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新人过来,不能送多,送多就很可疑了,这么有钱还非要当巡警?
要不然一万一个职位也不是买不起。
思路理清,周清和看戏。
打听清楚这家伙的极限,让校长往极限了要,全给他榨干。
这也算是变着法给校长送钱了。
不错。
张笑林还能不知道这家伙没说实话,也不问,慢悠悠的喝着茶,言语表现的很关心。
“10万,少了点,陆老弟,你这怎么说50万也要准备的吧?让虞老板借你点钱嘛,几十万他又不是没钱,先把这事情过了,钱总能再赚的。”
陆连奎连连抱拳:“哥哥唉,那是40万啊,我何德何能,能让虞老板借我四十万?四万还有可能,我这面子真没那么值钱。”
“那你打算怎么办?”
“求各位搭把手,一人借个十万,我打欠条,回头等事情解决了,用不上我马上还,用上了,容我些时日,我就是勒紧裤腰带,也一定尽快还上。”
呵,你爹都不肯借你四十,你管我们一人要十万?周清和无言以对。
张笑林哀叹一声:“老弟,不是哥哥不帮你,这年月,谁手头都紧,你要说一两万,我能帮你周转,十万,我是拿不出那么多现钱。
我不是骗你,你问周老弟,他那个场子,我是砸锅卖铁给投了100万美元,我还欠着别人的债呢。
我这人不差十万,你知道的,就是单纯的手头紧,现在整个赌场的收入我是都拿来还债。
要么你等一个月,我给你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凑十万出来先紧着你用,我这再想想办法。”
张笑林一招拖字诀。
时间是肯定等不了一个月。
周清和就简单了,耸了耸肩:“我最近收入还不错,倒是有些现钱,五万拿得出来,十万的话,要看接下来生意怎么样,应该也不会太难。”
陆连奎大喜,想不到周清和愿意帮忙,刚抱拳准备感谢。
就见到周清和一抬手:“但是陆老哥,话我得说透,我和你就一面之缘,说不上关系好,这借了钱利息我就不说了。
可我怎么收回来这笔钱?多久能收回来,你得给我句准话吧。”
“这”陆连奎一时语噎。
周清和说的话也在理,大家确实不太熟,换做是他自己,那面对不熟的人肯定是不会借十万的。
够不够仁义,都是明白人,心里清楚的很。
“这样,半年时间,我也不说大话,周兄弟,半年,兄弟我绝对把这钱还了,行不行?”陆连奎一副斩钉截铁的样子,连称呼都变得更加紧密。
周清和思索状片刻,点头:“行,那我就帮陆哥一把,落难了,我有能力,肯定愿意帮一把。”
陆连奎大喜,连连道谢。
张笑林瞥了一眼,见周清和真有借钱的意愿,笑着助攻道:“陆老弟,周老弟那是老实人,有些话不方便说,恶人我来做,你这利息该给还是要给点,也不能寒了人家的心不是?”
“应该的,应该的。”陆连奎连连点头,爽快道:“这样,十分利怎么样?”
张笑林微笑的对周清和说:“陆老弟的意思是月利,十分差不多了,楼下赌场一个礼拜就是九出十三归,咱也不能真按那个算不是?”
陆连奎嘴角抽搐,他不是这个意思!他说的是半年!
不过此时此刻,也不能说不是,只能微笑应对。
“好,那就如此。”
即使张笑林不提利息,周清和也得提。
他又不认识什么陆连奎,交好的必要都没有,区区一个督察长,还不用放在眼里。
只不过用钱来衡量陆连奎是不是真的到极限了。
站在陆连奎的角度,要利息的钱,能不借自然是不借,他借了,周清和才能知道陆连奎是真的到极限了。
“我回去就筹钱,够十万了通知陆老哥一声,也不忙着借,万一你别人那拿够了,省的付我利息。”周清和笑笑。
“好的,好的,多谢周兄弟,以后有事尽管说话。”陆连奎拍着胸脯:“公共租界这一亩三分地,哥哥我还是能帮上一些忙的。”
“你当我死了?”张笑林笑骂道:“当着我的面说我帮不上忙是吧?”
“不敢不敢。”陆连奎告饶。
接着他就走人,这里能要到多少钱心里有数了,还得接着去别的地方筹钱,以备不时之需。
他走后,张笑林甚是不解:“周老弟,你借给他干嘛?这都是你血汗钱,万一他真欠债几十万,还不上,你可怎么办?”
