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由于海上贸易的利润可观,往往来来有着很多的熟悉面孔,而一位姓徐的管家自来熟地攀谈起来。
其实这些不容小窥,这些人不说跟几位千户都能够或多或少攀上一点关系,甚至魏国公府亦能搬出来。
徐世英的处境比较特殊,他们定国公府跟魏国公府是同宗同源,所以遇上魏国公府的海船亦得卖一点面子。
船上的货物堆得整整齐齐,上面都是常规的丝绸、陶瓷和茶叶常见的货物,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咚咚……
突然,魏大眼在船舱的地板上发现了一处异常的木板,便用力敲击,发现声音沉闷,跟周围的木板明显不同。
他立刻召集同伴,共同研究这块奇怪的木板。
经过一番努力,他们终于将地面上的木板挪开,竟然露出一个经过改装的船舱入口。
船舱内昏暗而狭窄,但却堆满了袋装粮食。这些粮食堆放得整整齐齐,一直延伸到船舱的最深处。
“即刻将所有人通通拿下!”赵百户过来看到船舱中的情况,先是微微一愣,而后愤怒地下令道。
若是在其他时候,走私粮食或许不会像现在这般严重,但现在朝廷已经表明态度要跟大内家开战,这种走私战略物资行为简直就是叛国。
魏大眼显得十分的兴奋,倒不是因为可以将金巧巧连睡三晚,而是他此次抓到大鱼为朝廷立了功。
“我要见你们总督!”徐管家并没有显得害怕,显得深邃和诡异地道。
他双手背在身后,挺胸抬头,目光睥睨地扫过在场将士的脸庞,仿佛在向他们宣示自己的不屈和嚣张。
“现在该怎么办?”
“看着他跟咱们总督有交情啊?”
“这是叛国行为,总督还能帮他不成?”
……
魏大眼是发现私运粮食的功臣,而今看到对方一副有持无恐的模样,心里顿时没有了底,但并不认为对方能够脱罪。
且不说总督大人忠于皇帝,哪怕总督大人真敢包庇这个徐管家,而今这里有着成千上万张口,徐世英恐怕亦不敢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举动。
赵百户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进行上报。
“我们总督不可能跟你们同流合污!”霍海得到消息便大步走到码头上,却是冷冷地表态道。
徐管家知道霍海是将领,急忙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这是魏国公的书信!还请转交给徐总督,相信他看在魏国公的面子能饶我一命!”
“若魏国公敢叛国,在这里亦没有情理可言,何况还是你一介商贾,莫以为咱们总督跟你叛国不成?”霍海瞥了一眼递过来的书信,却是压着怒火发问道。
徐管家看到霍海的目光,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没有一丝血色。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连一个完整的字都说不出来。
是啊!
这个走私粮食已经被定义为叛国,徐世英是皇帝的爪牙,又有什么理由卖魏国公的面子呢?
只是,他不想死。
徐管家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这书信已经是他的最后底牌了。若是底牌都失效,那么他如何还能自救呢?
“叛国者死,上路吧!”霍海宛如看到死人一般,当即拔出腰间的刀。
“不……不要!”徐管家抬头看到拨出的刀,声音却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他试图站起来,亦想着逃离,但双腿却像失去了知觉一样无法动弹。他只能无助地坐在地上,任由绝望和恐惧吞噬着自己的心。
霍海的眼睛闪过一抹狠厉之色,显得十分果断地斩了下来。
噗!
一道鲜血飞溅而起,徐管家的人头滚落在地,那双眼睛显得难以置信地睁着,当即震慑住在场的所有人。
霍海捡起徐管家的人头,对在场的将士朗声道:“总督有令,东海总督府跟叛国者不共戴天,哪怕他爹来了亦不好使!”
