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兜帽男将信封丢给伍小乙,再次向金币伸出手,这次他成功了,它在手掌中感觉暖暖的,他摹仿别人,放到嘴边咬了咬……他见过别人这样做,不过说实话,他并不晓得金子是什么味道,只是想让自己看起来是个内行人。
“金子的味道怎么样?”伍小乙一边检查钥匙,一边笑道:“甜还是咸?”
“关你屁事!”兜帽男骂了一声,将金币放入怀中,转身向后走去,脚步很快,伍小乙没有追赶,只是用悲悯的目光看着对方的背心,很快,兜帽男的脚变得发软,上半身开始摇晃,就好像脚下不是抹了油,终于他倒在地上,双手抓住喉咙,发出意义不明的呻吟声,伍小乙走到兜帽男的面前,很快对方就断了气。
“金子比刀子更致命!”
当伍小乙回到住处的时候,众人正准备吃早餐,院子里满是豆粥和蒸饼的香气。伍小乙在院子里的长桌旁坐下,把信封丢给粥桶旁的汉子:“东西弄回来了,给我一大碗豆粥,稠点的!”
“诶!小乙哥你稍候!”那汉子赶忙收好信封,倒了一大碗浓粥,送到长桌旁:“给信那人怎么样了?”
“那人已经永远不会再说话了!”伍小乙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哦,那尸体……”“丢进下水道里了,等到新罗人找到早就烂的认不出来了!”伍小乙吃了口粥:“好了,有啥问题等我吃完了早饭再问吧!”
“好,好!”那汉子听到尸体被丢进下水道便松了口气,与绝大部分古代城市一样,金城的下水道也是一个充满瘴气和污秽的所在,尤其是前几天连续下了几天雨,想要在那种地方把找出一具腐尸,绝对是难如登天。
吃了一碗粥,伍小乙觉得舒服了不少,随着年岁的增长,他渐渐不喜欢夺去同类生命时的感觉,尤其是站在还在抽搐的躯体旁,看着生命之光从眼眶中渐渐消失,这让他觉得身上发冷,似乎生命也在从自己身上流逝一般。
砰砰砰!
院门传来被敲打的声音,伍小乙看了一眼,没有起身。这里表面上是一家旧衣铺,这个时间虽然早了点,但穷人来买卖旧衣的也不是没有。有人打开房门,顿时发出一声惊呼:“师傅,您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曹文宗笑着拍了拍弟子的肩膀:“不错,又壮实了,武艺没拉下!”
“师傅,快,快进来!”开门的汉子一边让曹文宗进门,一边对院子里的同伴喊道:“师傅来了,师傅来了!”
伍小乙惊诧的站起身,老师不是一直都跟在王文佐身边当贴身护卫吗?他怎么来这里了?难道要对新罗人下手了?自己总算不用继续待在这个猪圈里了!
曹文宗笑吟吟的走进院子,相比起上一次见面,自己的这几个徒弟都长大了不少,体格壮实了不少,脸上也脱去了原有的稚气,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愧疚,相比起留在军中的那些人,这些潜伏在新罗的不但危险,在仕途和功绩方面都拉下了不少,算起来还是自己这个老师偏心了。
“小乙拜见恩师!”伍小乙向曹文宗长揖为礼。
“嗯!起来让为师看看!”曹文宗上下打量了下伍小乙:“不错,不错,长大了不少,咦?小蛮怎么不在?她去哪里呢?”
“小蛮师妹不在金城,前两天她去见几个新罗人了,听她说是和他们商议大事的!”伍小乙犹豫了一下:“师傅,这几年来小蛮好像与我们变得生分了,有些事情若是不问,她便不说了,便是问了,她也说的不那么细。”
“她现在身份不一样,肩膀上的担子也重了,自然不能像过去一样什么都和你们说!”曹文宗笑了笑,面上的笑容也淡了:“其实就算是你我,也不能如以前一样,一言不合,拔刀杀了便是。至多变换身份,换个地方生活便是了!”
“是呀!”伍小乙叹了口气:“以前我在长安,杀人便杀人,几碗好酒入肚,第二天早上醒来便什么都忘了,那像是现在……”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
“不说这些了!”曹文宗笑了笑:“我这次来是有件事情要办,若是成了你们也不用留在新罗了!回长安洛阳当富家翁也好,在倭国、辽东、熊津当个一官半职成家立业也罢,都没有问题!老师我在王公面前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
“真的!”
