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柱故意把老九也摆进了辅臣之中,就是看透了老九的秉性。
实话说,如果不挑事拨非,老九就不是老九了。
历史上,老四上台之后,一定要先除了老九。这就和汉奸,比倭寇更可恨,大致差不多的逻辑。
在老四的心目中,老八固然可恨,但是,总出坏主意的老九,必须先行送走。
玉柱比谁都清楚,他雷霆万钧的定鼎了江山,可把满洲旧勋贵们给吓坏了!
操莽之徒的谣言,甚嚣尘上,惹得老五和老七极为忌惮。
安答的关系再铁,能比祖宗留下来的江山,更重要么?
所以说啊,人际关系之所以复杂,就在于,此一时彼一时也!
为了避开挑拨关系的嫌疑,玉柱索性不待在南熏殿内了。该哭灵就哭灵,哭完之后,就去侍卫茶房里品茗歇腿。
玉柱走了,张廷玉和马齐,谁敢擅自做主?
只是,从龙首功的玉柱,可以忽略不封,先帝的妃嫔可以暂时搁置,大封宗室王公却是迫在眉睫了。
玉柱惬意的饮茶,四周围满了老部下们。
侍卫们原本就眼明心亮,见玉柱主动送上门来,哪能不趁机拍马屁呢?
就在屋子里,聊得热火朝天之时,老七忽然来了。
“你们都下去吧。”老七一进门,就把侍卫们都赶走了。
玉柱手捧茶盏,气定神闲的等着老七出牌。
“好弟弟,五哥答应过我的事情,又反悔了。说实话,这让我挺难受的。”老七长吐了一口浊气,开始滔滔不绝的诉苦。
如果,玉柱是老九的话,肯定借此机会,给老五上眼药了。
然而,身为老政客的玉柱,始终扮演着忠实听众的角色,只是静静的倾听,绝不插话。
这个时代的玻璃,老值钱了。
现在,老五和老七的友情,只是出现了裂痕罢了,远没到决裂之时。
辅政王大臣里边的局面,异常之微妙。
只要,玉柱公然站到了老七一方。他敢断言,不出一日,老五就会主动放软了身段,把老七再次拉拢过去。
老七絮絮叨叨了很久,却见玉柱始终一言不发,不由有些生气的问他:“你怎么不说话?”
玉柱叹息道:“手心手背,都是肉啊。七哥,你让我说什么好呢?”
明面上,老五和玉柱是安答。实际上,老七能晋为淳亲王,玉柱也在暗中出了大力。
老七觉得很惭愧。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玉柱待他真心不错了。
以前,老七手头紧的时候,是玉柱亲自给孙承运打的招呼,帮着老七把走私食盐的额度,翻了三倍以上。
不然的话,堂堂淳郡王府,只能过那种捉襟见肘,寅吃卯粮的苦日子了。
照常理而言,老七掌权之后,应该天然和玉柱一伙。
但是,外边的流言蜚语,说的有鼻子有眼,让人不得不信几分。
京城的兵权,掌握在玉柱的手里,这是不争的事实。
为了老祖宗的基业考虑,只要老七不傻,肯定不可能让玉柱的实力,毫无节制的持续膨胀下去。
如果,玉柱像董太师一样,不仅大权独揽,还擅行废立之事,老七也肯定会加入到反对玉太师的队伍中去。
可是,令老七万分头疼的是,玉柱完全不想揽权,连最重要的八旗都统衙门、吏部和户部,都拱手让给了他和老五。
实话说,老七也算是读书颇多了。史书上,王莽的所作所为,和玉柱的表现,天差地别,完全不能相提并论啊!
别的且不提了,玉柱公然抢了不少的官员之妇,好色如命的恶名,早就传遍了全国各地。
唉,试问,史书上,有同款的王莽么?
老七深感迷惑啊!
“好弟弟,你能帮我和母后皇太后说句话么?”老七犹豫再三,终究还是孝心占了上风。
玉柱深深的看了眼老七,叹息道:“好吧,我只管递话,成或不成,别怨我就好。”
老七大喜的同时,却没想到,他和老五之间的友情裂痕,越扯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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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3章 东风吹,战鼓擂
又是夜深人静之时,通惠河官船码头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异常之森严。
荷枪实弹的新军战士,一个个站得笔直,等待着统帅的检阅。
很快,一身戎装的玉柱,纵马驰进了码头。
总士官长赵青,见玉柱来了,立即扯起大嗓们,厉声喝道:“全体都有,立正,敬礼!”
战士们全都持枪敬礼,目不斜视的望向正前方。
玉柱勒停了战马后,赵青一路小跑到马前,撇刀敬礼,大声说:“禀报山长,讲武堂士官分学堂全体学员,集合完毕,应到九百三十五人,实到九百三十五人,请您指示!”
