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慎笑道:“哪里不干净了?”
云初哼了一声,就钻进了另外一个屋子。
舒坦的躺进澡堂子里,李慎就裹着一条毛巾来了,将毛巾垫在脑袋后边躺在云初身边道:“听说你在皇后的澡盆里洗过澡?”
云初道:“除过舒坦没啥可说的。”
李慎小声道:“为啥不弄死你?”
云初道:“看你这副模样,似乎很希望我跟皇后有点啥是吧?”
李慎道:“那倒不至于,我就想知道,骊山到底怎么了,你还让民壮把山都给封了?”
云初瞅着李慎道:“不管你最近在干啥,我都希望你立刻停止,继续当好你的雕刻匠,最好能雕刻出来一些精品,送给你嫂嫂,免得她胡思乱想再把你干掉。”
李慎道:“皇族目前已经被处理的差不多了吧,还来?”
云初叹口气道:“李灵夔完蛋了。”
李慎似乎并不感到意外,淡漠的道:“贪污了几万贯钱,也就是呵斥一顿的事情。”
云初道:“我听到的跟你说的不太一样,你要听吗?”
李慎摇摇头道:“一定是对我有害的话,还是不听了。”
云初从水池里站起来,裹上毛巾,同样淡漠的道:“你把老神仙伺候好了,说不定真的可以活到八十岁。”
李慎撩一把水洗洗脸道:“你都知道啥了?”
云初离开水池道:“所有的皇族加起来都敌不过皇帝的一根手指,千万别小看皇帝,他只是病了。”
李慎道:“我们看到的现实是武媚在揽权,太子的揽权……就连你也在稳固长安。”
云初道:“那是皇帝同意给的。”
李慎道:“权力是皇族的。”
云初嗤的笑了一声道:“权力是皇帝的。”
“如果,我是说如果……”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你如果那么干的话,我会抢在所有人前头先弄死你,免得你遭更大的罪。”
“我现在不喜欢雕刻玉石了。”
“我劝你继续喜欢,还要更加的痴迷于雕刻。”
李慎还想说些啥的时候,他的贴身宦官急匆匆的走进来,在李慎耳边低语几句,李慎面色大变瞅着云初道:“百骑司捉拿鲁王李灵夔,李灵夔不从,率领部曲抵抗,如今正在厮杀中。”
云初一边搓澡一边道:“算算时间也该差不多了。”
李慎惊疑不定的道:“不过是贪渎了些许钱财,何至于兵戎相见?”
云初瞅着李慎光溜溜的屁股道:“别急着走,先把自己的屁股洗干净再说。”
李慎道:“你都知道啥?”
云初冷笑一声道:“我啥都不知道,尤其是关于你的,至于跟你说这么多的废话,就是不想你莫名其妙的死掉,这会让老神仙伤心。
他老人家活到这个岁数,其实活的就是一口气,一旦这口气没有了,那是真的说死就死,我不希望老神仙有事,也就不希望你有事。
这些年,你总觉得有老神仙庇佑,就起一些不该起的乱心思。
老神仙能保证你活着,前提是你没有野心,就想过闲云野鹤的生活,现如今连儿子都有了,你就觉得自己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
就想着为你的儿子争点啥,夺点啥,最好那个啥是吧?
