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也是的,除夕夜跟妾身一起过不好吗?却贪恋那个新罗婢的身子,完事之后又觉得索然无味的,难道就不能等一天吗?”
李治将身子靠在窗边的软榻上,懒洋洋的道:“就是因为知道你会唠叨,朕才把明日才要做的事情提前给做了。
至少,契苾何力对我大唐还是忠心耿耿的,这样的臣子要早日接回来。”
另外,朕已经完成了承诺,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武媚娇笑道:“谁都想要辽东,谁都拿不走辽东,这就是陛下的辽东方略?”
李治大笑道:“辽东事,辽东毕,新罗人既然抓住了契苾何力没有杀,那就是要卖一个好价钱,这天下能为契苾何力出一个好价钱的只有朕,所以,朕要看看舅父能在辽东耍出什么样的花样来。”
武媚笑道:“最好是干出一些卖国求荣的事情出来。”
李治笑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卖国求荣四个字放在他身上不合适,只能说,看看他到底能干出什么样的出卖大唐利益的事情。”
话说完,就皱着眉头对武媚道:“我们明明在说这天上的明月,怎么又开始说这些令人心烦意乱的国事了?
你要是再提起,朕就走了。”
“好好好……不说了,要不我们说说那个新罗婢是怎么伺候陛下的?”
“哇呀呀,朕要走了……”
被皇后派出来讨要诗文的春嬷嬷,进了晋昌坊之后,就发现自己的一双眼睛就不怎么够用了。
才走了不长的一段路,她就看到有女子跟蛇一样柔软的在一个筒子里钻来钻去。
看到一个壮硕的跟山一样的男子肩头扛着一根椽子,一个屁股很大的美丽女子正顺着椽子往上爬,所有人都盯着人家的屁股看,而那个女子偏偏还要做一些让自己的优点更加显著地动作,继而引来一群狼的嚎叫。
当这个女子从椽子上倒翻下来,嘴巴里叼着一个很大的竹筐,人们就把竹筹雨点般的丢过去。
春嬷嬷摸摸自己的臀部,觉得自己那个部位也不小,那个椽子自己也应该能爬……一时间浮想联翩。
不过,在经过一片竹林的时候,她又看见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英俊男子,正在把手里寒光闪闪的刀子往一个旋转的圆盘上丢,而那个圆盘上竟然绑着一个身穿吐蕃人衣衫的漂亮女子,每丢出一把刀子,人群就惊叫一声,偏偏刀子每一次都能准确的落在吐蕃女子的脑袋边上,头顶,肋下,胯下……
最要命的是,那个女子不但不害怕,还故意在圆盘上不断地扭动,提高那个瘸腿男子丢刀子的难度。
眼瞅着一柄刀子牢牢地钉在那个吐蕃女子的胯下,春嬷嬷就觉得自己胯下猛地一凉……真是又有趣,又刺激……
皇家的马车不会因为春嬷嬷的喜好就停下来,而是继续朝云家走。
不过,在马车穿过街面的时候,春嬷嬷还是收获了很多东西,其中以各色动物模样的软绵绵的玩偶最多。
才走进云家大门,她就看到娜哈小娘子拿着棒子追打同样拿着棒子的太子殿下。
而太子殿下的反击也非常的凶狠,两个人围着一座石头假山在打架,还不时的跳上假山打的乒乒乓乓的。
春嬷嬷从未见过如此凶悍的娜哈小娘子,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彪悍的太子殿下,虽然身高不如娜哈小娘子,力气不如娜哈小娘子,却能毫不费力的爬上一人多高的假山,在挨了三四棒子之后,总能打中娜哈小娘子一棒子。
两个人谁都不喊痛,战斗的如火如荼。
第一百四十八章 疯狂中难得的清醒
春嬷嬷才走进大厅,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虞修容立刻就发现了,今天家里的客人多,仆役们一年到头也需要热闹,就没有安排领路的仆役。
