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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刚刚围观处斩的百姓还没有散去,现在看到王越押着驸马爷出现在这里,亦是纷纷投来了关注的目光。
王越在刑台前勒紧马缰,这里回过头答道:“周景,你不遵圣令在前,意图谋害朝廷命官在后,又私藏国家禁器,今本官要将你处死!”
周景初时还一脸茫然,很快便气极反笑道:“你斩我?当真是笑话,本驸马乃皇帝的亲姑父,你一个都察院左都御史有什么资格斩皇亲?”
在场的百姓不由得面面相觑,且不说驸马爷该不该处死,哪怕真要处死亦该由皇帝来做最后的裁决。
“请出尚方宝剑!”王越翻身下马,望向东侧的仪仗队道。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却见一顶轿子被抬了过来,而轿中斜放着的一把锋利无比的宝剑,正是代表至高无上皇权的尚方宝剑。
“跪!快跪!”
在场的百姓看到尚方宝剑出现,当即便纷纷进行跪拜起来。
“尚方宝剑?这怎么可能,不是早已经被皇帝收回了吗?”周景看到突然出现的尚方宝剑,顿时目瞪口呆地询问。
“这是怎么回事?”
周围的百姓看到突然出现的尚方宝剑,同时感到十分的惊讶。
在所有的印象中,这把尚方宝剑早已经还给皇帝,但偏偏王越今日竟然将尚方宝剑重新拿了出来。
这把尚方宝剑被赋予了无上的特权,别说是斩一个小小的驸马都尉,哪怕是王公大臣都不在话下。
只是正如驸马周景所质疑的一般,尚方宝剑怎么又落到了王越手里呢?
王越并没有搭理周景的质问,而是规规矩矩迎接尚方宝剑,而后便从轿中取出这一把象征皇权的宝剑。
“假的,一定是假的!”周景这个时候是真的慌了,当即便质疑道。
王越将周景的惊慌看在眼里,便持剑淡淡地反问:“你觉得本官为了斩你一个小小的驸马便伪造假尚方宝剑吗?”
“不,这尚方宝剑不可能是真的,皇帝怎么可能给你这么大的权柄?”周景联想到王越在地方用尚方宝剑大开杀戒的事迹,却是连连惊恐地否认道。
王越拨出尚方宝剑,直接指向马景怒声道:“皇帝此次前去春祭,而今恰逢整顿金融紧要时期,为防有人在帝都闹事,故而暂将尚方宝剑赐予本官!今你公然反抗皇帝整顿金融政令,带人聚众造反,本官今日便用尚方宝剑取你项上人头,让人知道公然跟皇帝作对的下场!”
第二百八十六章 利刃出鞘,一斩五连
“我乃皇亲,你难道疯了吗?”周景的裤子湿了,显得十分慌张地质问。
王越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确实无法让这些人理解,就像自己最初为胡大牛而怒斩黎光明的时候,很多人都以为自己的出发点不是为了一介草民。
只是他心里却是清楚,自己在边关和安陆看过太多的人间疾苦,这一份共享太平之福跟自己绝缘。
现在皇帝整顿金融拯救苍生,他知道想要迅速平息这场由权贵们掀起的反抗风波,只有采用雷霆手段才能迅速平息下来。
不论是为了百姓除掉这一大害,还是为了朝廷能够顺利整顿金融,他都有理由动用尚方宝剑斩杀这位驸马。
王越知道眼前的人身份特殊,但亦明白自己需要做什么:“本官没疯!你既目无王法,无视帝命,今日本官要斩的便是你!”
咦?
周围的百姓感受到了王越的豪情,不由得认真地打量这个身材高大的老头子,像是重新认识这位大名鼎鼎的王砍头般。
“本驸马乃是皇帝的亲姑父,你滥用尚方宝剑斩了我,你……你如何向陛下交代?”周景显得更慌乱了,又是进行威胁道。
这……
周围的百姓听到周景如此威胁,却是知道恐怕是不敢斩了。
虽然一直宣扬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自古都是治民不治权,何况眼前这位驸马确实是当今皇帝的亲姑父。
王越其实有想过这一层,但很快坚定信念地道:“你既是皇帝的姑父,更应该支持皇帝的决策!今你带头反对陛下施政,便是不忠不义之人,本官今日是要替陛下除害!”
说着,便不再继续跟周景废话,挥手直接让陆松将周景押上刑台,他要动用尚方宝剑斩杀这位当朝驸马。
封侯非吾意,但使世间平。
若是这帮权贵都不肯做出这点让步的话,为了整个华夏民族避免再次受到高利贷的束缚,他不介意将这帮权贵斩尽杀绝。
“不,不,你不能这样做!”周景感受到王越身上的滔天杀意,显得惊恐地瘫软在地上。
此时此刻,周景被王越抓捕的消息已经传回驸马府,得知消息的重庆公主正朝着这边匆匆赶来。
春日高悬于空,刑台周围显得人山人海。
弘治朝以来,朝廷斩了大明第一大贪官原户部尚书李敏,接着斩了当朝大明第一外戚庆云侯周寿,而今竟然又要斩当朝第一驸马周景。
单从这种种的举动来看,皇帝固然彰显出铁血的一面,但亦是向世上表明他那一份改变大明王朝的决心。
大明建国已经超过一百二十年,虽然仍旧是全世界的第一强国,但内部其实已经暴露出很多的问题。
只是迎来第九任皇帝的时候,新君从来没有宣扬什么新政,但国家却是蒸蒸日上,更是为着千千万万的同胞谋求发展。
“快,王砍头要斩驸马了!”
