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道他还被邀请参加了一场法国航空协会组织的飞行比赛表演。
法国人真的蛮重视飞机,动不动就搞个比赛,今天挺有看点,参赛者中有第一位拿到飞行执照的女性飞行员雷蒙德。
雷蒙德的飞机用的仍然是汽车的圆形方向盘,她在比赛中不慎坠毁,腿部骨折并造成了脑震荡,还好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要离开比赛两年时间。
李谕看完比赛,再次无奈地叹息,飞机的发展还有一段路要走,自己驾驶飞机的梦想得多忍上几年。
两天后,李谕受邀去参加诺贝尔奖的颁奖晚会,正好与居里夫人以及让·佩兰共同前往斯德哥尔摩。
让·佩兰说:“我听说李谕院士先生在斯德哥尔摩附近有一座小岛?”
李谕点点头:“面积不大。”
居里夫人说:“我有看过,但似乎比起旁边的康有为岛,还是少了东方建筑韵味。”
李谕捂着脑袋说:“康先生的岛我没有去过。”
居里夫人说:“距离你的岛不算远,上面有一座小园林,虽然没去过,但看报纸上的图片很不错。”
李谕可没康南海那些闲情逸致,于是说:“我是为了以后有个搞实验做研究的地方。”
他自然不敢说以后两次世界大战之事。
居里夫人说:“对了,还要感谢你与爱因斯坦先生的仗义执言。”
李谕笑道:“太客气了。”
居里夫人是顶着压力到的斯德哥尔摩,本来诺奖委员会因为她的绯闻一事,不想让她亲自来领奖,不过居里夫人坚称这些都与她的科学成就无关。
再加上李谕和爱因斯坦发文力挺,诺奖委员会终究还是同意居里夫人来到现场。
此时的居里夫人面色比较憔悴,十分苍白,看得出是长期做放射性实验的结果。
到达斯德哥尔摩市政厅后,李谕发现有摄影机进行拍摄,而他被邀请为居里夫人致上邀请词。
这是一种荣誉的代表,李谕在主席台一侧,对大家说:“居里夫人,我已经不需要为大家过多介绍,她现在非常著名。这位憔悴但热诚的女性,一直坚持自己伟大的事业整整二十五年,令人务必钦佩。现在,我们有请她隆重登场。”
侧面的大门打开,居里夫人缓缓走到台上,向大家鞠了一躬,然后在扩音器前坐下,开始了一段演讲:
“尊敬的瑞典科学院士和各位来宾,我很高兴有机会在这里和大家分享我的研究成果和思考。
放射性研究是一个新兴的领域,我们在其中探索着自然界中的奥妙。放射性元素的发现是这个领域的第一步,它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探索更深层次的机会。在我的研究中,镭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元素,它的发现和研究为放射性研究的发展提供了巨大动力。
我还想提到几个正在发展中的新科学门类,比如核物理学还有不久前我刚在索尔维深入学习过的量子理论,我想它们是有关联性的,甚至放射性也与微观领域密切相关。
新科学需要大量科学家的献身和努力,我们需要不断地探索和发现新的知识和技术。我相信,在这个领域中,我们有很多工作要做,还有很多东西要发现和探索。
我也想提到一个非常重要的科学家——李谕。
他的名字各位不会陌生,一直以来响彻在科学的殿堂之中。仅仅一周前,他又在低温物理学中与荷兰莱顿大学的昂内斯教授有了惊人发现。
在我看来,他是一个杰出的科学家,他的工作为我们提供了很多启示和指导。
新的科学工作者让新科学领域的未来充满希望。
我的假说和理论也会为此后的研究提供一个主干,并为寻找新元素提供一种方法。
最后,我想强调的是,我们在放射性研究中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更好地理解自然界和改善人类的生活。我们需要更多的科学家和研究者加入我们的行列,共同探索更深层次的奥秘。
而不是因为一个人的出身以及性别产生科学之外的猜度。
谢谢大家!”
台下响起了热烈掌声。
李谕压根没想到居里夫人会提到自己,还在如此隆重的诺贝尔奖颁奖典礼上对自己做出极高评价。
心中多少有点受宠若惊之感。
晚宴上,李谕向居里夫人表达了感激之情。
居里夫人只是微微一笑道:“我说的都是心里话,而且,我一直认为你比我还要执着。”
李谕只能端起一杯红酒道:“一切尽在酒中!”
……
离开斯德哥尔摩后,李谕去德国与留学的蔡元培见了个面,就坐船前往了美国。
算日子,国内要变天了,他要快点处理一下事情然后回国。
虽然辛亥是一次流血程度很低的革命,不过终究是改朝换代,得做好应对之策。
并且一个本应位于风暴之眼的人,现在也在美国,——中山先生。
刚下轮船,李谕就看到报纸刊登了武昌起义的新闻。
老美的速度还是挺快的,仅仅两天后就获得了消息。
此时的中山先生还在美国中部的科罗拉多州丹佛市筹钱,同样刚刚通过报纸得知武昌起义。
李谕好不容易通过电报联系上了他,中山先生表示几天后会来纽约见李谕一面。
国内出了这么大事,中山先生却还得在美国待几天,因为他得赶紧完成筹款任务。
正好李谕有钱……
而且对中山先生来说,国内的消息还不是特别明朗,李谕掌握着通信技术,对国内发生着的事情肯定知晓最快。
第五百零三章 探险
李谕前往华人街找到了司徒美堂,由于最近中山先生在美洲的活动,各地的洪门致公堂都在搞募捐,司徒美堂也号召纽约及周边几州的华人募捐。
“疏才兄弟来了!”司徒美堂见到李谕后,放下手里的纸笔说,“怎么没提前说一声?”