“那可太好了!”
“我做梦都想回长安洛阳,带着几百金在坊市喝酒斗鸡,快快活活一辈子!”
“几百金够个屁,你以为是县城呀!几百金在长安洛阳最多四五年就花完了!然后你就又只能舔刀子过活,说不定又让衙门拿了,发配道安西、陇右当戍卒,守边一辈子!”
“呸,你才守边一辈子呢!那你怎么选?”
“我?我可不会忘记当初朝廷是怎么把我们像狗一样赶出来的,老子啥都没干,就一封圣旨把老子赶出去守边。还好有师傅的面子,来了百济。要是去了陇右,十有八九去了大非川,连个葬身之地都没有!反正都是要去边疆打仗,与其去陇右、安西打吐蕃人,还不如留在东边,至少这边跟着老师,跟着王都督,好处可多多了!”
“对,我也不回长安!”
“对,我上次听一个新罗商人说,倭人的难波津这几年发展很快,街面繁盛,要是允许的话,我就带几百金去难波津,做点生意,肯定比回长安好!”
看着弟子们在那边争论,曹文宗心中满是暖意,比起在倭国遇到的那一泡子烂事,和这些天真的孩子们相处就愉快多了。
比起其他的师兄弟们,伍小乙就机敏多了,他小心的问道:“老师,王文佐要对新罗人下手了?”
曹文宗皱了皱眉头,弟子的无礼让他有点不快,他摇了摇头,呵斥道:“叫王公、王大使、王将军都可以,怎么能对主上直呼其名?幸好是我听到了,不然若是让其他人听到了,岂不是自找祸事?”
伍小乙被曹文宗呵斥,不敢多言,只得低头道:“师傅教训的是,弟子受教了!”
曹文宗冷哼了一声:“主上处事高深莫测,岂是我等能够揣测的?不过新罗人搞了很多事情,主上略施小戒罢了!”
“略施小戒?”
“嗯,主上要杀金庾信!”
“杀金庾信?”伍小乙笑了起来:“师傅您不是开玩笑吧?那金庾信都七十多了。风烛残年,躺在床上有气出没气入的,就算啥都不做,明天说不定就寿终正寝,何必杀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刺杀新罗王金法敏,让小蛮师妹当新罗王算了!”
“这是主上的谋划,你懂什么!”曹文宗呵斥道:“金法敏乃是新罗王,哪有这么好杀的?再说了,小蛮她在新罗又没有什么根基,只凭一个圣骨余脉也想登基称王?你想的也未免太简单了!”
伍小乙不敢与曹文宗争执,嘟囔道:“我只是觉得这么做没必要,说真的,就算咱们什么都别干,那金庾信也未必能活过这个冬天。俗话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这金庾信这把年纪,何必费这个力气!”
听伍小乙这么说,曹文宗也有些犹疑:“你这么说也有道理,这样吧!我们先想办法打听金庾信的情况,然后再见机行事吧!”
金庾信府。
“把我的椅子往外面搬一点,到有阳光的地方去!”
金庾信用疲倦的嗓音说。侍卫将他的轮椅推到了窗外,阳光洒在老人的身上,金庾信陶醉的看着窗外的橘子树,口中喃喃自语道:“熟了,橘子就要熟了!”
他说的没错,树上的橙子不断地掉落在下方的石地板上,迸裂开来。侍卫每吸一口气,浓郁的甜味就充满鼻腔。金庾信无疑也闻到了,他就坐在橙子树底下,他的轮椅装有硬木制成的轮子,还垫着柔软的熊皮坐垫。
很长一段时间,院子里唯一的声音是从隔壁传来的孩童喧闹声,偶尔有轻轻一声“啪嗒”,那是又一颗橙子掉落了下来。金庾信很喜欢这里,自从上一次唐与新罗联军攻入平壤,彻底消灭高句丽之后,那股子支撑着老人的劲头似乎就烟消云散了,金庾信不再骑马、少有出门,只要天气允许,他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呆在这个长满橘子树的院子里,听着隔壁孩童的喧闹,仿佛在这里渡过他最后的时光,补偿他一生的辛劳。
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犹如鼓点,那肯定是大王的脚步,在这里只有他敢这么行走,当然并不只有他一人,后面还有用小碎步追赶的金滕宾,他是金法敏的心腹智囊。
“陛下!”当金法敏出现在院门,侍卫上前行礼。
“庾信公现在方便吗?”金法敏低声道,对于这位辅助自己和父亲让新罗中兴的老人,他的心中始终充满了尊重。
“是陛下吗?进来吧!”方才还似乎处于半睡半醒之间的金庾信向金法敏招了招手:“有什么事情吗?”
