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皇子案发
杜中宵看着邸报,突然“噗嗤”笑了出来。韩月娘在一边正掂了个青李吃,白了他一眼道:“好好看朝报,突然发笑,吓人一跳。朝廷邸报,难道里面还有笑话!”
杜中宵道:“本来不该有,可这次真是出了笑话。有一个狂人冷青,母亲是宫里放出来的宫女,他便说自己是遗落民间的皇子。伴同一个妖僧高继安,在京城里招摇撞骗,信的人还不少。去年来投靠的那个徐秀才,在京城的时候,与他同行的一个员就差点就被骗了。不久前,冷青到皇宫卫士前,要进宫里认亲去,被拿到了开封府。一进府衙,大喝一声:‘明逸如何不起!’开封知府钱明逸听了竟然真地站了起来。如今台谏正在不绝上书,说钱明逸无威仪,做不得京尹。竟然发生这种事,岂不可笑!”
堂堂开封知府,竟然被一个装疯卖傻的狂人一句话吓得站起来,这个钱明逸,真是把朝廷官员的脸面都丢尽了。别说一个冒充的皇子,就是亲王,到了开封府的大堂,知府也不该站起来。钱明逸是宋朝至今升官最快的,竟然如此草包,也不知道他的官是怎么升上去的。
韩月娘对钱明逸毫无兴趣,八卦之心燃起,急忙问道:“那个皇子怎么样了?是真是假?”
杜中宵道:“怎么可能是真的!宫女有了身孕还放出宫,当宫里的人都是瞎子么?”
韩月娘咬着李子,道:“那可是难说的很。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听瓦舍里的说书人讲故事,就有那大户人家,妾侍婢女有了身孕,被主母赶出门去。多年之后儿子长大了回来认亲,一家团聚。——唉呀对了,前两日听了个故事,一个婢女有身孕,赶出家门受尽无数苦楚,后来儿子争气,考中进士呢。”
杜中宵笑道:“说书人讲那些故事,是自己编出来的。一是你们这些人爱听,他们赚些钱财。再一个劝讽世人,妇人善妒于家不利,有几句话是真的?那种事情不说没有,很少就是了。不说皇家,就是大户人家,又有几人做事会如此草率?”
韩月娘道:“你怎么就知道是编出来的?考进士那个,说得有名有姓的。”
杜中宵笑着摇头:“有名有姓?是哪一年考中的进士?自唐以来,进士都有名录,能不能查到?若是五代乱世,那什么样奇事都有,当我没说。那个时代,考中进士也没什么用处。”
韩月娘想了想,道:“这种事情,当然是太平盛世,乱世的事情哪个爱听!——对了,你快说那个皇子,后来如何了?官家有没有请进宫里去,滴血认亲什么的?”
杜中宵道:“皇上每天多少事情,哪里会如此胡闹。钱明逸判了他狂言惑众,发配到叶县挖煤。不过此案判得稀里糊涂,朝臣正上书要求重审呢。”
韩月娘皱着眉头:“
怎么糊涂了?官家没有认亲,也没说不是,发配已是极重的罪。将来有一天说不定真认出来是皇子,请到宫里去,怎么敢判重了!”