“哪个王砍头?还有是哪位驸马?”
“啊?王越要斩周景,是不是你听错了?”
……
随着这里的消息传开,很快便吸引了一大帮围观者前来,更是很快重新将这个刑场围得是水泄不通。
周景已经被人押上了刑台,正朝着东边进行跪立。
上苍像是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一般,方才还是高高在上的驸马爷,只是如今却已经成为了阶下囚。
这种事情哪怕放到梦里,自己都不会想象自己堂堂的驸马爷会被斩,但眼前的一切显得如此的真实。
“真要斩驸马啊?”
“还能是假的不成?”
“王砍头之名所言不虚啊!”
……
围观的百姓已经将刑台围得是里三重外三重,现在看到周景即将被行刑,亦是不由得纷纷议论起来。
其实到了现在为止,很多围观者都不敢相信这个事情是真的,但驸马周景又确确实实被押上了刑台。
徐鸿等一帮新科进士就在附近一家店铺中协助户部官员查账,得知消息便赶过来围观,此时亦是暗暗吃惊地咽起吐沫。
在这春光之中,王越手持尚方宝剑走上了刑台。
王越的年龄其实已经不小,已经算为老迈之列,只是看着他的身形,偏偏有种宛如他诗句所说的那般:“白头多少未闲人,只愿残躯斩魑魅”。
这……
徐鸿望向这位将自己一大帮人拒之门外的老师,顿时直感到血液上涌,脑海更是牢牢地烙下这伟岸的身躯。
王越此刻的杀意毕现,在边关看到太多的生死,在民间看到太多的贫穷,而今他要亲手为这个王朝斩出一个朗朗乾坤。
只是在这时,一个声音从人群外响了起来:“公主驾到!”
重庆公主终于赶到,在轿中远远看到刑台上的周景。
虽然她知道周景对自己并不是真爱,但终究是夫妻一场,何况还是为了自家的生意,自然是不希望周景出事。
周景看到重庆公主出现,眼睛顿时闪过一抹欣喜道:“救我!”
重庆公主的脸上浮起薄怒之色,对刑台上的王越喝止道:“大胆!给本宫住手!”
她是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女,从小得到父皇的溺爱,连自己的夫君都沾了很大的光。
到了成化朝,自己作为朱见深的亲姐姐,自然成为皇帝的座上宾,哪怕那位妖后都要卖自己几分薄面。
虽然这些年跟这个皇侄关系疏远了一些,但小时候自己时常到过清宁宫,朱祐樘那一声姑姑叫得可甜。
重庆公主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都察院左都御史竟然敢将自家夫君推上断头台,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哎,迟了一步!”
围观的百姓看到堂堂的帝国公主赶到,不由得暗自叹息一声。
王越在听到公主到来后,却是仍旧不为所动,甚至都没有正眼瞧一眼这位公主,示意陆松将人按好。
重庆公主的瞳孔收缩,似乎是看到了王越的坚持,顿时愤怒地道:“大胆逆贼,你是要造反吗?”
王越始终没有忘记自己手持的是尚方宝剑,便高高地扬起手中的尚方斩马剑,然后狠狠挥向了周景的脖颈处。
一时间,全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噗!
随着王越手中的尚方斩马剑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一道鲜血高高溅起,周景的头颅便滚落在地。
“啊!真斩了?”
“堂堂驸马就这样斩了?”
“王砍头,还真……真是名不虚传啊!”
……
围观的百姓看到周景的头颅被王越干净利落地斩了下来,在万分震惊之余,亦是不由对王越暗暗称奇。
虽然本朝早在太祖时期便有驸马都尉被赐死的先例,但现在皇亲国戚早已经壮大,皇帝通常都会有所退让。
只是谁能想到,堂堂的驸马爷竟然会死在本朝一位大臣手里,这一位新帝登基才起复的罪臣刀下。
这……
徐鸿等一帮新科进士亲眼见状王越的壮举,像是要重新认识这位老者一般,默默地感受他做事时一往无前的气概。
“啊……尔等,本宫要杀你全家!”
重庆公主接近暴走,只是一团滔天怒火涌上心头,随着一口鲜血吐出便昏厥过去了。
王越看到周景的头颅被自己斩下,却是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哪怕是高高在上的驸马爷,但在他的心里,跟荼毒地方的李之清没有什么两样,甚至比李之清还要更加的可恨。
那日他在御书房亲眼看到被高利贷逼得人模鬼样的余明,却是知晓跟余明有同样遭遇的并不在少数,只是一直无人关怀罢了。
现在皇帝发现了这个问题,而且决意解决这个问题,更是给自己如此大的信任,自己甘愿做这种明君的刀。
王越望向已经人山人海的四周,便徐徐开口道:“本官乃都察院左都御史,今奉旨清查金融,以除高利贷之害!凡敢阻挠朝廷法度者,必斩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