儿,却是不能不争!”
“争……争什么?”知母莫若女,忽然,李裹儿心中一个无比邪恶的念头模模糊糊地闪现。
韦后低声道:“我不知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但我就把话挑明了,那越王之位...”
“那怎么争啊!”那个念头之前也只是在李裹儿的脑海里闪现了下,并没有深入,所以对于韦后的话显得很苦恼,随之说道:“琪儿姓卢,根本就不姓崔。璐儿倒是姓崔了,但他才四岁,没人会支持他的。再说了,这……这时机也不合适啊!”
韦后恨铁不成钢地道:“什么叫时机不合适,你也不想想,这种事情,哪有什么时机合适的?就是赌一把,成者王侯败者寇而已!至于姓氏么……改姓不就行了?”
“什么?改姓!不成,万万不成!”李裹儿听后连连摇头。
“怎么就不成呢?”韦后却循循善诱,继续压低声音道:“越王所要的,无非是要一个儿子,继承卢雄的香火而已。你让璐儿改姓卢,再让琪儿改姓崔不就成了吗?”
“这……”李裹儿仔细一想,这事儿从道理上讲问题不大,顿时有些意动。
韦后连喘了两口粗气后又继续劝说道:“其实现在的时机,对琪儿上位,相当不错呢!我这一死,越王的事儿,就瞒不了人。岭南道正处于风雨飘摇之际,正需要一个身份尊贵的人,。镇住场面。那崔瑜乃是一个小妾所生,崔琼虽是嫡子却年纪幼小,谁都不能和琪儿争锋!”
“有道理啊!”李裹儿眼中闪出一股充满野心的光芒,心中下定了决心,道:“那女儿就争上一争!”
“不但,要争,还一定要赢!”韦后紧紧攥住女儿的手腕,目光却已经有些涣散,喃喃道:“我就在天上看着,就在天上保佑着,我那外孙,登上皇位,成为这万里……万里江山之主!真……真好啊!”
老太太脖子一歪,双目缓缓合上。
李裹儿轻探老太太的鼻息,才升起的气势转为凄厉地哭喊声:“娘亲……母后……你纵是对不住天下人,却对得起我啊!你这一走,女儿孤零零地活在世上,可怎么活啊!”
哭声传出殿外,岭南道群臣心有戚戚焉,纷纷暗想:对啊,可怎么活呢?
稍后,岭南道按计划处理韦后的丧事,崔耕病入膏肓的消息,更是紧跟着不胫而走。
李裹儿趁机提出,让两个儿子换姓,尽管她的动机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是朝臣们一番争论,还是同意了。
无它,崔琪身份尊贵,若崔耕果真遭了不测,他的确是稳定岭南道人心的大杀器。
当然了,要说人们全部都支持崔琪继位,那也是不可能的。事实上,朝廷分成了三派,支持崔瑜的一派最多,支持崔琪和崔琼的人,难分高下。
人们支持崔瑜的原因,主要是此人年纪最大,当此岭南道危急之际,国赖长君。另外,其人性格温和,君子如玉,善于纳谏,颇有王者风范,人们喜欢这样的君主。
支持崔琼的人,则最为理直气壮:他是卢若兰的儿子,崔耕的嫡长子,理应继位。
尽管现在还不到直接宣布崔耕死讯的时候,但是兄弟三人的关系开始微妙变化起来。
与此同时,岭南道众大臣,或者出于公心,或者出于私利,也各自抱团。
岭南道内斗的苗头已经出现,天下人动若观火。
……
……
与此同时,长安,大明宫内。
李隆基看了看自已面前的五位宰相;张说、姚崇、张九龄、宇文融,以及李林甫,道:“据说,越王崔耕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他的几个年纪稍长的儿子,已经为了王位,各拉一派,斗了个不可开交。眼瞅着,这岭南道就要玩儿完啊!不知诸位爱卿以为,这些消息,有没有诈啊?”
宇文融极擅逢迎媚上,道:“微臣以为,这些传闻,应该都是真的。”
“哦?为什么这样认为呢?”
“陛下请想,韦后薨了的消息,可能造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