杜中宵只能叹气:“就是因为你们这些人爱瞎想,才说钱明逸糊涂,不知道他官怎么做的。遇到这种事情皇上能说什么?说这个冷青不是皇子,让开封府处置?开了这个头,那还得了。宫里放出来的宫女以百计,人人如此怎么办?更不要说,只要皇上一开口,就有人要想,难道宫女皇上都临幸过?有一百张嘴,也讲不清楚了。此案皇上什么都不能说,官员审明白就是了,就怕不明不白。真是皇子,那便早早引入宫去,百官正为皇家子嗣艰难着急。如果不是,那就不是发配的罪过,冒充皇子还了得?必须重惩。”
韩月娘白了杜中宵一眼,专心吃李子,不再理他。谁关心此事该如何办,钱明逸官当得怎么样,明明自己只想听个有意思的故事,跟妇人们在一起,有些谈资。
此事在韩月娘听来,有八卦潜质,流落民间的皇子,一听就能引起人的兴趣。在杜中宵看来,却只是官员无能,进退失据,活该被朝中官员集火攻击。
钱明逸的心思不难猜。他的理智告诉他,此事绝不可能是真的,所以定罪判刑。太平年代,没有激烈的宫庭斗争,皇子流落民间,谁会信?几千年历史,皇子流落民间的事情有,便如汉宣帝,便是最著名的一个。但哪个不是有名有姓,有谱可查,有明确的证人和生活轨迹。有孕宫女出宫,诞下龙种,当皇宫是乡下土财主的土围子呢。但钱明逸做人没有担当,虽然明知道是假的,还是怕万一是真的,皇帝终究没有发话,自己将来承担不起。只是发配,不管怎样留了一条退路。
这种事情,皇帝怎么说话?真的不可能,但如果一开口说是假的,放出去那么多宫女,就总有人猜会不会有真的。经手的官员就要把责任担起来,查明事实,明正典刑。这一次糊涂过去,过几年说不定又来。左右不过是个发配的罪名,当不成皇子,在民间骗吃骗喝也是好的。最后为了杜绝这种事情发生,以后不放宫女出来了?一项德政,就此无法执行下去。
后人说起此事,常会睿智地评点一句,皇帝糊涂且软弱,本来他只要一句话,就是不说,最后惹出许多风波。坚持此事不放,是此时部分官员如包拯等,个人品德等的闪光点。
其实就是一件简单的案件,包含政治因素,钱明逸个人的原因,使事情闹大。处理不好此案,说明钱明逸缺乏政治敏感,不是个做大臣的材料。当然,出身钱家,遇到这种事瞻前顾后,可能也是原因之一。
韩绛此时还是开封府推官,坚持反对钱明逸的决定,上章要求重审。韩绛的身份不得不这样做,不然事后处理钱明逸,他也脱不了干系。韩绛看得明白,杜中宵也就懒得再管,就当是个笑话了。
放下朝报,杜中宵道:“自平了王则,这两年还真是太平,天下无事。若不是有钱明逸种糊涂人偶尔弄个笑话,朝报看起来也没意思了。”
韩月娘道:“这是什么话?我们听戏,唱戏上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此时天下无事,真真是个太平世界。听了这话,大家都叫一声好。你是做官的,怎么还会盼着天下不太平?好好做官不好吗?”
杜中宵摇了摇头:“以天下之大,怎么可能太平无事。便如江河,越是宽广,越是看起来平静,其实下面暗流涌动。一到奔腾起来的时候,便是大事。若是小溪,一遇树枝乱石便就翻腾,反而无大事。”
说到这里,杜中宵叹了口气:“不是我盼着天下出事,而是天下实有事,表面看起来无事,那是从上到下闭上眼睛,装看不见罢了。以中国之大,所谓太平只是粉饰太平,年年有事才对。”
韩月娘摇摇头,不理杜中宵。吃罢了李子,道:“樊城这里虽然热闹,我却住不惯。这些日子总想清静些,你若抽出身来,我们还是到营田务衙门去住去。”
第166章 恶人当道
贺大挑着担子走在街上,看着街道两边越来越繁华,心情舒畅。不过一年时间,这里就变成了这般模样,简直快要把县城还漂亮了。营田务做事,真是比原来的县衙门有魄力多了。
到了杂货店前,贺大放下担子,对正在店前摆弄货物的阮得功道:“见过员外。我这些日子收了些上好的药材,还有些牛角牛筋之类,都是以前不多见的,不知能不能卖个好价钱。”
阮得功回过身,看是贺大,摆手道:“你前些日子来就好了,我这里已经不收这些了。”
贺大奇道:“员外做这生意,不过是举手之劳。虽然赚不到大钱,贴补一下总是好的。”
阮得历叹口气:“不是我不想做,是衙门不让做了。我是卖货的,新规矩,不能给衙门收货。卖货的只能卖货,收货要别人,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贺大一时怔住,问道:“员外,那现在是哪一家在收?”
