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们的想法早就被朱高煦所预判成功,而负责拦截他们的,是被朱高煦攻城前就被派出去的鞑官毛忠。
“也先不花,哈密卫指挥使毛忠奉大明皇帝旨意在这里等候你许久了!”
黑夜之中,火光乍现,也先不花还没撤出二十里远,就被毛忠率领三千人阻拦在了一片戈壁滩上。
“毛忠,你我都是蒙古人,何必要为难我,你今天放我过去,我以后一定会……”
“放你娘的屁!老子现在是汉人!”
见也先不花居然说自己是蒙古人,作为从父辈就开始归化大明的人,毛忠瞬间不爽骂了回去。“毛忠,你……”
也先不花毛忠会那么不要脸,居然说自己现在是汉人。
“给老子打!”
“噼噼啪啪——”
火光下,明军开始驻马扣动扳机,将长枪子弹打出后,便将长枪背在背上,开始用马枪对敌。
也先不花一方猝不及防被袭击,好不容易反应过来,便见到毛忠率领三千骑兵举着火把与马枪朝他们杀来。
“动手!”
也先不花张弓搭箭,而毛忠队伍之中也骤然冒出类似鸣镝的声音。
“嘭!”
烟花在吐鲁番的戈壁滩上绽放,并非一朵,而是持续不断。
这一幕很快为明军外围的明军所发现,朱能见状立马下令:
“朱勇你率五千骑兵往毛忠方向去,也先不花应该是突围了。”
“其余人给我猛攻吐鲁番城,他们应该没有留下多少人守城!”
“是!!”
随着朱能下令,两万余正兵开始分兵作战,而四万辅兵则是承担着保护中军与辎重的任务。
“杀!!”
黑夜里,也先不花与布卡别克所率的骑兵几番交锋,毛忠却一直避而不战,只是用马枪面突就撤退,以此来消耗也先不花所部马力。
“这么下去不行,我们往叉力失突围便是,他只有三千人,不敢追我们太远!”
交战过程中,布卡别克及时向也先不花建议。
由于毛忠率先抵达此地两个时辰,故此他所部马力充沛,而也先不花他们却因为连续赶路又投入作战而马力不足。
也先不花也知道己方马力不足,故此他不假思索的应下:“传令大军往叉力失撤退,箭雨阻拦他们追击。”
“是!”布卡别克松了一口气,立马传递军令,让大军不要和明军纠缠,直接突围。
很快,随着他们的战术改变,仅凭毛忠三千人果然拦不住他们突围的想法。
双方边打边走,很快便远离了原先位置十余里。
好在军中礼炮充足,毛忠不断释放礼炮,同时留下一些塘骑给后续援军指引。
“轰轰轰——”
丑时三刻,在明军没日没夜的狂轰滥炸下,吐鲁番城最终在一阵炮击中被打垮了大段城墙。
上万正兵涌入吐鲁番城,将残存的西虏军队俘虏或格杀。
一名小卒举着明军的旌旗冲上城门楼,在火光中一脚踹飞也先不花的旌旗,将明军的旌旗插在了高高的城门楼上。
“把捷报传给陛下,另外正兵休息两个时辰,天亮后等我军令行事!”
朱能没想到攻打吐鲁番城会有那么容易,从明军抵达吐鲁番城下到也先不花弃城而逃,再到他们攻陷吐鲁番城,这整个过程也不过三个时辰。
如果他们能一直保持这种速度,那拿下整个西域也不过就是几个月的时间罢了。
捷报往后方送去,而前方的朱勇在毛忠留下的塘骑指引下凭借一人三马的马速追上了毛忠,也追上了前方正在逃窜的也先不花。
依仗马力充足,朱勇与毛忠短暂会面后,便带着五千骑兵从西虏左右两翼迂回,最后将他们堵住。
“唏律律……”
也先不花胯下马匹累得不轻,其它兵卒的马匹更是如此。
“撤不了,这数量起码有五六千人,我们不是对手!”
布卡别克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从容,他大口喘着粗气,也先不花见状只能勒马对左右吩咐道:“往北边去!”
“北边的峡口还没打通,去北边就是被关门打狗。”
布卡别克劝阻,但也先不花却用马鞭指着前方朱勇的军队质问:“这里过不去,我们还能去哪!”
