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在没有内命妇的场合之下,玉烟堂而皇之的坐在了前排的锦凳上。
秀云就不同了,她不过是小小的贝子夫人罢了,只能站到了人群最后的角落里。
没办法,在场的外命妇之中,就秀云一个贝子夫人而已。其余的女人们,最次也是个贝勒夫人。
至于,玉柱的另一个正妻曹春,嗨,她的位分就更低了,只能站到了殿外的屋檐下。
“禀老祖儿,慈惠皇太后领着玉中堂、马中堂和张中堂,一起过来,给您老人家请安了。”
照礼制,大行皇帝遗命的垂帘母后,比小皇帝册封的慈惠皇太后,地位高贵得多。
所以,来禀的太监,用了请安二字。
慈康皇太后微微一楞,小皇帝的亲妈,刚刚被册为皇太后,就带着三位辅臣一起来了,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
我没啥文化,写书的水平也差,还水漫金山,却又喜欢考据。
书友“朱惠宁7866”提出,老十八见慈康太后,应称儿臣,而不应自称:奴才。
以我的粗浅见识,这是严重违反礼教的行为。
因为,老十八已经过继给了老庄亲王为嗣子。说白了,他已经不是老皇帝的儿子了,而是庄亲王的儿子。
庄亲王博果铎,只是老皇帝的堂兄而已。所以,老十八没资格在慈康的面前,自称臣儿,而只能自称奴才。
例如,光绪帝,是以咸丰帝嗣子的名义,继承的大统。他的亲爹醇亲王,按礼教,也就变成了光绪的叔王。
如果,光绪敢喊醇亲王一声阿玛,嘿嘿,西太后就敢废了他。
第960章 不胜,即族灭
慈惠既然要来,小皇帝赶紧迎了出去。
按照小皇帝的想法,生母被册为皇太后,他特意来陪慈康说话,也是尽孝的一种表现。
慈惠到了后,所有的外命妇,全都蹲身甩帕子,毕恭毕敬的说:“奴才请圣母皇太后安。”
“罢了。”慈惠略微抬了抬手,叫起了大家,随即迈步往里走。
“请姐姐安。”慈惠快步走到慈康的座前,规规矩矩的蹲身行了礼。
慈康原本就是副后的皇贵妃,现在又是垂帘母后,地位之尊崇无与伦比。
见慈惠很守规矩的行了礼,慈康自然要给面子,当即起身,走过去,拉住慈惠的手,很亲热的说:“你来得正好,陪我说说话,解解闷儿。”
两宫皇太后落座之后,自有姑姑过来,上了茶。
慈惠端起茶盏,小饮了一口,赞道:“姐姐这里的茶,真甜。”
慈康笑道:“我年纪大了,喜欢在茶里搁蜜水,肯定甜了。”
“这蜜添的恰到好处,多一分过甜,少一分又不怎么甜了,甚好。”慈惠一个劲的猛夸蜜茶的甜,慈康宫里的太监和姑姑们,听了都很顺耳。
慈康微微一笑,没想到啊,小门小户出身的庶妃色赫图氏,一朝成为了皇太后,却很会说话。
玉柱、马齐和张廷玉,都是外臣,未经太后的召唤,不得擅入里边。
巧合的是,曹春站在殿门边的台阶上,玉柱站在台阶下,夫妻两个隔台阶相望。
玉柱心里有数,今天人太多了,又是八大世袭王爷的福晋集体来参拜慈康皇太后。
既然曹春站在了殿外,嘿嘿,秀云只怕是也站到了殿内的角落里吧?
道理其实很简单,慈康皇太后虽是亲姑姑,但规矩就是规矩。
人少的时候,慈康唤秀云和曹云到近前说话,那是特例。
人多的时候,秀云和曹春,各依爵序,站在该站的位置上,这是本分。
没有规矩,何成方圆?
若是不论何等场合,秀云和曹春都挨着慈康皇太后,那就成了炫耀和显摆。
小小的贝子夫人和镇国公夫人,处处高人一等,像个什么样子?
这就是广拉仇恨的蠢行了!
慈惠太后带着玉柱他们来见慈康,不过是故意虚张声势罢了。
马齐和张廷玉,一直唯玉柱的马首是瞻。
玉柱呢,肯定不可能掺和进,小皇帝和老九之间的斗争。
没有任何好处的事情,玉柱肯定是不会干滴。
加封亲王?得了吧,还不如把直隶提督的要缺,给了玉柱呢。
所以,玉柱气定神闲的站在殿外,静静的等待着里头的召唤。
慈惠原本是打算来告状的,但是,必须背着小皇帝。
既然小皇帝就在现场,慈惠反而不好说啥了。
原因嘛,其实很简单,亲妈受了委屈,小皇帝不表态,就是不孝。表了态,又不管用,还需要看慈康的眼色行事,何必自取其辱呢?