阮得功道:“听说是史员外家。他家里找了一条路子,在东边池沼里养鸭,收了鸭蛋,做成咸蛋和松花蛋,卖给衙门。他家是供货的,也兼收货。”
贺大听了问道:“员外,咸蛋我知道,松花蛋又是什么蛋?”
阮得功道:“是新近从营田务衙门传出来的做法,用茶叶、石灰等物事腌蛋,别有味道,而且比咸蛋更加不易腐坏,是以收得多。史员外家买了方子,做起这门生意。”
贺大点了点头,猛地惊醒过来,忙问:“史员外,哪个史员外?”
阮得功道:“就是你原来做庄客的那个史员外,本县还有哪一家?你在他家里做过事的,总有些情分在,该给个好价钱。以后做这生意,与卖与我家也差不多。”
贺大听了不由苦笑:“都是员外,史员外可是跟员外不同。我听人说,他恨自家庄客离开,不时为难,不是个好相与的。货卖与他家,只怕不如从前顺利。”
阮得功道:“多年的主仆之义,总有份香火情在,怎么如此?你只管去便了。”
贺大没有办法,问了史员外的家,挑起担子,向东边走去。并不多远,就到了史家门前。他家没有开店铺,而是在镇外围起个大院子,挂着一处牌子。贺在不认字,也不知道上面写的什么。
大门开着,里面有几位与贺大一样,也是收购土产的,蹲在一起说话。
贺大进了门,几人纷纷打招呼。大家都是做这生意的,早就熟悉。
把担子放在地上,贺大道:“几位怎么这里闲说话,不见主人家?”
一个道:“我们来了大半个时辰了,那边做事的说史大郎高卧未起,让我们等着。”
贺大在史员外家里多年,知道这个史大郎的脾性,嚣张跋扈,做事全凭自己心意。以前在他家,一个心情不好,便就又打又骂。现在管着此事,只怕大家不再像从前那样从容了。
又等了近半个时辰,太阳高高升起,史大郎才从里面施施然出来。手中捏着几个枇杷,一边咬着一边冷眼看蹲在院里聊天的人。
见到史大郎,众人急忙起身,纷纷行礼。
史大郎坐到一把交椅上,跷起腿道:“你们便是替商场收货物的人?自今以后,本县全是到我这里来卖。你们以前做如何做我不管,来我这里就要依我的规矩。以后到我这里来卖货看好日子,一三五我这里开门,其余日子不开。若是敢来骚扰,大棍子打出去!”
一个中年汉子掰着手指道:“小员外,今日是十四,怎么办?”
史大郎道:“规矩定下,便就不能改。从哪里来的到哪里去,今日便就不问你们的罪了!”
贺大家里许多事情,又离着远,听了不由着急,上前道:“小员外,我家离这里十几里路,来一趟不方便。还请开恩,把这些货物收了,不然我再收货物也没本钱。”
史大郎看了贺大一眼,冷笑道:“原来是你这个贱坯!当日离我家来营田务,便是你起的头!偌大家业,被你们这些人一闹,再也支撑不下去。我与仇深似海,还敢来我家做生意!快快滚出去,若是惹得我性起,扒掉你一层皮!”
贺大道:“小员外,我做这生意,是衙门定的,如何说不让做就不让做!”
“唉呀,竟然敢与我顶嘴!”史大郎交椅上一蹦而起,一脚踹在贺大的身上。“我这里收货,难道不是衙门定的!从今以后,你们哪个不合我的心意,就不要到我家里来,看哪个还会收你们的!”