“咱们东海总督府跟叛国者不共戴天!”魏大眼等人的体内纷纷涌起满腔热血,亦是纷纷高喊地道。
有了这一个前车之鉴,后续被查出来走私还想要走后门的海商,通通都被搜查的将士直接进行斩杀。
总督的后门都不开,其他将领更没有道理包庇那些关系户。
最为重要的是,这已经被定义为叛国行为。而今东海总督府的将士可是每日都喊着忠于陛下,亦是已经做着随时进犯九州岛的准备,又怎么可能允许米粮运往九州岛呢?
与此同时,一艘商船在夕阳的余晖下孤独航行。
突然,海平线不知何时出现一艘三桅帆船乘风破浪而来,而后炮声震耳欲聋,炮弹带着尖锐的声音划破天际向商船猛烈袭来。
船员们惊慌失措,四处奔逃。
船体剧烈震动,火光四溅,甲板上的货物飞散,而后缓缓地沉入海底。船员们纷纷跳海求生,但波涛汹涌,生存机会渺茫。
最终,这艘走私的商船消失在茫茫的大海中,偏偏这艘船不曾出现过,唯有海面上漂浮碎片和残骸。
大明王朝对走私大米进行封堵还不仅仅是海上,而且各个市舶司亦是已经开始行动,正在努力杜绝走私的行为。
上海县,码头上。
徐鸿得知又搜得一艘走私大米的商船,便是亲自上船查看。
松江卫的将士威严地站在船头,他们的目光如炬,扫视着每一个船员。而被揭露的走私者们则跪在甲板上,他们头也不敢抬,浑身颤抖,仿佛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其中一名看似是头目的走私者,颤抖着声音开始求饶:“徐知府,请饶命啊!小的们也是一时糊涂,才走上了这条不归路。求徐知府开恩,放我们一条生路,小的必有厚报!”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恐惧和悔意,仿佛此刻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罪行有多么严重。他不断地磕头,甚至额头都磕出了血痕,希望徐鸿能够看在他们初犯的份上,给予宽大处理。
其他的走私者也纷纷效仿,他们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哀求着:“府尊大人,我们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您饶了我们这一次吧!”
“叛国者,死!通通押回去,本府倒要瞧一瞧,究竟还有多少人敢铤而走险往日本运送大米!”徐鸿自然不可能走过这些叛国者,亦是咬牙切齿地道。
由于日本那边开采出来很多的白银,而今对粮食处于饥渴状态,导致越来越多的商船在江商官绅集团的蛊惑下铤而走险。
只是现在上海市舶司和宁波市舶司都纷纷加强了审查,一旦发现经过改造的船舱藏粮等情况,直接以叛国罪进行抓人。
为了震慑住后来者,他们仅需要上报两位总督,亦可以在码头上对这帮叛国者直接行刑,而鲜血亦是染红了码头的某个角落。
其实不仅仅是海上和市舶司在行动,地方官府亦是纷纷加入进来了。
扬州府,这里原本就是私盐的重灾区。
由于扬州府的东边是东海,只需要建造一个私人码头便可以将粮食搬运到海船上,然后可以直达日本的九州岛。
原本他们不屑于干这种买卖,但现在私盐遭到了朝廷的打击,所以他们亦是决定铤而走险通过走私大米赚取巨额利润。
当夜幕低垂,码头上。
两艘货船已经装载完毕,此次带着满满的粮食,正准备扬帆起航。走私者们忙碌地做着最后的准备,却未曾料到官兵的突然袭击。
两淮都转运副使翁鹏带着官兵们迅速行动,一部分人负责包围码头,切断走私者的逃路,另一部分人则直接冲向货船,意图控制船上的走私物资。
然而,走私者们也并非毫无准备,他们见势不妙,立即组织起反抗。
一时间,码头上火光四溅,刀剑相撞的声音此起彼伏。
走私者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拼死抵抗官兵的进攻。他们中有些人身手矫健,与官兵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有些人则躲在暗处,放冷箭袭击官兵。
面对走私者的激烈反抗,扬州府官兵们并未退缩。
他们凭借着严密的配合和过人的勇气,逐渐占据了上风。官兵们用盾牌挡住冷箭,用长矛刺向走私者,每一次攻击都充满了力量和决心。
在激烈的战斗中,扬州卫的将士展现出色的战斗素养。
他们不仅勇猛善战,而且懂得利用地形和战术优势。他们时而分散攻击,让这帮走私者顾此失彼;时而集中火力攻击,对某个顽固的防卫阵地进行重点打击。
经过一番激战,走私者们的抵抗逐渐减弱。他们中的一些人被官兵制服,一些人则受伤倒地,更多直接被英勇的扬州卫将士斩杀。
最终,在所有走私者都被缉拿归案后,这场打击叛国走私的行动取得了胜利。
“大人,我们抓到他们的头领!”一个百户从船上将头领押了过来,却是想要邀功地道。
翁鹏看到被押过来的小老头,顿时十分惊讶地道:“你是高恒?”
