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可没有专门的军官学院培养炮兵军官，他们的炮兵军官，要么就是普通炮手出身，要么就是其他将领调过来的，根本没几个知道怎么计算射击诸元。
作战的时候你让他们临时测量距离，调整射击诸元的话，绝大部分都得抓瞎！
如此情况下的明军炮兵部队，其发射出来的炮弹，命中率也就可想而知了。
扬州城外东郊堡垒攻防战的时候，明军的炮兵部队其实进行了非常猛烈的开火还击，尤其是东郊堡垒上的六门两斤半野战炮和两门五斤野战炮，更是从战斗的时候开始射击，一直都没有停下来过。
但是他们的战果却是非常有限。
其中固然有楚军的臼炮部队以及步兵部队，都是通过交通战壕进行机动作为掩护，露头的时间很少。
但是也有着明军炮兵自身水平太差，打不中的缘故。
而等到楚军的突击队发起冲锋后，他们的炮兵部队因为距离近，楚军士兵目标明显这才去的了一定的战果。
然而这点战果对比整个战斗而言，却是不算什么。
第四师突击队的士兵冲到东郊堡垒前的时候，就陆续扔出了手榴弹，虽然己方不可避免也遭到了敌军手榴弹投掷而导致的伤亡。
然而这都到了这个时候，双方距离都只有十来二十米了，明军其实已经没办法阻止的突击队的冲锋了。
此时，东郊堡垒内的部分明军士兵，也是在明军军官的催促下发动了反冲锋。
一时间，前线一角的上百名双方士兵就是相互缠斗在一起，他们或用上了刺刀的火枪，或用长矛，或用腰刀盾牌等进行厮杀。
但是也不算是每一处防御阵地上的明军士兵都有勇气杀出来进行反击的。
更多的明军还是龟缩在壕沟，胸墙背后试图进行反抗。
而这种龟缩不出的反抗，面对成群结队扑过来的楚军突击队而言，纵然会造成己方的一定伤亡，但是却能让楚军突击队获得突破的空间。
很快，就有一队楚军突击队的士兵冲到了一处明军的壕沟阵地前，紧接着杀了进去。
惨叫声不断地的在各条战线上响起，双方的士兵们用一场近距离的肉搏混战，拉开了扬州战役里最为惨烈的东郊堡垒战役的序幕。
约莫一刻钟后，第四师的师长包阳云陆军少将，看见前线已经取得了一定的突破，同时又发现敌军通过壕沟持续增援的时候，果断下令麾下的第十五步兵团增援上去。
于是乎，双方围绕着东郊堡垒这么一个小小的战场里，总计投入了至少三千多人的兵力，进行着原始而惨烈的厮杀！
隆隆爆炸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持续不断的响起，奏响了扬州战役，乃是整个江北战役里最美化的乐章！
第424章 扬州没救了
为了攻占东郊堡垒，楚军投入了一步兵团又一突击营，总计约两千五百余人。
而明军方面为了抵御楚军的进攻，则是投入了大约一千五百人，清一色的江北新标军，而且还是宋祖舜麾下最为精锐的一批兵力。
因此双方打起来可谓是惨烈的很。
密集的枪炮声响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惨叫声嘶喊声也响了足足半个多小时。
等到了此地的爆炸声逐渐平息的时候，扬州城外东郊堡垒的顶部，也终于飘起了大楚帝国陆军的黑边红底黑龙持剑旗。
楚军军旗周围，则是躺满了双方死伤者！
仅仅是半刻钟之后，东郊堡垒上原明军的多门火炮，就已经被楚军掉转方向，朝着明军开始炮击。
两刻钟后，十多门楚军的火炮，包括四门四十八斤臼炮也是抵达东郊堡垒，并开始居高临下炮击明军。
而宋祖舜苦心经营的扬州城防线，随着东郊堡垒的陷落，当楚军利用这个东郊堡垒部署了二十多门火炮进行猛烈炮击的时候，顿时变得脆弱不堪！