贺大眼快,见史大郎踢来,急忙躲开,屁股上轻轻挨了一下。口中道:“我们是帮衙门做事,赚些衣食,怎么就要依你心意!不信衙门这样不讲道理,一起到衙门理论去!”
史大郎冷笑:“你们这些穷坯,知道衙门开在哪里么?衙门让你们收的,哪个衙门?一群什么不都不懂的夯货,敢在我面前犟嘴!明白告诉你们,收这些东西的是商场,做生意的地方,衙门管你做什么!”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他们根本就分不清楚这是商场的商业行为,还是衙门的官方行为,更加分不表常平司衙门和营田务衙门的区别。总之是官方的事,总能找到官府的人负责。
史大郎只是冷笑,道:“你们一年能收多少钱的货物?我这里一年卖到商场里多少鸭蛋,你们知道么?你们这些破烂,与我家卖的钱比起来,九牛一毛而已!收你们的货,是我帮商场做事,替你们赚些零钱来用!没心没肺的东西,不知感恩,反在我这里闹事!”
一个汉子道:“以前阮员外做这件事,不是这样的……”
史大郎怒道:“能一样么,能一样么!他是从商场那里进货来卖的,我是卖给商场的!”
这些汉子哪里知道商场是什么,阮员外和史员外又各自做的是什么生意,听了都不敢做声。
史大郎一抬头,猛地看见天上的太阳,不由打了个喷嚏。不耐烦地挥手:“滚,滚,都赶紧滚!以后来的不是日子,我让人打出去!我这里许多事做,不要在我家里闲站!”
贺大无奈,随着众人挑起担子,出了史家的门。天上太阳高照,路边的花开得正艳,几只狗在不远处追逐。几人站在路中间,一时茫然,不知该如何是好。一点小生意,做着好好的,赚点钱贴补家用,怎么突然就成了这个样子?穷人怎么了?穷人就不能赚钱了?阮员外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换史家来做?
第167章 猴戏
狗头拉着妈妈的手,看着不远处那个卖糖葫芦的,他扛的草山上插着红红的糖葫芦,十分诱人。听说那是糖做的,应该十分甜,可惜自己没有吃过。今天阿爹去卖货,换了钱答应给自己给好吃的。不知道他会不会给自己买一串糖葫芦。以前的蒙阿爹是不会买的,亲爹应该会吧。
韩月娘坐在棚子下,不时掂起一个青李来吃。最近总喜欢吃酸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又有了身孕。
十三郎在前面,蹲在地上,兴致勃勃地看前面一个汉子耍猴。那汉子也不知道怎么驯的,一群猴子一会拿着木刀木枪,装作行军的样子。一会胡乱披件袍子,像是唱戏一样。蹭蹭翻几个跟头,还会装模作样地向人行揖,捧着个盘子要钱。
这些都应该是在勾栏瓦舍里的,营田务衙门这里一直没建,便有人当街卖艺。渐渐在街中心开阔处形成了这么一个地方,隔三岔五便有人来,耍些玩艺,讨些赏钱。人流聚集,又有卖东西的小贩穿行于基中,卖此吃食。旁边茶馆里,许多人坐在那里观看,生意好了茶馆掌柜就会给卖艺地买些果子吃。
贺大挑着担子,垂头丧气地走到街中心,看妻子和儿子在那里看猴戏,不由停住脚步,微微叹了口气。好不容易来到镇里一趟,原说给他们买些吃食,买件新衣服。结果货物没有卖掉,不知怎么开口。
正在贺大踌躇不前的时候,何三郎与几个伴当从街边转过来,看见贺大,急忙喊道:“贺大哥,你今日来镇里卖货吗?恰好遇到,回去时给我阿爹捎个口信。”
看见几人过来,贺大入下担子,道:“是啊,今日来卖货。三哥今日歇息?”