“倭国那边来消息了!”金法敏快步走到金庾信的身旁:“唐人派出的征讨军已经攻进四国了,我们支持的鬼神童子已经被他的部下所杀,叛乱被平定了!还有,白山靺鞨人并没有照他们曾经许诺的那么做,我怀疑乞四比羽那家伙在耍花样!”
“近些,陛下,你再走近一点!”金庾信招了招手,橙子树下的阴影中,老人坐在轮椅里,干瘦如柴的腿支在身前,眼睛凹陷,两腮干瘪……时间已经从他身上夺走了太多东西,唯有头脑依旧机敏睿智。隔壁的院子里,孩子们仍在嬉戏。侍卫听见他们互相追逐,以尖锐的嗓音呼来喝去。
“陛下,您记得吗?”金庾信笑道:“不久之前,您也曾经是隔壁院子里的孩子,还有仁寿,你们两个都是,就像他们一样玩闹追逐!”
“不久之前?”金法敏微微一愣,下意识的将目光转向隔壁的院子,片刻后他笑道:“庾信公,那至少也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
第584章 退却
“三十年时间很长吗?”金庾信笑道:“当初我和你父亲在花郎队中的情景还宛如昨日呢!”
“是呀!”金法敏笑道:“在您眼里这一切的确恍若昨日,但这世上又有几人能与庾信公一样?”
“陛下,您看我这院子里的橘树,结的果子多么甘美!”金庾信笑道:“可是当初种植橘树的人早就不在人世了,他能吃到橘子吗?”
“不能!”金法敏摇了摇头,他已经明白金庾信话中有话,他思忖了片刻后问道:“庾信公是让我有耐心一点?”
“不错!陛下您能明白这个道理就好!”金庾信笑道:“当初我和你父亲在花郎队的时候,百济与高句丽已经结盟,倭国一向与百济交好,外敌强盛,而国内是善德女王在位,她虽然宽厚聪敏,但毕竟是个女子。国中有人主张与唐人联盟对付高句丽,以报大仇,但唐人刚刚摆脱战乱,国内空乏,又顾忌前代三次征辽不胜,导致天下大乱的教训,所以对攻打高句丽并不积极。在这等局面下,如果我和你父不能忍耐,等待时机,新罗如何能有今日?如今形势虽然百倍胜于当初,但唐人的实力也远胜高句丽和百济,若是不能潜心忍志,待机而动,高句丽人和百济人便是我们的前车之鉴!”
“庾信公说的是,小子受教了!”金法敏点了点头:“您的意思是我要继续等待?”
“不错,眼下辽东乱局已现,唐人在大非川之败后,疲态毕露。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唐人乃当世大国,若是我们冒然行事,当了出头椽子,真正惹恼了唐人,我们还是会空欢喜一场!”
“您的意思是?”金法敏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还不明白吗?”金庾信笑道:“月满则亏,水盈则溢,这是世间的道理,唐人也不例外。唐人在大非川败给吐蕃之后,便是月满水盈,肯定是要在辽东后退的,但让出来的地盘却未必是新罗的!”
“不是我们的,那还能有谁?”金法敏急道。
“这就不知道了!”金庾信笑道:“说到底,唐失其鹿,群雄共逐之。最后谁能追到鹿,除了看跑得快,跳得高,很大程度上还要看唐人愿意给谁!”
