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不信,竟然有人敢胆大包天,突袭钦差船队。
是不是下面人搞错了。
……
次日上午!
托明阿带领着几千人,来到了伏击现场。
大部分的船只,被劫走了。
剩下的船只,没有沉没,千疮百孔地在运河上打转,卡在了某处。
没错,这是钦差官船。
上面的旗帜还在。
每一艘船,都充满了血迹,可见战况之激烈。
但是这些船内,空无一人,连尸体都没有。
到哪里去了啊?
就算逃跑,也应该留下尸体啊。
此时,托明阿依旧带着庆幸,或许钦差卫队逃跑了,此时躲了起来。
“大人,在这里,在这里……”忽然有人高呼。
“所有人都在这里,您,您快过来看……呕!”
托明阿带领众人过去看。
顿时,整个人毛骨悚然。
几欲昏厥。
只见挖开的大坑里面,密密麻麻都是烧焦的尸体。
失去了脑袋。
整整几百具。
这……这……这是全部被杀了?
天那?天那!
这是谁做的?
谁胆大包天啊?
发逆做的?
可是,发逆为何要针对翁同书和德兴阿啊?
况且,发逆如何知道钦差大臣行程的啊?
稍稍一思考,脑子里面便浮现了一个名字。
顿时,他整个人只觉得天旋地转。
遍体冰寒。
无边无际的恐惧,笼罩了全身。
不,不可能是他做的。
他有不是疯子,做出这样的事情,就意味着造反啊。
就意味着要被诛杀全族啊。
但不管是谁做的,这都是天大的祸事。
足足好一会儿,托明阿才颤抖道:“快,快派人用最快速度进京,回禀圣上!”
“钦差船队遇袭,大概全部覆灭了。”
然后,托明阿再也承受不住,直接坐在地上。
对于他而言,甚至对于整个江北而言。
天塌了!
天真的塌了!
……
天津战场!
直隶总督谭廷襄带着七八千兵马,抛弃大沽口之后,拼命逃窜。
一直埋着头猛逃。
用了一天一夜时间,狂奔一百多里。
终于逃到了天津城。
然后,他长长舒了一口气。
还是这种大城能够给人安全感。
进入天津后,他整个人陷入了另外一种不安。
接下来该怎么办?
现在皇上每天都在等着他发喜报呢。
现在,谭廷襄终于明白当时叶名琛的处境了,皇帝仿佛有捷报上瘾症一般。
一旦你给他发了喜报,那接下来每天都要发,一天派几波人来催。
而且一定是要喜报。
一旦一开始发的是喜报,那你后面不是喜报,或者没有那么喜,那皇帝就会不高兴。
现在怎么办?
大沽口丢了。
谭廷襄绞尽脑汁,想着各种法子。
把锅归给荣禄,说全部是他天津新军的错,才导致大沽口失守?
不行,他谭廷襄才是主帅啊,战败的主责他怎么都逃脱不了的。
而且,天津和北京太近了,皇上在这边有很多人。
怎么都瞒不住的。
激战多日,转进天津,诱敌深入?
这也不行啊!
片刻后,直隶提督和天津总兵进入,请求谭廷襄下令如何布防天津城。
谭廷襄道:“我们天津是大城,城墙又高又厚,洋夷只有一千多陆军,怎么打不进来吧?”
“洋夷打广州的时候,可是足足有上万陆军。”
“洋夷的舰炮在海上,打不到天津城,只有沿着白河区区几艘舰船,才能打到天津。”
“皇上旨意,让我抵抗一个月,等待王世清的新军来援。”
“那么,在天津城守一个月,也是一样的。”
“我们上万军队,守天津如此大城,总不可能一个月都守不到吧。”
“既然说苏曳新军厉害,那就等着苏曳的新军好了。”
直隶总督都如此消极,就更别说下面的人了。
接下来,各级将领虽然也都在布防,但是士气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在大沽口的时候,很多清军还有一股血勇之气。
但现在,只觉得沮丧!
而就在此时!
外面传来了一阵刺耳的钟声。
紧接着,军士飞奔而入。
“大帅,不好了,不好了!”
“洋夷舰队来了。”
谭廷襄大惊。
洋夷疯了吗?我都带着大军刚刚撤到天津城啊,你的战舰就来了?
然后,谭廷襄登上了城墙,向外张望。
果然,白河上,密密麻麻都是洋夷的战舰。(白河,现在称海河)
它们没有先开火,而是不断在汇聚。
接下来,整个天津城都陷入了极度的不安中。
无数的百姓,都躲在了家里。
上万士兵,虽然守在各自的位置上,但是士气低落,内心惶恐。
白河上的西洋战舰,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然后……
再一次开火!
“轰轰轰轰轰……”
历史上,西洋战舰只是轰击的天津城郊。
而此时,这些舰炮对着天津城墙,狂轰滥炸。
整个城内,陷入了极度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