我告诉你,你儿子一点都不稀罕这些,他只想跟你一样混吃等死的把皇族能薅到的羊毛统统薅一遍,再看孙子有没有机会继续薅大唐的羊毛。”
李灵夔只有八百护卫,这八百人在长安啥都不算,连固守一个坊市子的能力都没有,百骑司要是攻打不下鲁王府,金吾卫就会接着,金吾卫要是打不下来,十六卫就会接着上。
放心,等你洗完澡,李灵夔说不定就已经束手就擒了。”
李慎急匆匆的穿好衣裳道:“不成,我要去看看。”
云初道:“别看了,老老实实的跟我一起去太医院探望一下曹王,跟武氏兄弟吧。”
李慎如热锅上的蚂蚁,却不敢离开云初身边。
好不容易等云初洗好了,云初就带着李慎安步当车的朝太医院走。
晋昌坊里的太医院,一般人没什么资格住进来,长安百姓看病一般都在安化坊的太医院看病。
去看病人自然不能空手去,云初就在大食堂装了两个食盒,做为探视病人的伴手礼。
曹王躺在一张硕大的病床上,见云初过来眼泪一下子就流淌出来了,一双油腻腻的胖手拉着云初的手道:“那一日若非宇初,吾命休矣。”
对于这种上杆子送救命之恩的人,云初一般很是客气,笑眯眯的道:“都是曹王福德深厚,这才能化险为夷,如今灾劫尽去,以后都是好日子。”
李慎瞅着曹王道:“鲁王叔不知犯下了什么过错,如今正在长安城里与百骑司厮杀呢。”
曹王那一双快要被肥肉遮住的小眼睛,陡然僵住了,喉咙里咯喽咯喽的响个不停,看样子是被痰卡住了喉咙,云初立刻拉扯一下病床头上的绳子,很快就有一个大夫带着两个胡女走了进来。
胡女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一进来,立刻就知晓该干啥,张开一张血盆大口就裹住了曹王的嘴巴,再用力的一吸,曹王被憋的通红的脖颈,红晕立刻就退去了。
而那个胡女一张嘴,就吐出来半碗青绿色的浓痰。
云初是大夫,所以看这一幕并没有感到恶心,李慎却不成了,抱着另外一个干净痰盂,吐的稀里哗啦的。
云初对大夫道:“不是说有人弄出来吸痰器具了吗?”
大夫一边给曹王摸脉一边道:“不如人好使。”
好不容易缓过气来的曹王一把拉住云初的手道:“宇初可以为本王作证,本王受了伤,一直在太医院养病,谁都没见,啥事都没做。”
云初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得了云初保证的曹王明,似乎松了一口气,让贴身宦官打开云初带来的食盒,见里面装的是各种各样的肉,就抓起一根肘子狠狠的啃一口,还冲着云初挑起大拇指道:“还是宇初知晓某家的心思。”
自始至终,曹王明都没有太理睬纪王慎。
离开了曹王明的病房,云初发现李慎似乎安定下来了,也不着急去看鲁王李灵夔的下场了。
病房外的芍药开的正艳,红彤彤,粉嘟嘟的满院子都是,云初就顺手摘了一些凑成一束。
武氏兄弟的病房可没有曹王明的病房大,里面的陈设更是远远不如,兄弟两在一个病房里,全身上下都是花花绿绿的。
好在云初没有伤及筋骨,就是嘴巴看起来很不对劲,还在朝外撇着,口水嘀嗒的。
滴答的不仅仅是口水,还有一根芦苇管子从武三思的胯下延申出来,也在嘀嗒着液体,看样子这家伙这些天一直就靠导尿才没有被尿憋死。
云初捧着一束花从窗前经过,兄弟两都看的清清楚楚的,武承嗣甩着肥大的嘴唇呜呜乱叫,武三思原本只是嘀嗒尿水的芦苇管子,顿时飙射出一股带着血色的水柱来。
李慎瞅着这两个极为凄惨的人道:“谁能把这两个人打的如此凄惨?这还有王法吗?”
云初倒空了武承嗣水壶里的水,灌了一些生水在水壶里,将采集来的芍药插在里面,原本压抑,阴森的房间顿时就有了一束亮色。
“是我打的。”
李慎点点头道:“那就是死有余辜。”
云初看着武承嗣跟武三思道:“无论如何,打人都是不对的,我这一次前来呢,一则是给你们兄弟道个歉,二来呢,是告诉你们兄弟一句话,别折腾你家的老仆了,皇后对于我殴打你们兄弟一事,就说了四个字。”
武承嗣艰难的道:“说了啥?”