听了春嬷嬷的要求之后,虞修容就拉着春嬷嬷来到云初身边道:“皇后想要一首关于上元月的诗文。”
听虞修容这么说,正在跟云初喝酒,喝茶,聊天的温柔,狄仁杰,薛仁贵,裴行俭,以及坐在角落里作画的纪王李慎都直勾勾的看着云初。
如果说大唐目前还能拉出来一位名满天下的诗人,自然当属云初为第一。
在以往的诗歌中,又以《别狄大》为第一,自从这一首诗出来之后,人们已经很少在送别的时候作诗了,很多人以为,《别狄大》这一首诗一出,已经把离别诗写到了尽头。
云初听了虞修容的话愣了一下,瞅着春嬷嬷道:“上元日举国欢庆,写诗过于严肃了,不如写一首长短句吧,这样也好改编成曲子,舞蹈。”
春嬷嬷道:“皇后要的是诗文,这方面婢子不懂,云侯自己拿主意就好,就是一定要写好,写不好的话,皇后会不高兴的。”
云初点点头,见虞修容已经拿来了笔墨纸砚,就提起笔准备写。
温柔一把捉住他的手道:“这算是御制诗文,你要想好了再写,如果写砸锅了,全天下人都会知道你写砸锅了。”
云初皱眉道:“皇后很体恤我,出了月亮这样的题目,这样的东西,提笔就能写,用不着多想。”
狄仁杰在一边道:“长短句上不得台面。”
云初笑道:‘等我写完,你再说上不得台面的话。”
裴行俭也在一边道:“御制诗文重在工整,华丽,一个对应不好,便有藐视君王之意。”
云初笑道:“你们就是把诗文表面的东西看的太重,这才写不出好东西,如果意到了,就不要管什么规矩,尽管恣意汪洋的去写,意境贯穿全文的诗文,就是好诗文。
自古以来,我们一族的文字一直在变化,我们不能拘泥于古人,要不断地创新,不断地变化,不断地前进,才能让我等部族的后人看到更多的好东西。
总体上,诗词歌赋这些东西都是用来言说心声的,也就是我说的意,把心声说出来的诗文定然不俗。”
温柔松开云初的手,云初随即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提笔写道。
“丁巳除夕,欢饮达旦,微醺,接皇后令作此篇,以为佳节贺,兼怀天山故人。”
写完前缀之后,云初长吸一口气写下了大大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温柔在一边道:“水调歌头的曲牌。”说罢就轻声哼着这个曲牌帮助云初控制曲调。
云初笑着看一眼围拢过来的人,提笔写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写到这里云初看一眼虞修容莞尔一笑,继续提笔写道:“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写完这首长短句,云初在心中向东坡先生告罪一声,想来他是没法找自己麻烦的,心情随即变得好了起来。
最后提笔在下面,补上‘臣蓝田侯云初奉令而作’的底款,还从虞修容手中取过自己的印信盖了上去,从此,一首足以改变大唐人对长短句看法的辉煌词作就此现世。
温柔颓唐的坐在座位上,没滋没味的喝着酒杯里的酒,看云初想都不想的就弄出来一篇开山之作,他终于承认,有些人天生就被上天宠爱,降生的时候,把啥好东西都往里面装,自己呢……除过给了一个富贵人家啥都需要自己努力。
云初听了一遍狄仁杰用水调歌头的调子唱的《明月几时有》觉得不好听,就用很久以前王菲的调子唱了一遍《明月几时有》,希望春嬷嬷能记住,回去唱给武媚听。
这样做,对春嬷嬷帮助很大。
可惜,春嬷嬷有些笨,跟着云初唱了七八遍这才记住,而此时,这个屋子里的人已经全都会唱了,有些人甚至已经开始挑毛病了。
“你的唱法乐师们可没有办法和曲子,已经超出‘宫商角徵羽’五调的范畴了,不算礼乐。”
裴行俭很高兴,他终于挑出来了一些毛病。
云初道:“好不好听?”
