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儿听说,曹家送了个叫晴雯的丫头,不由抬眼看了看大丫头红梅。
趁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红梅悄悄的溜出了主屋,去找刘嬷嬷。
刘嬷嬷正在她自己的屋子坐着喝茶,两个不到十岁的小丫头,一个站着,一个坐在木脚踏上。其中的一个小丫头,轻轻的捶打着她的两腿,另一个小丫头则轻手轻脚的揉动着她的双肩。
“哟,刘嬷嬷,您可真会享福啊。”红梅的一只脚刚跨过门槛,逗趣儿的笑声,便传遍了整个屋子。
“唉,年纪大了,腿脚也不利索了。”刘嬷嬷心知,必是李四儿有话要吩咐,她便扭头使了个眼色,让伺候着的两个小丫头退出了屋子。
等小丫头们都走了后,红梅凑到刘嬷嬷的跟前,小声说:“二爷从外头带回来了个野丫头,太太担心乱了佟家的血脉,只有请您出面主持大局了。”
“你呀,年纪越大,越喜欢藏着掖着了。说吧,太太还有何吩咐?”刘嬷嬷瞥了眼红梅,这小蹄子随着年纪的增长,心眼也跟着越来越多了。
“太太虽然没明着吩咐,但是,我琢磨着,那个林燕儿……”红梅只说了半截话,人老成精的刘嬷嬷已经秒懂了。
说句心里话,玉柱身边的大丫头们,李四儿那是每一个都很关注,时不时的就要过问一下。
原因其实也很简单,玉柱才十五岁而已,李四儿怕他沉溺于女色,早早的坏了身子。
李四儿的亲哥哥李五,不到十三岁就开始玩女人了。结果,身子骨很快被掏空了,虚的不成样子。
至今为止,李五的膝下一直无儿也无女。照这样下去,李四儿的娘家,恐怕是要绝嗣了。
有此教训在前,李四儿对胆敢爬床的丫头,惩治的手段格外之严厉,也就可以理解了。
一滴精十滴血,宫里太医的这个说法,李四儿一直深信不疑。
“嗯,知道了。”刘嬷嬷不动声色的瞟了眼红梅。
红梅对玉柱的那点子小心思,以为藏得很好,其实整个大院里的明眼人,早就看透了。
唉,荣华富贵,迷人眼呐!
刘嬷嬷也很理解红梅的心思,玉柱长得太俊了,格外的吸引女人的眼球。并且,这泼天大富贵,只有成了玉柱的侍妾,才可能继续享受下去,红梅焉能不动心?
但是,红梅比玉柱大了四岁出头。在这个爷们玩女人都讲究越嫩越好的时代,这可是怎么都越不过去的天堑。
女大三,抱金砖,那是女方有雄厚的家势。女大四,无家势的支持,那就是狗尾巴草了。
不过,刘嬷嬷以前暗示过红梅,这死丫头故意装糊涂,想蒙混过去。
算了,还是各人自扫门前雪吧。
等红梅走后,刘嬷嬷叫了几个五大三粗的粗使婆子,浩浩荡荡的去寻林燕儿和晴雯了。
林燕儿一看刘嬷嬷这副架式,就知道大事不妙。然而,玉柱还在上房,没人救得了她。
果然,刘嬷嬷又像上次一样,胁迫着林燕儿独自躺到炕上,仔细的检查了一番。
“嗯,很好,你很懂规矩,没敢勾着主子贪欢。回头我就去禀了太太,把二爷正房后头的后罩房赏你一套三连间。另外,再给你配四个小丫头伺候着。”刘嬷嬷十分满意,禁不住的夸了林燕儿。
林燕儿异常后怕,浑身上下,直冒冷汗。若是在南下的途中,二爷破了她的身子,那个后果,简直不敢想象了。
晴雯死活不肯脱了衣裙,乖乖的接受刘嬷嬷的检查。
刘嬷嬷早有一整套收拾婢女们的狠辣手段,她板着脸,直接吩咐了下去。
四个粗使婆子,一拥而上,就将晴雯牢牢的摁住了,丝毫也动弹不得。
“嗯哼,你是乖乖的自己脱了呢?还是,老身吩咐人帮你?真到了那个时候儿,叫人看光了你的……咳,那就闹得太没脸面了啊。”刘嬷嬷十分平静的望着晴雯,脸上无悲无喜。
不是她故意要为难晴雯,首先没那个必要,其次她也不敢随意折辱玉柱身边的丫头,压根就没那个胆子。
只是,外面带回来的野丫头,居然是个被人享用过的烂货,绝对会惹的李四儿大动肝火。
