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继续开口,而这次入宴的就是朱高燧、朱瞻坺、朱月英等本家宗室了。
随着他们入宴,朱瞻基率先以长孙身份携孙氏上前行礼,而后先对朱棣递茶,听朱棣训话,其次对朱高炽递茶,听朱高炽训话,最后才到朱高煦面前递茶。
“太子殿下请喝茶……”
朱瞻基与孙氏递茶来,朱高煦接过茶水,也不知道怀着什么情绪饮下。
“这次总不能还能养出一个战神了吧……”
瞧着这小两口,朱高煦心里有些忐忑。
待他饮茶结束,随便说了两句话,便让这对新人起身入宴去了。
在朱瞻基之后,自然便是朱瞻壑与他的妃子沐氏了。
相比较朱瞻基可以自己选择,朱瞻壑就没有那么多可能了。
他的妃嫔早就被朱棣与朱高煦定下,那便是十三岁的沐氏。
沐氏是沐春之女,历史上的沐春三十六岁病逝军中,几个子嗣都基本上幼年夭折,所以没有留下后代。
不过这一世,沐春不仅有了子嗣,并且还是二子一女。
沐氏虽然只有十三岁,但长得亭亭玉立,皮肤虽然不如中原女子白皙,但胜在五官动人。
李文忠、沐春,这两人都是少年出名,容貌俊秀的代表,沐春年轻时也十分俊朗,其女儿自然高挑美丽。
“爷爷您喝茶……”
朱瞻壑迷迷糊糊的跪在朱棣面前递茶,朱棣十分高兴的笑着对朱瞻壑说道:
“当年沐英还叫朱文英的时候,我没少被他调侃,现在要是他知道他孙女嫁给我孙子,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哈哈……你们要相敬如宾,这沐氏小女子说起来也算我的侄孙,你要好好待她,她若是不好受,我也不饶你。”
朱棣这个时候倒是想起了自己和沐英的关系,同时不忘教训着朱瞻壑,生怕这厮对沐氏不好。
“爷爷放心吧,孙儿秉性纯良,自然不会对……”
朱瞻壑说着说着挠挠头:“爷爷,这皇孙的妃子怎么称呼?也是王妃?”
“额……”朱棣顿了顿,瞪了他一眼:“自己问你爹去!”
“喔……”朱瞻壑尴尬起身,带着沐氏走到朱高煦与郭琰面前下跪,五拜三叩。
“爹娘,你们喝茶。”
朱瞻壑与沐氏先后对朱高煦与郭琰递茶,朱高煦接过饮了一口,无视了朱瞻壑,目光放在了眉宇间英气十足的沐氏脸上。
“嫁给我这顽劣子,算是委屈你了。”
“殿下哪里的话……”沐氏回答落落大方:“能嫁给皇孙,是妾身的福气才是。”
朱高煦闻言,嘴角虽然挂着笑,却摇摇头道:
“这厮还要在军校就读三年半,然后战场实习并入伍三年,之后还得下放地方做吏员三年,算下来差不多十年。”
“这十年时间,你若是愿意,便与他他东奔西走,若是不愿意,便安心在宫中休养,等他回来便是。”
“额……妾身……”沐氏显然没料到朱瞻壑身为皇孙,居然还要经历那么多事情。
在她看来,一个皇孙,就读五年中学已经十分可以了,现在还得读军校,参军和下放地方。
一时间,沐氏也不知道怎么评价自家这個公公,支支吾吾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也是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女子,如果跟着朱瞻壑东奔西走,她还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
“不要紧,回去慢慢想便是。”
郭琰见沐氏被问住,连忙笑着开口打圆场。
“好了,去给你大伯递茶吧。”
“是……”
在郭琰的提醒下,朱瞻壑带着沐氏去给旁边脖子伸老长的朱高炽递茶。
朱高炽喜笑颜开的接过,笑呵呵夸赞了朱瞻壑一表人才,沐氏知书达理后,便让他们入宴了。
朱高炽其实挺中意沐氏的,不过他们汉王府与黔国公府需要相互制衡,根本不可能联姻,所以面对现在的结果,他也只能选择接受了。
“传膳吧!”