“我倒没想这么多,一个督察长,不至于吧?”周清和表情质朴。
张笑林也只能在心里感叹一句,到底是年轻,周老弟还是纯朴啊。
好在十万不算多,以周老弟赚钱的能力,倒也不至于伤筋动骨。
人一走,周清和和庄慧吃宫廷御膳。
期间张笑林陪着,聊起飞机的事,张笑林想起工厂里还有个造飞机的工程师,就把人喊了过来,问了问现在飞机什么价。
纯粹就是找乐子。
犹太人奥托身为一个飞机制造师,对飞机的价格了如指掌。
“按照现在的时价,一架飞机到中国来,便宜的是霍克3驱逐机约10.6万元法币。”
“像攻击机的话,许来克攻击机约17万元。”
“最贵的是轰炸机,马丁139轰炸机约42万元。”
“我说的都是法币。“
“这要是蒋委员长要的是轰炸机,这陆连奎怕是要去跳黄浦江咯,哈哈哈哈。”张笑林在那打趣。
周清和只觉得也未尝不可啊。
不是轰炸机,他冠名的飞机炮弹怎么落下来?不来贵一点的,怎么知道这陆大督察长,这些年到底贪了多少钱?“需要造飞机么?”奥托来了精神。
听到不是以后,趁机噌起了饭,噢,好吃,叫个不停,完事还给老婆孩子打包了一份。
结束饭局,周清和带着庄慧去开房,做戏也要做全套啊。
新婚燕尔,不是,年轻力壮,精力充沛,趁热打铁还是要的。
转身去找刘恺。
“给戴老板发报,陆连奎的事,让他去校长那边吹吹耳边风,就说我在这边给他打探行情,让他多要点,就要那个马丁139轰炸机。”
“什么机?”刘恺对飞机是一窍不通,而且这事情他都不知道。
周清和微笑:“马丁139轰炸机,有人要捐飞机,等以后我给你捐一架,就叫刘恺号,上了战场轰炸日本军人,一炸死一大片,保准你光宗耀祖,族谱都给你单开一页。”
“真的?”刘恺吃了个大惊。
周清和微笑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好干,会有机会的。”
刘恺像是被打了鸡血。
“我马上去发报!”
画大饼果然有效。
年轻,这都信,你一个特工,还想命名?
嫌死的不够快么?周清和回到房间洗了个澡,开始看报纸。
密码本所在旅店房间号的信息会出现在今天的报纸里,明天去取了,所有人员也就可以安排了。
晚上十点,虹口区,居酒屋。
日本人真的喜欢下班后聚会喝酒,加藤熊五郎穿着木屐,喝的微醺的从居酒屋内出来。
人到中年,异国他乡,不把时间消耗在夜店里更待何时?喝酒是上半场,歌伎厅是下半场,中年人的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这个点的车辆已经很少,路上的行人还挺多,因为这一片区域都是夜生活聚集的地方,日本人尤其多。
三个中年人一起唱着歌,勾搭着肩,在大马路朝着下一站终点走去。
而就在这时,对面一道刺眼的灯光出现,从遥远的路口离他们的身体也越来越近,后面似乎还有骑着自行车的巡警在奋力追赶。
加藤熊五郎有些迷糊,想着是哪个混蛋敢在马路上开这么快,马上就看不清了。
砰,剧痛传来,加藤熊五郎的身体直接飞了出去,血水满地。
不止他一个,除了三人中间的他,只有左侧的一个躲过了撞击。
“啊!”路边的尖叫声响起,男人震惊,歌伎老鸨响出尖叫。
而肇事的车辆因为撞了人的缘故,也改变了方向,直接撞到了路边的门脸上,发出框的一声。
后面的巡警紧急的捶着口哨,嘟嘟。
哧拉,自行车停在肇事的车辆旁,巡警把警棍拿了出来,冲着里面的司机喊。
“下车。”
事情很快传到了日本宪兵司令部值班室的耳朵里。
毕竟死的人是宪兵司令部的人,而且是一个科室的负责人。
宪兵司令部派出专员,连同公共租界巡捕房的中国巡警和英国上司,对事件过程展开调查。
一个中国巡警和一个印度巡警在巡逻的过程中,发现一座公寓前,有个穿着力巴服的年轻人鬼鬼祟祟的坐在驾驶位,低着头在鼓捣什么。
巡警觉得以他的打扮不像是有钱人,于是上前问话。
谁知道,这个小偷立马启动了车子,车子直接窜了出去。
小偷的身份一下确定。
车子前面开,巡警后面骑车追。
砰的一声,因为慌张,小偷开的车子就撞人了。
“对于加藤先生的意外我很抱歉,车子的主人联系上了,他刚回家没多久,没想到就被盯上了。”英国上司如是说。
小偷当场抓住的,一查身份,还是有案底的惯偷,和加藤熊五郎日常生活中没有任何接触的可能,也没有仇怨。
事情简单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