何三郎道:“今日歇一天,我与几位同伍的出来闲逛,恰好看见哥哥。”
营田务的厢军,每过一段时都会教阅训练一些日子,一般是一个月。里面格外出色的,会挑选出来单独成军,一年中半年在军营,算是半常备军。此次本来是贺大要来的,因为妻子回来,何三郎便替了他的名额,让他在家里陪着妻子孩子。
贺大妻子听见声单,转头看贺大站在那里,忙拉了狗头走了过来。
看看地上的担子,里面的货物还是出门的样子,贺大妻子轻声问道:“怎么,还没有去卖么?”
贺大叹口气:“收货的人由阮员外换成了史员外家,新订了规矩,一三五才收货,今日不巧。本说给你们买些吃食,做件新衣,只好等下次了。”
狗头听了,不由转身去看旁边的糖葫芦,咬着手指。
何三郎在一边看见,道:“哥哥平日里忙得没一点闲功夫,好不容易来一次,怎么能够空手回去!”
说完,对身边的伴当道:“你们带了多少钱?拿出来给哥哥先用,算我借你们的,回去便还。”
几人出来闲逛,都没带多少钱,掏出来凑了一堆,只有七十多文。何三郎算作一堆,给贺大:“哥哥先拿去用,给嫂子和侄子买些吃食,不能白来一趟。身上钱不够,衣服只能下次再做了。”
看狗头一直看那边的糖葫芦,何三郎在手里塞了几文钱,道:“去买一枝来,吃着走一走。”
狗头接了钱,看了看阿爹,又看了看妈妈,见他们点头,拿着钱飞快地去了。
狗头跑开,何三郎道:“哥哥,以前阮员外那里,不拘什么货物,随来随收,怎么就变了?”
贺大连连摇头:“现在换了史员外家,小员外管着此事。那人的性子,只顾自己快活,哪里会为别人着想?还有,我以前是他家里庄客,投到营田务来,他一直记恨在心。这生意以后能不能做,还难说得很。他要坏我生意,我说到衙门告他,他却浑然不怕,说连哪个衙门管事都不知道。”
何三郎道:“我有一个相熟的兄弟,现在营田务衙门做事,此事听他提起过。以前你们收货,是卖与营田务的,一切顺当。现在不同,是卖与常平司衙门下的樊城商场。常平司衙门在这里没人,是以托给了一些开店铺的员外。想来是因为如此,那个史小员外才如此说。”
贺大哪里知道这些衙门都是管什么的,皱着眉头道:“如此说来,只要史小员外一句话,我这生意就做不成了?虽然不赚多少钱,路子我走得熟了,不做有些可惜。”
何三郎想了想,道:“不如这样,我们去找以前安排你们做这个的人。他虽是营田务的人,转到常平司,不给你们说一声,总不是能。”
贺大苦笑:“那又如何?只要是史家收货,我这生意终究做不得。”
何三郎也没有办法,道:“现在衙门里有两种人。一是我们这些来的营田厢军,还有一种是本地的豪门富户。若是营田厢军管着,我去总有几分情面,本地的人——”
说到这里,何三郎摇了摇头。他爹何道成虽然官职不高,因为年纪大,厢军里许多人卖他脸面。一般的中下层官吏,何三郎都可以攀上交情。本地新招的吏人,就没人理他了。
狗头买了糖葫芦,站在人群里看猴戏。咬了一个在嘴里,甜甜的感觉,微微带着一些酸,只觉得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过。一个小猴子乱披了件袍子,歪戴着襆头,端个盘子,摇摇摆摆四处收钱。狗头看着猴子犹豫了一下,捏出一个钱,扔进了猴子的盘子里。
周围看猴戏的人都是见惯了的,这个时候没有人给钱。除非耍猴戏的开始收拾东西,装作要走的样子,看戏的人才会嘻嘻哈哈扔钱挽留。狗头扔出一个钱,叮当一声响,许多人都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