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黄旗都统道:“那是自然。”
苏曳道:“空口无凭,不需要一年,我训练的新军,一千人打你一万人,还能将你打得大败,如何?”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苏曳,你太嚣张了。
京营正黄旗,乃是八旗第一强军。
你敢说自己以一敌十?
苏曳朝着皇帝道:“皇上,臣愿立军令状,一年之内,臣练新军,若不能以一敌十,击败八旗任何一营,臣摘去所有顶戴,不再为官。”
户部尚书道:“你一句军令状轻飘飘的,你这完全是纸上谈兵,若练出来的新军不堪一战,就算摘去你的顶戴,就算把你流放宁古塔,又能如何?花掉的国帑还能回来吗?”
苏曳道:“那就再加一条,我练出来的新军,若不能成为京师第一强军,那就将我抄家,所抄家产,赔付军费。”
这话一出,所有人纷纷摇头。
千里做官只为财,你做官却要把自己做得倾家荡产?
那也真是奇葩。
至此,满朝辩论完毕。
该正式表态了。
“臣反对!”
“臣反对!”
“臣反对!”
军机大臣之外,除了瑞麟,全部出列反对。
八旗都统,全部反对。
六部堂官除了瑞麟之外,全部反对。
九卿除了田雨公之外,全部反对。
光禄寺卿倭仁想了一会儿,也出列道:“臣觉得苏曳应该大用,但编练新军一事,臣反对!”
他是保守派,对于苏曳本人,他很喜欢。
但对于苏曳提出的新军,他本能地排斥。
惠亲王绵愉犹豫片刻,出列道:“臣反对。”
这个表态,比较致命。
因为在所有人看来,苏曳的靠山是崇恩和瑞麟,而这两人算是惠亲王一党。
所以看上去,惠亲王算是苏曳最大靠山。
但此时连他的反对了。
然后,所有目光望向了皇帝,等待他的最终裁决。
皇帝望向苏曳的目光充满了愧疚,正要开口。
而这个时候,太监增禄飞奔而入。
“皇上大喜,皇上大喜,寿安公主醒来了,烧也退了!”
皇帝一听,几乎不敢置信。
然后,他直接离开龙椅,朝着后宫方向而去。
……
苏曳输血之后,一个多小时,药效就已经起了。
她的烧就已经退了。
两个小时后,她就醒来了。
在场所有太医震惊不已,真的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苏曳的血,竟然如此神奇吗?
莫非真的是祥瑞吗?
增禄要去给皇帝报喜,但当时朝堂辩论正酣,他就没有打断苏曳的发挥。
等到皇帝要开口的时候,增禄觉得不妙,赶紧向皇帝报喜。
皇帝进入。
果然看到寿安公主醒来了,顿时完全不敢置信。
几个太医跪下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真是奇迹啊!”
“苏曳阿哥的祥瑞之血进入公主体内之后不久,她的烧就退了,臣等依旧不敢肯定。”
“如今臣敢肯定,寿安公主暂时已经没有性命之危了。”
“这等奇迹,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啊!”
皇帝心中狂喜,自己最亲的人,终于活下来了。
顿时,皇帝道:“关于苏曳祥瑞之血一事,不得外传,违者斩!”
所有人叩首:“遵旨。”
寿安公主只觉得奇妙,此时体内流的,竟然有苏曳的血。
而且,他的血竟然真的将她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第一次,是苏曳救了她。
第二次,还是苏曳救了她。
这……是何等缘分?
所以,虽然虚弱,但寿安公主心情激荡。
她望着皇帝,道:“皇上,臣也不知道苏曳想要做什么,但肯定是想要做大事。我是女流之辈,什么也不懂。但我只懂得一件事,他是宗室,自家兄弟啊。”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只要别是太大代价,那为何不让他试一试呢?万一成了呢?”
皇帝一愕。
对啊!
试一试怎么了?
大不了就是一百万两银子而已啊。
这个数字虽然多,但是大清每年国库收入几千万两,这一百万两也不是拿不出来啊。
失败了,大不了也就是损失一百万两。
可是,万一成了呢?
那收获,又何止百万?
江南大营,江北大营那边,这些年消耗何止千万?
可是,这件事情实在是太颠覆了啊。
反对声太多了。
而且苏曳其实从未真正掌军过,这一切还真就是纸上谈兵。
如果失败了,损失的就不仅仅是百万银子。
还有名誉啊。
见到寿安公主充满期切的目光,皇帝点头道:“四姐,你放心,朕会斟酌。”
然后,皇帝和寿安公主说了几句话后,继续返回乾清宫。
因为所有人都等待他的决定。
这件事不能再拖了,今天一定要有决议。
……
等回到乾清宫的时候。
皇帝发现气氛不对,因为朝堂内多了一个人。
一个信使。
全场气氛压抑。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几乎成为他心理阴影。
皇帝道:“怎……怎么了?”
信使道:“湖广总督官文急报,曾国藩胡林翼攻打武昌失败,伤亡惨重。”
输了,又输了!
咸丰皇帝站在原地,痛苦地闭上眼睛。
他脑子里面不由得响起苏曳的话。
从今之后,臣只想让皇上听到捷报,再不听到战败之报。
试一试?
要不然试一试?
皇帝脑子里面,做着无比激烈的挣扎。
左边所有的理智告诉他,苏曳这是纸上谈兵。
他之前在南方屡战屡败,临战脱逃啊。
赵括纸上谈兵,马谡街亭之败,历历在目。
右边强烈的情绪冲动告诉他,试一试,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