李四儿自己的身子烂透了,心理异常的扭曲,格外的舍不得亲儿子去碰那些烂货。
到那个时候,别说刘嬷嬷这个乳娘了,就连隆科多都要乖乖的挨鸡毛掸子的抽打。
人在屋檐下,必须要低头。
顶级豪门,自有森严的家法。
最终,晴雯还是屈服于现实,乖乖的接受了刘嬷嬷的独自验身。
刘嬷嬷满意的走了,晴雯异常伤心的哭倒在了炕上。
此时的林燕儿,再不是那个完全消息闭塞的局外人了。
林燕儿很快就得了跟班小丫头报的信儿,她想了想,就来安慰晴雯。
“咱们这些低贱的奴婢,算个啥呀?宫里的娘娘们,参加选秀的时候儿,也都要脱光了验身的。再说了,四九城里的旗下大贵族之家,家家户户都有这一条家规。没办法,都是跟着宫里学来的。”林燕儿的话不多,却颇具有说服力。
晴雯很快止住了哭哭啼啼,伏在林燕儿的怀中,小声说着体己话。
正院上房那头,玉柱被李四儿磨了两个多时辰,嘴巴都说干了,才被李四儿放了行。
如果不是孙承运在场,李四儿肯定要硬拽着玉柱一起用晚膳。
酒菜上齐之后,玉柱举起酒杯,笑道:“久别重逢,人生大幸。来,你我兄弟满饮此杯。”
孙承运举杯相碰后,笑眯眯的说:“你离开的这段日子,这四九城里,可不怎么太平。西边的策妄阿拉布坦,居然领兵打到了宁夏府(银川)城下,差一点就破了城。这简直是太猖狂了,皇上盛怒之下打算再次亲征准噶尔。谁料,户部上了个折子,说是国库的银子都让皇亲国戚们借光了。啧啧,偌大的大清国,户部官库里的存银只有区区一千万两而已,根本不够使,楞是让皇上压下了亲征的念头。”
老兄弟了,玉柱想听啥,孙承运比谁都清楚。
“嗯,准噶尔汗国,乃是心腹大患。”玉柱叹了口气,要打国战了,国库的银子却被皇亲国戚们借了个精光。
说句心里话,此时的玉柱,很理解四阿哥胤禛的暴力抢钱大法。
不动刀子去抢,权贵和士绅们的钱,不可能乖乖的流入国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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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欠收拾
不管鞑清再怎么愚昧落后,奴役草民,丧权辱国,鞑清和准噶尔汗国之间的国战,玉柱是坚决站在鞑清一边的。
道理很简单,准噶尔汗国的大部分火枪和火炮,都是从萨菲王朝以西的那个帝国暗中支援过来的。
懂的自然懂,不懂的,也不解释。
在现代,一直有个谣传,说什么准噶尔汗国是老毛熊扶持起来的。
其实,这全是胡扯。据《圣祖实录》的记载,鞑清和老毛熊迅速的在东北议和,就是想联合老毛熊一起打击心腹之患的准噶尔汗国。
历史上,老毛熊和准噶尔汗国,一直摩擦和战乱不断。老毛熊多次战败,沙皇恨死了准噶尔的僧格、噶尔丹和策妄阿拉布坦。
“先说国事,再说我的一点小小的私事。嘿嘿,皇上已经下了旨意,你哥哥我的大婚日,定于明年的五月初九。”孙承运得意洋洋的说,“你哥哥我早就打听清楚了,九公主长得可漂亮了。”
玉柱不禁微微一笑,他听李四儿说起过,皇九女的生母袁贵人,那可是艳冠六宫的大美人儿。
他虽然不可能见过皇九女,但是,依据合理的推断,如果她是个丑妞,康熙也不可能那么的溺爱了。
兄弟二人,一边喝酒,一边畅谈别后的种种事体。
最后,孙承运终究还是提了八阿哥的事。
“弟弟,别怨哥哥我多嘴。这八阿哥呢,确实是个仁善之人,有古君子之风。可是,他太过张扬了,身边的势力也聚集的太过庞大了。你看啊,八阿哥的身边,不仅仅是挤满了满蒙的实权重臣,还有九、十、十四三个皇子阿哥鼎力相助。长此以往,皇上岂能心安?太子又何以自处?”孙承运的一席知心话,令玉柱格外的感动。
不是铁杆的自己人,安敢说这种犯忌讳的话?