第四百四十五章 苦撑遇霜,帝计深远
高桓原是两淮都转运副使,亦是淮盐利益集团的重要首脑。
在贪腐窝案东窗事发之时,他选择假死脱身,然后携带家人逃亡海外。时隔多年,却是没有想到在这里落网了。
“我正是高桓,还请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放我一马!”高桓并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而是决定打起感情牌道。
因他父亲高谷是地地道道的词臣,连如今内阁首辅刘吉都是他父亲的门生,所以徒子徒孙早已经遍布朝野。
虽然不清楚眼前这位官员的来历,但想必跟自己的父亲或多或少有点关系,没准还是自己父亲的徒子徒孙。
两淮都转运副使翁鹏冷哼一声,却是直接挥手道:“你父亲除了有些虚名外,为咱们华夏做了啥实事?来人,将此人押回去,咱们今晚将潜逃在外的钦犯抓获,可是大功一件!”
“该死,你肯定会后悔的,这官场的水比你想得要深!”高恒看到对方如此不讲情面,亦是咬牙切齿地道。
两淮都转运副使翁鹏轻轻地摇头,却是直接戳穿对方的幻想:“你以为江南还是你们所掌控的江南吗?本官实话告诉你,今天子圣明,两位阁老坐镇江南。你们这帮为了私利而损国家之利者,通通都会遭到报应,而本官忠君爱民跟你们亦是不共戴天!”
原本朝廷开海是让江南商人拿着大明的商品到海外换取他们的资源,结果这帮江南官绅集团倒好,反倒帮助日本开采银矿反过来洗劫华夏的劳动成果。
现在更是罔顾朝廷政令,竟然想要偷偷将大明的粮食私运到九州岛帮助日本,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叛国。
且不说自己不敬重高谷,哪怕自己真是高谷的徒子徒孙,在国家大义面前,亦不可能放过这个卖国贼。
至于自己的前途,而今的天子圣明,早已经不是这帮江南党派能够颠倒是非,自己只会是前程似锦。
这……
高桓已经离开大明多年,原本心里还有几分侥幸,但看到翁鹏如此的正义凛然的模样,特别想到那位皇帝确实不是迂腐的君主,不由得感到一阵恐慌。
按着他早前所犯下的罪行,而今又准备走私粮食。若是被抓回去审讯,即便现在的大明首辅是自己父亲的门生,恐怕亦是难逃一死了。
江南处于多事之秋,又逢秋闱之年,所以现在的消息传播得很快。
“高阁老入土才多少年,没想到出了这么个不肖子!”
“何止是高阁老,江南官员的后代有几个有出息的?”
“没出息则罢,瞧一瞧他们都干了什么混账事,这是在卖国啊!”
……
高桓被两淮都转运使衙门抓获,这是一件很轰动的事情,所以很快引发了江南百姓的愤怒,更是将矛头指向了江南官员的后代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