“很好!”玉柱并拢右手五指,斜指着太阳穴,庄重的回了军礼。
抬眼望去,士官们手持步枪,双目炯炯有神,精神异常之抖擞。
“我的学生们,你们才是我新军士兵的灵魂骨干,没有训练有素的你们,队官们无法做到如臂使指的打胜仗。我保证,你们中的佼佼者,将享受不亚于镇统的待遇!”玉柱再次举手,庄严敬礼。
嚯,士官们个个像是打了鸡血似的,恨不得捏碎了手里的步枪。
在新军之中,由于玉柱的格外重视,士官的培养,很早就上了正轨。
按照新军的条例,军官起步就是队官(连长),士官则分为十级,其中一级士官,就是棚长(班长),二级士官就是副排长,依此类推。
由于战争一触即发的紧迫形势,今天集合的士官,都将出任排长。
军官可以逐级往上升,士官也可以因功,升至镇级的总士官长。
总士官长,相当于本镇士兵工会的主席,在士兵的管理问题上,拥有极大的发言权。
未经总士官长的允许,即使是镇统(师长),也无法在和平时期,随意处置任何一名士兵。
从普法战争到二战,德国陆军为什么那么强大?
精干的士官队伍,起到了极大的骨干带头作用。
另外,玉柱吸取了袁项城在下野之后,北洋军就太不听话的教训,特意把军官和士官区隔开来。
军官们和士官们,分属不同的军政系统。
即使军官有野心,也还需要问士官们答不答应呢!
新军的军官们,只负责指挥作战,掌握的是军令系统。
士官们,则整天和士兵们一起摸爬滚打,同甘共苦,教导作战技能,传授保命的诀窍,同时吁寒问暖,好好的搏感情。
另外,新军的军饷发放,从来都不经过军官之手。而是由宇宙行票号的掌柜和伙计们,挨个分发到每个士兵的手上。
这就从根源上,杜绝了军官吃空饷,喝兵血的丑陋现象。
前明军队,在文官集团的手下,除了家丁之外,全是菜鸡。
到了多尔衮的麾下,同样的一拨人,个个斗志昂扬,敢于拼命。
一言以蔽之,足饷尔!
除了高薪之外,还要定时足饷发放,士兵们才肯替玉柱卖命。
玉柱的训话时间并不长。
因为,他自己就深受文山会海之苦,知道训话时间过久,只会惹人厌烦。
“出发吧。”玉柱大手一挥,总士官长赵青随即下达了命令,“全体向右转,两两一排,依次登船。”
一时间,浩浩荡荡的士官队伍,鱼贯登上了停靠在码头上的运粮船。
船只依次解缆之后,顺河东下,直奔天津的第一镇驻地。
从码头回府之后,玉柱刚坐下喝了口热茶,就见邬思道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
“老邬啊,来,尝尝新贡上来的碧螺春。”玉柱亲热的招呼邬思道。
邬思道也没和他客气,径直坐到了硕大树根的对面,拿起面前的茶盏,先嗅了嗅,情不自禁的夸道:“真香啊。”
玉柱微微一笑,他结识邬思道在前,周筌都要往后靠了。
认识得早,不算啥。重要的是,邬思道为了玉柱,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潜伏于老四的王府里。
残腿怎么了?
在玉柱的眼里,忠诚和能力兼备的邬思道,比什么都珍贵!
邬思道心里有数,玉柱和老五谈的条件之一,就是让他进入内阁,成为文德纳的副手。
玉柱用实权大得惊人的户部,只交换了一个邬思道,这份情意,还需要多说半句废话么?
若是老皇帝还活着,残腿的邬思道,肯定无法入朝做官。
但是,老皇帝已经驾崩了,朝局正乱之时,玉柱趁机和老五做了利益的交换。
没办法,老皇帝就是这么的自私。老五和老七都属于不能做官的范畴,只因他们是皇子,照样可以晋爵当差。
“主上……”邬思道刚说话,就被玉柱抬手制止了。
玉柱拉下脸,说:“你我是真正的相交于微末之时的兄弟,你直接唤我玔卿便是,以后再不许乱喊别的了。这不是商量。”
邬思道哪怕是极为工于心计之人,也被玉柱火热的真情,彻底感动了,眼里直泛泪光。
“玔……卿贤弟……”邬思道哆嗦着嘴唇,异常艰难的唤了玉柱的表字。
要知道,如今这眼目下,有资格唤玔卿这个表字的人,整个大清国满打满算,不超过十人。
慈康皇太后、庆泰和瓜尔佳氏、李四儿、老五、老七和老十二,顶多算上佟国鼎和混不吝的堂伯鄂伦岱了,就此廖廖数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