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孝子甄三在门外急得抓肝挠肺,忍不住进去安抚老娘,屋外头剩余的人也只得跟了进去。
马氏见着呼啦啦涌进来一拨人总算停了哭闹,只是瞧见最前头的甄三,心头的怒气却突然翻了几番。直接拎起靠床的拄拐就狠狠向他扫来。
“你这个畜生,还回来干啥,是不是来看你娘死了没?”
马氏一棍子招呼过去,甄知夏闭了闭眼,光听声音她都替他疼。
马氏没撒够气,又对着甄三狠狠扫了几下才气喘吁吁的将拄拐扔回床里侧。
“你个忤逆的东西,还不快给我跪下。”
甄三眉头都没眨,扑通一声双膝着地,朝着马氏结结实实的跪了下来。
李氏和甄知夏姐俩都不忿的低下头,却都是无话可说。
“老三,你行啊,你老婆都挑唆你啥了,你都晓得找东家替你撑腰了 ,让外人打你兄弟,自己带着老婆闺女在镇上过逍遥日子,我还以为你都忘记自己姓啥了,你说,你回来干啥,啊?”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用吼得,直接把素日就软糯的甄三给吼傻了,他结结巴巴的开口:“回来商量分,分家。”
所有人都怔住了,甄知夏不敢置信的瞧着甄三虎背熊腰的背影,分家是该提,可是不应该在这种时候提啊。马氏反应过来更是怒不可遏,一个翻身下床就朝着甄三扑过来,先是呸的一声吐了甄三一脸唾沫,同时十指乱抓,不过转眼,甄三脸上脖子上就多了几道血痕。
“你个丧尽天良的东西,咋的,现在你长能耐了,开始嫌弃这个家了?我生你养你那么多年,就等着你带着媳妇闺女来忤逆我的?早知道你是这么个东西,你刚生出来就该把你摔死。
你四弟一个瘸子,五弟还在读书,你现在就想撂挑子,自己带着媳妇闺女躲在一边享福,做你的梦,你不如现在掐死我。”
她说到做到。夹起甄三的手就往自己脖子上放,一边大喊大叫:“快来人,这个不孝子要杀亲娘啊。“
甄三吓得连连后退退,马氏立即手脚并用,在甄三脸上身上,狠狠的又是抓又是挠,不见血口子不罢休。
明知道对方不占理纯撒泼,却只能因为对方是你的长辈亲戚硬生生认下。甄知夏气的心口火燎燎的发疼,干脆鸵鸟般的闭上眼,只当不见。
有些话必须马氏的儿子才能说,有些事必须甄三自己决定,否则事情永远不会朝着他们希望的路上发展,哪怕现在事情已经失了掌控。
孙氏瞧着状似疯癫的马氏,脸色灰败的形同将死之人,分家,谁不想分家啊,可是瞧马氏这架势,真是谁提分家她就能和谁拼命。
马氏闹一阵,坐着歇会气,攒够力气再继续作践甄三。时不时的,她抬起泛红的双眼扫过李氏,孙氏还有甄知夏姐俩甚至还有甄绿儿。
她恨啊,这一屋子的大大小小,现在是都想着脱离她了,还当她蒙在鼓里呢。
这些年,马氏从来不再外人面前打骂媳妇和孙子孙女,很是为了自己博得了一个贤良的婆婆名声。
但是但一旦关起门来,她但凡对着几个儿媳妇又什么不满意的,就把她亲儿子叫到自己面前,当着媳妇孩子的面,打骂,吐唾沫,无所不用其极,生生把小家的主心骨狠狠折服了,其他人也就跟着服帖了。
甄大家就是这样被她捉的死死的,而现在甄三一家子,居然想着带头反抗了,她怎能不怒。
马氏扑打半天,终于彻底脱力,半个身子歪在床上哭嚎起来,未见多少哀痛和泪水,她的目的终究还是钳制。
甄三抖索着嘴皮子低下了头:“娘,您别气了,这家不分了。”
马氏突的止住,立即大声问了一遍:“你说啥,不分了?”