“哥哥,你就放心吧,我自己个儿,心里有数的。”玉柱并没有正面回答孙承运的问题,但是,孙承运也没再追问了。
只因,玉柱一贯做事缜密严谨,滴水不漏,令人信服。
如今的玉柱,羽翼未丰,连举人都不是的,党羽更是不知道在哪里。
就算是,他和孙承运的关系再铁,现在也是不敢直抒抱负的。
要干大事的人,嘴巴不严,距离家破人亡,也就不远了。
两人好久没见了,觥筹交错,你来我往,喝得异常尽兴。
两人正喝着,二管事刘武跑来禀报,拜兴和牛泰在跑马场里,打起来了。
玉柱很无奈的冲孙承运拱手道:“唉,那两个都是不省心的家伙。只要他们在一起,就要扯皮打架。哥哥,且稍待片刻,我去去就来。”
“嘿嘿,我可不想傻等着,走,一起去凑个热闹。”孙承运贼笑着起身,跟上玉柱的脚步,一起朝着跑马场快步走去。
等玉柱到了跑马场,迎面就见,一身短褂的牛泰,骑在光着上身的拜兴腰上,欢快的叫道,“服不服?服不服?”
“土鳖狼,你小子够鸡贼的啊,趁大爷我不注意的时候,玩阴的……要真局器……再来……再来……”动弹不得的拜兴,硬撑着旗下爷们儿的脸子,输人不输嘴。
玉柱心里暗爽不已,牛泰,干得漂亮,老子忍拜兴那个大“毒舌”已经很久了呀。
呸,老子是二姑娘么?你全家都是二姑娘。
孙承运很有些眼力,他已经瞧出,玉柱非但没有主动喊停手,反而有点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味道。
玉柱就这么背着手,不动声色的看拜兴的笑话,心里就像是三伏天喝下一整瓶冰可乐一般,浑身上下直冒爽气。
该!
拜兴的一只手,被牛泰使巧劲,反扭过了头顶,哪怕他力可杀熊,也是使不上劲的,只能趴在地上干嚎。
下人们发觉玉柱来了,就想过来请安行礼。
玉柱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来这些虚的东西了,抓紧时机看拜兴的热闹,爽得很!
“嗯,这拜兴当年若不是完全目无上司,也不至于被人踢出了丰台大营。他确实太过于狂傲了,叫人收拾一下,让他收敛着点脾气,绝对不是坏事。”孙承运一语道破了玉柱的心思。
玉柱倒不完全是想看拜兴的热闹,他感到欣喜的是,通过牛泰,其实可以暗中联络上索伦部的精锐铁骑。
自从平三藩收了台湾之后,京营八旗就逐渐的腐化堕落了。
安于享乐的舒坦日子,才过了二十年而已,京营八旗的强悍战斗力,至少垮了一大半。
但是,大清国还是有王牌的,这个王牌就是黑龙江的诸多野人女真部落,又叫生女真部落。
野人女真部落,又称索伦部,其实是大清国对很多黑龙江一带小部落的统称,包括了鄂温克、达斡尔和鄂伦春等族。
在大清国的各种战争中,包括,北抗俄罗斯,西征准噶尔,西南平定西藏,深入缅甸丛林,处处活跃着索伦部铁骑的身影。
一言以蔽之,索伦铁骑的鲜明特点便是:悍不畏死。哪怕胳膊断了,用牙齿咬,也要咬你一块肉下来。
这个绝不是替鞑清吹牛,《圣祖实录》、《世宗实录》和《高宗实录》里,关于索伦铁骑的豪横程度,皆有诸多令人惊叹的记录。
据《高宗实录》之中,就有一千五百名索伦铁骑,大破两万高原喇嘛军的辉煌战绩。
客观的说,大清之索伦铁骑,比沙皇的哥萨克骑兵,还要豪横得多。
就和长期削弱蒙古人的国策一样,只要打仗了,索伦部的男丁要被抽调出黑龙江。部落的勇士们,死的死,残的残,要么就喝醉了冻死在冰天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