金法敏听到这里,已经完全明白了金庾信的意思。经过从太宗到高宗前期近四十年时间的军事扩张,唐帝国的控制范围达到了某个极限,大非川之败是这个极限的结果而非原因。既然如此,适当的收缩或者说退却就是帝国统治者必然的选择了。
但正如苏联伟大的统帅伊凡·斯捷潘诺维奇·科涅夫在维亚兹马——布良斯克包围战后面对三人委员会的诘问时为自己辩解的:“退却是最复杂的战斗形势”。退却玩成崩溃,最后搞成多米诺骨牌,一发不可收拾的例子历史上也是屡见不鲜。所以唐人在确认必须要从辽东收缩,放弃一部分自己能力之外疆域之后,就要面对一个问题——将自己退出的这片土地交给谁,或者说允许谁占据这片土地?这里面就大有学问了,由于陆上丝绸之路的存在和本身政治中心位于关中,唐帝国的军事力量其实是“西倾”的,而吐蕃的兴起更加剧了这一点。
所以对唐人来说,最好的选择是一个足以确保辽东平靖,但又不足够强大,承担屏障的藩属,这样帝国才能在适当的后退后抽出足够的军事力量与吐蕃进行战争,同时确保河北的安定。所以金庾信和乞四比羽不谋而合的做出了同样的选择——一面暗中把辽东的水搅浑,增大唐在辽东的统治成本,迫使其早日收缩;另一面却坚决划清自己和叛军的界限,决不和大唐撕破脸,坚守藩属的本分,必要时甚至可以出兵帮助唐人消灭叛军,当不得已和唐人发生军事冲突时,也适可而止,表明自己的野心仅限于辽东的某一部分,绝不会影响到河北。简而言之,金庾信从头到尾都是在向大唐天子表示:我们新罗人才是大唐最好的守边人,只要您把辽东交给我们,我们一定会把那些契丹人、靺鞨人等乱七八糟的野人都看的好好的,您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要在这样一场竞争中最后取胜,新罗人有一个天然的优势,那就是他们已经给唐人出了几十年的力了,无论是金仁问还是金法敏,都来过长安朝见过天子,与大唐的上层有很不错的私人关系,在这一过程中建立的信任不是那些刚从林子里爬出来的野人能比的。所以金庾信反复提醒自己的女婿要耐心,不要操之过急,把和唐人的关系搞坏到无法修复的地步。唐人当然不会轻易交出用无数鲜血换来的辽东之地,但现实终究会迫使让他们做出痛苦的抉择。
“庾信公,我明白您的意思了!”金法敏兴奋的点了点头:“我马上就下令将距离大同江最近的那几座山城放弃了,向唐人表示友好!”
“嗯,这是个不错的主意!”金庾信满意的点了点头,金法敏说的那几座山城是新罗人北疆的顶点,与唐人的平壤守军曾经发生过几次冲突,将其放弃有双重含义:首先是向唐人的平壤守军表示友好;其次也能加大当地守军的负担,因为唐人在平壤也就千余守军,根本拿不出更多的人手去控制这些山城。
“那支援高句丽叛军的事情要不要暂时缓缓?”金法敏问道。
“不,那件事照原样进行,用不着放缓!”金庾信的语气很坚决,力量似乎又回到这个垂朽的躯体里。
“那为什么?这难道不会激怒唐人吗?这件事情肯定瞒不过去的!”
“这当然瞒不过唐人,也会激怒唐人的边将,但不会激怒长安!”金庾信笑了笑:“因为长安很清楚,高句丽人不过是我们用来交换的筹码!只要价码合适,我们了就会把这伙高句丽人给干掉。这么说吧,长安朝廷是很冷血的,他们不在乎我们,更不在乎本国士兵们的血,如果他们确定要放弃辽东,那就会冷静的选择出价最高的那一个,那就是我们!”
“出价最高的那一个?”金法敏立刻明白了过来,那些自己暗中支持的新罗人就是高句丽可以拿出的筹码之一,而现在不支持,将来又哪来的筹码呢?想到这里,他对轮椅上的老人不禁又是钦佩又是感激,他抓住老人的双手,将其按在自己的胸口:“庾信公,如果没有您,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呵呵!”金庾信笑了两声:“陛下,请放心!你父亲已经把他的命给了我,好让我帮助你完成他未完成的夙愿,我一定会亲眼看到你把那片土地掌握在手中的!”