好些在城头观战的明军文武官员，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都不约而同的生出来了一个想法：扬州危矣！
而宋祖舜呢，在东郊堡垒陷落之前，他就已经下了城头开始调动兵力部署其他的防线，防备楚军利用东郊堡垒架设大量火炮，对其他防线进攻猛烈炮击了。
他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得出来，楚军攻占东郊堡垒后，肯定会利用此地的地形优势部署火炮，进而炮击周边的明军阵地的。
因此一看到东郊堡垒那边守不住了，他立马就开始调整防线部署了。
但是，宋祖舜的反应虽然快速，并且也非常果断的做出了决定，但是在楚军绝对的实力面前，他的努力却是都成为了无用功。
攻克东郊堡垒后，楚军持续通过东郊堡垒上的炮台，对明军阵地进行大规模的炮击。
一天后，即二月二十四日，楚军第四师在东郊再一次发动了猛攻。
这一次的猛攻，因为有了东郊堡垒所提供的近距离以及居高临下的炮火支援，让第四师打起来非常的顺利。
仅仅是死伤不到两百多人，就连续拿下了多个堡垒阵地以及众多的壕沟阵地。
江北新标军虽然在宋祖舜的指挥下，拼命顽抗，但是在兵力、火力都处于巨大的劣势，同时头顶上还有东郊堡垒上的炮台持续威胁他们的时候，打起来处于全面的被动当中。
二月二十五日，经过两天的激战后，第四师成功的将明军部署在东郊的所有外围阵地，包括四个重要的城外堡垒尽数拿下。
到了这个时候，楚军第四师和扬州城城墙之间，已经没有明军的外围阵地了，之后楚军的进攻，完全可以直接面临扬州城本身。
而这对于目前的战争模式来说，这基本上可以宣告楚军已经打开了扬州城的东部一角，后续再杀进去可就容易多了。
没错，对于当代楚军和明军新标军之间的战斗，尤其是江北新标军这种防御工事做的特别好，战斗力也不差的新标军而言，外围阵地才是他们最大的防御支撑点，至于城墙本身其实没多少用处。
那看似高大的城墙，对于臼炮的防御效果太差，还不如壕沟呢……
而宋祖舜显然也是知道了这一点，所以当东郊的所有外围阵地全面失守后，宋祖舜整个人就不复之前几天的从容了。
虽然宋祖舜很早就知道自己已经被战略包围，此战大概率是属于必败的结果。
但是在他的预料里，就算是必败，但是再怎么样自己也应该能够守上几个月吧。
然而这那里有几个月啊，楚军看似包围扬州城已经一个多月了，但实际上发起进攻也就五六天的时间而已。
真正的总攻，还是在三天前。
仅仅三天，东郊堡垒连带东郊的所有外围防线就全部失守，而作战主力的江北新标军死伤超过三千人。
这样的结果，是出乎了宋祖舜的预估的。
现在的他看着城外的楚军，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都是使用枪炮，都是用严苛纪律进训练，而他宋祖舜也是不遗余力的搜集钱粮，将士们拿的钱粮也是充足的。
但是为什么到了实战中表现差距就这么大？
己方损失至少三千人，并且还丢失了所谓的东郊阵地，更重要的还是依托堡垒壕沟进行防御作战。
而对方呢，估计死伤也就千人左右，其中相当多一部分伤者还得到了救治，真正阵亡或残疾的损失，估计也就那么四五百人而已。
这么一对比起来，足以让宋祖舜感到绝望！
而宋祖舜也很清楚让自己绝望的缘故是什么，是钱粮不够，是枪炮不够，尤其是长管火炮不够。
如果自己手底下也有大几十门长管火炮，哪怕只是一些两斤半，五斤的火炮，那么这一场扬州战役，结果也会完全不一样。
但是没有如果……他就没这么多的长管火炮。