甄三重重点头:“不分了,只要娘说不分,咱就不分了。”
37君子见裸足(请三天假,,第三更)
作者有话要说: 编编说题材过于老旧,所以此文甚冷
打算尽可能将下文写的香艳一些,众可有意见?
咳咳 第二日未等公鸡打鸣,李氏就去厨房忙活了,马氏发了话,说她们一家子在镇上享够了福,都忘记自己是农家人了,这个月不轮流,都得李氏当家,一家人的饭得李氏烧,院子得李氏拾掇,全家人的衣裳也得李氏洗,瞅着那模样,简直想活活折磨死李氏。
甄三因为提了分家,被马氏分外的不待见,为李氏说了一句话,又被马氏骂的头都抬不起来,晚上他自己觉得没有颜面,不消李氏和两个闺女多说,自己睡到外屋去了。
日子似乎又回到一个月前,而且比那时候更糟。
于是,心怀不忿的甄知夏在厨房炒土豆的时候,几乎把锅子烧焦了。
李氏无奈的从她手中接过铲勺:“你这丫头在想什么,南风镇烧菜不是已经有模有样了,怎么现在又倒回去了。”
甄知夏一连严肃道:“我在想法子,若是那王牙婆下次来,我该怎么对付她。”
李氏手微微一顿,又迅速把抢救过来的土豆装盘:“想到法子了?”
甄知夏撇撇嘴:“方法是有,不过对咱们来说还是太吃亏,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用。”
李氏不再多问,继续拿起厨刀切青椒丝和萝卜丝,马氏现在有个中风的名号,吃喝都是开小灶,和堂屋的人分开吃。今天她点的菜是炒三丝,每一根都要切得虾须一般粗细,摆明了是刁难人。
甄知夏数了数桌上的碗盘:“炒土豆,炖萝卜都好了,我去溪边洗衣裳。”
说是一大家子的衣服,孙氏和甄四都不愿意让她们代劳,倒是张氏厚着脸皮把一家子好久没洗的物什都翻了出来,临走前还看着甄知夏酸道:“你们在镇上可是吃香的喝辣的了,瞧着这小脸蛋都长肉了,难为咱几个在家吃糠咽菜的。”
甄知夏听得只差翻白眼,压根不想理她,一个人吃力的抱着大木盆就朝后山的方向走。
甄知春是早早的收拾完院子就在溪边洗衣服,这时候看见甄知夏又抱着满满一大木盆过来,不由瞪大眼道:“怎么回事儿。”
甄知夏冷哼道:“除了那爱占便宜的二伯娘还有谁,我都怀疑她是不是把藏冬的衣服都翻出来了。”
甄知春叹口气:“放着我来洗吧,你还是去捡些柴火,待会儿咱们一起挖野菜。”
甄知夏道:“二伯娘的衣裳还是我来洗吧,省的你辛辛苦苦洗干净的衣服又给弄脏了。”特意沿着小溪下游方向走了十来步,挑好一地儿放下木盆,捏起三四件衣服丢到石块围成的天然凹槽里,握着手腕粗细的棒槌用力捶了几下,很快热的背上一层汗。
夏天的溪水应该是用来解暑的,而不是拿来洗劳什子衣服,且这衣服还不是自己的呢。
甄知夏瞧着汩汩清澈的溪水,忽的就笑起来,真笨,既然是二伯娘她们的衣服,洗这么认真做什么,纯粹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一旦甄知夏骨子里的反叛精神冒出头的时候,她就往往会做一些旁人看起来惊世骇俗的事情,上回绞头发是一例,现在又是一例。
就见她毫不扭捏的脱掉半旧的绣鞋,散开裹脚布,去掉足衣,松垮垮堆放在一旁凸起的岩石上,光着白净的脚掌踏进溪水,用足代替棒槌,欢快的踩起衣服来。