朱棣侧目看向王彦,王彦连忙点头,随后唱礼传膳。
父子三人与郭琰坐在主位用膳,简单吃完后,朱高煦便率先一步离开了华盖殿。
老头子可以安心吃东西,他可不行。
不出他的意料,刚刚返回春和殿,他便见到了堆积如山的近三百份奏疏。
“现在的奏疏是越来越多了。”
瞧着这堆奏疏,朱高煦对身旁的亦失哈感叹,亦失哈也笑道:“疆域变大了,自然事情也就多了。”
“以国朝当下的情况,即便汉唐两代也拍马不及。”
“嗯……”听到亦失哈的话,朱高煦倒也没有反驳,毕竟在他眼中,现在的大明已经成为所谓的“日不落”。
从东边的美洲到西边的非洲,不管是陆地还是海上,都能找到大明的商品与旗帜。
实控加羁縻的土地,也仅仅比蒙古帝国要少罢了,就连大唐最大的疆域版图都不如当下的大明朝大。
不过对比西北疆域,大明朝还是略微弱了一些,因此西北铁路必须贯通。
朱高煦得在有生之年内,将铁路修到伊犁去,这样才能保证大明朝可以控制中亚。
只要铁路修到伊犁,那帖木儿国是否存在就不那么重要了。
想到这里,朱高煦开始沉浸在奏疏的处理中,而朱瞻基与朱瞻壑两人也在几个时辰的宴席中醉酒下桌,被人扶着返回了十王坊的汉王府,以及春和殿里的长寿殿休息。
两对新人温存了数日,便被通知要陪同朱棣北上燕山狩猎。
不过在出发之前,北边却传来了不太好的消息。
六月中旬,马哈木与太平、把秃孛罗与阿力台在忽兰忽失温爆发冲突,双方各领骑兵三万在忽兰忽失温鏖战三日,燕然都指挥佥事王戎率三千骑出海喇儿城,奔至忽兰忽失温,勒令双方罢手。
马哈木与阿力台见状,只得罢手回师。
这场战事中,虽然兵力相当,并且鞑靼部的军械装备远多于瓦剌部,可鞑靼部的阿力台完全被马哈木压着打,因此王戎此举无疑偏向鞑靼部。
马哈木等人返回漠西后,对王戎此举十分不满,派使臣南下上奏此事……
“你们的事情我知道了,你们都是大明的臣子,我不希望看到你们双方厮杀。”
坐在武英殿内,朱棣坐在椅子上对马哈木派遣南下的使者劝慰道:
“这样吧,朝廷这边拨五百斤茶叶和两千个铁锅让你带回去,你告诉马哈木,就说这是朝廷帮鞑靼部向你们支付赔偿,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另外,朝廷已经在亦集乃筑城,用不了几年,你们就可以前往亦集乃互市,暂时再忍受两年委屈。”
朱棣一开口,那使者便无奈跪下叩首:“谨遵皇帝陛下圣旨。”
“好了,你先去休息吧,稍许我让礼部的官员带你在北京好好走走。”
朱棣一开口,那使者也只能无奈离去,而坐在一旁围观了整场的朱高煦则是叹气道:
“可惜,阿力台能力不足,不然这场战事,瓦剌应该会损失不少。”
“无碍,到时候我亲自领兵去征讨瓦剌。”朱棣面对漠北倒是十分自信。
见状,朱高煦只能感叹马哈木运气好,如果朱棣没有抓走阿鲁台,那马哈木这一仗本该被鞑靼重创身死才行。“瓦剌遭受重创,实力却恢复的比鞑靼还快,恐怕是吸收了东迁的一些部落。”
朱棣很了解漠北的情况,正常情况下,瓦剌的实力恢复的绝对不会有那么快。
现在看来,除了河中部落东迁被马哈木讨到了便宜,便也没有其它可以解释这种情况了。
“陛下,户部尚书郭资求见。”
班值太监的声音打断了父子间的对话,朱棣见状也颔首道:“宣!”
随着朱棣开口,户部尚书郭资的身影也就出现在了武英殿内。
他朝父子二人走来,最后跪下五拜三叩,唱礼起身。
“陛下,各布政使司及都司的税粮文册已经上交,这是汇总……”
郭资双手呈出一本文册,王彦见状上前接过,并交到了朱棣的手上。
兴许是在北京更舒服些,朱棣在北京理政的精神也好了不少。
他将文册翻开,不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朱高煦本以为老头子会在看完后,直接把文册递给自己,却不想他直接道:
“这个家你自己在管,你觉得今年的情况如何?”
朱棣没有给朱高煦看,而是让他猜,不过朱高煦也能大致猜出今年的情况,因此作揖道:
“田赋应该在六千万石左右,军屯籽粮应该不足三百万石,商税及杂项、矿税约一千二百万贯,算上官营的贸易利润,今年岁入应该在四千二百万贯左右。”
“人口的话,应该不会超过九千万,约在八千九百余万左右,耕地的变化应该不会太多。”
朱高煦将自己的预估给说出,朱棣闻言看了看,颔首道:“和你预估的差不多,但支出也很多。”
他将文册递给了王彦,王彦转交给朱高煦翻阅。
朱高煦简单反应,确实发现各类情况和自己所说的差不多,但同时支出也很大。
两项铁路同时开工,材料的运输无疑是最大的耗费,相比较之下,平整道基反倒是显得没那么麻烦。
两京铁路经过的地方都有足够的人力,招募工人也并不困难。
只要钱给的够多,顶多半年时间,两京铁路的道路地基就能挖掘平整并建设好。
真正的难题,是运输和铺设铁轨,以及获取枕木。
枕木从辽东、琉球府获取,运输到淮安府、河间府后炮制,铁轨则是各省铸造运输。
仅仅七个多月时间,铁路上便已经花费八十万贯,一年下来一百五十万贯实属正常。
不过按照这样的速度来看,两京铁路兴许用不了七年时间。
“铁路进展到什么程度了,各地的铁轨、枕木储备如何?”
朱高煦询问郭资,郭资闻言也作揖道:“臣正要禀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