能够凑出来二十多门长管火炮，这已经是他拼了老命，不惜得罪诸多盐商，让自己落得被罢免漕运总督的结果了。
七八十门甚至上百门火炮，他想都不敢想！
在绝望之中，宋祖舜亲眼看见了自己一手组建的江北新标军连带着那些没啥战斗力的卫所兵，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迎来了大崩溃……
楚军拿下扬州东郊堡垒等东郊阵地后，一方面从东郊直接对扬州城本身发动了进攻，另外一方面又出动了第一近卫师对南郊、西郊等明军外围阵地发动了猛攻。
战斗的规模，顿时就比前几天扩大了好几倍。
在楚军的全面攻势之下，宋祖舜麾下的明军那里顶得住了。
哪怕是被他视为亲兵，各种钱粮物资优先满足的江北新标军，打到这个份上，面临着楚军的猛烈炮火和源源不断的步兵冲击，也得一败再败。
至于那些卫所兵们，在这种激烈的战斗中也就只能当一当炮灰了，甚至有的时候他们连当炮灰的当不了……
经常会有一队卫所兵刚进驻前线，结果遭到楚军猛烈炮击之后就崩溃逃亡了。
搞的最后，宋祖舜只能是在搞一大堆的督战队，避免这些卫所兵擅自撤退。
然而这种强压之下，那些卫所兵们也不是好惹的。
当他们连续经过了凄惨无比，担惊受怕的五六天时间后，眼见扬州迟早要被攻克，同时宋祖舜又不断的逼着他们当炮灰，上前线不断的消耗楚军的弹药……
于是乎，就有众多卫所兵开始自发的逃离战线，然后扔下武器，打着白旗跑到楚军这边来投降了。
一开始还只是零星的卫所兵自发逃亡，但是很快就有军官带领，成群结队的跑过来投降了。
他们宁愿投降楚军，也不愿意继续当炮灰送死。
投降楚军，以后的待遇怎么样不好说，但是肯定是不用死的，楚军善待俘虏是出了名的。
但是继续顽抗当炮灰的话，迟早要战死。
而且他们的战死，除了消耗些许楚军的弹药外，没有丝毫的价值。
而当越来越多的卫所兵开始逃亡，甚至成编制逃亡的时候，江北新标军那边也是不可避免受到了影响，并同样开始出现了逃亡投降的情况。
当前线出现这种情况后，楚军方面的攻势反而是减缓了下来，每天就是进行炮击制造压力，然后不断的喊话让对面投降。
毕竟继续强攻虽然肯定能拿下扬州，然而死伤也少不了的，按照参谋部的预估，继续强攻直到拿下整个扬州城的话，至少也得付出上千人的伤亡。
上千人的伤亡兴许对于明军那边的将领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楚军这边来说已经算是比较大的伤亡了。
楚军历次作战，基本上伤亡都比较小。
伤亡比较多的作战，往往都是大仗、硬仗。
比如之前的九江战役，赣江战役，再到现在的扬州战役，都是属于典型的啃硬骨头，很不好打的那种。
如今对方既然有了大规模逃亡的迹象，楚军自然也是乐于看见对方更多的逃亡，最好是对方能够全部投降，以减少己方的伤亡以及弹药消耗。
上千人的伤亡不是个小数目，但是继续强攻扬州所需要耗费的弹药更是个庞大的数字。
在弹药如此昂贵的当代里，作战的时候枪炮能节省一些自然是要节省一些。
于是乎，扬州城外就出现了很诡异的一幕，白天的时候楚军按部就班的开炮，然后随便冲两下。
等到傍晚开始，往往就会有很多明军成群结队的逃过来投降……
又过了几天后，甚至大白天里都有众多明军士兵跑过来投降了。
当时间进入三月份的时候，宋祖舜发现自己手底的兵力已经逃亡了至少大几千人了。
这比作战受到的损失还要大的多。
而且不仅仅是前线的士兵们大批投降，连带着城内的文武官员们都是倾向于投降！
此时，宋祖舜知道，这扬州……这国朝是彻底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