十月,长安。
秋天是这座伟大城市最美好的季节,夏日的暑气已经消逝,而从黄土高原吹来的朔风还没有开始。当然最重要的是,这还是狩猎的季节,长安城里的贵人们纷纷带上心爱的猎鹰猎犬,赶往山林沼泽,进行这项非常让人愉快的活动。而灵沼便是这些猎人心目中的圣地了,这片位于长安以西的沼泽地不但有各种水禽,还有许多莲花,是长安贵人十分喜爱的游览之地。
“殿下,您看那边,有白色的水鹭!”慕容鹉指着右前方的芦苇荡,大声喊道。李弘赶忙从一旁鹰奴手中接过猎隼,解开眼罩,用力向前一送,那只勇猛的飞禽立刻冲了出去,它就好像一支飞箭向那只水鸟扑去,它的动作是如此迅捷,以至于相距只有不到二十米才被发现,那白鹭慌忙的拍打翅膀,企图逃走,但已经来不及了,那只猎隼准确的用利爪抓住了白鹭的脖子,然后啄断了猎物的颈骨,将其杀死了。
“抓住了,我的朱蒙抓住了!”李弘兴奋的跳跃起来,他用力挥舞了一下手臂,一旁的鹰奴用力吹动哨子,猎隼重新飞了回来,李弘赶忙从一旁的婢女托着的银盘中夹了一块新鲜牛肉递到猎隼嘴旁,这头猛禽喜悦的叫了一声,然后便啄食起来。
“好鹰儿,好鹰儿!”李弘爱抚这猎隼的羽毛,一旁的鹰奴见状赶忙小声道:“殿下小心些,这畜生脾气坏得很,若是伤了御体,都是小人的罪过。您若想摸它,待小人给它戴上眼罩再摸不迟!”
“罢了!”李弘叹了口气,又夹了两块牛肉给那猎隼吃了,方才交给鹰奴,他向身后招了招手:“桑丘,你这次从成都来,三郎身体可好?”
“回禀太子殿下,在下主人身体很好,他让小人来长安拜见太子,问殿下的好!”
“身体好就好!”李弘笑了笑:“可惜这次出兵征讨吐蕃用了郭待封,若是让三郎前去,定然不会有此败!”
桑丘听到太子称赞自己主人,心中大喜,赶忙应道:“太子殿下英明,这吐蕃人其实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家主人一去松州,就两战两胜,生俘了数千吐蕃贼。若是让我家主人统兵,早就把吐蕃人给打的磕头求饶了!”
“呵呵!”李弘笑了起来:“说得好,圣人过两个月应该会去出巡,让我留在长安监国,若是你主人能也来长安,辅佐我便好了!”
桑丘就算再无知,也知道这种事情不是自己这等身份的人可以妄言的,只得俯首一言不发,李弘见状笑着叹了口气:“是呀,这种事情的确不是你能够说的,这样吧,你这次回去告诉你家主人:珍重身体,多则三年,少则两年,便来长安辅佐我!”
“小人一定会把太子殿下的话带到!”桑丘赶忙大声道。
“好!”李弘招了招手,示意鹰奴走了过来:“这鹰儿是辽东进献的贡物,我就将其赐给你主人,当做回礼!”
桑丘稀里糊涂的从鹰奴手中接过护臂,将其戴在自己的左臂上,然后猎隼锋利的爪子站在上面,他正想着自己应该如何才能把这头鸟儿带回去,突然发现慕容鹉在向自己使眼色,才明白这次接见已经结束了。
离开太子的船,桑丘小心的带着猎隼回到陆地上,慕容鹉从后面赶了上来,手中提着笼子和两只口袋:“快把这玩意关到笼子里去,还有这两口袋也带上,都是喂这玩意的!”
“这么麻烦!”桑丘叫苦道:“这可真是要人命了,我哪里会养这鸟儿呀!”
“那没办法,这是太子殿下所赐,你得把它全须全尾的带给王大使,否则就是大不敬!”慕容鹉露出了促狭的笑容:“桑丘,你这一路上可要辛苦了!”
“那怎么办?”
“你也别太着急,我估计待会太子殿下会把饲养的鹰奴一起派给你!”慕容鹉笑道:“太子殿下待你主人当真是没的说了!”
“那就好,那要是没什么事,我过几日就回成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