“好听,就是超了。”
“好听就成了,没有合适的乐曲配合,那是乐工们的事情,是他们无能。”
公孙推开几个看云初眼睛都发光的妇人,欢喜的道:“给我,给我,我一定编出一首很好听的曲子出来。”
裴行俭瞅着自己这个又傻,又执着的女人咬着牙道:“你要跟皇后争夺吗?”
公孙这才想起来这事的危险程度,赶紧低下头,躲到虞修容身后去了,只是她的身材高大,虞修容挡不住。
春嬷嬷傻乎乎的站在那里,好像没有听见公孙的话,直到崔氏将一个装满干豆角条子肉的食盒递给她,她才高兴地朝屋子里的人施礼,带着云初写的御制诗文,做上马车准备回去了。
刚出门,就遇见娜哈跟太子,两人手里都拿着竹条编织的头盔,手肘,膝盖部位还戴着护肘护膝,气喘吁吁的从外边进来,满身都是尘土。
李弘看到春嬷嬷手里提着的食盒,打开看了一眼道:“少吃点这东西,小心肥死。”
春嬷嬷低着头小心的道:“娜哈说很好吃。”
“你要是跟娜哈一样一刻都不消停,自然啥都能吃,可惜你就知道整天陪着我母后坐着,屁股坐的那么大,再吃这么多的膏腴,小心以后连门都出不去。”
说完话,就扣上食盒盖子,抱着他的竹篾头盔就进了大厅,对屋子里的众人道:“再有两年时间,娜哈就打不过我了。”
温柔的声音从屋子里的响起:“打赢一个小女子很值得骄傲吗?”
李弘毫无愧色的道:“先打败一个小女子再说。”
春嬷嬷见李弘不理睬她了,就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抱着诗文,回到了马车上。
她很希望马车能跑的慢一些,可惜,她的时间不够,马车跑的飞快。
再一次路过那片竹林的时候,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有一对男女在那里抱着互相啃,还有两只花熊抱在一起惊恐的看着这一对男女。
男子坐在轮椅上,女子跨坐在男子的腿上,春嬷嬷甚至看到了两条白嫩嫩的小腿。
春嬷嬷当然知道他们在干啥,可惜,她没有时间看了……这日子过的还不如那一对花熊。
马车离开了晋昌坊,春嬷嬷就拉上帘子,吩咐马夫可以跑得更快一些。
春嬷嬷匆匆赶回两仪殿的时候,却推不开大殿的门,守在门外的左春道:“暂时不要进去。”
春嬷嬷扬扬手里的诗文道:“这是皇后要的。”
左春道:“你现在也进不去,门后边躺着一头巨熊。”
春嬷嬷似笑非笑的道:“我需要进去伺候皇后。”
说完话,就从怀里摸出一块肉放在门口,然后,大殿里就传来一阵爪子抓挠大门的声音,门开了。
春嬷嬷将肉塞进巨熊的大嘴里,自己迈着轻盈的步伐匆匆的去找皇后了。
皇后大床上的纱织帷幕垂下来了,将整张床遮掩的严严实实的,春嬷嬷依稀能看到皇后身影在上下起伏……
皇后有孕,这样做是不对的,春嬷嬷刚刚想要叫唤一下,就听帷幕中传来皇后低沉的声音——“滚!”
公孙的身子滚动一下,一柄剑就从肋下穿出,带着一袭红色丝带飞上了半空,丝带在她双手的指挥下不断地扯动着那柄长剑,如同一条龙一般在半空翱翔。
妇人孩子们都看到了公孙精彩的演出,一群男人则继续留在云氏的大厅里喝酒聊天。
不是他们不想去看,而是裴行俭不让他们去。
自从那个叫做库狄琉璃进门之后,裴行俭就彻底失去了对公孙的掌控。
在云初看来,裴行俭其实挺惨的,但是,以温柔跟狄仁杰的看法来说,裴行俭享尽人间艳福。
人不一样,看法自然也就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