也先不花也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会在马力上输给了只知道种地的汉人。
他很清楚明军不想让自己前往叉力失,然而他们现在距离叉力失还有五百多里。
五百多里路,这几千明军都能用火枪把他们耗死了,所以他们只能按照明军留给自己的路线前往莫贺城峡口。
与布卡别克争吵过后,他们最终只能北上。
事实证明,莫贺城峡口是明军留给他们的墓地,因为当他们选择前往莫贺城峡口后,不管是毛忠还是后面支援的那支明军,他们都没有再对他们发起进攻。
从黑夜到天明,四月十一清晨,还不知道吐鲁番城已经被攻陷的羽奴思对陈懋发起了进攻。
“呜呜呜——”
号角声作响,明军穿戴好甲胄备战,朱祁钺由于昨日的表现,依旧被派往了北边对付娄曾母的骑兵。
原本朱祁钺觉得不需要,因为昨日那支骑兵已经被他重创,然而事实证明陈懋是对的。
因为昨日的那支骑兵在返回娄曾母后,果断征调了更多的男丁向南进发。
“这规模,恐怕不下七千人……”
看着望远镜内乌泱泱的人马,百户官咽了咽口水,而朱祁钺却拿着望远镜看过后笑道:
“人确实是俺们的七倍,但都是临时拉出来的壮丁,你看他们连甲胄都没有,俺们的马枪五十步外都能射杀他们。”
“传令给下面的弟兄们,今日面突距离改为五十步,小心隐藏在这群人其中的神射手,面甲哪怕戴的再难受都不能脱。”
经历昨日一战,朱祁钺的经验更为丰富,他很快便知道了娄曾母守将扎尕和的真实意图。
以牧户充军为炮灰,然后精锐骑兵依靠牧户的箭雨压制追击己方,最后逼着自己一方与他们短兵相接。
扎尕和的想法不错,但自己却不会上当。
“这扎尕和自己是花岗岩脑袋,也把俺当做石头脑袋。”
朱祁钺活动了一下肩膀,脸上笑容僵硬,似乎是牵扯到了昨日的伤势。
“千户,您没事吧?”
百户官担心询问,朱祁钺摆摆手:“没事,看来今日得小心点了,再挨昨日那么一次,可不太好受。”
朱祁钺这么说着,百户官也是汗颜。
昨日如果不是朱祁钺礼貌问候对方,他们也不至于被集火。
当然,想是这么想,说出来却是不敢的。
“呜呜呜——”
号角声从前方响起,显然西虏的军队发现了他们。
“备战!”
朱祁钺一声令下,昨日没有受伤亦或者是轻伤的九百多名弟兄便开始做起了准备。
也就在他们做足准备的同时,羽奴思的大军也推动着一辆辆特格尔车向明军驻守的峡口逼近。
“放箭!”
三十几辆特格尔车峡口堵得水泄不通,后续跟着近千人。
显然羽奴思吸取了昨日的教训,清楚只要有人推动车子,就可以把车推到明军阵前。
事实也如羽奴思预料的一般,用帐篷包裹的特格尔车从百步之外一直推进五十步内。
每倒下一人,后续就会有人补上继续推车。
渐渐地,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直到第一辆特格尔车撞到了明军的夯土墙。
“撞!!”
羽奴思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坐在马背上激动大吼!
在他的吼声中,前方的西虏兵卒不用他人吩咐便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他们推动特格尔车,持续不断地撞击夯土墙,而夯土墙本就不算特别坚固,因此在三十几辆特格尔车的撞击下,很快便出现了垮塌的地方。
“前军五百人撤回第一重壕沟,第一重壕沟队伍掩护!”
陈懋时刻关注战场,在发现夯土墙有垮塌后,他立马就舍弃了不算坚固的夯土墙。
在他的军令下,夯土墙背后的五百多名明军开始撤退。
当然,这时已经有人和西虏短兵交击上了,但在明军的合力下,那些翻越夯土墙的西虏基本都饮恨当场。
最后,除了十几个受伤的兵卒被送到后方修养,其余四百八十多人纷纷撤到了第一重壕沟中。
他们重新端起长枪瞄准,而羽奴思麾下军队也将夯土墙撞得垮塌。
“车子挪到两边,派一百骑兵试试明军虚实!”
羽奴思倒没有直接发动总攻,而是先试探了一遍明军,因为他不相信擅长攻防战的汉人只有这一重防线。
“嗡隆隆……”
百余名骑兵奔驰起来的威势也不可小视,然而时代已经发生了变化,在峡口这种地方,骑兵根本发挥不了自己的威力。
“放!”
“噼噼啪啪——”
随着壕沟中的明军扣动扳机,那百余名西虏骑兵如预期一般成批倒下。
在峡口之中,他们的数量太过密集,明军不需要瞄准就能击中他们。
百余名骑兵,连五十步都没有冲入,便人仰马翻的倒在了地上,鲜血流入白杨河中,将不算清澈的河流染成血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