殿内,上演母慈子孝的戏码。
殿外,曹春实在忍不住的走到玉柱的跟前,一边蹲身行礼,一边小声说:“爷,老太爷问过您几次了,问您何时回府?”
玉柱很无奈的望着曹春,唉,毕竟是包衣汉军的出身,从小又没受过良好的教育,单论耐心,就比秀云差远了。
但是,再怎么说,毕竟是自己的老婆,不能眼看着她丢脸。
“你回去禀了老太爷,就说我今晚就回去。”玉柱很给面子,令曹春长松了口气。
所谓老太爷问过几次了,不过是想见男人的借口罢了。
小铁锤,要去大沽口,曹春真舍不得。
但是,要劝男人回心转意,就必须当面谈。曹春也是被逼着没办法了,才出此下策。
迄今为止,曹春的膝下,只有小铁锤一个儿子,万一是小铁锤有个三长两短,这日子就没法过了呀。
曹春很快回到了原位置。
玉柱和马齐他们足足等了一个时辰,直到慈惠离开了,也没见殿内召唤他们。
马齐的心里很不满,慈惠闹这一出虎头蛇尾,等于是自堕威风。
张廷玉倒是对慈惠的识时务,赞赏有加。
识时务,方为真豪杰!
真把小皇帝卷了进来,即使赢了,也必是惨胜。
宫里的斗争,没有必胜的把握,就不要轻易出手。
回到南熏殿后,已经得到消息的老五,赶紧把玉柱拉到一旁。
“好安答,多谢你派人来给我报信,多谢了。”老五又是作揖,又是陪着笑脸,别提多亲热了。
但是,玉柱却知道,两人的亲密关系,再也回不去了。
以前,玉柱和老五之间,还需要说谢么?
作为辅臣,尚有很多大事待办。
既然解决了慈惠皇太后的上尊号问题,接下来,就要讨论大行皇帝诸妃嫔的名分问题了。
照礼制,大行皇帝的妃嫔们,除非是特殊加恩,一般应在妃位前,加上皇考二字,以示区别。
照例,常在以下的位分,不予加恩。
庶妃等级的女人,全部加恩为皇考贵人。贵人晋嫔,嫔晋妃,以示新君的恩宠。
诸如,皇考德妃,皇考荣妃以及皇考惠妃,并无争议。
但是,成妃和宜妃,就比较棘手了。
老七惦记着让生母成妃更上层楼,老五也想亲妈宜妃,被尊为皇考贵妃。
玉柱答应过老七,支持成妃,成为皇考贵妃。
老九不知道跑那里去了,老五独木难支,最终的结果,老七终于得偿所愿,帮他的亲妈,赚回了点颜面。
值得一提的是,因老十八白捡了个大便宜的缘故,辅臣们都很给面子,所以,他的亲妈密嫔,十分顺利的成了皇考密妃。
大行皇帝的妃嫔,加封完毕后,接着就是宗室王公、黄带子和红带子们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黄带子和红带子的人数,可就多了呀!
玉柱不耐烦掺和这些琐事,随便找了个借口,便离开了南熏殿。
回到庆府这边,先去见庆泰。
庆泰异常平静的望着玉柱,忽然叹息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不胜,即族灭。我也没啥可说的了,愿赌服输。”
玉柱笑了笑,说:“阿玛,赢面还是极大的。我已下令,扩建新军为三个镇,大约五万人。有此五万新军在手,北方数省传檄可定也!”
“南方各省呢?”庆泰心中微微一定,追问玉柱。
玉柱赶紧解释说:“南方膏腴之地,不是在海边,就是在水边。大沽口千吨以上的洋船,近百艘之多。我只需要掏钱雇了洋人,帮着运兵南下。一次运兵,就是一个镇的兵马和装备。而且,从天津到松江府、苏杭等地,顶多只需要八日左右。”
庆泰仿佛听天书一般,目瞪口呆的看着,玉柱分析海运的厉害之处。
在大清朝,普遍的观念是,从北方调兵去南方,都是坐船,经运河南下。
因为运河上,关闸颇多的缘故,运兵的速度,其实很慢。
“阿玛,江南不足虑也。洋船完全可以逆扬子江西进,最西可达湖北的宜昌府,最南可以通过洞庭湖,进入湖南的腹地。至于,福建沿海的泉厦诸府,更是不在话下了。”
庆泰在江宁担任副都统多年,自然熟悉江南的地形地貌。
一言以蔽之,不仅有大江大河,而且水网纵横,非常适合行船。
玉柱早就是名帅了,现在听他分析得头头是道,尤其解决了江南的漕运和粮饷问题,庆泰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内。
“天朝的地形,十分有利于从北向南进攻,而极其不利于从西向东进攻。”玉柱此话一出,引得庆泰频频捋须点头。
西北地区,别看疆域辽阔,种粮食的土地,却因千年的过度耕种,渐渐丧失了必要的肥力。
唐朝的玄宗时期,就要经常从长安去洛阳就食,说白了,就是关中平原种的粮食,完全不够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