云初道:“自取其辱。”
上一章内容出处
生死间有大恐怖
我有一双很好看的手。
这是双手被人从小赞誉到现在。
手的特点就是圆润,不大,五指纤细,到了指头根的位置上就迅速变得肥壮,肉太多,导致我的手指关节背面出现了四个看起来很好看的小坑。
由于出生在物质匮乏的74年,满村子的人,不论男女老少只要见到婴儿期的我,都会自觉不自觉的在我的手上咬一口,他们眼中迸发的光芒让我害怕,所以,我就大声哭,可惜,我越是哭的厉害,他们就咬的越发起劲。
在被数不清的人啃过手之后,我就不怎么愿意要这双手了。
再长大一些,愿意啃我的手的人就变少了,主要是我的手在很多时候都显得脏兮兮的,只有我妈妈,爸爸,姐姐们还愿意在我的手洗干净之后偶尔咬上那么一口过过瘾头。
再后来,这双被很多人赞誉过必定有福的手,就无人问津了。
直到我老婆在我生命中出现的时候,事情就有了一定的变化,她喜欢咬我的手,只要一发怒就咬,不高兴了也咬,我儿子尿床了她还咬我……痛彻骨髓。
等我儿子开始上学以后,就连她也抛弃了我的手,至此,这双手除过码字赚钱之外,再无他用。
今天,我的手被一个好看的姑娘拿在手里仔细地端详,她看的很是认真,翻来覆去的看,还动不动上手在我的手背上用她洁白的指肚摩挲,动作温柔而细腻……
然后,她就拿了一根带着长管子的针刺进了我的手背……一次不行,她就刺两次,三次……
看着美丽的小姑娘额头迸起的青筋,我就温柔的安慰她:“我的手胖,血管细,慢慢来……”
小姑娘在我的安慰下,似乎觉得被羞辱了,转身就跑出去了。
片刻之后,进来了一个帽子上有一道蓝色杠杠的年纪稍微大一些的女子,她拿起我的手,就像拿起一根猪蹄,如同解过千牛的庖丁一样,在手背上拍打两下,就一针攮进去了,深得稳准狠三要素。
我看着透明的管子里出现了一丝殷红,那应该是我的血,年长的女子拨动一下管子上的轱辘,我的血就混合着透明的液体,再一次进入了我的血管,凉凉的,有点舒坦。
因为跟主任是酒友,我居住的病房是一个套间,条件很好,还被馥郁的鲜花香气围绕着——如同一具等待被人吊唁的尸体。
朋友多,吊唁的人也就多,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浓浓的关切之意,这很好,就是他们送来的礼物一点都不友好。
可能他们觉得我是一个写书的作家,应该有一点格调的,所以,他们果断地抛弃了我喜欢的黄桃罐头,猴头饼干,八宝粥一类的礼物,就连人参,鹿茸,玛卡一类常见的礼品也不见有人送,他们把我期望的东西统统换成了价格昂贵,却屁用不顶的鲜花。
花束的主色调是由白色的且能散发浓烈香气的百合花组成的。
这就导致我躺在被白色,偶尔有几朵其余颜色点缀的花丛里孤独的看着天花板。
医院的天花板跟天堂一样,白的刺眼,环状的白炽灯散发着柔白色的光芒,宛若天使脑袋上的光环,圣洁的让人不敢逼视。
我觉得像我这种快要五毒俱全的人应该没有资格上什么天堂,再说了,我讨厌白色。
就在我盘算天堂与地狱有什么差别的时候,病房门被推开了,接着,探进来一颗农民特有的质朴的脑袋,满是沟壑的脸上带着浓烈的笑意,这是一位农民诗人。
以前跟我讨论最多的是——白萝卜的大腿,水淋淋的那啥,这么好的地方为啥留不住你,他觉得乡土文学主打的就是一个简单,直接,唯有如此方能将农民心中的压抑情感抒发出来,就该赤裸裸的写,赤裸裸的歌唱。
农民的热情让人不可阻挡,明知道我是患病五年的糖尿病患者,他给我送来了他们家树上长的桃子,桃子红艳艳的,一看就很有心,全是树梢上接受过充足阳光的高级货。
还告诉我,一口一包蜜,多吃一口就能甜掉牙。
直到他从装桃子的纸箱里掏出一大把红的让人触目惊心的玫瑰……也有可能是月季的花束,我才知道,他是来问我,他的作品入选我主编的作品集的情况的。
天啊,就他那种敢于将女性生殖器不加半点隐晦的写在诗作里的作品,我有几个胆子敢把这东西编入作品集,他的作品能在花儿节对歌的时候唱,拿来出书是万万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