李谕说:“我发了电报,或许你没收到。”
司徒美堂说:“你看看我!这两天一直到处奔波,国内的事情大家伙知道后,都着急忙慌地给同盟会捐钱。”
“效果怎么样?”李谕问道。
司徒美堂说:“中山先生组织的‘洪门筹饷局’发起了每人捐一元钱的活动,已经筹措了数千元。”
除了少部分进入李谕工厂的华人外,其实大部分华人一天的工钱都没有一美元。
李谕说:“量力而行就可。”
司徒美堂说:“从华人手中的筹款只是一小部分,致公堂已经开始采取抵押资产贷款的方式筹集现金,维多利亚致公堂的一座楼宇就一次性抵押得到了一万两千加元。”
目前美元和加元的汇率基本是1:1。
李谕道:“这么有信心?”
司徒美堂说:“管不了那么多了,一辈子都不见得能遇到这么大的事,若是可以推翻满清,这点钱算什么?除了维多利亚致公堂,温哥华等地的致公堂也积极响应了抵押筹款的活动。”
他们的抵押贷款有不少到二战结束时才还完。
李谕问道:“美洲的捐款共有多少?”
司徒美堂说:“我没有确切数据,不过大体也得有五万美元。”
李谕说:“我可以再提供一笔5万美元的捐款,不过名义就挂在司徒大哥名下吧。”
司徒美堂讶道:“怎么又要这样?这可不是五美元,而是五万!疏才兄弟,你要是想做好事,没必要一直不留名。”
李谕说:“咱们还分什么你我,就这么定了。”
司徒美堂笑道:“可以是可以,不过你也不要小瞧同盟会的人,明眼人都知道这么多钱谁才有能力拿出来。”
司徒美堂说的很有道理,李谕想了想说:“今晚《纽约时报》会在我下榻的华尔道夫酒店举办一场关于北极探险的主题宴会,我看能不能借此机会让美国人出点钱。”
司徒美堂对此并不抱太大希望:“如果他们想出钱,早就出了。”
李谕说:“试一试吧,美国人不是爱搞金元外交嘛,该用他们的时候就用用。”
司徒美堂知道李谕在洋人圈里有很高声誉,致公堂办不到的事李谕不见得办不到。
别人不敢保证,但李谕对华尔道夫酒店老板阿斯特四世有救命之恩,只要是自己开口,他怎么也得出点。
李谕刚走出司徒美堂的办公室,突然发现了一个白人女子穿着厨师衣服提着菜篮子走向厨房。
李谕问道:“你们这儿竟然雇佣白人厨师?”
司徒美堂说:“你说的是玛丽嘛?她现在无处可去,流落到了唐人街。她的厨艺确实不错,听说以前是给上流社会专门做高级菜品的私人厨师。”
李谕疑惑道:“这种人怎么会来曼哈顿下城?”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整个纽约城都没有人愿意雇佣她,”司徒美堂说,“听说她好像以前因为一场冤假错案被判了三年监禁。医生说她是个病菌携带者,但我看她健健康康,甚至还有点强壮,哪像生病的样子。”
李谕一头黑线,我晕,这个女人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伤寒玛丽”。
美国人给她起的这个名字多少有点歧视意味,实际上她就是个后世见怪不怪的“无症状感染者”而已。
但对于目前的医学界和微生物界来说,一个人携带伤寒沙门氏菌而不发病是非常诡异的,更无法理解。
三年前纽约发生过多起伤寒案例,引起了很高重视。因为在美国,得了伤寒基本无药可医,只能硬顶,死亡率10%。
纽约又是个大都市,赶紧派了一个叫做索珀的医生去追查传染源。
但索珀在患者家中穷尽一切手段也没找到传染源,甚至建议让患者家属把房子烧了重新盖。
后来索珀觉醒了侦探天赋,把目光锁定到了一个与多起伤寒案例有关的女人身上——专为纽约有钱人服务的厨师玛丽。
采集样本后,果然发现她携带大量的伤寒沙门氏菌,于是搞进了传染病医院隔离。
在长达半年的检测中,玛丽每天都呈阳性,但她本人却生龙活虎。
医生索珀没办法,最终决定把她关到了一座人迹罕至的小岛上。
在关了三年后,玛丽不堪忍受,把纽约政府告上法庭上。法官同样不认为一个如此健康的人竟然携带病菌,而且玛丽的事情已经被报纸曝光,什么“健康妇女被非法囚禁三年”之类,法官顶不住舆论压力。
但索珀医生提供的检测报告又明白无误。
几次调解后,法院判她无罪释放,但不能再担任厨师,并且每个月要去卫生部门报告身体状况。
重获自由的玛丽却因为报纸的报道而无法找到其他工作,还是偷偷干回了老本行——厨子。
李谕无语道:“司徒大哥,你最好送走她,不然唐人街也会出现伤寒患者。”
司徒美堂说:“如果我们不收留,估计她会饿死街头,而且,她还是挺能干的。”
李谕说:“司徒大哥啊,你怎么还有闲情关心一个美国人?只要告诉卫生部门,她就会被继续带回传染病医院隔离,里面虽然失去了自由,但起码不会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